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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鲁：在文化大革命中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2016年07月30日 15:45
分享至好友和朋友圈核心提要：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爆发，那是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时代，那是一个你充满好奇的时代，那是一个你想逃避和忘却的时代。陈小鲁,陈毅元帅之子，在最年轻最萌动的岁月，与那段历史相遇，成为他一生难以忘却的回忆。2013年陈小鲁为*时的行为公开道歉，引起社会的强烈关注，出身名门已是花甲之年，陈小鲁为何选择在此时站出来，为半世纪前的行为道歉。凤凰卫视7月29日《鲁豫有约》，以下为文字实录：解说：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爆发，那是一个你完全不了解的时代，那是一个你充满好奇的时代，那是一个你想逃避和忘却的时代；还是一个你有些怀念的时代。无论你对那个时代是否了解，无论你对那个时代有着怎样的感情，它都曾经真实的存在过。历史无法抹去，陈小鲁,陈毅元帅之子，在最年轻最萌动的岁月，与那段历史相遇，成为他一生难以忘却的回忆。2013年陈小鲁为*时的行为公开道歉，引起社会的强烈关注，出身名门已是花甲之年，陈小鲁为何选择在此时站出来，为半世纪前的行为道歉。陈鲁豫：那天我就看到陈小鲁，我一下子，作为普通读者还是，挺受冲击的那种感觉。陈小鲁：因为人格的尊严，是不能受到侮辱的。解说：而他年轻时，到底经历了怎样一段，我们难以想象的岁月，犯下了哪些令他无法释怀的错误？陈小鲁：在文化大革命中就说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是西纠，西纠又被说成是一个，纳粹式的组织。解说：鲁豫有约，说出你的故事，陈毅元帅之子陈小鲁，带您走进那段特殊的历史，唯有反思才能进步。陈小鲁回应道歉事件：为给受害老师一个交代
陈鲁豫：今天我要采访的嘉宾是*时期的一位风云人物，他因为向在*期间，被批斗的老师进行道歉，而且进行自己公开的反思，引起了社会的关注。他就是陈毅元帅之子陈小鲁。我现在所在的这条胡同，就是陈小鲁居住的地方，他住的房子是他的岳父粟裕将军的故居。离这个胡同不远，是北京一条非常著名的街道，平常这儿有如知的游人还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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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热闹非凡。而如今陈小鲁，就和他的妻子还有他九十高龄的岳母，在这里平静地生活着。解说：2013年冬天的一个周末，距离陈小鲁向*中，受到迫害老师公开道歉，已经有两个多月，在陈小鲁古色古香的家里，我们采访了他。不远处的南锣鼓巷，年轻人在挑选着个性礼品，品尝着特色小吃，陈小鲁所经历的那段历史，与他们而言，似乎遥远而无关。而在这个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红二代心里，历史从未忘却。陈小鲁：请进、请进、请进，这个院子呢，这个房子是原来，罗荣桓元帅的夫人，就是那个李月琴阿姨在这住，现在他的那个女儿和女婿，还在这儿住。陈鲁豫：这院挺大的？陈小鲁：院儿挺大的，这面都是那面呢就是一个，这个小山实际上，是一个防空洞，应该是六十年代，文化大革命当中修的。陈鲁豫：那现在干嘛用呢？陈小鲁：现在底下装点酒啊，装点什么。陈鲁豫：哦是吗？陈小鲁：来请进。陈鲁豫：谢谢您。陈小鲁：你可以看看老岳父的照片。陈鲁豫：哎，粟裕将军跟我印象中，这个照片不太一样。陈小鲁：你见过，你应该见过？陈鲁豫：对我就见过，我见过那个从新闻上啊，照片上啊看到过。解说：1975年陈小鲁与粟裕将军的女儿粟惠宁结婚，之后一直住在这座粟裕将军的故居里。整墙的书籍和珍贵的收藏，看得出这个老人不平凡的过去，陈小鲁是陈毅元帅的第三个儿子。上有哥哥昊苏、丹淮、下有妹妹陈姗姗，陈小鲁于1946年出生在山东，时任新四军军长及山东野战军总司令的陈毅，为儿子取名为小鲁。陈鲁豫：我老看到您的名字，像看到我自己的名字似的。陈小鲁：是压，你这个鲁豫，是不是也是在。陈鲁豫：就是山东河南。陈小鲁：在山东河南吧。陈鲁豫：但都不是我自己生活过的地儿，就是我父亲母亲的，他们的籍贯。陈小鲁：这鲁豫就很像那个，你像当年你看我大哥昊苏就是在苏北，丹淮。陈鲁豫：淮应该也是？