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驹》为秦腔原创剧目，清代陕西大戏剧家李十三十大本戏曲名著之一。京剧、豫剧、晋剧等剧种均有移植本，别名《卖水记》《大祭桩》《宝马圆情》等。该剧为小生、小旦、老旦、花脸唱做并重戏，《打路》《花园卖水》《艾谦传信》《祭桩》为著名折戏。
1958年，陕西省演出团（易俗社和三意社）携《火焰驹》赴北京演出，誉满京城。同年由长春电影厂拍摄成秦腔电影艺术片向全国发行放映，轰动一时。陈妙华、肖玉玲、孟遏云、周辅国、李应贞、肖若兰、刘毓中、苏育民、樊新民等主演，1999年西安青年秦腔艺术团（原西安三意社）携《火焰驹》作为全国唯一台传统剧晋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庆50周年献礼演出，再度引起轰动。
二.剧情简介
北宋时，北狄王带兵进犯边关，兵部尚书李绶的长子李彦荣奉朝廷之命，带兵马前去抵抗。奸臣王强扣住军粮，使彦荣兵马被困，又乘机诬奏彦荣叛国投敌。朝廷偏听偏信，将李绶问成死罪押入监牢，将其全家查抄赶出汴梁。全家逃返苏州去投靠姻亲黄璋，没想到黄璋见李家遭了厄运，反目无情，硬要退婚。女儿桂英至死不依，发誓不与他人婚配。一天，彦贵卖水经过黄府花园，丫鬟芸香引他与小姐相会。二人互诉了真情，又约定当晚在柳荫下赠银。谁知此话被恶仆王良听见，向黄璋告发。为了达到退婚的卑鄙目的，黄璋命王良在彦贵取银时杀死芸香，栽赃于彦贵，又买通官府，将彦贵判成死罪。曾受过李绶搭救的贩马商人艾谦得知此事，立即骑着日行千里的火焰驹飞奔边关给彦荣送信。中秋节这一天，正当行刑时刻来到，彦贵性命难保之际，彦荣从边关赶回来了。冤情大白，朝廷赦免了李绶，李府全家团圆，彦贵，桂英也结成了美满夫妻。 第一场 抄 府
[幕启 李府客厅 王强带领校卫上、李母暗上] 王 强：（白）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彦荣兵败降番，罪在不赦，李绶隐秘不报，显其包藏祸心，与子同谋。将李绶暂押刑部狱中，限期六月查明详情，从严处置。将李绶查抄封府，勒令离京。钦此。 李 母：（白）这个······
王 强：（白）校卫们，将李绶全家赶出府门。（彦贵、瑞菊暗上）
李 母：（白）天哪！
王 强：（白）嘿！嘿！嘿！（众下） （幕落） 第二场 逃 难
[幕启 京城街头 彦贵、瑞菊扶李母上] 李 母：（唱）含悲泪离府第心如刀绞，走得我双腿疼步儿难跷。
周瑞菊：（唱）奴的夫秉忠义谁人不晓， 李彦贵：（唱）分明是王强贼嫉妒英豪。
（白）母亲，行了半日路程，也该歇息片刻再行不迟。 李 母：（白）哎！叫我好恨也。
李彦贵：（白）哎呀母亲，事到如今恨也无奈。家遇险境，您要保重身体要紧呀！
李 母：（白）儿呀，你看你兄这个不孝的奴才，忘却家教，屈节降番，全家遭此大难，叫我好苦也。 周瑞菊：（白）我的婆婆啊！
（唱）劝婆婆忍耐莫伤惨，媳妇有话听心间。 你的儿素怀忠义有肝胆，降番事实实叫人生疑团。 王强为人甚奸险，只恐其中有屈冤。 有一日拨云把青天见，水落石出辨忠奸。
李 母：（白）话虽如此，只是你丈夫远在边关，渺无消息。你公爹身陷牢狱，生死不保。
王强一手遮天，有冤难伸。这便如何是好啊！
周瑞菊：（白）婆婆勿忧，暂且回到苏州安歇，我想黄吏部与咱家乃是儿女亲戚，求他设法营救， 必有良策。
