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老家在偏远的山村，山村小，周围的村子也小，小到五六个村子只有一座学校。学校更小，小到五个年级只的一个教室，全校教员只他一个人，他既是老师又是校长，更是山里人眼里的“先生”。
先生刚做先生时只有二十岁，也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不同的是先生有师范毕业证，山里人都指望先生能让他们的娃走出这个“不适合人类居住”的穷山沟。
后来山里有了一条大路，是用最廉价的河滩石粉碎铺就的，虽然它仍硌脚但它能通到山的外面。山里人也开始去打工——下煤窑。山里就有人砌了新窑洞，女人们的穿鲜艳起来，男人们的笑声也更爽朗。
先生还是先生，先生还不老，三十七八岁，先生的女人比先生还年轻。先生还住着昔日的窑洞，先生的女人还穿着昔日的衣裳，只是女人的眼睛总爱往别人人家的女人身上瞟。
先生的女人更爱串门了，总是犹犹豫豫地打听一些下煤窑的事，日子过似乎依然平静,直到乡里表彰的锣鼓和鞭炮声骤然响起时。先生的学生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县中学，先生的照片还印在了县报纸上，这是村里从来没有过的，也是乡里从来没有过的。
先生依然还是先生，之后，先生的女人再没向人问过下煤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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