陈小鲁：淮南，小鲁山东，就剩我妹妹，我妹妹叫姗姗，就姗姗来迟就是因为她那个，我母亲生了我大哥二哥以后呢，就希望有个女孩儿。就岔换着嘛，没想到第三个又是我，是男孩儿。陈鲁豫：对，所以一开始也可能觉得不是。陈小鲁：就把我放在那个门口，我那个时候，就是周林的夫人宗瑛阿姨来，她是当时叫做协理员，就部队的端门管家属的。她一看我在门口呢，她就奇怪怎么回事啊，我母亲说这个小孩子我不要了，谁愿意谁抱走。她就把我母亲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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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一通，说军长的孩子怎么，因为正好是新四军嘛，1946年的时候。军长的孩子怎么轻易送人呢，然后就把我抱回来。这是我儿子一岁的时候，这是我孙子一岁的时候，他俩特别像。陈鲁豫：我觉得我觉得，没有我觉得，您孙子这个年纪，跟您当时这个年纪其实很像，只不过他现在胖乎乎的，胖一点。陈小鲁：我瘦一点，他这俩他两个都大圆脸嘛，我有点尖。陈鲁豫：这同一个时期？陈小鲁：同一时期，都是一岁的时候。陈鲁豫：一岁的时候。解说：从出生名门的红二代，到如今的花甲之年，陈小鲁的大部分岁月，都是平静低调的。除了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然而半世纪后，令陈小鲁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一篇道歉博文，以及向老师公开道歉的行为，竟再一次令他成为，舆论的焦点。2013年10月7恩日，在陈小鲁的母校，北京八中对面的一间茶室里，他和他的同学们向*中，受过伤害的老师正式公开道歉。对于那段历史，大多数中国人采取着沉默的态度，成为社会的一道禁忌。陈小鲁的道歉，如同沉默中的一声响雷。与此同时陈毅元帅之子，这个极其特殊的身份，令他的道歉行为，更加引人注目。陈鲁豫：那天我就看到陈小鲁，我一下子作为普通读者还是挺，挺受冲击的那感觉。陈小鲁：就是这个问题，我这件事情，我就觉得很奇怪，你说道歉不是我，我不是最先道歉的。陈鲁豫：但是您的身份不一样。陈小鲁：对，就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而且因为我文化革命又很有名，在文化革命就说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是西纠、西纠又被说成是，一个纳粹式的组织，这个都有。所以我这个道歉也是，引来各方面不同的这个看法，我们道歉是，主要是一个自我的，灵魂的净化，给老师有一个交待。 解说：陈小鲁的道歉，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有人质疑他道歉的诚意，有人认为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再道歉有何意义。然而他的道歉，并非一时兴起，陈小鲁曾数次在私下探访老师时，表达悔意，他还成立了北京八中老三届同学会，维系老师同学之间的感情。对经历过那场运动的人来说，8月18日是一个难忘的日子，1966年的这一天，毛泽东第一次在**广场，接见了上百万名红卫兵。四十七年后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陈小鲁的同学北京八中老三届同学会的秘书长黄坚，给他转发了几张照片。照片记录下了，1966年北京八中校领导被批斗和劳改的屈辱时刻。看到照片后，往事再次涌上心头，陈小鲁的内心，久久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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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陈小鲁：我感觉非常震惊啊。陈鲁豫：我看。陈小鲁：我从来没有看到，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张照片，你看那写了黑帮分子。陈鲁豫：这是在哪里的？陈小鲁：这个人是谁我不知道，就在我们八中的院内，这是学校的哪个老师，还是校长党支部书记。陈鲁豫：这都是一些小孩现在看来？陈小鲁：都是小孩啊，所以当时一下就把我，这个对我冲击之大啊。陈鲁豫：这写的好像是黑帮分子，华华锦。陈小鲁：华锦这是一个金字旁，这就是书记自杀的，应该是这个可能是。陈鲁豫：华书记是一个男老师还是女老师？陈小鲁：女老师，而且是老干部，揪斗的时候晚上不让学生揪斗，就放在教室里一个教学楼里。给她专门有个地方住，就等于关押在那，白天在斗，结果她晚上。陈鲁豫：有人看着她，那她怎么能够？陈小鲁：不是，不是在屋子里，在走廊两边卡住了，不让晚上是不让学生进去的，但是她不堪忍受虐待自杀了。所以、所以你看，当时看了以后，心里还真是。陈小鲁反思*所犯错误：我带的头所以道歉