李彦贵：（白）嫂嫂言的极是，谅他也不能推辞。 李 母：（白）此话道也可通，赶路要紧，掺娘来。 （唱）穷途末路谁怜念，且回苏州把身安。 周瑞菊：（唱）黄吏部必然有高见， 李彦贵：（唱）谅他不能作旁观。 （众下） （幕落） 第三场 花 园 [幕启 苏州黄府花园] 黄桂英：（内唱）清风徐来增凉爽， 芸 香：（上白）姑娘
黄桂英：（上唱）为遣情思赏秋芳。 花园里边眼界广，胜似那整日守闺房。
芸 香：（唱）满园花儿齐开放，绿树荫浓细草长。 你看那红似胭脂，白如雪霜 黄桂英：（接唱）相辉映。 芸 香：（唱）处处争妍、簇簇堆锦 黄桂英：（接唱）暗生香。
芸 香：（唱）这一旁碧玉生寒仙人掌， 黄桂英：（唱）那一旁娇容带醉秋海棠。 芸 香：（唱）木槿花儿并蒂放， 黄桂英：（唱）白兰花一朵一朵赛琳琅。 芸 香：（唱）这丛花儿无俗状，
黄桂英：（唱）它可与雪中寒梅、雨后晚菊比容光。 芸 香：（唱）依我看姑娘比它还俊样，芙蓉出水胜淡妆。 黄桂英：（唱）你既然会说又会讲，我要把各样花儿问一场。 啥花白啥花黄？啥花开得满园香？
芸 香：（唱）玉簪白金簪黄，丹桂花开满园香。 黄桂英：（唱）什么花开火红样？什么花开在池塘？ 芸 香：（唱）石榴花开火红样，碧莲花开在池塘。 黄桂英：（唱）什么花开在架上？什么花开靠粉墙？ 芸 香：（唱）紫薇花开在架上，牵牛花开靠粉墙。 黄桂英：（唱）凌霄花开 芸香：（接唱）高千丈， 黄桂英：（唱）蔷薇花开 芸香：（接唱）泛霞光。
黄桂英：（唱）虽把那样样花儿都对上，只可惜样样花儿少比方。
芸 香：（唱）叫姑娘你莫忙，听我把样样花儿说比方。 海棠姐紫薇郎，牡丹帐子芭蕉床， 绣球枕头荷叶被，窈窕淑女梦才郎。
（白）姑娘，你看那亭前鸟儿，唧唧喳喳、飞来飞去，好不快活呀！
黄桂英：（唱）小鸟不住亭前叫，比翼双飞绕树梢。 芸 香：（唱）你莫羡小鸟绕树梢， 李公子筑下金屋待阿娇，待呀待阿娇。
（白）姑娘，你看这池中鱼儿游来游去，多有趣呀！ 黄桂英：（唱）金鱼金鱼真堪羡，成双成对水面玩。 心中暗把佳期盼，
芸 香：（唱）单等那桂子飘香月儿圆。 抬彩桥到门前，做新娘戴花冠。 你莫急呀你莫盼，迟早总有这一天。 （白）呀！姑娘······ （主仆追下） 第四场 悔 婚
[幕启 苏州黄府客厅 黄璋上] 黄 璋：（唱）看罢书信吃一惊，李彦荣投敌叛朝廷。满门犯抄罪名重，连累他父难逃生。 王枢密既要辞媒证，我岂敢联姻念旧情。 思前想后主意定，先与女儿说分明。 （白）王良？
王 良：（上白）有。
黄 璋：（白）唤你家小姐出堂。
王 良：（白）是，有请小姐。（下）（黄桂英、芸香上） 黄桂英：（白）爹爹万福！ 黄 璋：（白）一旁坐了。 芸 香：（白）参见老爷。
黄 璋：（白）不肖，下去。（芸香下） 黄桂英 （白）爹爹为何生气？
黄 璋：（白）啊，为父从前在京一念之差，不该将我儿许配李家。
黄桂英：（白）爹爹，这话从何说起？
黄 璋：（白）我儿哪知，李彦荣北征失利，投降番邦。王枢密拒实参奏，圣上大怒，
将他父李绶问成死罪，如今满门犯抄。多亏户部尚书周信出班保奏，才将
他父暂押刑部狱中，限期六月查明定夺，只怕凶多吉少哦！ 黄桂英：（白）那李老夫人与二公子现在何处？ 黄 璋:（白）已勒令离京了。 黄桂英：（白）爹爹你是如何知晓？ 黄 璋：（白）这有王枢密书信在此呀。 黄桂英：（白）待儿观看。
（唱）想李门世代称忠义，事出意外费猜疑。 莫不是王强暗中施诡计，其中必定有跷蹊。
（白）爹爹，想那王强为人十分奸诈，此事不可轻信。 黄 璋：（白）女孩人家，晓得什么。 王 良：（上白）禀老爷，我家李姑爷前来拜揖。 黄 璋：（白）怎么是那李彦贵？ 王 良：（白）正是我家李姑爷。
