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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忍中陨落——解读《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新

发布时间:2020-03-02 15:10:19 来源:范文大全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手机版

坚忍中陨落

——解读《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新月

太原师范学院文学院200104班 路雁飞 指导教师 王德禄

【内容摘要】 新月是《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一个纽带性的人物,作家通过细腻的心理描写和语言行动描写揭示出处于复杂的家庭、社会、宗教环境下的新月的主要性格特征,本文旨在分析这种性格特征及其形成的环境因素,并进一步挖掘其深层内涵,揭示出新月形象的文化和社会意义,为我们理解新月、理解《穆斯林的葬礼》提供依据。

【关键词】新月 内隐 坚忍

每一次欣赏《穆斯林的葬礼》都会以不胜唏嘘的声响收场,题目简简单单六个字就道出了文章的文化背景和感情基调,正如简介里概括的“一个穆斯林家族,六十年间的兴衰,三代人命运的沉浮,两个发生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的内容却又交错扭结的爱情悲剧”。而作者想透露给我们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悲与欢,而是这爱情悲欢后面各色人物的生命走向。我们感叹韩子奇懦弱与刚强的矛盾,梁君璧爱与恨交织的折磨,天星内心自我与家庭的痛苦,楚雁潮情之深痛之切的深刻。然而我们更感叹并唏嘘郁满压抑、未满双十而早逝的新月。不少学者、评论家认为文章的重要人物是韩子奇与梁氏姐妹,其实“月”一线的开启与贯穿已经昭告了我们:新月是《葬礼》中最不可或缺的人物。她承接着上代恩怨,又联系起同代不幸,她的存在尚代表希望,她的陨落则又代表了失望和绝望。而她本身也不是生活的观众,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坚强与脆弱都完全被生活裹上了一层悲剧的外衣。理解新月,才能真正理解生活的复杂,人生的价值。

一、新月的性格特征:

一个富有魅力的艺术形象绝不是一个单一的人物,“成功的人物性格塑造,不在于所写对象是好是坏,也不在于其完美程度,而在于能够揭示出社会生活中人物性格特质的不同方面,显示其复杂性”。[1]新月之所以会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原因也在这。这个善良敏感,渴望和谐生存环境的知识型少女,一方面体现着内隐的心理特征,同时表现出坚忍的意志特征。

新月的内隐是在一次次对冲突的忍耐中表现出来的。甫出场的新月就面临了一场升学问题的冲突,以父母的直接争执显示出她的困境,她希望在这个人生的重要关口能够得到全家人的支持,但妈妈却反对她考北大,甚至根本不赞成她高考。我们没有看到新月与妈妈的正面交锋,她只是为难地望着妈妈,不安却又无处诉说,心里翻腾着激烈的风暴,走到父母房前又犹豫地站住了,“不敢叫醒妈妈就悄悄地退去了”。渴望理解,渴望父母真心关怀的新月就这样沉默着,沉默得连读者都深深感受到了她内心苦苦地压抑。作家在新月的人生道路上设置了两个对手型的人物,一个就是家中的妈妈,一个则是学校里的谢秋思。在与这两人的交手戏中新月明显地表露出她敏感又渴望和谐的隐忍心理:当妈妈终于圆圆满满办了儿子的婚事,“我这心事就全没有了”,新月默默地回到西厢房;当谢秋思成绩公布之后发牢骚,“是照顾人家少数民族”,她面对着墙,没有应声,也没有动身。新月不是没有脾气的人,也不是嘴笨的人,她不冀望一时地冲动,无谓地争吵,她追求的是灵魂的平等,因此楚雁潮与她朋友式的开导才能为她接受,“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新月的人生观因

1 而得到了提升。

心理学意义上性格的科学定义是指个体在对现实的态度及其相应的行为方式中表现出来的稳定而有核心意义的心理特征。[2]由这一意义上来审视新月可以见出新月的内隐确实是其一个突出的表现:为了家里表面的平静,新月默默地承受着母亲的冷眼相待,甚至在病床上还交代父亲“妈妈也很辛苦,为了咱这个家,你们要互相体谅”;为了不让病情影响大家的正常生活,她拖着病体喜气洋洋地参与了哥哥的婚礼;为了放爱人一条生路,她写了那封绝情的情书,还得避开家人而独自饮痛„„