解说：一场追悔至今的死亡。陈小鲁：不堪忍受虐待自杀。解说：自由与疯狂。陈小鲁：你们好大的胆子，中央的事情你们也管，你们也敢管。解说：暴力与恐惧。陈鲁豫：那天打的厉害吗？陈小鲁：打的很厉害，就打出一条血路来，把毛主席接过来了。解说：陈毅元帅之子陈小鲁，和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即将展开。解说：陈小鲁在道歉博文中这样写到，在运动初期我积极造反，组织批斗过校领导，后来作为校革委会主任，又没有勇气制止违反人道主义的迫害行为，因为迫害被人说成老保，说成反对革命，那是个令人恐惧的年代。1966年陈小鲁二十岁，是北京八中的一名高三毕业生。他的青春恰好与那场运动不期而遇，5月16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发布通知指出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的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的修正主义分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为了防止资本主义复辟，把所谓[被走资派篡夺了的权力]夺回来，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拉开帷幕。5月25日，北京大学的教师及学生七人，贴出一张大字报，对北京大学党委和北京市委进行了攻击。经中央批准，大字报被广泛公开和传播，号召人们起来造反。陈鲁豫：我们这代人就，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法想象，就那个环境是，一夜之间开始变的？陈小鲁：一夜之间。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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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豫：变的乱起来了？陈小鲁：它是这样的，你想想，你想想我们中国共产党，执政现在六十四年了对吧，1949年到2013年，什么时候允许老百姓，随便成立自己的组织，而且是政治性的组织。就那两年，1966年8月到1968年，1968年就开始收了，那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成立组织。你成立组织就可以，为了夺权。那么就说一个学生十五六岁、十七八岁，本来在学校里，有很多人管你啊，有班主任、有团党委、有党支部、有校长多少人管你啊，一夜之间，这些全没有了，公安局当时一个指令是，不进学校不管学校的事，所以学校死了人，没有人去查。你自己来找，你该做什么事情，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当时是你自己，写一篇文章吧，你拿到印厂，印厂免费给你排版，给你印刷，然后你自己可以，到处张贴散发，没有人管你。陈鲁豫：嗯，不管你写的内容是不是。陈小鲁：当然你不能写反对毛主席的，你反对中央*是不行的，那你说反对哪个部长，反对哪个副总理。陈鲁豫：或者我反对生活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陈小鲁：那没有问题呀，你写我的父亲的大字报，都没有问题。陈鲁豫：那我举的事例是真是假，也无从判断？陈小鲁：那不管，没人查呀。陈鲁豫：所以这个阶段，你们是完全不上课了已经？陈小鲁：那从六月十几号，十一二号就，中央宣布停止高考。陈鲁豫：人在那个时候状态包括像你们？陈小鲁：高兴得不得了啊。陈鲁豫：是种亢奋的状态是吗？陈小鲁：那当然了，你想想学生就是怕考试嘛，你想高考现在多紧张啊。陈鲁豫：但我总觉得人在一个有条条框框有规矩的地方，待时间长了突然一下子，什么条条框框都没有的话，你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你会觉得很惶恐？陈小鲁：所以人是不一样的呀，所以我为什么我考虑，说一千多个人里头，学生里头并不是人人都造反了。那么干部子弟，大约在三分之一也就是三百到四百，不到四百人。也并不是人人都造反了，那我造反了，我带头造反了，所以我要有个反思，要有道歉。