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范文网 范文大全

兵败祁连山辗转回延安

发布时间:2020-03-04 03:55:34 来源:范文大全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手机版

【作者】卢振国

【标题】兵败祁连山辗转回延安——记西路军失败后的徐向前、陈昌浩 【正文】

马家军疯狂围猎 西路军惨遭失败

这是红军西路军的西征行动即告失败之日——1937年3月14日。

这一日,西路军残部包括大批伤兵彩号妇女 小孩在内的两千余人,已退入祁连山中分散游击。 其中有一支溃散的红军队伍,撤退到黑河上游的 黄番寺附近,静悄悄潜伏在一座山林之中。冰天雪 地,饥寒交迫,弹尽力竭,陷入绝境。急骤的马蹄声 中,有一队头戴黑羊皮帽、身穿老羊皮袄、脚蹬毛 毡窝窝的骑兵队伍,犹如一阵狂风尾追而至,将这 一座山林紧紧围拢起来„„杀气正盛的马家军, 把每一座可供红军躲藏的高山密林,都当作他们 必须包围搜索的猎场,跃马挥刀展开队形,窥伺动 静以求一逞。谁知一阵枪声响过,近在射程之内的 山坡松林里,所惊动的只是山鸡的呱呱乱叫,野兔 的蹦蹦乱跳,根本就没见红军的踪影。奇怪的是, 正当敌人向山林发起搜索时,白雪皑皑的松林深 处,忽然冒出一只体形高大、额头竖着两个角叉的 鹿,惊慌失措地从林子里奔逃出来。这鹿,也是只顾奔命,慌不择路,居然闯入马家军的围猎圈内„„

“大鹿!快抓活的„„”

“那是马鹿!截住!截住它„„” “打死它!打死它!把鹿角砍下„„”

枪声中,四下里又响起一片呐喊声、呼叫声、口哨声。素有冬季围猎习惯的马家军,这时就像一 群急红了眼的猎犬,骑在马背上横冲直闯,官与兵 各不相让。依照他们的围猎规矩,所获猎物可以归 长官所有,也可以大家共享而食,唯有“光辉”(即 荣誉)不可让人。为了擒获猎物争得“光辉”,不管 是山崖沟坎,还是雪窝冰滩,他们都不顾一切地飞 马奔驰,勇猛扑上前去,即便落下马来摔死在地, 也在所不惜„„

这鹿,终于没有逃脱得了,被马家军生擒住 了。毛色淡褐的庞然大物,原是一只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角似鹿非鹿—— —俗称 “四不象”的麋鹿。那一双形状整齐美观的鹿角,在 当时也是很值钱的的最佳珍品。远在青海西宁的 马步芳,当天在看到有关此事的专电报告后,喜出 望外大加称赞:“好呀,这是胜利的先兆!徐向前将 被活捉,陈昌浩也逃脱不了。”并指使《青海日报》 发布号外,及时传播。据说马步芳当时十分得意,说什么河西逐鹿,胜败已定,今日鹿死我手,千里 河西走廊,仍是马家的天下!

马步芳部编写的《剿匪纪实》中,亦有这样一 笔记载:“三月十四日,匪又分两路逃窜,一股窜入 西柳沟,一股窜入黄番寺,适此时有一大鹿由赤匪 所驻松林中跑出,直跑入我军阵地,即被我军生 擒。远近闻之咸谓生擒徐向前之先兆„„”

有关徐向前的种种传闻,《剿匪纪实》中最为 典型的一笔即是:“三月十五日,弥漫五月之河西 赤焰,在黄番地方几乎被我根本肃清,匪首徐向前 负伤远遁,仅以身免。”7天之后,即 3月22日《青海日报》第三版,又以“徐匪之成擒或授首亦旦夕 间事”为题,发过一则新闻消息:“„„徐匪向前, 为我军击伤,乃率其总部残匪五六百人,窜入祁连 山阴黑河上游,黄番山林绝境中„„现时不特匪 众全数肃清,徐匪向前之成擒或授首,亦在旦夕间 耳!”马步芳对于徐向前的生死情况,据说每天都 要追究询问,扬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非要弄 个明白不可。" 月 #$ 日,马家军第一旅旅长马彪, 忽然从河西发出这样一则电文:

“西宁军长马鉴:„„又据俘匪供称:徐匪向前,确系我军击毙,徐尸正在检寻,俟 1 得获后,再行 电闻。”

尽管如此,马步芳仍急不可待,即令火速检寻 “割取首级”,严加证实。

3月14日,的确是个极其悲痛的日子,当天傍 晚,西路军军政委员会于祁连山腹地石窝山顶举行 了最后一次会议,史称“石窝会议”。与会者约有二 三十名军、师、团领导干部,人人眼圈血红,脸色铁 青,个个捶胸顿足,默默垂泪。最高领导者陈昌浩也 在伤心抹泪,泣不成声,他说:“同志们,西路军失 败了,我们已经无法完成党中央交给我们的战略 任务„„”与会者大都失声痛哭起来。陈昌浩抹着 眼泪陈述了有关应急行动方案的三条意见,由于情 况紧急,与会者也来不及深思熟虑,大家一致表示 同意。其中之一,就是决定总指挥徐向前、政治委员 陈昌浩“脱离部队”,返回陕北„„