黄 璋：（白）他来的倒也凑巧，命他前来见我。 王 良：（白）是。 黄桂英：（白）爹爹······
黄 璋：（白）我儿不必多言，为父自有安排。（桂英下、彦贵上）
李彦贵：（唱）家产抄没无生计，暂宿古庙把身栖。 （白）岳父在上，小婿拜揖。 黄 璋：（白）少礼，坐去。 李彦贵：（白）谢岳父。 黄 璋：（白）何时回苏？ 李彦贵：（白）昨日回苏。
黄 璋：（白）今日见我，有得何事？ 李彦贵：（白）哎这！岳父啊。
（唱）家遭大祸封府第，回到苏州把身栖。 来投岳父问主意，设法与兄辩冤屈。
黄 璋：（白）此事非同小可，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这是二十两银子，拿去。
李彦贵：（白）啊！多谢岳父。
黄 璋：（白）李彦贵，从今以后你我不必这样称呼。 李彦贵：（白）唉！这个。
黄 璋：（白）这个什么？你如今是被罪之人，常来常往多有不便。以我之见，咱两家这门亲事嘛，以后就不用再提了。 李彦贵：（白）啊！岳父，莫非你要悔婚？ 黄 璋：（白）形势如此，我也是出于无法呀！
李彦贵：（白）这门亲事，原是你当日亲自上门求的呀！ 黄 璋：（白）是呀！如今也是我向你亲自退的呀，这二十两银子便是退婚之礼，拿上与我走。 李彦贵：（白）好气也。
（唱）你不该失信义将亲昧了，见我家遭祸事忘却故交。 到今日我虽然穷途潦倒，大丈夫岂容你下眼来瞧。 （下） 黄 璋：（白）哈哈哈，哎呀呀，事到如今还是这样的高傲。 黄桂英：（上白）爹爹，李公子来到咱家，不问明白，就要退婚，难道就不念儿的终身？
黄 璋：（白）我儿乃黄府千金，怎配哪被罪之人？ 黄桂英：（白）就不怕旁人议论吗？
黄 璋：（唱）我儿听父说仔细，人生做事贵知机。 他如今满门犯抄大势去，我岂能跟着他沾污带泥。 黄桂英：（唱）爹爹讲话欠思虑，说什么跟上他沾污带泥。 想从前千方百计把婚许， 难道说为献殷勤求提携。 黄 璋：（唱）许婚原为光门第，与叛逆结亲有何益。 黄桂英：（唱）降番事还未见底细，六个月为何等不及。 黄 璋：（唱）王枢密参奏有实据，八个月也难变为虚。 黄桂英：（唱）此事还需多计议，莫使儿终身无所依。 黄 璋：（唱）另择高门选佳婿，免我儿终身受委屈。 黄桂英：（唱）纵然受屈儿愿意，誓不与他人配夫妻。 黄 璋：（唱）此事由我不由你，梧桐树岂容乌鸦栖。 黄桂英：（白）爹爹······ 黄 璋：（白）哼。 （下） 黄桂英：（白）苦······
芸 香：（上白）姑娘，以我之见，可先将李老夫人找着，将你的心事告诉与她，然后设法周济， 日后必有相见日期。不知姑娘你意下如何？ 黄桂英：（白）就请芸香妹妹与我代劳了。
芸 香：（白）事不宜迟，我便去了。 （芸香、桂英下） （落幕） 第五场 卖 水
[幕启 苏州街头 李彦贵上] 李彦贵：（唱）这样事自幼儿何曾做惯，看见那过往人瑟缩不前。
为生活我只得挑起桶担，去到那河湾里汲水卖钱。 （下） （幕落）
第六场 园 会
[幕启 苏州黄府花园 黄桂英、芸香上
黄桂英：（唱）小鸟哀鸣声不断，它好象与人诉屈冤。
是何人将你们双双拆散？
看起来你与我同病相怜。
芸 香：（唱）姑娘莫要太伤感，看看花儿解心烦。
你看那点水蜻蜓上下飞翻，
黄桂英:（接唱）我无心看，
芸 香:（唱）那边厢恋花蝴蝶往来旋转，
黄桂英接唱)我不喜欢金鱼呀,金鱼呀,鱼儿结伴戏水面,
落花惊散不成欢我好比镜破月缺谁怜念,
不知何日得重圆芸
香: (唱)劝姑娘且把愁眉展,镜破月缺可重圆
岂不闻好事多磨终有盼,同上翠楼把景观.