解说：听到取消高考的消息，陈小鲁和同学们欢呼雀跃，高兴地把书扔上空中，从此把青春献给了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青春叛逆的学生们，把矛头对准了校长和老师，许多老师被挂上[黑帮分子]的牌子关押起来，进行批斗和劳改。行政和党团组织完全陷入瘫痪。而在北京八中，陈小鲁很快成为学生的造反领袖，之后他被推选为校文化革委会的主任。陈鲁豫：当时196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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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一些报道几乎是全票，一千多票选您？陈小鲁：一千差了二十票吧。陈鲁豫：那在那之前您在学校担任，什么学生的什么干部吗？陈小鲁：我没有，我就是班上的，我是1964年入团，当了团支部书记，就是班上团支部书记。陈鲁豫：您应该属于从小学开始到中学，一直都是在班里面，很有学生威望的那种人？陈小鲁：不是不是，我小的时候，一二年级还行，后来我不用功，不用功成绩就很差，好在我父母对我，这个学习成绩，要求不是太高，及格就行，就是你别，因为你不及格，老师要找的呀，老师要找家长开会的。陈鲁豫：老师也不太清楚您家长是谁？老师在考中学，填志愿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填我母亲的名字，那人家填志愿书的时候，说你不行啊，你怎么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吗？我就填我父亲的名字。那个班主任一看，哎呦你是陈老总的孩子，我反而对我父亲，官到底有多大，我是搞不太清楚。陈鲁豫：你有时候想过吗？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把您推到那个位置？我就觉得肯定是跟性格有关？陈小鲁：文化革命中，曾经有人就是这么讲的，说有人找我串联，说找陈小鲁他说你看，我们几个人谁穿的最破，那就是陈小鲁，他就讲这样的话。陈鲁豫：那个年代的人，都穿的不太好？陈小鲁：但是我穿的更破，就是有补丁的，因为我是老三呢。陈鲁豫：就上面两个哥哥？陈小鲁：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所以呢我在老师和同学眼里呢，人家就觉得你有个反差，说你的父亲很高，天天在电视上能够见到，报纸上有登载。但是你这个人呢，非常的低调、非常的平和，而且根本就不像一个干部子弟。陈鲁豫：同学对你的印象是很好的？ 陈小鲁：一下子就，这个差距一下来的时候，同学对我就很好了。我的也很有思想，所以我是带头造反的，对校领导实际上我只能说是，八中的一个精神领袖。就是人家要问问你啊，你觉得怎么样啊，校领导怎么样啊对吧，没有说说大家开个会，成立一个组织，都没有。所以八中没有红卫兵，有红卫兵都是你自己，因为文化大革命当中，你自己任何人都可以说自己是红卫兵。陈小鲁谈*细节：曾对被抄家的人动恻隐心解说：抄家。陈鲁豫：被抄家的人看你们的，眼神跟表情是什么样的？陈小鲁：当然是。解说：批斗。陈鲁豫：那天打的厉害吗？陈小鲁：打的很厉害，而且是在舞台上打的，所有的学生在下面看着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好像天塌来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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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陈毅之子陈小鲁为您细述，那个难以想象的时代。解说：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几千年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破四旧行动很快被红卫兵们付诸实践。红卫兵们最初从街道、店铺易名开始，紧接着对人们的正常生活习惯横加指责，对所谓不合[无产阶级口味]的发式、服饰、装饰等发起攻击。发展到极致是抄家狂风的刮起和肆虐。许多知识分子和民主人士，遭到惨不忍睹的批斗，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伴随着[阶级斗争]的思想，成长起来的陈小鲁，虽然并没有正式加入红卫兵，却响应中央号召，满腔热情与资产阶级敌人做斗争。陈小鲁：因为当时毛主席，有一个判断就是，资产阶级统治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没有说是哪个学校，但是作为我们，就认为就是我们学校。陈鲁豫：那您当时看八中觉得老师校长，都像是毛主席说的？