而在陕北方面,中共中央及军委在获悉徐向 前、陈昌浩离开部队以后,两人究竟是死是活、是被 俘还是被害,事实上都一无所知。因其下落不明,中 央及军委领导同志,时刻都在关注着他们二人的命 运。1937年4月3日,毛泽东、朱德等人再次致电 在西安的叶剑英,要其向顾祝同进一步交涉,即电 马步芳把集中在凉州的红军战俘6000余人,全部 转送到平凉,“移至四方面军归队”,并制止马步芳 “切勿再有残害与压迫之事“;同时指出:“对徐向 前、陈昌浩二同志及其他干部,如为马步芳所虏, 应严令马不得加以任何残害行为。”

1937年春夏之交,兵败祁连山后的徐向前、陈 昌浩,已成为敌我双方极为关注的焦点。

徐向前、陈昌浩脱离部队 陈明义、肖永银护送首长

“石窝会议”决定军政主帅离队之事,徐向前 因为毫无思想准备,当时也不同意离开部队,他 说:“我不能走,部队打了败仗,我们回去干什么? 大家都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来的,要死也死到一块 嘛!”陈昌浩身为军政委员会主席,事实上也是“无 可奈何花落去”,危急关头别无选择。他根据军委 主席团 3 月13日 24时关于西路军行动方针的电 报精神,于特殊情况下提出徐、陈脱离部队返回陕 北,就是想“达到保存一部分力量之目的”,事先又 和别的委员作过酝酿,因此才形成军政委员会的 决定。陈昌浩对徐向前说:“这是军政委员会的决 定,你如果留下,目标太大,个人服从组织,不要再 说什么了。”散会以后,徐向前还想动员陈昌浩不 要回陕北,他拉着陈昌浩的手,恳切地说:“昌浩同 志,我们的部队都垮了,孤家寡人回陕北去干什 么?我们留下来,至少能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我 看还是不要走吧!”陈昌浩很激动地说:“不行,我 们回去要和中央斗争去!”

48年后,徐向前这样回 忆说:“我那时 的确不想走,但 没有坚持意见 坚决留下来。事 实上,李先念他们并不想让我 走。我迁就了陈昌浩的意见,犯了终身抱憾的错误,疚愧良深。”

3月16日,徐向前、陈昌浩才由祁连 山腹地起身东返,踏上回归陕北的路。

起行之前,西路军总部作战参谋陈明义、警卫连排长肖永银,挑选了二三十 名身强力壮的红军战士,组成一支精锐强悍的护送小分队, 护卫两位军政主官 东返陕北。陈明义和 肖永银,这一对来自大别山区的战士,都 是刚满 20 岁的战斗骨干。他们从十三四岁的“红小 鬼”,就曾跟随在徐、陈两位首长身边,经历过大别 山、大巴山、大雪山的风雨雷电,以及河西走廊的 喋血苦战,都有一定的实战经验。这是一次极为艰 巨而又光荣的护送任务。因此,他们都抱着誓死护 送首长的决心,即使在危急时刻牺牲自己,也都在 所不惜!

这支临时组成的护送队,顶着一弯冷森森的 新月,急急奔走在祁连山中。风雪弥漫的祁连山 区,到处都是战败溃散的红军,到处都是围追堵截 的敌军。他们只能“昼伏夜行”,大白天潜伏隐蔽, 夜间行动赶路。护送队每向前奔走一程,不是陈明 义在前探路,就是肖 2 永银断后掩护,两人总是一前 一后,密切配合,及时照应。一路上,他们既要防备 与马家军的突然遭遇,同时还要回避和自己人的 不期而遇,以免泄露军机或惹事招非。西路军失败 后,残部已分成三个支队分散游击,还有许多不成 建制的男男女女,都在祁连山中疲于奔命,死里逃 生。尤其是那些垂死挣扎的彩号伤兵,一遇到过往 的红军队伍,根本就不问个明白,不是缠着要吃要 喝要医要药,就是躺在地上拦住去路,非要你补他 一枪不可。有些尚能走动的伤员,也不管你执行什 么任务或轻重缓急,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在 后„„若要甩掉这些“尾巴”,纠缠起来也是没完 没了。每在这时,那种不绝于耳的哀号呼救之声, 以及忍无可忍的怒骂声,谁听了都感到不寒而栗, 揪心啊!

整整走了两夜,他们才从祁连山中走了出来。 第三天拂晓,快要出山的时候,因为白天不敢走 动,就在一片山林里躲藏起来。一行二三十人,既 不能烧火做饭,也不敢发出声响,都如同老鼠躲着 猫儿似的,用积雪拌着青稞炒面,一把一把地填着肚子。不多会,徐向前、陈昌浩就跟他们的护卫队 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林子里呼呼睡去,养精蓄锐 以便赶路。