(同下
李彦贵上唱)这担水压得我浑身是汗,
穿大街越小巷行步艰难
我这里放桶担暂且歇缓,
是谁家这一座好大花园
白)卖……,卖水来.
(桂英,芸香上楼
芸 香白)姑娘.
李彦贵白)卖水来, 卖水来
芸 香白)姑娘,你看是谁
黄桂英白)卖水的
芸 香白)你看,你仔细看
黄桂英白)怎么是他!他怎么卖起水来了
芸 香白)他不卖水拿什么维持生活呢?姑娘,我将他唤进花园,你将心事告诉于他,岂不甚好
黄桂英白)尚被别人看见,如何是好
芸 香白)嗯,我家买水浇花事出平常.你在花园相等,我便去了.
卖水的,叫你哩.将水挑进花园我家要买水浇花
李彦贵白)是是是,就来.小丫鬟前边带路
芸 香白)随着我来
李彦贵唱)我只说这担水难以变卖,幸遇着爱花人将它买来
芸 香唱)快快随我进花园,这担水能买许多钱
白)快些来,随我来来来
李彦贵白)啊!我这水不卖了
芸 香白)回来,回来.此花非你的水浇她不活,你为何不卖了呢
李彦贵白)你这花十分高贵,我这水浊,不配浇她,请那边去买吧
芸 香白)李公子,我家姑娘有肺腑之言相告,你又何必如此固执呀
李彦贵白)这才给奇了
芸 香白)姑娘,公子到了,你有什么话,尽管去说
黄桂英白)芸香,你替我说去吗
芸 香白)哎呀,这是你两个的终身大事,小丫鬟怎敢代劳.(下
黄桂英白)好不难煞人了
唱)今日见面非容易,千言万语无从提.
(王良暗上偷听
走上前来忙施礼,劝公子莫生气且展双眉
只因你兄蒙罪戾,王强辞媒来威逼
李彦贵唱)我兄平素怀忠义,岂肯屈膝降外夷
咱两家已断丝罗,形同陌路绝情义
命丫鬟唤我为怎的
黄桂英唱)你那日摔银扬长去,我父女争吵辩是非
他纵然不念旧情义,桂英愿效鸳鸯.
永结同心.立志不做他人妻
我命丫鬟寻找你,府门封闭无人知
我为你深闺常忧郁,我为你泪洒青罗衣
桂英并非薄情女,此心耿耿誓不移
见了面不容说仔细,冷语相加太惨凄
李彦贵唱)听小姐讲出肺腑语,为我憔悴受委屈
小姐坚贞有志气,李彦贵不是负义的
黄桂英唱)公子有情我有义,人虽分散
李彦贵接唱)心如一
唱)海枯石烂
黄桂英接唱)情不移
二人同唱)我和你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永世不离
芸 香白)姑娘,还有一事,怎么没有提呀
黄桂英白)何事
芸 香唱)李老夫人尚在堂,一家三口缺米粮
凭他卖水怎奉养,还请姑娘作主张
黄桂英唱)你着他今晚黄昏月初上,柳荫下赠银两
芸 香接唱)表一表你的心肠
白)李公子,今晚黄昏柳荫之下.李公子,这水未买分文,回去该吃什么 李彦贵白)哎,这……
黄桂英白)芸香,(递戒指给芸香芸
香白)李公子,(递戒指给彦贵
李彦贵白)多谢小姐,我便去了
芸 香白)李公子,今晚黄昏柳荫之下
李彦贵白)啊,记下了.(下
芸 香白)姑娘,走远了.(同桂英下.