陈小鲁：没有，我们看校长像，老师没有就在我的想法里，老师同学都不是。陈鲁豫：校长是？陈小鲁：校长代表了，有点像，但是说句老实话，到后来不是到现在来看，到后来也觉得不大像，因为我们，当时我们造反，老想去能找出点什么东西，能不能找出反动电台，抓出一个国民党特务，抓出变天账。什么国民党的委任书，搞点出来什么枪支，就是这个都是这个心理，所以当时就感觉到，阶级斗争无处不在。所有的人都看着，老觉得看着别人都像个，国民党特务一样。陈鲁豫：那您。陈小鲁：所以抄家的时候，因为我只参加过一次抄家，而且也不是我抄的，就是在学校。陈鲁豫：抄的谁的家？陈小鲁：就学校附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谁。陈鲁豫：八中附近的一个？陈小鲁：对，然后他们告诉我说，抄出反动证据来了。陈鲁豫：抄家是怎么抄？我到落这个屋子以后我就？陈小鲁：我跟你讲，抄家是这样，实际上是有人提供线索，知道这个人，比如当过国民党，那个人当过国民党兵，或者这个人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对吧，所以我们那个地方，那个人也确实我去看了，有几个就是供那个就是供祖宗牌位的香炉，也确实有一个为委任状，我记不得了。就是有国民党党徽，估计是他过去不知道当过什么，也不是什么大官，肯定不是什么大官，要大官就是，等于抱到一个大金娃娃了。就是一个什么小官，但是那个委任状，里面有国民党党徽，这就是反动罪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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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看了看，也觉得好像是，当时我们也想着是不是，有枪支、有弹药、有电台，都没有。只是他过去的一个历史。陈鲁豫：被曹家的人看你们的眼神，跟表情是什么样的呀？陈小鲁：当然是很。陈鲁豫：特别恐惧吧？陈小鲁：当然他也不敢，又是恐惧，又是有点仇恨的感觉。陈鲁豫：那您当时看他们的眼神，您又是在想什么？陈小鲁：我有点侧隐之心，我觉得好像这个人不是那么，所以我后来我就再也不参加这个抄家了。陈鲁豫：那个时候街上是什么样子，我在想是不是一般人，看到红卫兵，是很恐惧的感觉？陈小鲁：有，但是到了十月份就不一样了，八月份的时候你害怕的，他动不动就打人啊，你穿了一个喇叭裤，就把你抓起来打一顿。你像你剪这种头发，肯定是重点。陈鲁豫：我肯定被打死，我肯定被打死那时候。解说：为了控制日益严重的混乱局面，刘少奇、邓小平等领导人，派出了工作组到大中学校进行协调，然而工作组却被造反派指责为，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反对无产阶级革命。不久中央解决，撤销工作组。工作组撤销后，各校*筹备小组，纷纷进行选举，正是此时，陈小鲁被推选为北京八中，校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然而一片混乱下，陈小鲁的内心，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八月一日至十二日，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召开，全会通过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条。视频解说：在当前我们的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资产阶级的反动学术权威，批判资产阶级的一切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解说：这为当时迷茫中的陈小鲁指明了新的方向，他联合北京四中、六中的同学，召开了一场教育界的批斗大会。陈小鲁：在文化革命特别是到八一八以后，我组织了一次批斗这个，北京市教育系统走资派的，实际上就是领导的活动。陈鲁豫：在什么地方呢？陈小鲁：在中山音乐堂，大约三千的位置，所以我们学校有一千人，我就联络了四中和六中，三个学校因为当时呢，出了个十六条，那我们当时，我们当时对毛主席是非常敬仰的，而且我们也确实像林彪讲的，学习毛主席著作，急用先学，活学活用、立竿见影。我们有学习这个十六条，十六条有一个重要的观点，就说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那我们想，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是谁呢，在教育系统来讲，那肯定就是市里的领导，区里的领导，我们学校的领导觉得有点。