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图腾》读书笔记
近来与长辈一同进餐，见到了久违的来自内蒙古草原的阿华叔。我饶有兴味地问起草原上的生活，问到他们日常饮食是否常吃羊奶酪，问到一出城镇是否就能见到连绵无际的草原——这是我这个青山秀水中长大的姑娘所期望见到的景象——一片吞吐着粗犷气息的绿色海洋。阿华叔不愿拂了我的兴致，犹豫着说：“现在的草原已经不像从前了……”我的心猛然一抽搐，霎时间便联想到了姜戎的《狼图腾》。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的一部以狼为叙述主体的小说，据说著名导演让·雅克·阿诺在看到了法文版的《狼图腾》后就很想把它搬上大银幕。书中所叙之狼不像杰克·伦敦《野性的呼唤》中那条从文明世界回归野蛮狼性的狗，也不像童话中那些凶残却呆蠢的反面角色——这里的狼，是活生生的有着“锥子般的目光”的狼。“因为任由蒙古铁骑和蒙古狼群纵横驰骋的游牧草原正在或者已经消失，所有那些有关狼的传说和故事正在从我们的记忆中退化，留给我们和后代的仅仅是一些道德诅咒和刻毒谩骂的文字符号。如果不是因为此书，狼——特别是蒙古的草原狼——这个中国古代文明的图腾崇拜和自然进化的发动机，就会像某些宇宙的暗物质一样，远离我们的地球和人类，漂浮在不可知的永远里，漠视着我们的无知和愚昧。”书的策划者安波舜先生在序言中如是说。“本书由几十个„狼故事‟组成。读者可从书中每一篇章、每个细节中攫取阅读快感。那些蒙古草原狼随时从书中呼啸而出：狼的每一次侦察、布阵、伏击、奇袭的战术；狼对气象、地形的利用；狼族的组织性、纪律性和友爱亲情；狼与草原万物的关系；小狼艰难成长过程——无不使我们联想到人类，进而思考一个个疑问：当年十几万蒙古骑兵为什么能够远征到欧洲进行大屠杀？中华民族今日辽阔疆土由来的原因？历史上究竟是华夏文明征服了游牧民族，还是游牧民族一次又一次地为汉民族输血才使中华文明得以延续？为什么中国马背上的民族，不崇拜马图腾而信奉狼图腾？中华文明从未中断的原因，是否在于中国还存在着一个狼图腾文化？ 1 于是，我们发出叩问：我们自诩是炎黄子孙，可知„龙图腾‟极有可能是从“狼图腾”演变而来？华夏民族的„龙图腾崇拜‟，是否将从此揭秘？我们究竟是龙的传人还是狼的传人？“在人类社会的精神和性格日渐颓靡雌化的今天，读到《狼图腾》这样一部以狼为叙事主体的小说，实在是当代读者的幸运。千百年来，占据正统主导地位的鸿学巨儒，畏狼如虎、憎狼为灾，汉文化中存在着太多对狼的误解与偏见，更遑论为狼写一部书，与狼为伍探微求真了。感谢本书的作者姜戎先生。30多年前，作为一名北京知青，他自愿到内蒙古边境的额仑草原插队，长达11年。在草原，他钻过狼洞，掏过狼崽，养过小狼，与狼战斗过，也与狼缠绵过。并与他亲爱的小狼共同患难，经历了青年时代痛苦的精神„游牧‟。蒙古狼带他穿过了历史的千年迷雾，径直来到谜团的中心。是狼的狡黠和智慧、狼的军事才能和顽强不屈的性格、草原人对狼的爱和恨、狼的神奇魔力，使姜戎与狼结下了不解之缘。狼是草原民族的兽祖、宗师、战神与楷模；狼的团队精神和家族责任感；狼的智慧、顽强和尊严；狼对蒙古铁骑的驯导和对草原生态的保护；游牧民族千百年来对于狼的至尊崇拜；蒙古民族古老神秘的天葬仪式；以及狼嗥、狼耳、狼眼、狼食、狼烟、狼旗等有关狼的种种细节，均使作者沉迷于其中，写出了这部有关人与自然、人性与狼性、狼道与天道的长篇小说。如今，正值中国社会转型，而农耕文明衍生的国民性格已成其沉重羁绊之时，姜戎终于为他这一部倾其半生心血的鸿篇巨制画上句号，最终完成了他再现„狼图腾‟的使命，成为„有关狼的真理的终结者‟。”最让我震撼的还是书中主人公知青陈阵刚到草原的时候让汉族农耕文化的生命观、生存观与草原逻辑和文化迸发出的一次激烈对撞。当他看到眼蓄泪水濒临死亡的黄羊仔时，忍不住忿忿地骂起狼来：“狼真是可恶，滥杀无辜，把人家的命不当命，真该千刀万剐。”智慧的草原老人毕利格反驳道：“难道草不是命？草原不是命？在蒙古草原，草和草原是大命，剩下的都是小命，小命要靠大命才能活命，吃草的东西比吃肉的东西更可恶。……狼是草原的保护神。它们赶杀黄羊是在保护草场。把狼打绝了，草原就活不成，草原死了，人畜还能活吗？”