王良假山后出王 良白)有请老爷.
(黄璋上
黄 璋白)何事
王 良白)小人有事禀明
黄 璋白)讲.(王良给黄璋耳语),哼,这个小贱人
黄璋给王良耳语
王 良白)啊……
黄 璋白)哼!哼!哼! (同王良下
第七场 访 友
[幕启 苏州郊外 艾谦及众伙伴上] 艾 谦：（唱）来往北国把马贩。
（白）艾谦，苏州人士，贩马为生。当年曾经亏本，多蒙兵部李老爷赠银相助，才得重振营业。今日贩马回来，路过京地，不免前去访友一回。哎众伙伴，你等将马赶至草坡好好喂守，俺要进京访友了。
（唱）自幼儿贩良马江湖游走，入北番过绿林地理皆熟。 众伙伴将良马草坡喂守， 进城去会一会知己朋友。 （众下） （幕落） 第八场 栽 脏
[幕启 当日晚 黄府花园外 彦贵、芸香暗中互唤] 李彦贵：（白）丫鬟姐。 芸 香：（白）李公子。 李彦贵：（白）啊，丫鬟姐，丫鬟姐。 芸 香：（白）啊～～～（王良暗上杀死芸香） 李彦贵：（白）啊，丫鬟姐。哎呀不好～～～ 王 良：（白）李彦贵，你为何偷盗财物，杀死丫鬟？ 李彦贵：（白）啊，黑夜漆漆，怎能说是我杀死丫鬟？你是设计害人呐！
王 良：（白）来人呐！来人呐！ （黄璋及家人上） 黄 璋：（白）李彦贵！原来是你，绑了。你为何杀人行凶？ 李彦贵：（白）我未曾杀人呐！
黄 璋：（白）凶器在此，你还敢抵赖。将他送往苏州府衙，按律定罪。
李彦贵：（白）嗯，我才明白了。
（唱）黄璋贼你真与豺狼一样，父女们设毒计陷害善良。 此一去到公堂要把礼讲，岂容你奸险辈无故栽赃。 黄 璋：（白）押上走。
李彦贵：（白）好贼呀！ （下） 黄 璋：（白）哼！ （众下） （幕落） 第九场 盼 子
[幕启 次日晨 苏州古庙外 李母、周瑞菊上] 李 母：（唱）黄昏时彦贵儿去取银两， 周瑞菊：（唱）此时候不见回所为哪桩？ 李 母：（唱）眼看着更漏尽东方发亮， 周瑞菊：（唱）婆媳们苦盼望意乱心慌。 李 母：（唱）那边厢有人影仔细观望， 周瑞菊：（唱）因何故马如飞行踪仓惶。
艾 谦：（上唱）昨夜晚二公子身陷罗网，公堂上定死罪实实可伤。
催马来到庙堂上，
（白）哪边可是李老夫人？ 李 母：（白）正是的。
艾 谦：（白）下马来了。与老夫人叩头。 李 母：（白）慢着，你是何人？
艾 谦：（白）小人艾谦，老夫人可还记得？ 李 母：（白）原是艾壮士，到此为了何事？
艾 谦：（白）哎呀老夫人，小人昨晚以在大街市上，遇见二公子被黄府家人捉拿送官。 李 母：（白）因何送官？
艾 谦：（白）盗窃财物，杀死丫鬟，已经定成死罪了。 李 母：（白）罢了儿！（昏倒） 周瑞菊：（白）哎呀!母亲。 艾 谦：（白）老夫人！老夫人！ 李 母：（唱）我只说黄桂英情深义广， 周瑞菊：（白）哎，你这人太莽撞。
艾 谦：（白）我真莽撞，我真莽撞。老夫人醒得。 李 母：（白）彦贵儿呀！娘、娘的儿呀！ （唱）谁料想她是个蛇蝎心肠。
遭不幸彦贵儿身陷罗网， 到如今活活的痛煞老娘。 艾 谦：（白）哎呀老夫人，老夫人何不差人禀知我家大公子回朝营救？ 李 母：（白）哎，那个奴才他已降番，提他作甚。 艾 谦：（白）老夫人错了，小人北国贩马回来，路过边关得知我家大公子并未降番。 李 母：（白）怎么，他未曾降番？
