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1.我希望迅速地变得富有（1）
我希望迅速地变得富有。
大不列颠航空的班机穿过稀薄的云层，向着伦敦飞去。这云层仿佛赛马的鬃毛——我的父母为之痴迷的赛马。他们喜爱赛马，爱其俊美，更爱其赋予他们的激情：他们酷爱赌马，些许是为了赢利，但更多的是为了刺激。他们和我说起过这种赌注的狂热。
现在轮到我来下赌注了，不过我赌的是自己。我既是下赌注的人又是被赌的马！
我刚刚登上了飞往英格兰的班机，越过了这条河流，就像乔治·索罗斯那样。他是我崇拜的富豪、慈善家、投机巨人，这个小小的移民却在某一天征服了美利坚……
我随意地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从普鲁士蓝天下的礁湖，到泳池边迷人的比基尼。我的视线从这一页跳跃到另一页，时而透过舷窗，转向一片云雾。正是这云雾绘出了我的梦想，重新构成了我的记忆。面对摩纳哥海滨豪华公寓的广告，我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挑战：有一天我会住在那儿！这是一个赌注，是一种方法——对自己说这一定行，放肆地、盲目地向未来挑战！
在我的口袋里，有父母给的一点点盘缠和一位叔叔的地址。这位叔叔是法国使馆的武官，他会在英格兰等我。我已经决定去伦敦工作，那是伟大的金融之都。我知道，在那里，只要你有勇气，立马就能赚到钱。而我就出生在一个竞争者的家庭之中，我们不喜欢在马路边闲逛。我的父亲曾经是一个伟大的职业足彩购买者。后来他在波尔多创建了一家保险经纪公司，是当地最棒的证券公司之一。而我的母亲作为一名企业高管，她本人也酷爱竞争。对成功的热切渴望使他们沉醉于赛马，沉醉于率先冲破终点线的震撼和那种胜利的滋味。
我想起在布斯卡的一天，那天，阳光明媚，父亲刚刚赌赢了一匹不起眼的马，用他的话说，他\"嗅\"到了。父亲用胳膊搂住我的双肩，感叹道：\"啊，要是有一个种马场该多好啊！到处都是马群，对，到处都是马群……\"
我是在自我挑战中长大的：网球、剑术、棒球，尤其是游泳。体育就是我的生活学校。而令我的朋友们乐此不疲的电视节目却使我非常倒胃口。我更喜欢用球拍触击白色的球，在泳池中留下长长的弧线。我需要全身心投入、彻底地耗尽自我，使出最后的力气。生活，就是这样：耗尽我最后的气力，燃烧我的生命以弥补我的胆怯。我需要考验自己从而来证实自己。为了保持这种状态，我每天都像疯子一样游泳，于是，我成了我这个级别的法国游泳冠军。
有一天，大冠军让·波瓦多在泳池里看到我，大声对我喊道：\"嗨，小家伙，你在水里撞谁呢？\"我想这样回答他：\"先撞自己，以感受自我；再撞生命，以控制生命；最后撞所有的人，以便超越他们。\"但是，有点笨拙的我，在他的问题前竟哑口无言。\"我叫让·波瓦多。\"他对我说道，仿佛在为他刚刚略显激烈的质问道歉。他带着我离开了水面。我看着他，感觉到他巨大的手指牢牢抓紧了我的前臂。这一刻，我面对的是一个传奇。
就这样，我结识了波瓦多的游泳队。他对我说，\"我要挖掘你的潜能\"。就是这个家伙帮助我超越了自己。在他的帮助下，我们游泳队打破了多项国家记录和世界纪录。我成了冠军。
我从未想过改写命运。有一天，在勃尔日练习冲浪的时候，一股巨浪将我抛离了冲浪板。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倒向一边，膝盖则被拉向另一边；我仿佛被扯得四分五裂。一个朋友赶过来救了我。之后便是直升机和医院。而我美丽的体育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留给我的是一个塑料膝盖骨、36针缝线，42个创口夹子、四个月的卧床生活和三年的恢复锻炼。
飞机前行着，而我无法忘记勃尔日的教训。对风险和刺激的嗜好有时候也造就了我倒霉的归宿。这次命运的打击浇灭了我的热情。厄运窥伺着雄心勃勃的年轻人。 第一部分 2.我希望迅速地变得富有（2） 我相貌出众，精力充沛，身后总是有很多女孩子追逐着。\"小公鸡，啊！\"在那个时候，我有一个经常一起出去玩的漂亮女友。她属于那种有钱人，在她眼中，我一贫如洗，对于我的虚荣心，她也略有微词。我知道，我得有钱才能对她更好些。在她看来我总是能力不够，对此我无法忍受。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意愿——渴望拥有很多很多的钱，足以操纵一切，而不亏欠任何人，我要成为最强势的人！自由的人！