据肖永银少将回忆,这树林子旁边有条小路, 整整一个上午,都无行人路过。到了中午,突然响 起嗒嗒的马蹄声,哨兵发现是马家军一支骑兵,正 在从小路上过往,于是,两位首长和卫士们都进入 紧急状态,咳都不敢咳上一声,集中精力注视着行 进中的敌人。恰在这时,那匹拴在首长身边的大青 马,由于受到过往马儿的惊动骚扰,居然撒起欢儿 喷着响鼻,嗷嗷地嘶叫起来„„眼看着一场大祸 将要降在头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陈昌浩政委急忙从地 上爬了起来,转身用双臂抱住马头,强行给大青马 戴上勒口。可那大青马仍在发疯似地摇头抖鬃,擂 鼓般地叩动着四蹄,把一棵缀满枯叶的树木撞得 刷刷作响。这样一来,大家更是紧张万分,都不约 而同地举枪瞄准,随时准备与敌人接火„„

“骑大马来背长枪,当兵吃粮走四方;马背上捎 个大姑娘哎,野花的味道儿香„„”敌人一窝蜂似 地伏在马背上哼着吼着。马家军没有队列歌曲,唱 的都是些民间花儿小调,只要有人领唱一句,即刻 就有许多人跟着哼唱起来。敌人也许是醉于小曲 情调,才没有发觉树林子里面的一场惊险“搏斗”, 仍骑在马背上哼哼哈哈朝前奔走„„

大青马终于被降服了。这个毫无敌情观念的 家伙,差点儿暴露目标,闯下一场大祸。敌人过完 以后,陈昌浩才舒了口气儿,用手枪对着大青马的 脑袋:“他娘的!老子这次饶你一回,下次再敢调 皮,就崩了你!”

傍晚时分,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准备继续 夜行。就在这时,徐总指挥将陈明义、肖永银叫在 当面,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今晚将要出山,东去 的路程很远,沿途的乡镇道路、要塞关口,都有马 家部队驻守,盘查必定很严。我们人多目标大,又 是枪又是马的,一路上行动起来十分危险,很容易 被敌人发现,根本无法东返。为了缩小行动目标, 便于东返,现在只有化整为零,分开行动。徐总指 挥叫他们二人共同负责带领护卫队,就地在祁连 山北麓坚持游击活动,先将敌情地形道路了解清 楚,然后采取同样方式分散行动,化装潜返陕北。

对陈明义、肖永银来说,只要跟随在首长身 边,似乎更有安全感,心里踏实而又有所依靠。现 在还没有走出祁连山,就要和首长脱离开来,单独 行动打游击,他们两个“红小鬼”都思想不通,眼泪汪汪地说:“首长,我们的护送任务没有完成,也不 放心首长。”

徐总指挥严肃地说:

“你们的护送任务,只能到此为止,再要往前面 护送,咱们都得革命到底,一个也别想回去。”

陈昌浩政委接着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人就有一切,多 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们采取分散 3 行动,就是为 了保存革命力量,让更多的同志回到陕北。”

他讲了就地打游击应当注意的事项,以及东去 陕北的方向路线,叫他们采取灵活的潜返方式,争 取早日回到党中央的怀抱。陈昌浩随后又笑着说:

“我看咱们可以来个比赛,看谁的行动快速,最 先回到陕北!” “好,就这样定了,我们回到陕北见面!”徐总指 挥一锤定音。可他也不由开了个玩笑:

“我们现在是死里逃生,夹着尾巴逃跑;逃跑决 不是赛跑!不要只图快,一头栽到敌人窝里去了,那 就倒大霉了!”

大家都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徐总指挥将他随身携带的金戒指拿出来好几 个,交给陈明义、肖永银当作活动经费。陈昌浩把一 些无法携带的书本、文件、照片,连同那匹驮载行李 的大青马,也都移交给护送队,让他们见机行事灵 活处理。经过一番改装,徐、陈两位首长都是便衣便 裤,上身披着光板子老羊皮袄,肩头上还搭着个小 褡连,打扮成不伦不类的“牧羊人”、“生意人”、“教 书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那就看他们如何随机应 变了。当然,他们把随身所带的金戒指和银元,都很 严实地缝在衣服里面,以防拦路打劫之徒。

原成都军区副司令员陈明义回忆说:

“陈昌浩、徐向前两位首长带了两个警卫员,还 有保卫科长袁立夫,共五个人与我们分开东去。徐 向前和陈昌浩是什么时候分手的,怎么走的,我就 不清楚了。”

走出祁连山时,徐向前、陈昌浩一行只有五个人。

大马营军政主帅分道扬镳 焉支山湖北老乡又结奇缘

徐向前、陈昌浩一行出山时,两名警卫员在侦 察道路中先后失踪,保卫科长袁立夫在一天晚上露 宿后,为两位首长外出找水时也一去不返—— —据说 是碰上了马家军,当了俘虏。最后,就剩下徐、陈两个“光杆司令”,沿着祁连山北麓向东走去。数日后, 他们才走到焉支山下的大马营。

焉支山,绵延于祁连山和龙首山之间,因其山 石赭红酷似胭脂,又名胭脂山,当地人叫大黄山。焉 支山麓,乃是一处水草丰美的天然牧场,为历代封 建王朝戍边牧马之地,国民党军政部亦在此设有牧 马场。因此,老百姓称之为“大马营”,即今之亚洲最 大的山丹军马场。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徐向前、陈昌浩两 个孤家寡人,仍一前一后分开行走,同时又保持一 定的距离,以便相互照应。这天傍晚,天将麻黑时, 他们来到被当地人叫做沙锅口的沙河滩上,靠着一 座背风的土崖烤火取暖,同时也在思量着找个住处 歇上一晚„„