陈鲁豫：不够格？陈小鲁：有点不太够格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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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开会的时候就是，在会上的时候，就是大家准备发言，各自准备发言。突然发生了武斗，我后来看孔丹他有一个，《回忆和反思》，他有一个回忆录，他讲就恰恰是他们派，就是让他维持秩序的那个人，最先打。他突然拿起皮带，就打这个老师，本来他的任务是。陈鲁豫：维持秩序？陈小鲁：对，那他一打不就乱了，就冲上来了。陈鲁豫：那天打的厉害吗？陈小鲁：打的很厉害，那天打的，而且是在舞台上打的，所有的学生在下面能看到的。和你在一个角落里，打他两下子不一样，所以影响比较坏。解说：一场批判会就这样，演变成了武斗的表演，这令组织者陈小鲁有些始料未及。然而面对暴力，年轻的陈小鲁选择了沉默，他无法支持更无力阻止，正如他在博文中所说，因为害怕被人说老保，说成反对*，那是个令人恐惧的年代。然而时至今日，这样的场景和画面，也许在陈小鲁心中，回放过多次，思考过多次。多年后，当再次见到那场批判会上，被殴打的老师，陈小鲁已是另一番心境，对人性的善恶也有了更多的深思。当时我们见温校长，温校长在那次被打的，非常惨。说这个衣服，打的都连到一块了，衣服和肉连到一块了。他给我们就讲到这个回忆，说你看就是那次，打的特别厉害。我立刻就跟特讲，我说校长，这活动是我发起组织的，当时好几个同学都很吃惊，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也讲，我说我，既然道歉就是，就是要真诚的讲这些东西。当然我反对打人，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陈鲁豫：嗯，不管你写的内容是不是。陈小鲁：当然你不能写反对毛主席的，你反对中央*是不行的，那你说反对哪个部长，反对哪个副总理。陈鲁豫：或者我反对生活中，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陈小鲁：那没有问题呀，你写我的父亲的大字报，都没有问题。陈鲁豫：那我举的事例是真是假，也无从判断？陈小鲁：那不管，没人查呀。陈鲁豫：所以这个阶段，你们是完全不上课了已经？陈小鲁：那从六月十几号，十一二号就，中央宣布停止高考。陈鲁豫：人在那个时候状态包括像你们？陈小鲁：高兴得不得了啊。陈鲁豫：是种亢奋的状态是吗？陈小鲁：那当然了，你想想学生就是怕考试嘛，你想高考现在多紧张啊。陈鲁豫：但我总觉得人在一个有条条框框有规矩的地方，待时间长了突然一下子，什么条条框框都没有的话，你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你会觉得很惶恐？陈小鲁：所以人是不一样的呀，所以我为什么我考虑，说一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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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里头，学生里头并不是人人都造反了。那么干部子弟，大约在三分之一也就是三百到四百，不到四百人。也并不是人人都造反了，那我造反了，我带头造反了，所以我要有个反思，要有道歉。解说：听到取消高考的消息，陈小鲁和同学们欢呼雀跃，高兴地把书扔上空中，从此把青春献给了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青春叛逆的学生们，把矛头对准了校长和老师，许多老师被挂上[黑帮分子]的牌子关押起来，进行批斗和劳改。行政和党团组织完全陷入瘫痪。而在北京八中，陈小鲁很快成为学生的造反领袖，之后他被推选为校文化革委会的主任。陈鲁豫：当时1966年，我看过一些报道几乎是全票，一千多票选您？陈小鲁：一千差了二十票吧。陈鲁豫：那在那之前您在学校担任，什么学生的什么干部吗？陈小鲁：我没有，我就是班上的，我是1964年入团，当了团支部书记，就是班上团支部书记。陈鲁豫：您应该属于从小学开始到中学，一直都是在班里面，很有学生威望的那种人？陈小鲁：不是不是，我小的时候，一二年级还行，后来我不用功，不用功成绩就很差，好在我父母对我，这个学习成绩，要求不是太高，及格就行，就是你别，因为你不及格，老师要找的呀，老师要找家长开会的。陈鲁豫：老师也不太清楚您家长是谁？老师在考中学，填志愿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因为我一直在填我母亲的名字，那人家填志愿书的时候，说你不行啊，你怎么只有母亲没有父亲吗？