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
花
矶
钦子文
一
天亮了，昨夜翻江倒海的云层叫广漠的宇宙收敛得干干净净了。大海上万里晴空，清澈见底。
金色的太阳鹅蛋黄似的，从天边的海平线上缓缓地跳跃着升起，初时沧沧凉凉，一会儿光彩夺目，艳阳满天。
海面上，归港的渔船张开翅膀一般的白色风帆，急剧地飞向岸边，船舱里尾尾银白色的鲜鱼在跳动，老远就好象飘来了鱼腥味。
桃花矶的海湾里波澜壮阔，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就象千百万鳞片在闪烁。
山坡上层层果木林立，岸滩边块块芳草萋萋。桃林里熟透的鲜桃，发散着阵阵芳香，沁人心脾。
林间的翠绿草坪上，堆放着刚采摘下来的鲜桃，还带着白色的绒毛和潮润的露水。四周坐着小金全班的同学，今天大家挂着干干净净的红领巾，来参加小金家特地准备的鲜桃节队日活动。
小金由奶奶和妈妈陪同着，坐在一只小桌子旁边，头上扎着绑带，雪白的绑带上好象还渗透着一点血迹。
小金头上为什么扎着绑带？大家都带着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小金的奶奶和妈妈。
二
古人云：“天有不测风云”，今天是大好的晴天，可昨天晚上桃花矶却风起云涌，山呼海啸，紧急非常。
黄昏时分，小金奶奶坐在门口习惯性地纳鞋底，忽听得呼呼声响，刹时起了大风。奶奶担心麦场上晒着的黄豆淋雨，到门前张望，不想路边闪过一个黑影。她上前一看，觉得这人好奇怪，大路不走走小路，而且蹑手蹑脚，鬼鬼祟祟。“肯定来路不正，也许是个毒贩子。” 小金奶奶起了疑心， 立刻拨了110报警电话。
桃花矶虽是风景秀丽物产丰富的好地方，但是地处边境，山峻岭峭，偏僻冷落，走私贩毒分子很猖獗。
小金奶奶很警觉，她想等民警赶到坏人已经无影无踪了，于是她决定立即出门去追赶。奶奶对毒贩子特别憎恨，因为她的儿子，小金的爸爸，就是叫毒贩子诱惑陷害，走上不归之路的。
小金妈妈一把拉住奶奶说：“你这大年纪，晚上怎能出门追赶坏人，还是让我去！” 奶奶说：“你是外乡人，不熟悉桃花矶山岭的凶险，还是我去。” 小金妈妈说什么也不同意，拦住大门不让奶奶走。
俩人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决定婆媳俩人一同去，好相互有个照应。奶奶顺手操了一把铁锹，媳妇则拿了一把锄头。遇到坏人也好搪塞是放田水的，必要时也可作为武器来自卫。临走交代小金关好门，不许外出。
三
小金理解奶奶和妈妈为什么痛恨贩毒分子，所以定要探清他们的联络路线和藏匿地点，以便告官，将他们绳之以法。
小金也亲眼看到他爸爸因吸毒上瘾而不能自拔，临终时躺在地上，骨瘦如柴，脸色蜡黄。就象对面山谷里那亏损了的没有光泽的月亮, 在雾气弥漫中没落下去，永远上不来了。奶奶和妈妈含着眼泪在一旁大声嘶喊，“你要挺住，你要挺住！”但他还是嚥下最后一口气，丢下我们管自己走了。
小金正在痛苦地回忆，门前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往窗口一张，也见到一个黑影。“不好，还有贩毒分子在跑。” 他想决不能让坏人从家门口跑掉，于是他忘记了奶奶和妈妈不许外出的交代，随手拿了一把裁纸刀，也追出门去。
外面风驰电掣，不很圆的月亮在云缝中间时儿露一下脸，乌云没完没了地从海上层层叠叠地爬上来，蓝色的闪电过后，传来拖着长尾巴的闷雷声。
那黑影拐进小路，蹦蹦跳跳地跑着，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大概是本乡本土人，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谁？这时小金想到应当在小路的入口处做好路标，把贩毒分子逃跑的方向告知后边的民警。
小金急中生智，顺手拗了一根树枝，将它对折拗成V字形，放在路当心，尖头指向前方。但是夜色朦胧不太显眼，于是他又把树枝上面一侧的皮用刀削去，使它露出白色来，这样一来就很显眼了。
小路一脚高一脚底，很不好走，而且脚膀被锯齿藤拉得很疼，小金还是在后面紧跟不放。 趟过一条石头上张满青苔的小沟，那黑影忽然闪进了漆黑的松树林，小金也毅然跟进松树林。松树高大，枝叶密茂，遮蔽了天空，林子里边伸手不见五指，那黑影也不知去向。狂风袭来，松涛象猛虎在怒吼，叫人毛骨耸然。前面看到了一个洞，大概是出口，有些光亮，但很象怪兽张开了大口，等待着吞噬你。
