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电话
作者：江蓠
在我印象中，妈妈一直都不怎么关心我，我们之间的话素来都不多。就是上大学后，也很少和她通话。去年冬天，接到一个来电归属地为九江的陌生号码来电：
“喂，下课了吧？知道我是谁不？”
“呵呵，是小姑吗？”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姑，她常给我打电话。
“不是”
“啊？嗯，大姑？”
……
“猜对了吧！我下课了，在睡午觉呢,你最近还好吧，身体怎么样啊？”对方没有讲话，我接着说。
“还好呢，你呢？家里都好！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啊？我，是妈妈啊„„” “呵呵，妈妈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姑姑呢！你换了号码怎么不和我讲啊？我一看这号码就知道是家人打过来的，所以都用方言讲话。”
“是啊，换了几个月了，生意忙就忘了和你说，所以今天打个电话告诉你。” 随后，我们互相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就把电话挂了，极少的通话让我和她之间不知道应该讲些什么。可挂上电话后，我心里却很难受。以前，我很喜欢和她聊天，经常在店里营业的时间打电话到她手机上，而她却总是把手机交给爸爸，说她在忙，没时间。忙，忙，忙，有这么忙吗„„忙得连和女儿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每次想家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她，可是两母女一个月就是讲不上两句话！总觉得她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因为她不爱我，因为她不关心我。她一点都不疼我！我一直这样想，后来打电话回家我就不打她手机了，都打在爸爸手机上。爸爸问我要不要和妈妈讲话，我就说不用了，妈妈忙！偶尔也会和妈妈讲上几句，可每次一开口，听到她的声音眼泪就会从眼睛里面涌出来。
初春的一天，和小翠去城南普通服装店买衣服，千挑万选之后，打算买下一套裙子。从试衣间出来，看见老板和老板娘正在招待其他看衣服、试衣服的人，两个人都在小小的店里来回走动。老板取衣服下来，然后再不太高兴地把别人试过的衣服挂上去，如此一次又一次„„
我那套裙子，老板娘开价要180元，经常到那地方买衣服也是知道衣服的“性价比”的，砍价也知道一定的分寸，当然也有一定的技术含量。小翠叫我给她100，我一边换上自己先前穿的衣服，一边思考着这样的一套衣服应该给她多少钱。
这时店里还有另外几个人在看衣服，店主一边招待他们看衣服，一边问我要不要。同时，有一位妈妈问老板娘她女儿身上的紧身牛仔裤怎么卖，谈价钱时两个中年妇女很自然的谈到了自己的孩子。
……
“我女儿现在大二了，花钱好厉害啊。”
“可不是，我女儿也在外地一所本科院校读书，女孩子要打扮嘛，每次打电话来都只是要钱！哎，只要她开心就好了，”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整理被别人放乱的衣服，“现在，我们夫妻还没买房子呢！每天起早摸黑的„„”
这时，试裤子的女孩子从试衣间换下裤子走出来了。“你喜欢这裤子不？穿着还不错„„”那位妈妈向她女儿使眼色。
“怎么卖的？阿姨？”女孩子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裤子，用很专业的术语问老板娘，后来的话我没有注意听。我和小翠一直在旁边讨论应该以多少钱交易手上的裙子，等我们回过神才发现刚才那笔交易没有做成。大概是因为那个妈妈觉得价格不公道吧，老板娘的脸色都变了，把所有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随即她转过脸，微笑着问我们：
“怎么样，女孩子，还喜欢不？这样吧，阿姨看你们是学生也不会多赚你们钱，你们就给160吧。”
“诚心卖您就别开价啦，阿姨。您女儿也是学生，我们现在都还在花父母的钱呢„„”
这时，老板娘的手机响了。她先接通了，然后用方言说道：“我现在在做生意，你有什么事就和你爸讲吧。”于是老板放下手中的活到一旁和女儿说话：“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还有钱用吗”„„
“这样吧，诚心买你就给120吧，不再讲了。难得你穿着这么合身，阿姨就便宜给你。”老板娘回过头来对我们说。
和小翠讨论后，我把手中的裙子每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又问小翠：“真的好吗？”小翠点点头。
“最多80，就算这件衬衫40，裙子40，可以的话我就买回去„„”
纠缠了好久，终于以80块钱成交了。老板那边也已经把电话挂上了，包装衣服时，他们似乎一点也不高兴。老板娘对老板说：“都快吃中饭了，就卖出去这么一件，还赚不到什么钱。再不卖出几件就到下午了，便宜也卖了它算了„„女儿怎么样啊？”„„接着他们不顾我和小翠就讲起自己的女儿来。“好久都没和她讲话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想我，但我也没办法啊„„”这时小店里的人又开始多起来„„
我拿着裙子很高兴，因为我很喜欢。但一会儿我却哭了„„
小翠一直不解地看着我，不说话，只是把手臂放在我的肩头。或许我告诉她，她也无法理解我的感受，我想应该有很多和我同样遭遇的女孩子都误解了她们的妈妈吧。
回到寝室，我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妈妈打电话啊？是不是把我忘了啊？”我沉默了一会儿后，妈妈接着说：“店里刚关门，我和你爸爸吃过晚饭正看电视呢！你在干嘛，都有些什么新鲜事和妈妈讲啊？”
这次意外的和妈妈讲了好多，才发现妈妈的爱一直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