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跳
1995级高二张一诗
阿跳，原名张毅彬，是我初中的同学，由于平日里活泼好动，因此得了这么个绰号。日久天长，大家叫习惯了，真姓名倒没人叫了。又一次老师对着花名册大喊他的名字，他老兄竟跟着大伙东张西望，引来一阵狂笑，自然也挨老师一阵臭骂。
事后，他说他是故意的。于是大家又笑，一上午的疲劳也消去不少。有人曾经戏称，本班无班长可以，无阿跳不行，此话不无道理。
可是有一天，阿跳真的要跳走了，要调到一所重点中学去。这消息像炸开了锅一样地传开，大家议论纷纷。这天，是阿跳最后一天来上课。阿跳穿了一件花格子衬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一脸“对不住哥们”的表情。也是的，当初他们几个“哥们”一块进这所中学，就发誓要“敢教日月唤新天”，如今却“壮志未酬身先走”，实在不够“哥们”义气。
上课时，只见他不停地抚摸着那张被他刻得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课桌，一边不停地叹气。要不是姐姐早已帮他办好了转学手续，他说不定就要改变主意了。下课时，老师叫他上台为大家说几句话，大伙又乐了。平日里，大家最喜欢阿跳上台。阿跳只要一上台，马上扭脸，耸肩，低头，脸红。他自己也恨自己，怎么平时生龙活虎的一个，一上台就这副小女人样。所以老师一提起参加演讲的人选，大家总是众口一词：阿跳。今天阿跳又上台了，只见他一上台，又摆老样子：扭脸，耸肩，低头，脸红，起初无声，接着，还是沉默。大伙再一细看，都傻眼了——阿跳哭了！只听阿跳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起初一年的野餐会，某晚的party，上个学期的班会„„大家越听越惊讶，惊讶于我们的班级生活竟是这样的多姿多彩，惊讶于阿跳竟能记住班级生活中这许多点滴的往事。阿跳真不寻常！
阿挑长得不帅，小眼睛，大嘴巴，唯有鼻子还基本对得住观众。阿跳喜欢笑，有事笑，没事笑，高兴时笑，生气时也笑，但笑时脸上的情感表达不够清晰明确，往往引起误解。最痛苦的莫过于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一副痛心疾首的情状，却被老师斥为玩世不恭。好在阿跳语文还行，有一支生花妙笔，此时每每大笔一挥，就是一纸检讨书，保证以后不再犯云云。然而，事过境迁，阿跳的老毛病又会重犯。 阿跳为人随和。班上有个阿木，是农村来的孩子，傻傻呆呆的。可阿跳不嫌他，和他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玩：他要改造阿木。一学期下来， 阿木果真活络了许多，阿跳也因此遭了误解。一次，阿木的成绩下降了，班主任顺藤摸瓜，寻根究底，溯流探源，发现了两人的关系，认定问题出在阿跳身上。于是阿木涕泪交加，说不关阿跳的事，但班主任不相信，硬要阿跳写了检讨书。那天傍晚放学，有人发现阿跳和阿木在校门口的小摊吃了碗沙茶面，据说是阿跳请的客：阿跳商量要让两人的成绩提高，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然而，阿跳还是走了。没有阿跳的日子一样过，只是课堂上突然变得安静了，课后的笑声也少了，虽然也有人扯个怪调，当终不如阿跳，也就收起了那份心思。班级日记也懒得写了，干脆将它挂在墙上作摆设。再后来，后面近视的同学坐上了阿跳的座位，我们渐渐忘记了阿跳。
一个学期后，阿跳又转学回来了。他自己说是重点中学也不怎么样，回来是为了给非重点争气。老师们却暗地里议论：“肯定是在重点呆不下去了，被人挤了出来。”阿跳一副冤枉相，却不反驳。但不管怎么样，阿跳回来了，于是大家雀跃，班级日记又日渐生动了起来。只是大家却发现阿跳变了，虽然平日里还是活泼好动，虽然还是有事笑，没事笑，一上台也仍旧扭脸，耸肩，低头，脸红，但是大家还是感觉到阿跳比从前深沉了许多，嘴里常说些奇奇怪怪似懂非懂的话。他对阿木说了个林则徐的故事，林则徐小时读私塾，老师不在，林则徐站到了在课桌上，老师来了，就跳下来，老师说：“三跳跳入地。”
林则徐回答：“一飞飞上天。”阿木不解，阿跳怎么文雅了起来？而大家在猜测，就这么一个阿跳，会飞得起来吗？
一年以后，阿跳考上了重点中学的高中，还和我编在一个班级。只是“阿跳”的称呼没有多少同学知道，也就不大流行。他还是那么活拨好动，还惹祸，但学业也进步了不少。我也喜欢和他在一起。因为，有阿跳在的日子，生活就不寂寞。
（指导教师：陆 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