前面已经说到,一个成功的形象塑造不会是单一的,在那样复杂的人心世界里,新月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坚强。如果说新月的内隐更多地体现出一种态度特征的话,新月的坚强则更主要的是一种意志控制下的行为特征。可以说没有这份坚强,新月根本撑不到她的十九岁,就象天星悲愤地感叹一样“人心能装得下多少苦”,可新月对她的处境有着清醒的认识,而她,并不轻言放弃。妈妈带给她的压抑,她盼望着远走高飞来解脱,因此她报北大,“不给自己留退路”,那份坚定闪现着自信,充满着冲出压抑的迫切;同学的嫉妒与中伤,她用更好的成绩来回敬;面对病魔的步步进逼,新月靠着周围人的帮助闯过了一次又一次,甚至与老师合译书,在病床上完成了她的事业梦想;而面对宗教信仰对自己美好爱情的打压,她更高声宣称“我只认为爱是自发的,天然的,无条件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种种表现表明新月是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青年。

需要注意的是,新月的这两种突出性格特征并不是矛盾对立的,而是在相互交织中表现了新月的多面性。尤其在新月得知身世真相后,我们看到在作家的细描下新月与死亡较量的艰难挣扎,感受到她对生命的极度渴望,而清醒过来的新月又马上意识到现实的欺骗,于是她隐下了真相,回给爱人一个安慰的微笑。我们在旁边看得着急,但不能说新月的内隐就是不好的,坚强就是好的。恰恰正是在新月内隐的不堪中我们才能更加领会她坚强的可贵,巴尔扎克曾经说过:“艺术家的使命就是把生命灌注到他塑造的人体里去”,新月这一活生生的形象,正体现了霍达对生活复杂性的诠释,通过新月的刻画表明了她在艰难困苦中承受不幸和坚忍面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二、新月性格特征的形成:

恩格斯“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的观点表明了环境对人物塑造尤其是性格形成的重要影响,环境描写是烘托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作家以从容的笔法、丰富的文史资料、别致的创作结构为新月营构了一个真实可信而独特的生存环境,而小说中的人物一旦在自己的环境中活起来,就会按着自己的生命轨迹来生活,连作家都无可奈何,霍达自己就坦言“我不能干涉他们,只能按照他们的运行的轨道前进”。新月便在这个特殊的环境背景中摸索生存,直至陨落。

首先在韩氏一家里,新月的身份是复杂的。她是韩子奇的亲生女儿,又是梁君璧的外甥女;她是父兄姑妈的宠儿,又是韩太太的“仇人”。她的身世在兄长姑妈那里是禁忌,甚至姑妈为守秘密阖然长逝;她的身世在父亲那里是甜蜜而痛苦的回忆,寄托着韩子奇生命的“最后一片绿叶”;在母亲那里,她的身世却是利器和工具,最终撬开了丈夫的“命根子”。作为一个纽带性的人物,新月的存在是韩子奇与梁氏姐妹永不可调和的证明,又被利用成了天星和淑彦婚姻悲剧的帮凶;她的存在是韩子奇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而她的早逝最终导致了韩子奇的彻底衰退。在这样复杂的处境里,新月一方面享受着父兄无尽的绵绵宠爱,一方面又不断承受着母亲言语行动间的伤害。

两岁时的新月是幸福的,这份初起阶段的幸福奠定了她善良无害,热情有礼,自由又温婉的一面,她“对谁都一视同仁”。长大后她幸运地保有了单纯和乐观,与爸爸相处她率真平等,老蔫儿的哥哥对她毫不掩饰地爱护她则深感自得而心存感激(因而才会被利用),姑妈待她“比妈妈还要亲”让她不时露出女儿家娇态,甚至妈妈偶尔的温情她也感激涕零“冷掉的心瞬间就会被融化”。