我就填我父亲的名字。那个班主任一看，哎呦你是陈老总的孩子，我反而对我父亲，官到底有多大，我是搞不太清楚。陈鲁豫：你有时候想过吗？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就把您推到那个位置？我就觉得肯定是跟性格有关？陈小鲁：文化革命中，曾经有人就是这么讲的，说有人找我串联，说找陈小鲁他说你看，我们几个人谁穿的最破，那就是陈小鲁，他就讲这样的话。陈鲁豫：那个年代的人，都穿的不太好？陈小鲁：但是我穿的更破，就是有补丁的，因为我是老三呢。陈鲁豫：就上面两个哥哥？陈小鲁：新老大，旧老二，缝缝补补是老三，所以呢我在老师和同学眼里呢，人家就觉得你有个反差，说你的父亲很高，天天在电视上能够见到，报纸上有登载。但是你这个人呢，非常的低调、非常的平和，而且根本就不像一个干部子弟。陈鲁豫：同学对你的印象是很好的？ 陈小鲁：一下子就，这个差距一下来的时候，同学对我就很好了。我的也很有思想，所以我是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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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造反的，对校领导实际上我只能说是，八中的一个精神领袖。就是人家要问问你啊，你觉得怎么样啊，校领导怎么样啊对吧，没有说说大家开个会，成立一个组织，都没有。所以八中没有红卫兵，有红卫兵都是你自己，因为文化大革命当中，你自己任何人都可以说自己是红卫兵。陈小鲁谈*细节：曾对被抄家的人动恻隐心解说：抄家。陈鲁豫：被抄家的人看你们的，眼神跟表情是什么样的？陈小鲁：当然是。解说：批斗。陈鲁豫：那天打的厉害吗？陈小鲁：打的很厉害，而且是在舞台上打的，所有的学生在下面看着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好像天塌来一样啊。解说：陈毅之子陈小鲁为您细述，那个难以想象的时代。解说：1966年6月1日，人民日报社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提出破除几千年年来，一切剥削阶级所造成的，毒害人民的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口号，破四旧行动很快被红卫兵们付诸实践。红卫兵们最初从街道、店铺易名开始，紧接着对人们的正常生活习惯横加指责，对所谓不合[无产阶级口味]的发式、服饰、装饰等发起攻击。发展到极致是抄家狂风的刮起和肆虐。许多知识分子和民主人士，遭到惨不忍睹的批斗，无数优秀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伴随着[阶级斗争]的思想，成长起来的陈小鲁，虽然并没有正式加入红卫兵，却响应中央号召，满腔热情与资产阶级敌人做斗争。陈小鲁：因为当时毛主席，有一个判断就是，资产阶级统治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没有说是哪个学校，但是作为我们，就认为就是我们学校。陈鲁豫：那您当时看八中觉得老师校长，都像是毛主席说的？陈小鲁：没有，我们看校长像，老师没有就在我的想法里，老师同学都不是。陈鲁豫：校长是？陈小鲁：校长代表了，有点像，但是说句老实话，到后来不是到现在来看，到后来也觉得不大像，因为我们，当时我们造反，老想去能找出点什么东西，能不能找出反动电台，抓出一个国民党特务，抓出变天账。什么国民党的委任书，搞点出来什么枪支，就是这个都是这个心理，所以当时就感觉到，阶级斗争无处不在。所有的人都看着，老觉得看着别人都像个，国民党特务一样。陈鲁豫：那您。陈小鲁：所以抄家的时候，因为我只参加过一次抄家，而且也不是我抄的，就是在学校。陈鲁豫：抄的谁的家？陈小鲁：就学校附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谁。陈鲁豫：八中附近的一个？陈小鲁：对，然后他们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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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抄出反动证据来了。陈鲁豫：抄家是怎么抄？我到落这个屋子以后我就？陈小鲁：我跟你讲，抄家是这样，实际上是有人提供线索，知道这个人，比如当过国民党，那个人当过国民党兵，或者这个人的，儿子在什么地方对吧，所以我们那个地方，那个人也确实我去看了，有几个就是供那个就是供祖宗牌位的香炉，也确实有一个为委任状，我记不得了。