恰在这时,有个老乡牵着一头毛驴子从河滩上 路过。陈昌浩不由走上前去问道:“老乡,这驴子驮 的什么东西,能不能吃呀?”老乡边走边说:“能吃莫 能吃,你驾莫吃!你驾瞄瞄,都是些中草药材„„”——巧极了,也久违了,多么熟悉而又亲切的鄂东北口 音!陈昌浩也操着地道的湖北乡音喊道:“湖北佬, 你莫急莫走!托你驾的福,给找个郎中瞄一瞄病 哟„„”老乡惊异地问:“你驾是从哪来的?听口音„„ 唔,你害的是么子病?”这一问一答之间,俩人便拉 上了老乡,而且十分亲热。

此人名叫万怀章,原是郎中但复三的妻弟,当 地人叫他“万舅”—— —即“舅子”者也。就是这个“万 舅”,先在沙锅口跟陈昌浩、徐向前不期而遇,即将 他们领到家中,让其姐夫但复三为陈昌浩诊脉治 病。陈昌浩在落难之时,能够与但复三相识,可以说 是一桩历史奇缘!

4 但复三,湖北应山县广水镇人氏,当地群众都 叫他“但湖北”。说起“但湖北”的医道医德,人都有 目共睹,有口皆碑。但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但复三 的身世根底,究竟是何年何月因为何故从湖北广水 镇,辗转迁徙到山丹县的大马营,并在这一方土地 上安家落户。由老家迁徙而来者,有他的妻弟万怀 章、他的义子聂友成(又名聂朝山),以及他的亲生 儿子但维朝,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儿。据说,但复 三在此地还曾续过一房妻室,老伴徐氏。他的儿子 但维朝,也娶了个本地媳妇。瞧这一家子,除了两个 土著的妇道人家,全是一窝子湖北佬!

这户人家,就在山丹县大马营北窑坡甘家庄。 户主但复三不仅以行医为业,同时还开了个中药小 铺,由其妻弟和义子经管。机会难得,陈昌浩就依赖 这个湖北老乡居住下来,遂与但复三结为莫逆之交。

徐向前在《历史的回顾》中是这样叙述:“陈昌 浩也是湖北人,碰上了老乡,格外兴奋,有了安全 感。我们吃了顿饱饭,就睡下了,睡在一个炕上。我 对陈昌浩说:明天早点起来,好走哇!他答应得很痛 快。可是次日拂晓前我喊他起床时,他变了卦,说: 太累了,休息几天再走吧!我想,他有老乡掩护,住 几天没关系,我不行,得坚决走。就说:如果你不想 走,就留下住几天,我的口音不对,在这里有危险, 得先走了。他表示同意,我便匆匆离去。”

徐向前匆匆离去,陈昌浩勾留下来。回归途中, 他们既然走不到一起,后来也就各走各的路。徐、陈 二人从红四方面军成立之日起,就共同驾驭着一支 英勇红军的历史征程,从鄂豫皖到川陕苏区以至长 征时期三过草地的风云变幻,他们都不曾分离过一 步。然而,西路军兵败祁连山的悲惨下场,却使两个 统帅人物分道扬镳,各奔前程。焉支山与大马营,就 是他们分手的一道分水岭,也是他们于回归途中为自己所竖的一块路碑!从此以后,这两位军政一把手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亦在历史的长河中烟 消云散„„

徐向前走后,陈昌浩大病一场。昏迷中,居然沉 睡了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当他清醒过来时,才喝点 稀饭吃点洋芋,浑身仍疲弱无力,总是昏昏欲睡。但 复三这才给他开了几副中药,每日早晚各服一剂, 逐渐调理将息。

医务人家,每日里前来就医抓药者总有几个, 有时也免不了跟陈昌浩劈面相见。每在这时,但复 三及其家庭成员都一口咬定他是来自湖北老家的 亲友,以应付一般群众,迷惑那些没事找事的地方 民团。事实上,但复三时已觉察到这个吃了败仗的 红军,只是不好问明姓名及其身份而已。不久,但复 三和他的义子聂友成,就将陈昌浩转移到焉支山 中,在北窑坡后面的一个山洞里隐藏起来。事后,但 复三以进山采药为名,常给送点食品和药物。与此 同时,但复三还在边崖子、柳沟子等地,亲自踏看了 好几处山洞,稍有风吹草动,即在这几处地方转来 转去,倒也平安无事。天气渐暖时,但复三又将陈昌 浩转移到钟山寺后面的树林子里,安安静静将息休 养。

但复三的儿子但维朝,说陈昌浩身上还带有一 支小手枪,他有次发现了想看一看,陈昌浩怎都不 叫他看。后来转到后山洞里,他才把那支小手枪看 了看,很想拿回家去玩玩。陈昌浩说:“你这伢子,刚 娶了媳妇就不想活了,你玩这东西就没命了!”还说 这手枪是他的命根子,他随时随地要用它保护性命,危急关头还要靠它解决他的命。陈昌浩当下又 掏出两个金戒指作为礼物,送给但维朝和他的新媳 妇,让小两口甜甜蜜蜜过日子。但维朝只有十八九 岁,结婚不满俩月,新媳妇原是陈户乡山湾村的农 家女儿。

徐向前脱险归来 党中央急电召唤

徐向前孑然一身,形影相顾,叱咤风云的总指 挥落荒而走,成了地道的“光杆司令”。 5 可他急如风 火,归心似箭,沿着祁连山边的戈壁草滩,大步流星 向东走去。和陈昌浩分手以后,徐向前的思想包袱 就很沉重,部队惨遭失败,他即使平安返回陕北,该 如何向中央领导报告情况?打了败仗,轻者批评撤 职,重则监禁杀头,都是可以预料的事。果真如此, 败军之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听从党中央发落!