然而妈妈“让女儿无法理解”的敌视又不时放出风来扰动新月,率直单纯的新月实在无法猜透

2 母亲莫测的心思,母亲“生就一张无遮拦的利嘴却常常只说三分话”老让新月感到不知所措。在淑彦和楚雁潮眼里新月是个掉在福洞里的人,但他们都无法体会新月内心真正的痛苦,唯一接近她心的是她蔫不吭声的哥哥,“我的苦妹妹,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苦?”。我们看到被隐瞒了真相的新月并不如大家所望的快乐,韩太太初见新月时“本能的反感”就注定了新月未来的路不好走,但新月无法重新选择命运,只能被迫承受了没有母爱的生活。作品中新月与母亲出场后的第一个照面,新月的“噤若寒蝉”与母亲的“从容”就明示了新月的弱势和母亲的强权。当妈妈主动来女儿房中聊天(目的却是为了儿子的婚事),一句“新月”叫的女儿心头一热,“把过去一切的不愉快都抵消了”,被利用不自知,一心渴望起美满的家;而在明确表示了自己对楚雁潮的心意后,妈妈竟然“宁可看着你死,也不能叫你给我丢人现眼”,新月的心碎了一地,也终于明了自己在母亲心里,女儿的性命还比不上面子和那虚幻的教规。父亲是爱她的,但面对妻子的疾言利语同样敢怒而不敢言;兄长是爱她的,但自顾不暇的他又如何从工于心计的母亲嘴下救出妹妹;姑妈不能,楚雁潮不能,淑彦不能。连她自己也无法彻底决裂这个还有着爱她的和她爱的人的家庭,不能面对“母亲”而义正严词地反驳,不忍为这个本已郁闷地家再浓重地涂上一层,于是她把一切的猜测、不满、抱怨、反抗的话语放在自己的心底,因此我们可以看到文章中大段大段的心理细节:

“她无限依恋地望着那张照片,„„往日的温柔慈爱哪里去了呢?是什么力量在母女之间造成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时可以感觉得到的鸿沟?妈妈,您怎么这么让女儿无法理解啊?”

“妈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既然女儿只能给你带来烦恼,你何必要生下我?„„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负担,和一个累赘,我曾经想给你以解脱,也给自己以解脱,可是命运„„又回到了原地,„„我不想乞求你的怜悯,不想勉强得到你的母爱,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剥夺我寻求到的属于我的爱呢?”

这种处在父母的夹层里,处在母亲的权威下战战兢兢的生活着的退让和隐忍,有着几千年中国传统孝顺观念的潜在影响,更多地则是对父亲懦怯的无奈,对母亲绝望之后的漠视,是期待着逃离的宽容。当新月看着“弯弯的一道新月„„像漂在水面上的一条小船!”,想着“这小船将驶向何方?”,我们仿佛感觉到霍达笔下的那声声叹息,作家安排的病魔究竟是考验还是另一种形式的逃离,不得而知。

其次,作为一个社会人,新月还联系着不少人和事。其中对她影响较大的两个场所,一个是医院,一个当然就是学校。而对她影响较大的两个人,一个自然是卢大夫,一个当属楚雁潮。如果说家庭生活里主要体现了新月內隐的一面,在这里则更多地体现了她坚韧的一面。新月的坚强除了有自身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对人生尚未绝望的乐观外,他们二者在心理上给予了新月莫大的支持和鼓励。

相较而言,作为医者,卢大夫的影响要小于作为师者与爱人的楚雁潮,但也是重要的一笔。妈妈的冷漠,姑妈的无知,使新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女性尽情地倾诉对病魔的感言,而卢大夫给了她一个出口。她以一个医者的冷静和慈母般的关怀,帮助新月树立起战胜病魔的勇气,那段关于莪菲莉亚的看法不只是要抚平新月心中的遗憾和埋怨,更重要的是想把柔弱的因子从新月心里拔除,把“她这一生所思考的东西——真正的美是生命的美,是健康的人生”的价值观灌输给新月。虽然她最终没能留住新月的命,但她在新月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塑造上起了不可缺少的作用,她轻轻的一句“我相信你的,孩子”就能让新月的眼睛闪烁起生命的光彩。“什么代价能比得上生命?”回答了新月“你所维护的一切都远比女儿的生命更重要吗?”

虽然是在新月花样年华的最后时光出现,但楚雁潮无疑是新月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新月身上最大的坚强源自于他,他的自信说,他的巴西木,他的不懈的事业追求,他的“人”论,还有他源源不断的鼓励和绵绵不绝的情爱。直接的,间接的,说的,做的,不断地在新月心上注射着强心针,更教导新月豁达、自信、倔强地生存。新月有着青年人蓬勃的自信,“我没有给自己留退路”;但她高