艾 谦：（白）这是王强奸贼假报军情，陷害忠良。 李 母：（白）好奸贼，害得我一家好苦啊！
周瑞菊：（白）啊婆婆，假若他能回来，我那兄弟就有活命了。
李 母：（白）好糊涂的媳妇，你丈夫远在边关，一时怎能赶得回来。
艾 谦：（白）老夫人勿忧，小人情愿边关传信。 李 母：（白）但不知何日行刑？ 艾 谦：（白）八月中秋。
李 母：（白）路途遥远，你是怎能来得及？
艾 谦：（白）老夫人说是你来看，此马名曰火焰驹，日行千里，小人日夜兼程，何愁不能按期归来。 李 母：（白）如此受我婆媳一拜了。
（唱）你真是飞将军从天下降，去传信我婆媳感恩不忘。 艾 谦：（唱）老夫人不必那样讲，见义勇为理应当。 请你且把宽心放，不分昼夜奔边疆。 （白）老夫人保重了。 （众下） （幕落） 第十场 传 信
[幕启 奔赴边关途中 艾谦上] 艾 谦：（唱）跨下了火焰驹四蹄生火，正奔驰又只见星稀月落。
加一鞭且从那草坡越过， 惊动了林中鸟梦里南柯。 （下） （幕落） 第十一场 边 关
[幕启 边关军营 李彦荣上] 李彦荣：（白）自从罢兵休战，我已修表进京，却怎么渺无消息，莫不是王强奸贼又在作祟， 好不闷煞人也。
（唱）北狄王侵中原强施蛮横，请长缨奉君命领兵出征。 到边关开五城旗开得胜，王强贼断粮草军心不宁。 被围困多亏了将士用命，只杀得北狄王求和罢兵。 进名骥丹凤驼永不犯境，又献出王强贼密书一封。 方知晓狗奸贼通敌行径，和议成修表章报捷帝京。 却怎么数月久未见踪影，莫不是王强贼又把计生。 这件事倒叫我疑惑不定，对关山望古道感慨临风。 见一骑快似箭尘沙飞动， （张、李二将暗上） 莫不是有圣命来到边庭。
（白）二位将军，那人如飞而来，想是钦差到了。 二 将：（白）定是钦差到了。 李彦荣：（白）你我迎上前去。 二 将：（白）好。 （艾谦上） 艾 谦：（白）李元帅～～
李彦荣：（白）艾壮士，何不下马来？ 艾 谦：（白）下马来了，参见帅爷。
李彦荣：（白）艾壮士，你从那里来，为何成了这般光景？ 艾 谦：（白）俺从苏州来，专为你家之事。 李彦荣：（白）我家有何大事？ 艾 谦：（白）帅爷请听！
（唱）实可恨王强贼欺君罔上，诬奏你在阵前降了番邦。 万岁爷听谗言御旨下降，立时将老太爷绑赴法场。 有户部周老爷立下保状， 限六月查清楚再论短长。 下天牢太老爷遭受冤枉，太夫人回苏州住了庙堂。 李彦荣：（唱）我的父下天牢遭受冤枉，我的母住庙堂受尽凄惶。
为国家抚边疆把烟尘扫荡，万岁呀万岁，你为何听谗言委屈忠良？
艾 谦：（唱）劝帅爷莫伤心再听我讲， 李彦荣：（唱）还有何紧要事细说端详。
艾 谦：（唱）贼黄璋他也把良心尽丧，昧婚约杀丫鬟诬赖栽赃。
因此事二公子身陷罗网，判斩刑中秋节命丧法场。 李彦荣：（唱）听说是彦贵弟性命无望，不由人一阵阵痛断肝肠。
我有心回朝去面见圣上，怎奈我奉君命戌卫边疆。 艾 谦：（白）哎呀帅爷，六月之期转眼就到，；二公子性命有失。还请帅爷作出主张。
李将军：（白）元帅，王强奸贼奏你降番，若不回朝，难辩屈冤，岂不弄假成真。
张将军：（白）是啊，八月中秋转眼即到，若还走迟，二公子性命有失。 李彦荣：（白）也罢，搭救兄弟性命要紧，然后回朝面君。现有王强奸贼通敌密书一封，何愁此贼不除。