2 轰隆隆一阵坍塌声，打破了我素来耳濡目染形成的思维方式，遐思翩翩。 历史上草原民族大量赶杀农耕民族并力图把农田恢复成牧场的行为，还真不能用“野蛮”来定性，因为这种“野蛮”中，包含着保护人类生存基础的深刻文明，而烧荒垦荒等行为，是在破坏自然的大命，再危及人类的小命，未必不是更野蛮的“野蛮”。眼睁睁看着狼群屠戮黄羊并非残忍，放走活着的黄羊也并非为了所谓的仁慈，而是为了把狼群引开，减少牛羊马的损失。这种以自然制自然的方法，比人类挂在口头上的人性其实更为仁慈。草原狼与草原人之间在腾格里的安排下存在着一种自然而神秘的关系，人、羊、狼与草原之间竟臻于一种矛盾中的和谐。这种矛盾中的和谐还体现历史的层面。你是否疑惑过，没有丰富的历史典籍，曾横扫欧亚，创造的世界历史上最大版图的蒙古大帝国的小民族，他们的军事才华从何而来？其实，人类所推崇的《孙子兵法》中所谓的常备不懈、声东击西、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等战术，其实都是狼的拿手好戏，是条狼就会。那个把蒙古人赶回草原，在关内百战百胜的明朝大将徐达，为什么一攻入草原就立即陷于几乎全军覆没的境地？那是因为蒙古人是狼的亲传弟子，蒙古人打猎、打围、打仗都是跟狼学的，怎么会不狡猾呢？更何况大多数汉人只会纸上谈兵。而草原狼和草原人是蒙古草原生物的激烈竞争中唯一一对进入决赛的种子选手，草原正是人类与狼群长期斗智斗勇的主战场。人群与狼群战争实践的频繁程度，大大超过世界上所有农业文明国家的人狼战争与人人战争。从周、春秋到战国、秦汉唐宋的历史来看，那些在人口和国力上占绝对优势的农业文明大国，却经常被蒙古高原的游牧小民族打得山河破碎，丧权辱国。到宋末后，干脆就被成吉思汗蒙族入主中原近一个世纪。中国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也是游牧民族建立的。试想，如果蒙古草原没有狼，世界和中国是否会是另一个样子？
狼可以称得上是自然进化的发动机，是人类文明发展进步的催化剂，被游牧民族当作至尊图腾来崇拜那是自然。这种崇拜不喜欢肆意地屠杀狼，也不等于盲 3 目地保护狼。牧民猎人打死狼后剥下的狼皮筒子，高高地悬挂在长杆顶上，像狼旗一样飘扬，那是他们智慧与勇气的最高褒奖。
附：海尔集团董事局主席张瑞敏读了《狼图腾》，觉得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做法也值得借鉴。其一，不打无准备之仗，踩点、埋伏、攻击、打围、堵截，组织严密，很有章法。好像在实践孙子兵法，„多算胜，少算不胜‟。其二，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痹对方，并在其最不易跑动时，突然出击，置对方于死地。其三，最值得称道的是战斗中的团队精神，协同作战，甚至不惜为了胜利粉身碎骨、以身殉职。商战中这种对手是最恐惧，也是最具杀伤力的。
蒙古族歌唱家腾格尔说，“苍狼乐队”感谢《狼图腾》。它让我读出深沉、豪放、忧郁而绵长的蒙古长调与草原苍狼幽怨、孤独、固执于亲情呼唤的仰天哭嗥，都是悲壮的勇士面对长生天如歌的表达；是献给《天堂》里伟大母亲最美的情感、最柔弱的衷肠、最动人的怨曲……
作家、评论家周涛认为这当然是一部奇书，一部因狼而起的关于游牧民族生存哲学重新认识的大书。它直逼儒家文化民族性格深处的弱性。煌煌五十万言，五十万只狼群汇合，显示了作家阅历、智慧和勇气，更显示了我们正视自身弱点的伟大精神。
文学评论家孟繁华更是赞许道，《狼图腾》在当代中国文学的整体格局中，是一个灿烂而奇异的存在：如果将它作为小说来读，它充满了历史和传说；如果将它当作一部文化人类学著来读，它又充满了虚构与想象。作者将他的学识和文学能力奇妙的结合在一起具体描述和人类学相互只是相互渗透得如此出人意料、不可思议。显然，这是一部情理交织、力透纸背的大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