3 标准地不断进步又不自觉地树立了谢秋思的敌对,因此她感到不满,是楚老师以朋友式的开导使她度过了最初的彷徨,激励她更加勤奋,为“回回”争光。当新月得知真实病情,露出逃避放弃的神情时,又是爱人从渊博的知识中抽取出那篇《热爱生命》重新鼓舞起她坚强面对一切的勇气。楚雁潮是不可取代的,韩子奇不能,韩天星不能,姑妈不能,淑彦不能,正如新月自己宣称“我的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就剩下他还拉着我半条命”,他是新月短暂的生命中实现完整人生追求的必不可少的人物。

再者,新月还有一个特殊的宗教身份,就是信奉伊斯兰穆斯林的回回后代,虽然新月不象虔诚的妈妈和姑妈一样晨礼、斋戒,但回回这个身份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她不能忘记也从未忘记。她努力学习的一个明确目标就是成为学者,改变回回只能经商的传统看法。

回回信奉穆罕默德,虔诚祈祷,老实做人,宽厚仁爱,他们流落四方却始终信奉安拉,因此他们对“朵斯提(同胞)们”热情如兄弟,它这种民族性格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新月,“对谁都一视同仁,礼貌热情”,在学校里不计回汉地帮助罗秀竹,在家里对每个人都抱着感恩的心。另一方面,一直以来,伊斯兰回回靠着对代代流传下来的穆斯林经义的忠贞而团结、执着地保持其独特的民族性,新月还不自觉地继承了这份民族心理,她为回回争口气的“攀比”行为,她面对困境仍能振作坚强起来的态度不能不说有这种民族心理作基础。

生活本身是复杂的,存在于其中的人和事也便有了复杂性,因此当我们看到穆斯林带给新月热忱和坚强的同时也要看到对她的摧残。伊斯兰教有个明显的特征即以宗教手段干预穆斯林生活各个方面,从个人到家庭直到整个生活,这个宗教和民族带来的共同烙印曾经毁了韩子奇与梁冰玉的爱情,如今又要通过韩太太之手毁掉新月与楚雁潮,新月的坚强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在病倒时她没有崩溃,在得知真实病情后她也熬了过来,然而在明白回汉相隔无望之后,新月“这颗心已经破碎了,这具躯壳已经疲惫不堪了,正一步步走向命运为我规定了的终点”,卢大夫和楚雁潮都试曾了解,但新月规避了这些,把真相隐藏了起来,还用她的伪装安慰她的情人。我们在这里读得很着急,恨不得替新月把真相全部都倒出来,但无能为力。新月用她仅剩的坚强对这个世界作了最后的留恋,然后丢下一切,走了。而穆斯林在打碎她的爱情,夺走她的生命后却给了她一场可谓盛大的葬礼。新月的出生是“违背”教义而来,最终又为教义而去。看看吧,一切都处于矛盾之中,一切又那么自然真实。

天星“愤怒地看着这个世界,„„他要复仇,„„,却找不到对手”,我们找到了这个对手,“万能的安拉”,又能怎么样呢?我们急切寻求的是进步的安全的真正和谐的生存环境。

三、新月性格的深层内涵:

霍达说“追求美是人的本性”,追求完美也是人的本性,不然我们不会诅咒窒息人的教义,不会幻想“假若冰玉带走新月„„”,然而世界是现实的、历史的,没有完美的。没有完美的世界,没有完美的人,当然也没有完美的人生,于是悲剧便不可避免了,新月也便不可例外了。当历史开始在霍达笔下运转,新月便带着自己的特色活起来,而她的性格也就有了历史的民族的痕迹:隐忍又不太软弱,坚强又不够冷酷,在挣扎中徘徊,在坚忍中生存。“对悲剧来说,紧要的不仅是巨大的痛苦,而是对待痛苦的方式。没有对灾难的反抗,也就没有悲剧”,[3]因此新月的性格便带有了悲剧色彩。她的隐忍未换来妈妈的满心关爱,她的坚强最终未敌过命运的安排。鲁迅说“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4]这样看来,新月确实是一个悲剧的化身了。她的悲剧一方面显示出人在生存过程中和争取自由中蓬勃的生命力,一方面则表现出个人在自然界和社会群体中最终意义上的微不足道。

在这样带有悲剧的美学特征的性格基础上,新月体现着传统和现代、伊斯兰文化和华夏文化的撞击和融合。从新月的出生来看,她的父亲是有深厚回民文化的汉人,母亲冰玉则是有浓重汉化气