“老大爷,到凉州还有多远?”荒郊野外,忽然有 人喊他问路。

徐向前装作没有听见,只顾朝前赶路。问路人 喊着“老大爷”,并加快脚步,紧紧尾随而来。这时, 徐向前才猛然回过头去,瞪着两眼:

“蔡大头!我刚才就发现是你,偷偷躲在路边看 我,这会才老大爷老大爷的喊我„„”

“蔡大头”很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发现是你,可 又不敢相认。嘿嘿,你的这身打扮,把我迷惑住了„„”

“所以,你才喊我大爷问路,试探虚实?”徐向前 忍不住笑了起来。

“蔡大头”名叫蔡光波,因其脑袋特大,故有这 个绰号。他是西路军总部特务营营长,部队被打散 以后,也是孤身一人化妆东返。跟徐总指挥巧遇后, 俩人才结伴而行。

徐向前仍是出祁连山时的一身着装,尤其是那 件光板子老羊皮袄,一路上摸爬滚打连铺带盖,完 全被泥水酱了似的,时已看不出本来颜色。河西走 廊的漠风沙尘,祁连山区的飞雪冰霜,把一个三十 五六岁的高大汉子,折磨得皮包骨头又黑又瘦。几 个月不曾理发,也没刮过胡子,满脸黑毛森森的,显 得格外衰老。打眼一看,就像个上了年纪的“老羊 倌”,因此,蔡光波喊他“老大爷”一点都不奇怪。

身边有特务营长跟随保护,徐向前心里似乎也 踏实了一些,两个人走在一起,总比单枪匹马要好 得多。他们极其神速地绕过马步青骑兵第五师所盘 踞的武威新旧二城,经由古丝绸之路重镇土门子,转向河西走廊北边 的长城脚下。这时, 他们才掉转头朝东 走去,沿着荒漠边 缘 的 土 筑 长 城 遗 址,大步流星,日夜 兼程。也不知熬过 了多少日夜,走过 了多少路程,这才 穿过戈壁沙漠,艰 难 地 走 到 黄 河 岸 边。经过侦察,景泰 县境内两百余里的 黄河沿岸,所有渡 口都有敌人驻扎防 守,拦截河西溃散 红军的回归之路。因此,他们必须绕开渡口,另寻出 路。此时此地,稍微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落入敌手, 一个多月的风餐露宿辗转奔逃,都将付诸东流。

无奈之下,徐向前、蔡光波来到一处远离渡口 的黄河岸边,十分隐蔽地等待了半天,这才发现河 面上漂荡着一只羊皮筏子。筏子手是个壮实而又憨 厚的农民。徐向前急忙招手呼唤,问明情况以后,当 下就给了两元钱,说:“好兄弟,劳驾你了,把我们摆 渡过去。”筏子手二话没说,就将两人扶上羊皮筏 子,奋力划向东岸。他们过河后歇了一晚,第二天就 沿着黄河东岸的黄土高坡,向南直奔靖远打拉池。

陇原小镇打拉池,原本是个古城堡,形成集市 后开设了一些店铺。半年前,朱德、张国焘和彭德怀 曾在这里驻过,根据中共中央电令商讨宁夏战役部 署。红军留在屋舍墙壁上的大字标语,仍是那么清 晰可见,给人一种亲切之感。徐向前、蔡光波找了个 旅店暂住下来。为了行动方便起见,徐向前拿出一 个金戒指,找商贩换了两套衣服,重新改装了一下。 他给自己换上一件棉布袍子,理了头发又刮了胡 子,由个风尘仆仆的“老羊倌”变成个精明商人,又 像教书先生。他本来就是教书先生出身,瘦高个头, 体形柔弱,面容白皙,性格内向,改装后打眼一看, 分明还是一个文弱书生嘛!

蔡光波也换了套服装,一身宽宽大大的衣裤, 打扮成个跟班的伙计模样。他们“主仆”二人,都不 由为各自的改装感到好笑,乘兴逗了几句乐趣。蔡 光波十分自信地说:

“现在好 ,我们可以大摇大摆直奔陕北!”

