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中国宏观税负
【摘 要】宏观税负水平的高低直接关系到国家财政收入的多少以及政府的支出能力,同时也关系到整个社会经济资源配置的合理以及国民经济产出水平的高低,是政府制定税收政策的重要依据。本文通过宏观和微观以及国际的角度对中国宏观税负进行分析，深入探讨了中国的税收负担问题。
【关键词】宏观税负 税收总量 GDP 社会福利 公民幸福指数
宏观税负是指一个国家的税负总水平，通常以一定时期（一般为一年）的税收总量占国民生产总值或国内生产总值或国民收入的比例来表示。宏观税负作为税收政策的核心，对于保证政府履行职能以及发挥税收的经济杠杆作用有着重大的意义。在中国，很多人对宏观税负的关注是从2005年中国被纳入《福布斯》全球税负痛苦指数评选体系开始的。2007年，中国内地的“税负痛苦指数”位居全球第二，引发了国人对于中国税负到底重不重的热烈讨论。但是，数字仅仅是衡量税负水平高低的参考，且不论关于福布斯税负指数评选体系的真实性，中国的税负问题也理应被关注。
1.税收占GDP比重
从一般定义上来看，衡量一国宏观税负的重要标准之一即为税收占GDP的比重。近年来，我国政府税收收入一直快速增长，远远超出经济的发展速度。从2004年至2010年，除了2009年税收同比增长9.8%外，其余年份税收总收入同比增长均2倍于同年GDP增速。我国2000年的税收收入占GDP比重为12.8%，此后逐年增加，2008年税收收入比重超过18%，2010年则超过19%。另外，西方发达国家的政府收入相对规范，非税收收入占比很小，但我国政府除了普通税收收入还有较多其他收入途径如社保收入、政府性基金以及政府的隐性“灰色收入”等。在19%的基础上加上这些收入已经可以超过30%，虽然国际上也有个别国家超过40%，但即便如此，按国际上的水平来说，中国的税负水平也依然偏高。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考虑到中国所处的经济地位和人均GDP水平，中国的最优宏观税负在25%左右，也就是说，中国的宏观税负有1.5万亿到2.6万亿元的减税空间，所以结构性减税政策的实施是具有重大战略性意义的。
2.纳税成本
从微观角度来看，中国除了税收以外，个人尤其是企业还必须被征收大量的“费”。著名学者李炜光曾测算，中国税务征收的成本高达5-6%，是美国十倍，日本的5-6倍。这样的成本，自然会转嫁给纳税人。有关数据表明我国的税费比例为1∶0.6左右，这意味着企业在纳一元税的同时还要支出0.6元的“隐形费用”，这些隐形费用构成了纳税成本，在无形之中加重了企业和个人的税负负担。
3.福利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例
影响税负痛苦指数的核心因素是税收负担，但是单单从“收”的角度看并不全面，影响税负的另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便是“支”。而《福布斯》的“税负痛苦指数”正包含了纳税人对纳税负担的实际感受。从收支平衡的角度来看，税负重不一定痛苦，税负轻也并不一定幸福，个别税负比较重的北欧国家税负虽然超过了50%，但社会高福利所带来的免费医疗以及教育支持大大提高了公民的幸福感，相反来说，如果一个国家单单“收入”多然而对于教育医疗等社会福利的“支出”少，公民没有享受到社会福利，税负再轻也会痛苦。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发展速度加快，财政收入也节节攀高，但我国现在的财政支出结构仍有不合理支出，各种数据表明，我国财政支出中用于公共福利的部分太少。在很多国家，社会福利支出是财政总支出中的最大项目，一般都在30%以上，德国更是高达71.49%。而我国的平均支出水平却低于30%。从宏观税负角度来看，我国的税收与福利是不匹配的，在关乎民生的教育、医疗保障等领域的福利缺失加重了公民对于税负的沉重感。针对这一情况，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提高政府财政支出的透明度，加强预算准备过程，让社会公众知道自己交的税用在哪里，适当压缩经济事务支出和行政管理费用占财政支出的比例，增加对教育、医疗卫生以及社会保障性支出的支持力度，推动财政体制向公共财政的转变。
4.我国宏观税负水平的国际比较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对国家的分类，我们把纳入比较分析范围的国家划分为两大类，其中工业国家23个，发展中国家14个。根据IMF《政府财政统计年鉴（2009）》所列的数据相对齐全的47个国家和地区2008年的资料，按税收收入计算的宏观税负水平如下：
23个发达经济体的国家（包括比利时、塞浦路斯、芬兰、法国、德国、希腊、爱尔兰、意大利、卢森堡、荷兰、葡萄牙、西班牙、澳大利亚、加拿大、丹麦、冰岛、以色列、挪威、新加坡、瑞典、马耳他、英国、美国，以下简称发达国家）平均为27.7%，最高为47.1%，最低为14.6%；
14个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的国家和地区（包括毛里求斯、摩洛哥、南非、马尔代夫、泰国、保加利亚、克罗地亚、捷克、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亚美尼亚、白俄罗斯、摩尔多瓦、蒙古、俄罗斯、乌克兰、智利、洪都拉斯、秘鲁 ）平均为22.7%，最高为37.7%，最低为16%。
按包含税收和政府非税收入等在内计算的宏观税负，发达国家平均为43.3%（其中，社会保险缴款占10.4%），最高为58.7%，最低为21.7%；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平均为35.6%（其中，社会保险缴款占6.9%），最高为52%，最低为21%。
在IMF《政府财政统计年鉴（2009）》中，中国的数据为2007年。中国税收收入占GDP的比重为17.5%；加上政府性收费和基金等非税收入，宏观税负约为30%至35%左右（其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占4.2%，社会保险基金收入占3.8%）。
虽然这些数据可能存在数据转换口径的差别，或者没有完全剔除关联数据之间的重复计算因素，但我们可以粗略地看出，20世纪90年代以来，工业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整体宏观税负出现了由上升转为稳定的趋势。1994年以后我国宏观税负持续提高，但目前税负总体水平与世界相关国家比较仍然偏低。
综上所述，基于我国的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国际地位的提高，目前的国家税收收入呈上升趋势，宏观税负总体水平在世界范围内可以说偏低，但社会福利支出缺乏以及纳税成本过高
导致了国民的幸福感下降，自然而然地感到了税负痛苦的增加。
宏观税负是广受多项条件影响的矛盾体，需要辩证地认识和把握，不能简单地评论税负水平到底是高是低。结合我国目前国情，宏观税负仍有加重的空间，而政府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数据，还有公众对于税负水平的接受程度。增强政府预算支出的透明度，加大对于社会福利支出的力度以及进行结构性的税收优化对于宏观税负的调整是具有重大意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