4 息的回民;父亲身上传统道德的质子积淀多于现代开放意识,母亲则相反,反抗传统道德,追求个性自由和人性解放,是全书唯一敢与代表伊斯兰传统道德的姐姐作正面的猛烈的较量的人物。从新月本身来看,也体现着传统和现代、民族文化和主流文化的结合。

新月从小立志上名牌大学,当上学者来改变回回只能经商的习惯看法,满怀信心地要凭自地真才实学平等地同任何民族的人比个高下。爱情观上她也高扬现代文化的旗帜,认为“人的灵魂是平等的”、“爱情总不等于同情、怜悯、自我牺牲”,并且同母亲一样,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与韩太太作了正面的抵抗。她不曾向命运低头,面对病魔进行了顽强地搏斗,坚韧执着地追求生命的价值。她的这种现代意识虽遭到以妈妈韩太太为代表的传统文化的强大压制,但楚雁潮印在她唇上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吻,高昂地宣告了她的为现代文化争取的初步胜利,新月“步入了一个没有灰尘,没有污秽,没有邪恶,没有欺骗,没有残杀,没有痛苦的世界”,这是她也是人类追求的最美好境地。作家常常给出一大段空间来展示新月真实的内心挣扎,这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造成的,是新月追求美好生活必然会经历的,是她个性得以伸展的自由地带。这个地带也有痛苦有迷茫有彷徨有苦闷,但更有着低潮过后陡然复苏的激昂,有自艾之后的自强。她不象大多数传统女性那样一味低眉顺眼的服从,文章中不只一次地提到新月眼睛里闪烁的生命的光彩,这抹光彩不只一次地把她从低迷的心谷拉回自信和乐观。霍达在后记中提到“人生在世,„„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剧,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毕竟完成了并非人人都能完成的对自己的心灵的冶炼过程”,梁君璧终其一生为伊斯兰卫道;韩子奇短暂的心灵解放后又自投罗网,跌进心灵禁锢的深渊;韩天星追求过自我却最终屈服于传统;而新月在传统和现代之间冶炼出一曲生命的华歌。

作为一个最基本的人,新月不可能跳出历史、甩掉传统,一心走现代文化之路,正如她不能完全脱离她的穆斯林家庭一样,我们说她是传统和现代的结合,而不是简单地归她为现代人,原因也就在这里。也因此新月在心灵冶炼过程中才会有那么多复杂情绪话语的流露,没有这些,新月不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完整的人,其性格中温婉内隐的传统特征无以表现,霍达想“为人的心作传”也便失去了基础。新月的隐忍和坚强正反映了传统内敛和现代开放的心理特征的整合,并在此基础上以青春和生命的昂贵代价完成了对人生价值的探索任务。

如果说传统和现代的结合表现的是一种文化人格特征,那么民族文化和华夏文化的交融体现的是一种文化价值特征。作者自己介绍说“我无意在作品中渲染民族色彩,只是因为故事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民族之中,她就必然带有自己的色彩„„我无意借宗教来搞一点‘魔幻’和‘神秘’气氛,只是因为我们这个民族和宗教有着很久远的历史渊源和密切的现实联系,它时时笼罩在某种气氛之中”。这种毫不矫饰地创作,却为新月披上了一层民族的宗教的外衣,作家为心爱的主人公取名为“新月”乃是因为在回回的心理暗示和价值观念种中,新月是幸福欢乐新生的标志,是神性的象征物。洁白清亮的月寓存了回民纯洁高尚的审美意识,与热烈外露的太阳相比,月亮更显出了坚忍与内隐,这正是回民最好的个性特征,因为回民正是凭借坚忍的意志力恪守伊斯兰教保住了族血,在内隐的生存方式中与其它民族和睦相处数百年而故我依存。[5]作品中还不只一处细节描写了回族特有的习俗、教规、生存状态、民族和宗教积淀,这些都鲜明地体现了作家寄托在新月身上的母族文化之根。但新月是回族的,回族是世界的、是历史的。作为不断发展变化前进着的世界的一员,它不可以固步自封,更不可以闭族自守,因此我们看到新月内心是开放的,接受的教育是开放的,她努力地追求着民族的灵魂的平等,追求价值观上的统一。一度她以为追求到了,她的爱情在她看来不应该有障碍,但她没有想到“在博雅宅中,楚老师是汉人,在这儿成了‘少数民族’”!落后的压抑人性的伊斯兰传统教义碰上了开放的汉文化价值观,新月要捍卫她的爱情,不只因为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更因为是她心中一直不懈的追求。猪肉可以不吃,妈妈的敌视可以忍,但事关生死的爱情决不能忍,新月坚强反抗的一面占了上风。新月走了,她败了吗?当她志同道合、同样热烈渴求融合与平等的爱人用着“永不别离”的誓言印上她的唇时,韩太太惊呆了,那个落后的传统教义惶恐了。作家通过新月不可再忍的反抗宣泄了对不合理的宗教教义中劣性因素的挑战,企盼着人们正确对待历史前