艾 谦：（白）帅爷，此去苏州还有数千里路程，小人有骏骑火焰驹，想能及时赶到， 帅爷如何跟赶得上？
李将军：（白）慢着！北国进献名骥丹凤驼，岂能慢于你那火焰驹？待末将备来。
李彦荣：（白）速速备来。周将军，我走之后，军中大事交你执掌。艾壮士，你我就此起程。 （唱）艾乡亲策马前开径， 艾 谦：（唱）名驼骏马并追风。 二 将：（白）送元帅！ 李彦荣：（白）免！ （众下） （幕落）
第十二场 打 路
[幕启 通往杀场路上 黄桂英急上] 黄桂英：（唱）黄桂英穿孝服去把夫祭，背爹爹瞒仆婢不让人知。
幸喜得并无人追到, 一阵阵忍不住伤心泪滴。
桂英易红妆、私奔去法场，不顾羞和耻、我要去祭桩。 老爹爹嫌贫穷暗用毒计，二公子他对我定要加疑。 忍着羞到法场说明详细，我要与李郎夫表明冤屈。 （下。李母、瑞菊上）
李 母：（唱）黄桂英她父女暗用毒计，赖人命害我儿实实惨凄。
周瑞菊：（唱）有艾谦到边关把信传递，中秋节已到来还无消息。
李 母：（唱）走得我双腿疼扑倒在地， 周瑞菊：（唱）见婆婆倒尘埃暗自悲啼。 （白）婆婆醒得！婆婆醒得！ 李 母：（白）篮内放的何物？
周瑞菊：（白）是与我兄弟平时爱吃的面饼。
李 母：（白）哎，好糊涂的媳妇，事到如今，他如何能食 得下呀？
周瑞菊：（白）哎呀婆婆，眼看天色不早，尚若一步去迟，就见不到我那兄弟的面了。 李 母：（白）啊，说是你我快走。 （唱）见日色快正午急忙前去，
周瑞菊：（唱）婆媳们去祭桩死别生离。 （桂英上） 黄桂英：（唱）易红妆穿孝服为祭夫婿，眼面前路交叉难辨东西。
那边厢二妇人行走将近， 我急忙走上前询问仔细。 （白）妈妈～～
周瑞菊：（白）婆婆慢走，有人问话呢。
黄桂英：（白）这位妈妈，你可知道去往杀肠的路径？ 李 母：（白）我婆媳也去那里，你随着我们来。 黄桂英：（白）哎呀妈妈，我的事情更急，我要先走。 李 母：（白）你比我的事还急，请问你到杀场，所为何故？ 黄桂英：（白）我去祭人。 李 母：（白）去祭何人？ 黄桂英：（白）李家二公子。 李 母：（白）那个李家二公子？ 黄桂英：（白）就是兵部尚书的二公子。 李 母：（白）他是你的什么人？ 黄桂英：（白）他是我的～～ 李 母：（白）什么？ 黄桂英：（白）丈～丈夫。
李 母：（白）怎么，你就是黄桂英？ 黄桂英：（白）正是，妈妈。
李 母：（白）嗯，我才见到你了。（打黄桂英一掌） （唱）你父女定下牢笼计，要害彦贵一命毕。
今见面岂肯饶恕你，打死你与我儿报冤屈。（执杖打黄） 黄桂英：（白）你真道的无礼，是我向你问路，你所也可，不说也可。谁是你开口便骂，举杖便打，你真是岂有此理。 李 母：（白）我对你就是不讲理。 黄桂英：（白）妈妈～～
李 母：（白）你不要把我叫妈妈，谁叫你把我叫妈妈呢？ 周瑞菊：（白）黄小姐，你把她当就何人？ 黄桂英：（白）她是何人？
周瑞菊：（白）她就是李彦贵的生身之母，你我的婆婆。 李 母：（白）谁叫你多嘴。 黄桂英：（白）啊！哎呀我的婆婆。 李 母：（白）谁叫你把我叫婆婆呢。
黄桂英：（滚白）哎、哎、哎，我叫叫一声婆婆呀婆婆，我的婆婆啊。只因我父嫌贫爱富，昧却婚姻，是我心中不愿，约他花园赠金，谁知事除意外，惹下这场大祸了。 （唱）叫婆婆且压心头气，听儿媳把话说仔细。 我的父差人杀了芸香女，嫁祸公子把命逼。 儿女流无有救夫计，誓同生死志不移。 背爹爹私自离府第，到法场祭奠明心迹。 今日中途巧相遇，你打死儿媳我也不委屈。
