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牛肉面
赵永贤
春儿七岁的时候，母亲带着他背着两袋自家种的青辣椒，走了十几里路来到繁华似锦、车水马龙的县城自由贸易市场。跟其他老乡一样，他们在马路边找了一块空地，铺块塑料，将辣椒倒出来，堆成一座小山，就算支起了他们的摊子。
刚开始，三三两两的工人老太太们讨价还价，也卖出了十几斤。大概快十二点钟的光景，工人师傅们下班了，马路上买菜的人多起来。不一会功夫，你一斤，他两斤，他们的两袋辣椒便卖完了，总共卖了有近二十元钱。
母亲高兴的拉着春儿的手说：“走，孩子，我们去吃一碗牛肉面！”母亲拉着儿子来到一家饭馆，一掀起饭馆的门帘，一股扑鼻的香味便迎面而来。“哇！好香啊！”春儿情不自禁感叹。饭馆门口摆着一张三屉桌，一位头戴小白帽的大胡子爷爷坐在那里收钱。
“多少钱一碗啊？”
“一毛五分钱！”
母亲从兜里摸出来两毛钱，递给白胡子爷爷，那位爷爷从抽屉里找出一枚五分硬币递给母亲。春儿和母亲就端坐在屋里的一张大饭桌旁。
春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位拉面师傅将擀面杖粗的一根
面三晃四晃，左扯又扯，变戏法似的拉成一缕缕青丝般的面条，扔进大锅里煮。一会儿，便用筷子捞到了一只大碗里，然后，盛一勺牛肉汤，放一小撮碎蒜苗，再舀一小勺红油辣椒，最后丢进两三片牛肉，一碗香气扑鼻的牛肉面就这样端到了春儿和母亲面前。
母亲却只要了一双筷子递给春儿，慈祥地说：“孩子，饿了吧？快吃，很好吃的！”春儿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了，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捞起一筷子面条直往嘴里塞。母亲看着儿子嘴馋的样子，心疼地对春儿说：“孩子，慢慢吃，别噎着！”春儿咽下一口面条，把碗往母亲面前一推，“妈妈，你也吃！”母亲忙把碗推过来，说：“妈妈不饿，春儿吃，妈妈吃过的。”春儿便一口面，一口汤吃得好香好香哦！
这时，母亲旁边坐下一位工人师傅模样的中年男子，那人也要了一碗牛肉面，狼吞虎咽吃起来，没两分钟就把所有的面条捞完了，只剩下半碗汤，一抹嘴走了。母亲看着那只碗里还剩半碗汤，心想：倒了多可惜呀！情不自禁就端起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喝完一抹嘴说道：“真香！”偶然抬眼一看，春儿的眼里浸满了泪花„„
从那时起，春儿就暗下决心，长大以后一定要有出息，给母亲天天买牛肉面吃。
若干年后，春儿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一家国有大型企业上
班，便把母亲接到城里来住。搬家的第一天，春儿便把母亲领到一家很有名气的牛肉面馆里，给母亲要了一碗加工牛肉面。春儿眼看着母亲把那碗牛肉面吃了个净光，再看母亲眼里也饱含着幸福的泪花„„
作于二OO五年八月九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