5 进中不可回避的民族融合,呼唤着民族同胞抛弃落后于时代的质子,实现民族文化心理从传统走向现代的结构性转变,表明了这个转变过程中的艰难与有所牺牲。

四、新月形象的意义:

翻过了好几种当代文学史版本,都无法找到《葬礼》的准确定位。甚至于可以说,《葬礼》是被排除在二十世纪后期的主潮文学之外的。与当时现代主义风行的先锋作品相比,有关它的评论实在不多,但它又实实在在获得了毫不逊于主流作品的荣誉和影响。这不能不说是霍达现实主义笔调与浪漫主义风格相结合的一大胜利。“新月”的出现无疑是那个年头的“另类”,在这周围一群个性、变态十足的簇拥中,新月以她富于传统和现代文化气息的气质一点点渗入读者心里。人生的价值、生命的意义不是只有在过于激烈的人类变态中才能探索,文学面向大众,而大众的生活是日常的平静的,因此《一地鸡毛》的夫妇令我们反感之余深思,《葬礼》中的新月则让我们悲叹之余反省,新月的形象特征在于她的生活性、真实性、丰满性、共鸣性,对于我们把握小说主旨有基本的指导意义和代表作用。

新月的形象有着深刻的文化意义,这一点体现在她身上融合着伊斯兰民族文化与华夏文化的碰撞。她代表了这样一部分穆斯林群体,他们不太看重穆斯林通常恪守的戒律,时代意识大于传统意识,现代人意识大于民族意识,但他们又不曾完全忘掉自己回回的民族文化身份。他们的身上有着共同的民族心理素质,如:民族自尊心、自豪感、亲近感、认同感、自信自强的气概、坚苦卓绝的韧性等,同时他们还接受着外民族文化的沟通交流融合,而作家潜入新月内在心理审视并挖掘出来的两个主要性格特征:坚与忍,更折射出了回民族文化在历史演进过程中的内在精神。这对我们更深刻地体会回民族文化心理积淀和对待民族文化前进问题的辨证态度有启示作用。

跳出民族和宗教的框框,新月还具广泛的社会意义。作家以饱满的热情从容地挖掘到新月在社会环境下的复杂心理,这种复杂性既符合人类群体在社交中的表现,也符合个体意识。新月在社会生活中的遭遇带有个性,但她对人生美好的追求,对困境的坚忍抗争,对生命高质量的执着,却是普遍适用于社会的,霍达在其作品中这样直接赞到“这样的人,活得值!”“人应该是这样大写的人”!生活的复杂无法预测,此刻的幸福不代表永远的幸福,那么我们人类尤其是青年人应该怎样面对,有怎样的价值观、人生观,霍达给了我们一个具有普遍社会意义的形象代表——新月。

经历了人生爱与痛的历练,生与死的较量,新月背负着青春和生命的代价坚强地完成了对生活对人生的艰难探索,然后带着对可贵生命高质量的执着向往缓缓陨落。作家没有让新月感到遗憾,过去的生活结束了,新的生活开始了,梁冰玉抱住的不正是一个新的新月,一个未来一个希望吗?人类不就是在这一次次涅磐的轮回中前进的吗?