就是有国民党党徽，估计是他过去不知道当过什么，也不是什么大官，肯定不是什么大官，要大官就是，等于抱到一个大金娃娃了。就是一个什么小官，但是那个委任状，里面有国民党党徽，这就是反动罪证。但当时我看了看，也觉得好像是，当时我们也想着是不是，有枪支、有弹药、有电台，都没有。只是他过去的一个历史。陈鲁豫：被曹家的人看你们的眼神，跟表情是什么样的呀？陈小鲁：当然是很。陈鲁豫：特别恐惧吧？陈小鲁：当然他也不敢，又是恐惧，又是有点仇恨的感觉。陈鲁豫：那您当时看他们的眼神，您又是在想什么？陈小鲁：我有点侧隐之心，我觉得好像这个人不是那么，所以我后来我就再也不参加这个抄家了。陈鲁豫：那个时候街上是什么样子，我在想是不是一般人，看到红卫兵，是很恐惧的感觉？陈小鲁：有，但是到了十月份就不一样了，八月份的时候你害怕的，他动不动就打人啊，你穿了一个喇叭裤，就把你抓起来打一顿。你像你剪这种头发，肯定是重点。陈鲁豫：我肯定被打死，我肯定被打死那时候。解说：为了控制日益严重的混乱局面，刘少奇、邓小平等领导人，派出了工作组到大中学校进行协调，然而工作组却被造反派指责为，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反对无产阶级革命。不久中央解决，撤销工作组。工作组撤销后，各校*筹备小组，纷纷进行选举，正是此时，陈小鲁被推选为北京八中，校文化革命委员会主任。然而一片混乱下，陈小鲁的内心，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八月一日至十二日，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召开，全会通过关于文化大革命的十六条。视频解说：在当前我们的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资产阶级的反动学术权威，批判资产阶级的一切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解说：这为当时迷茫中的陈小鲁指明了新的方向，他联合北京四中、六中的同学，召开了一场教育界的批斗大会。陈小鲁：在文化革命特别是到八一八以后，我组织了一次批斗这个，北京市教育系统走资派的，实际上就是领导的活动。陈鲁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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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呢？陈小鲁：在中山音乐堂，大约三千的位置，所以我们学校有一千人，我就联络了四中和六中，三个学校因为当时呢，出了个十六条，那我们当时，我们当时对毛主席是非常敬仰的，而且我们也确实像林彪讲的，学习毛主席著作，急用先学，活学活用、立竿见影。我们有学习这个十六条，十六条有一个重要的观点，就说这次运动的重点是整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那我们想，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是谁呢，在教育系统来讲，那肯定就是市里的领导，区里的领导，我们学校的领导觉得有点。陈鲁豫：不够格？陈小鲁：有点不太够格了嘛，所以开会的时候就是，在会上的时候，就是大家准备发言，各自准备发言。突然发生了武斗，我后来看孔丹他有一个，《回忆和反思》，他有一个回忆录，他讲就恰恰是他们派，就是让他维持秩序的那个人，最先打。他突然拿起皮带，就打这个老师，本来他的任务是。陈鲁豫：维持秩序？陈小鲁：对，那他一打不就乱了，就冲上来了。陈鲁豫：那天打的厉害吗？陈小鲁：打的很厉害，那天打的，而且是在舞台上打的，所有的学生在下面能看到的。和你在一个角落里，打他两下子不一样，所以影响比较坏。解说：一场批判会就这样，演变成了武斗的表演，这令组织者陈小鲁有些始料未及。然而面对暴力，年轻的陈小鲁选择了沉默，他无法支持更无力阻止，正如他在博文中所说，因为害怕被人说老保，说成反对*，那是个令人恐惧的年代。然而时至今日，这样的场景和画面，也许在陈小鲁心中，回放过多次，思考过多次。多年后，当再次见到那场批判会上，被殴打的老师，陈小鲁已是另一番心境，对人性的善恶也有了更多的深思。当时我们见温校长，温校长在那次被打的，非常惨。说这个衣服，打的都连到一块了，衣服和肉连到一块了。他给我们就讲到这个回忆，说你看就是那次，打的特别厉害。我立刻就跟特讲，我说校长，这活动是我发起组织的，当时好几个同学都很吃惊，谁都不知道的事情你也讲，我说我，既然道歉就是，就是要真诚的讲这些东西。当然我反对打人，但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