然而,徐向前却根据打拉池的地理位置以及到人物春秋 人物春秋 陕北的路程距离,对于“返回陕北”的决定灵活变 通了一下。他决定采取“先近后远”的行动计划,第 一步争取回到陇东地区,与刘伯承的援西军取得 联系,第二步再另作打算,“回陕北向中央汇报情

6 况”。因此,他们在离开打拉池以后,即向东南方向 日夜兼程,翻越六盘山,直奔平凉„„

他们在平凉休息了一天。次日拂晓,就急急忙 忙起身赶路,沿着泾河北面的川塬沟壑,继续向东 奔走。途中遇到个摆摊子卖小吃的农民,他们就便 买了点吃的,边吃边跟那农民啦呱起来。徐向前这 才听说北面不远的镇原一带,就驻扎着红军队伍, 常在塬头上行走巡哨。这下他心里就有了数,一吃 完东西,即刻朝北走去。当天晚上,就在屯字镇附近的一个小屯,与红四军参谋长耿飚带领的侦察 分队,奇迹般地相逢在一起。用徐帅的话说,“悲喜 交集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第二天,刘伯承就派 人把徐向前接到援西军司令部驻地镇原县城。

这一天,恰是 4 月 30 日。掐指一算,整整 46 个 日日夜夜。不堪回首的祁连山,——“由来征战地, 不见有人还”。然而,徐向前还是奇迹般地脱险归 来。这一天,援西军司令员刘伯承电告延安中央军 委:

“我们的徐向前同志已于今日十九时到达援 西军司令部。”

毛泽东、张闻天、朱德当晚回电:“向前同志, 庆祝你脱险归来,并相信你一定能够在中央领导 下,再接再厉的为革命奋斗到底。盼病体痊愈后即 来中央。”

这是来自党中央的祝贺、关怀和召唤!

当天晚上,徐向前同刘伯承交谈了西路军和 援西军的情况,一直谈到深更 半夜。当他讲到西路军兵败祁 连山的景况时,眼泪忍不住夺 眶而出,几乎泣不成声。刘伯 承安慰他说:“胜败乃兵家常 事嘛。你是四方面军的旗帜, 你回来了,就等于西路军回来 了。休整休整,咱们一块儿再 干!”话虽如此,可徐向前自己 能以“旗帜”而“等于西路军回 来了”么?!

5 月 16 日,徐向前同任 弼时、杨奇清一起,乘汽车到 达陕西云阳镇,见到了彭德 怀、左权同志。5 月 20 日,周恩来在去庐山与蒋介石谈判前夕,特意从西安赶到 云阳看望徐向前。徐向前急于去延安向中央汇报情 况,因牙病发作疼痛难忍,随周恩来去西安作拔牙 手术。他当时就住在七贤庄一号。6 月 18 日,徐向 前和周恩来分乘两架军事教练机飞向延安„„

刚到延安,毛泽东就接见了徐向前。毛泽东无 比深情地说:“向前同志,你受累了,也瘦多了,祝贺 你顺利归来!”败军之将,不可以言勇。作为总指挥, 西路军的失败他有责任。毛泽东安慰他说:“不要难 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能回来就好,有鸡 就有蛋。”这话,不只使徐向前很受感动,而且久萦 于怀。

“西路军的失败,长期使我愧悔交加,余痛在 心。”徐向前 48 年后如是说。

李先念在《沉痛悼念徐向前元帅》一文中写道: “西路军失败后,向前承受的精神压力是很大的,但 他提得起,放得下,顾全大局,毫无怨言。党的十一 届三中全会后,在党中央特别是小平同志、陈云同 志的关怀下,经过认真调查研究,作出了这支部队 西渡黄河与转战河西走廊,是执行中央军委命令的 结论。向前认为,这一实事求是的历史结论,是对浴 血奋战的西路军和众多牺牲的英雄儿女的莫大告 慰。”

陈昌浩辗转大别山 卢沟桥炮响回延安 有不少人以为,陈昌浩由河西转回湖北老家, 跟老婆孩子团聚去了,曾一度革命意志消沉,直至 抗战爆发,才再度振作起来,由武汉回到延安。这种 看法,说穿了也是只知其一而不 知其二,更不了解“人生有情泪 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的真谛 所在。他毕竟是个有血有肉有头 脑有抱负的活生生的革命者!

陈昌浩因病困于焉支山中, 狡兔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他身 在西陲处境艰危,历经磨难九死 一生,虽有但复三竭力相助,但 终归不是久留之地。“焉支山下 莫经年”,他只经过一个来月,就 在但复三护送下起身东返。那是 4 月底或 5 月初的一天早晨,但 复三和 7 他的义子聂友成,俩人各 自骑着一头毛驴,说是进山去挖药材,山高路远,晚上赶不回来,回不来就住在钟 山寺,叫家里人不要惦念。两天过去了,但复三和 聂友成仍未回家,他儿子但维朝跑到钟山寺一看, 在那拴过毛驴的地方,留下一摊黑红黑红的血,皮 毛骨肉粪便狼藉满地。原是一头毛驴叫狼吃了。但 复

三、聂友成以及那个红军首长,都已不知 去 向„„

三个相依为命的湖北佬,牵着一头毛驴子,以 返归故里作掩护,整整步行了半月之久,终于从马 家军的地盘上迂回出来。一路上走走停停,停了又 走,虽然耗费时日,却也平安无事。到了兰州城郊, 他们乘羊皮筏子渡过黄河,便又一步不停地向东 走去。东去途中,他们卖掉了毛驴子,搭上一辆载 货卡车,很快就抵达古都西安„„