注释:

[1]李桂奎、黄霖《中国“写人论”的古今演变》,《文史哲》,2005.1.,第103-109页 [2]姚本先、李铮《心理学新论》,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1.4 ,第43页 [3]朱光潜《悲剧心理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第212页

[4]鲁迅《坟·再论雷锋塔的倒掉》,《鲁迅全集卷一》,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9,第192页 [5]马丽蓉《20世纪中国文学与伊斯兰文化》,安徽教育出版社,2000.12,第109页

参考文献:

6 [1]霍达《霍达文集》,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1988.12.[2]张公瑾《民族古文献概览》, 民族出版社, 1997.11.[3]马丽蓉《20世纪中国文学与伊斯兰文化》, 安徽教育出版社,

2000.12.[4]於可训《中国当代文学概论》,武汉大学出版社,

1998年版 [5]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9.8 [6]黄修已《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 中山大学出版社

[7]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修订版)》,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2.3.[8]吴子林《以形代神,金圣叹的人物性格理论》,《中国文学研究》,2004.3, 第45-50页 [9]李桂奎、黄霖《中国“写人论”的古今演变》,《文史哲》,2005.1,第103-109页 [10]钱振纲《一曲爱情的悲歌——读〈穆斯林的葬礼〉》,《中国文化报》,1991.5.26 [11]高深《回族的一曲精神礼赞——读〈穆斯林的葬礼〉》,《人民日报》, 1989.1.17 [12]何镇卿《一部努力开拓民族文化心理的史诗》,《北京日报》, 1989.11.29 [13]邵华《历史深层走出大写的人》,《光明日报》, 1989.1.6 [14]刘友宾《心灵的哀歌》,《文论报》, 1989.7.5 [15]徐其超《回民族心灵铸造范型——〈穆斯林的葬礼〉价值论》,

《西南民族学院院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9期

[16]宋佳东《高洁、纯净的人生悲剧——评霍达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

《黑龙江农垦师专学报》,1999年第2期,第33-35页 [17]李跃红《理想价值的极地之光——论〈穆斯林的葬礼〉及在当前文学中的意义》,

《云南学术探索》,1995年第5期,第62-66页 [18]刘白羽《穆斯林诗魂》,《光明日报》, 1990.7.29 [19]董秀芳《〈穆斯林的葬礼〉的意境探寻》,《韩山师范学院学报》,1996.4 [20]孙瑞梅《回汉交融中谱写的一曲挽歌—解读〈穆斯林的葬礼〉》,

《黑龙江农垦师专学报》,2002.4

FALLING FIRMLY AND UNBENDLY —THE ANALYSIS OF THE ACTRESS XINYUE IN MUSLIM FUNERAL Author: Lu Yanfei

Mentor: Wang Delu (Cla200104 Literature Department of Taiyuan Teachers’ College)

【Abstract】 Xinyue is a key character in Muslim Funeral.The author, writing with exquisite psychological and language and action description, reveals her main character features under the complex environment of family,society and religion.This pap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 features and the factors of environment and futhurly and detects out its connotation.The paper makes it clear that the cultural and social significanle of the imagery that offer evidence for us to comprehend Xinyue and the novel.【KeyWords】 Xinyue, connotation, firm and unbend

后记:

读《葬礼》无数次,每次都感动万分,这不同于《尘埃落定》中唯美的享受。刚接触新月,只觉得她象飘落人间的仙子,善良纯洁。再读新月总是不禁为她内心深深的折磨而泪湿沾巾。一直读

7 下去,又一次次为她倔强坚忍的生命喝彩。新月的人生是特殊而又普遍的,特殊在于她独特的家庭、民族背景,普遍则在于她对困苦劫难的态度和行为让世人向往。所以从高一甫读《葬礼》时,我内心总涌动着一股情绪,觉得新月就在我的身边、我的体内;每一次欣赏着《葬礼》,我笔头总酝酿着一股冲动,想把新月剖析给世人,看看这个仙一般的少女有着怎样的性格内涵,给我们展示了一个怎样的人生体验和生命价值追求。大学毕业,我终于有条件完成这个心愿,不止停留在阅读文本层次,更大量搜集了资料,终得成文。在此我深深感谢王德禄老师给予我的精心指导!

评语:

这是一篇在深度方面力求拓展的微观性研究论文。文章主要分析了曾获茅盾文学奖的著名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中的一个人物——新月,作者紧扣作品,深入细致地描述和分析了新月这个人物地复杂心灵世界,揭示了人物矛盾而又统一的情感因素,并挖掘了这种性格以及心理形成的依据,在此基础上又深入探索了人物性格中的历史文化内蕴,指出这种性格不但是现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融合,同时又是回族文化与汉族文化撞击的产物,这就使微观的研究上升到较为宏观的研究,从个案研究上升到一种普遍文化现象的探讨。因此,不失为一篇较好的毕业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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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的葬礼

坚忍中陨落——解读《穆斯林的葬礼》中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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