只有强烈的闪电能照亮林子，这时可以看到树林里还有许多古老的枯藤，象无数巨蟒盘绕在树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残枝败叶和倒伏着的荫行草。
忽然听到身后的残枝败叶上一阵急促的响声，小金回头一看，只见电光下一条比人长的乌梢蛇分开荫行草，象箭似地向他射来。小金记得奶奶说过乌梢蛇无毒，不过大的乌梢蛇喜欢超前，于是小金赶快闪到路边，乌梢蛇果然不伤人，只是飞快地超到小金的前边去了。
那黑影终于出现在出口处，他看看四周无人，便迅速离开松树林，接着又钻进了桃花林。小金沿路做好记号，也跟踪进了桃花林。
小金知道这条路通海滨，“坏人下海怎么办？” 小金非常着急，但又没有手机，通不了信息。
前方桃林里出现了石人石马，小金知道这是天官坟。桃花矶好不容易出了个天官，但这个天官是个贪官，被朝庭砍了头，据说葬在这里的天官的头是金子做的，后来不知道叫什么人盗走了。
这时风小啦，月也明了。小金清楚看到那黑影提着手枪，站在天官墓旁，张望了好一会，然后“哽”的一声，打开了墓边的一扇小石门，低下头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小金眼前好似一亮，原来那傢伙躲在天官坟里，天官坟大概就是他们藏毒的地方。小金这时多么希望缉毒民警能够及时赶到，但是民警怎么会知道毒品走私人在天官坟里呢？奶奶和妈妈也不知道追到哪里去了。
小金抬头望望，天大概快亮了。乌云在漫山遍野的桃林上空奔驰，不那么圆的昏暗的月亮在山谷里渐渐地落下去。这景象使小金想起他爸爸临终那一刻，他躺在地上，就象那没有光泽的月亮，在雾气弥漫的夹谷里沉沦。他咽咽一息，已经不能说话，但还是含含糊糊地对小金说：“毒品千万不能碰！”
“不但不能碰，而且必须坚决取缔！” 小金咬咬牙，决定到天官坟里边去看看，他们能进去，我怎么不能进去！于是他提着裁纸刀，推开墓边的小石门，也侧身追了进去。
天官坟里边漆黑一团，冷森森的。通道极狭，地下有苔鲜，很滑，小金用手扶着墓壁前进。墓壁上粘糊糊的，突然间手指好象被蝎子咬了一下，火辣辣地痛，小金涂了点口水，忍痛继续往前走。
大约走了十来米，墓道拐一个弯，里边透出微弱的光亮来。蓦然，墓壁上出现一个丈把高的黑影，好似魔鬼，小金顿时吓得坐到在地。过了一会，小金才清醒过来，大概是烛光放大的背影，其势吓人罢啦。于是小金大着胆子，挺着刀子上前大喊：“放下枪，不许动！”
那黑影回头一瞥，原来是个孩子挺着裁纸刀，便转身抬枪对着小金说：“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小兔崽子，不怕我打死你？”
小金毫不示弱，大义凛然地说：“你敢开枪，枪声自然会招来民警，你的没日到啦！” 那傢伙狗急跳墙，一枪托打了下来，小金眼前一黑，倒下了，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
其实民警接到举报电话就出动了，并且按照奶奶妈妈和小金沿途所做的记号，紧跟上来。于是很快抓住毒贩，救出小金，并且在海边截获了海盗的毒品走私船。
小金被送到医院救治，幸好伤势不重，只不过破了皮出了血，包扎好之后，今天还是来参加奶奶决定照常举行的鲜桃节队日活动，奶奶还让小金在会上叙述昨晚追毒贩的故事。小金眉飞色舞，有声有色，讲得挺生动，激起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接着是吃桃子。早已堆放着的鲜桃，芳香扑鼻而来，而且个个桃子熟透了，皮也非常好剥，大家吃得挺开心。甜滋滋的，这鲜桃的滋味，真象桃花矶新社会的幸福生活。
最后奶奶说，桃花矶虽然边远偏僻，走私贩毒猖獗，但是坏人到底是少数，只要全民起来禁毒，桃花矶还是物产富饶的好地方，生活应当象漫山遍野的鲜桃一般甜美。
安徽文学杂志社编辑先生：
你好，我浙江长兴一中教师，华东师大中文系毕业，发表教学论文20多篇。退休后在《东海》发表中篇小说《告岭之战》，在《名人传记》发表名人传记《中国科学院院士昆虫生理学家钦俊德》。晚年学习儿童文学创作，今寄上《桃花矶》一文，不知可取否，请审阅，盼复。
作者 钦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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