谁知到了西安以后,陈昌浩回归陕北之心情, 反倒不如当初那样激动而又迫切。他的思想情绪 比较低沉,心里也很苦闷,似乎又有点畏畏缩缩, 心虚胆怯。怎说呢,他在这北上延安的主要交通路 口,“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表现出从未有过 的优柔寡断,迟滞不前。向以才思敏捷、雷厉风行、坚决勇敢著称的“总政委”,居然变得像个谨小慎 微的迂儒书生—— —其实,他原本就是毕业于武昌 高等师范和莫斯科中山大学的一个书生。陈昌浩 时年 31 岁,可以说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 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战如斗鸡,胜者先鸣。战败者呢?作为西路军 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即使拥有一百张铁嘴,他 怎么好意思为自己鸣冤叫屈,以至辩个是非曲直、泾渭分明?痛定思痛之后,陈昌浩也不免感到内 疚、自愧。败军之将,鸡犬不如,这点儿自知之明, 陈昌浩还是有的。那么,他当初激动表示“要和中 央斗争”什么呢,一言以蔽之,无非是西路军作战 失败的责任问题。按照他当时的思想认识,那就是 把西路军的失败归咎于中央军委,说“军委分散四 方面军主力”,所赋予的任务忽西忽东 “飘忽不 定”,而又不派四军、三十一军过河增援,如此等 等。然而,他的这些看法和意见,在当时的往来电 报之中,就曾受到军委主席团的严厉批评、指责, 几项款式不同的政治帽子也够吓人呢。就连他所 追随和支持过的张国焘副主席,也曾出面打电报 强调“军委对西路军的指示是一贯正确的”,“如果 还有因过去认为中央路线不正确,而残留着对领 导的怀疑,是不应有的”,“应当在部队中,特别在 干部中,提高党中央和军委的威信”。张国焘在 3 月 4 日来电中又一次指出:“你们上次来电谈到你们所受的损失,应由军委负责,那是错误的。”“要求 四军、三十一军归还建制的观点,也是错误的。”就 这两点“错误”你陈昌浩吃不了也得兜着!

西路军惨遭失败,再加上南下期间所犯的严重 错误,陈昌浩还敢于“和中央斗争”吗?“成则王侯败 则贼”。到时候,就不只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口,而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东返途中,陈昌浩一 路上都在反复考虑这事,他不能不瞻前顾后,也不 能不权衡得失利弊。总而言之,在这理应转弯北上 的关键时刻,陈昌浩放弃了回归延安的有利条件, 而采取“舍近谋远”的理想策略,急忙搭上火车东出 潼关,南下武汉„„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南下途中,陈昌浩 倚在列车的窗口,眺望着一闪而过的山川平原,那 么一副阴云沉沉的“苦颜”,这才露出一抹自信而又 充满希望的笑容。列车路过武胜关时,陈昌浩忽然 间心血来潮,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东西,临时决定要 在广水镇下车。但复三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不是说回汉阳老家吗?”

陈昌浩兴奋地说:“来日方长,切莫急忙。我想 在广水镇休息两天,先去山里找一位朋友,然后再 回老家不迟„„”

“也好。广水是我的老家,吃住都不用发愁„„”

“呵呵,我就沾你这个光哟!”

6 月初,陈昌浩又和但复三结伴而行,由广水镇 向东进入大别山区。沿途山峦起伏,丘陵密布,青山 绿水,风光宜人。久违了!雄踞于鄂豫皖三省边界的 大别山—— —红四 8 方面军的摇篮!数日之后,他们来 到一个名叫汪家店的山村,极其神密地居住下来。 此行目的,乃是为了寻找留在鄂豫皖根据地坚持游 击战争的老朋友高敬亭,很想与其共同携起手来, 重整旗鼓大干一场,再从大别山拉起一支浩浩荡荡 的红军队伍,以雪河西失败之耻辱!河西战败,当然 不只是耻辱,而且是极大的罪过。陈昌浩千里辗转 大别山,就是抱定这一雄心壮志,决心创出新的奇 迹,将功折罪。当然,也有可能是憋着一肚子的窝囊 气儿,暂且包羞忍耻,日后功成名就,好让军委主席 团刮目相看!

在等待与高敬亭相会的日子里,陈昌浩给他在 汉阳的亲朋好友写过一些信,多方打听汉阳县戴家 庄屋那个老家的情况。人情人情,人心之灵,他的思 乡之情油然而生。陈昌浩从 1927 年 12 月离开汉 口,转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至 1930年11 月回 国以后,戎马倥偬,随军转战,到如今已整整 30 年。 然而,所想不到的是,老家的亲朋好友和妻子孩子,猛一下就来了六七口人,高高兴兴跑来看望大名 鼎鼎的陈昌浩。听说老家来了许多人,陈昌浩先不 由大吃一惊,急忙留下但复三应付了事,他却由汪 家店转移到何家祠堂,独自悄悄地躲藏起来。

