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和白》
——真实的孤独 真实的温暖
很讨厌看纪录片,这三个字总让我想到硝烟连天的战场或者是漫天黄沙的无人区,那种微凉的色调总是让我心底泛出幽幽的孤独感。
很不幸,《英和白》也是蒙着暗蓝的色调登场的,又很幸运的是,它的孤独并不凄冷,甚至还泛着些许的温暖。
我总是忘不了那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眼睛,它在栅栏内静静地凝望,凝望白的背影,孤独的背影。一个不能说话,一个不习惯说话,与其说是英的眼睛,不如说是导演的,而透过这两个不善言语却相知相倚了十四年的伴侣,他,有话要说。
频频闪现在我脑中的是白不断换台的手和英或仰或俯地在她身后十四年如一日地守望,那个镜头强烈地把英和白之间的联系感渗了出来,像背景不断吟唱的歌剧,它轻柔地萦绕在耳边,却笔墨浓重。英的世界只有听觉和嗅觉的感知,他独独对香水味很敏感,所以白涂香水。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而导演却没有用过于特别的修饰去表现它们,于是我们看到了最真实的孩子气——英不允许别人骑它的木马;或是最真实的默契——英能“听懂”白的话,提醒白换便盆;或是最真实的母性——白为吃奶的英抹着嘴角,打扫时防止英在小笼子里觉得拘束而始终不断的安抚。和着岁月流逝,他们一起见证了台湾地震,澳门回归,五十周年阅兵式,还有千禧之夜欢腾的瞬间„„每一滴都累积着我们的被爱感,竟让本来孤独的画面,产生微妙的温暖。然而更真实的对比拉深了我们的思考,镜头不断在娟与英之间切换。英是幸福的,它无需等待,它的孤独只是它不能言语,而娟的孤独,是没有人陪她言语。作为一只唯一能表演的熊猫,英获得的不仅仅是陪伴,而是许多人寻找和渴望已久的人性的关怀。
英和白的生活就是这样存在着,孤独地,单一地,令人不能容忍的寂寞地,却又真实地存在着。存在不一定被感知,而真实地存在着,即是无法排斥地被感知着。
也许我们的感知是导演的编造,是他强加于影片中的主观色彩,但是这恰恰让我们感受到了导演的内心继而伸发出我们独有的见解,导演在影片中低低地诉说着:我孤独,但我不冷漠;我们在影片外反复地想着:他不冷漠,所以他并不孤独。
这样一个导演,不说话,用镜头一帧帧拼出生活的感动,拿光线一缕缕梳理着生活的纹路,然后告诉你,它们在那里。再然后,你看见了,他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