李 母：（唱）实难得我的儿有志气，贤德聪明世间稀。 为娘今日错打你， 叫我儿平白受委屈。 （白）我儿起来，为娘将我娃错打了。 周瑞菊：（白）婆婆～～
李 母：（白）嗯，我打呢，你怎么不拉呢？ 周瑞英：（白）我拉呢，你打呢，如今可怪我呢。 黄桂英：（白）哎呀婆婆，眼看天色不早，尚若一步去迟， 就见不到你那儿子的面了。
李 母：（白）啊！如此你我快走。 （众下） （幕落） 第十三场 祭 桩
[幕启 当日苏州杀场 监斩官带校卫押李彦贵上] 李彦贵：（白）黄桂英，你父女害得我好苦啊！
（唱）李彦贵今世里含冤到底，我要到阴曹府去喊冤屈。 校 卫：（白）杀场以外人等听着，今日处斩囚犯不比往常， 家人、亲友快来祭桩，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李母、瑞菊、桂英上）
李母等：（同白）儿啊！兄弟！夫君！ 李 母：（唱）见我儿绑法场肝肠裂断， 周瑞菊：（唱）恨官府受贿赂将人屈冤。 李 母：（唱）彦贵儿你将娘再看一看， 周瑞菊：（唱）见此情不由人珠泪涟涟。 李 母：（白）儿呀！儿呀！ 李彦贵：（白）母亲～～ 周瑞菊：（白）兄弟！
李彦贵：（白）嫂嫂。母亲～～ 李 母：（白）儿啊！
李彦贵：（白）孩儿遭此冤屈，再也不能堂前行孝了。嫂嫂～ 周瑞菊：（白）兄弟。
李彦贵：（白）从今向后，还要替为弟多在母亲多多行孝， 为弟我虽死九泉，我也就感恩不尽了。 李 母：（白）儿啊！
李彦贵：（白）啊母亲，她是何人？ 李 母：（白）她是你妻黄桂英。 李彦贵：（白）啊！！你就是黄桂英吗？ 黄桂英：（白）苦～～ 李彦贵：（白）唉！贱人。
（唱）恨不得一脚踢死你,谁要你把我来怜惜。 李 母：（白）杀人与她无关，儿莫错怪了她。
黄桂英：（唱）劝公子且平心莫要上气，细听我诉一诉满腹委屈。
花园里约赠金原是好意，有谁知出意外反把祸遗。 虽然说我爹爹有心害你，还怪我太大意做事不密。 今日里既到了这步田地，黄泉下愿与你一处同栖。 校 卫：（白）快到午时了。 监斩官：（白）把她们轰了出去。 李母等：（同白）儿啊！兄弟！夫君1 李彦桂：（白）母亲～～ （李母、瑞菊、桂英下） 校 卫：（白）午时三刻已到。 监斩官：（白）杀。
艾 谦：（急上架刀 白）唉！唉！ 监斩官：（白）那里狂徒，敢劫法场？ 李彦荣：（上白）李彦荣在此。
监斩官：（白）李元帅，鄙职奉命监斩，焉敢自己行刑。 李彦荣：（白）此事由本帅一面承当，与你无干。下去。 监斩官：（白）下去～ （同众校卫下。李母等同上） 李母等：（同白）儿啊！兄弟！夫君！ 李彦贵：（白）母亲～～ 李彦荣：（白）参见母亲。 李 母：（白）我儿快快起来。
李彦荣：（白）请母亲进城，与我兄弟压惊。 李 母：（白）如此甚好，请艾恩人一并进城。 艾 谦：（白）不敢当！老夫人请。 李 母：（白）我等一同进城。
李彦贵、黄桂英：（白）母亲。恩人（跪谢）
（全剧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