但复三把几位亲朋好友都挡了回去,最后只 留下陈昌浩的妻子和孩子,在汪家店住了一些日 子。原来,陈昌浩在十七八岁考入武昌高等师范学 校时,就曾与农家女儿刘秀珍结婚,三年间生下两 个男孩,取名柏生和洋生。夫妻离别 10 年整,直到 此时此地,还是没有见上一面。因为,陈昌浩正在 和高敬亭联系接头会面的事,根本就不想也不能 和他的妻子相会,关键时刻他不能“一失足成千古 恨”!这样以来,却把但复三难为住了,只能好言相 劝晓以利害:“不是昌浩不想见你,而是不敢见你。 这小小山湾,平常来个货郎担,都闹得人欢马叫的„„ 这事如果叫民团晓得了,万一出个什么差错,昌浩 就没得命了。他好不容易转回家来,叫他平平安安 待些日子,等到局势好转以后,你们夫妻好好 团圆„„”这才把刘秀珍母子三人劝回家去。

大别山红旗不倒,高敬亭劳苦功高。自红四方 面军、红二十五军先后撤离以后,高敬亭所组建和 领导的红二十八军,仍在大别山区坚持游击战争, 为时已有 #3年之久。1937 年 6 月,高敬亭率领的红 二十八军特务营和手枪团两个分队,就在黄安、礼 山、罗山一带进行游击活动。据说,陈昌浩曾与高 敬亭会过一面,因为话不投机见面就吵,双方即不 欢而散。高敬亭本来就对红四方面军一去不返抱 有成见,将其撤离鄂豫皖苏区视为“逃跑主义”,当 陈昌浩讲明来意后,高敬亭压根就不想让其插手 红二十八军。高敬亭不无奚落地说,败军之将鸡犬 不如,有何面目回见鄂豫皖父老乡亲?咱这个庙 小,和尚只有两千之多,供不起西天归来的大佛„„ 高敬亭在击毙了光山县民团头目易本应后,即率 部离开鄂东北,转战到皖西去了。

“舍近谋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 终。”这句古话,恰是对陈昌浩、徐向前两人回归经 过的绝妙写照。人啊人,人在人生旅程的转折关 头,尤其是举足轻重的一闪念之间,总是让人难以 琢磨。徐向前说“部队都垮了,孤家寡人回陕北去 干什么”,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顶着难以想象的沉 重压力,就近经陇东回到陕北。陈昌浩扬言“回去 要和中央斗争去”,结果却走了一程迂回曲折的 路。就在他悔之莫及痛不可忍之时,卢沟桥的炮声 响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这时,陈昌浩才出现在汉口街头,并在一家饭 店包了一桌酒席,会见与招待了他的亲朋好友。这 是他 10 年来头一次公开在省城露面。他和他的母 亲吴氏、结发之妻刘秀珍以及两个儿子短暂团聚 后,遂将但复三资遣回到广水镇,便又搭上火车奔 赴西北,仍不得不经由西安转而北上延安„„

陈昌浩于 8 月中旬经洛川回到延安。这时,自 上而下反张国焘路线的斗争,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了。陈昌浩首先向中央表明态度,说他“个人是国 焘路线之第一个负责执行者”,并于 9 月 30 日写 成《关于西路军失败的报告》,共九章约六七万字。 对于西路军的失败, 9 陈昌浩的确十分痛心,有机会 就作自我批评。他“不敢以‘胜败兵家之常事’而自 慰自欺,亦不愿以‘兵败之辱’而自弃自馁”。他曾 表示:“我必须把我的错误向党及红军以至西路军 回来的同志与去新疆的同志揭发。”1939 年 9 月, 陈昌浩随周恩来、邓颖超去苏联途经乌鲁木齐(时 称迪化),周恩来在亲切看望“新兵营”(由西路军 突围到新疆的 4000 余人组成)指战员时,陈昌浩亦 趁此机会检讨错误,向突围到新疆的同志们深表 歉意,鞠躬谢罪。

陈昌浩从此浪迹天涯 13 年。1952 年回国后, 有次在徐向前的“元帅府”聚会时,曾经显赫一时 的陈昌浩,仍以其“待罪“之身低着头,躬着腰,与 他昔日的老战友老部下、今日的将军和部长们逐 个握手叙旧,并一再表示歉意,拱手谢罪。当他与 张琴秋握手时,哽咽了一会才说:“琴秋,我对不起 你!是我使你受苦了„„”

陈昌浩生平的是非功过荣辱,都集中表现在 红四方面军这一历史时期—— —这是他人生鼎盛时 期的光辉路碑,也是他难以雪洗的耻辱之柱。因为 张国焘问题和西路军的是非曲直,有人总少不了 要把陈昌浩抬将出来,说他是张国焘路线的追随 者、支持者、执行者,或说成是张国焘的心腹、帮 凶、干将。这些都是比较文明礼貌的称谓。!$’* 年, 有位老同志写的回忆文章中,说“陈昌浩是张国焘 分裂主义路线的忠实走狗”。胡耀邦同志就这个提 法批示如下:“昌浩同志犯过严重错误,但人死了, 并且是‘四人帮’迫害致死的,说什么‘忠实走狗’, 不妥。”陈昌浩生前为中央编译局副局长,1967 年 7 月 30 日不幸去世,终年 61 岁。

回延安

回延安

回延安

辗转四年,随想

回延安实录

2回延安

《回延安》说课稿

《回延安》教案

祁连山的导游词

祁连山环境评论

兵败祁连山辗转回延安
《兵败祁连山辗转回延安.doc》
将本文的Word文档下载到电脑,方便编辑。
推荐度:
点击下载文档
点击下载本文文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