所有这些迅速地在我的脑海里闪过：女友金色的头发、眼泪、波瓦多的双手、飞至水面将我带去波尔多医院的直升机、总是在远处驰骋的赛马。凭借流利的英语、德语、西班牙语和与生俱来的自负与热情，我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波尔多高级商学院的毕业文凭。也正是因为这种挑战的热情，在德国度假期间，我在五个小时三十七分钟内游过了康斯坦茨湖。
我钟爱披头士、滚石乐队、比利·乔尔、女孩和豪华汽车。最美的就是最好的。我从谁那儿继承了这性情呢？我的父亲是一个固执、冷静而又注重现实的聪明人。我好斗的性格或许源自母亲——布列塔尼女子：木头脑袋？
大约二十分钟后，飞机就要在伦敦附近着陆了。这一次，我得脚踏实地行事了。在最近这一年里，我承载着那么多光荣与财富之梦！但是，生活是否源自电影？迈克尔·道格拉斯的《华尔街》使我痴迷：我从中发现了金融家的力量、富豪的世界，并希望能够融入进去，成为这部戏的演员而非观众。这就是我虽未承认，却一直所期望的：云层中的骏马托起一沓沓欢歌载舞的美钞。幸福，那是另一个故事：我把它和我的愿望混为一谈了。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我希望不会感到失望。之所以选择这座城市，是因为其极高的证券地位。我从未考虑过巴黎，它在我的眼里是不存在的。在欧洲，要从事金融业，唯有伦敦。
在格域机场，我登上了前往伦敦的火车，随后坐地铁来到叔叔的公寓。我很高兴再次见到叔叔，我们谈得很开心，他也是一个热爱体育的人。当初我在电话里请他留宿我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
\"不会超过一个月，\"我说。
\"一个月？那太短了，不足以让你有任何发现！\" 我到了之后，就去了附近的一家书店，那里有专门为年轻毕业生提供的求职索引。我抄了许多地址，在两天内寄出了两百五十封简历，主要是贸易和金融领域的。之后便是等待，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毫无音信。我心急如焚。叔叔早就提醒过我。我无法入睡，变得烦躁。
难道没有人要我？好吧，那就让我自己来选择老板！ 第一部分 3.幸运的相遇（1）
我穿上我最漂亮的灰色西服、浅蓝色衬衣，配上深色的领带。高挑的身材、漂亮的栗色头发、诱人的嘴唇：我很清楚自己的魅力。全副武装、奔赴前线，来到伦敦市中心。我的目标是汉德林银行。这个名字一直令我魂牵梦绕。这是一座维克多风格的建筑。走进宽敞的大理石大厅，大厅尽头的前台处露出两个脑袋，脑袋上方的大屏幕直接播送着各个市场部的画面。面对这巨大的景象，我犹豫了：怎样切入我的话题呢？必须表现出战略性。我向着其中最漂亮的一位服务员走过去。注视了一会儿大屏幕，随后转向这位金发女子。我听到她电话里的喧哗声，感到自己的手在颤动。她对我笑了笑。
\"您好，我想见交易部经理（脚注：交易员负责人，交易员即市场部负责证券或外币销售的人——原文注）。\" 她撇了撇嘴：
\"但是，请问您是哪位？有什么事情？\" \"我……我想自荐交易员一职。
她看着我，非常惊讶： \"您难道不知道……\" \"您要知道，我是商学院的毕业生。\" 我表现得很有魅力： \"热情一点吧！\" \"我来看看……\"
她拿起电话，说道：\"大厅里有个人，或许您会感兴趣。\"啊！好一个感兴趣！我真该拥抱她！她挂上电话，对我说：\"他马上就到\"。我想机会是得主动出击去寻找的。
楼梯处走来一个家伙，肩很宽，有些肥胖，穿着大大的花背带，袖口系着纽扣。他大声叹了口气，看上去很是疲惫；双颊上满是汗水，胳肢窝那儿也尽是污渍。他摇晃着向我走来。\"这位是歌莉娅特，我是大卫……\"
他带着美国口音问我： \"你是谁？\" \"我叫威廉·于威尔。\" \"不认识。\" \"我是法国人，商校毕业生，精通四门语言：英语、德语、西班牙语和法语。\" 我指着大屏幕，说道： \"我想和您说件事。\" \"请讲。\" 第一部分 4.幸运的相遇（2）
\"我会比所有这些蠢货干得更好。\" \"你怎么知道？\" \"感觉。\" 他仔细看着我，做了个鬼脸：
\"啊，你的感觉？直觉？你认为你会比所有这些蠢货干得更好？\" \"是的，但是没有人给我机会。\" \"到我办公室来吧！\" 这位交易部经理的办公室简直是乱得无法想象。应该说，那些材料、文件、水瓶、铅笔、信件框、信封、文件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绿色的地毯上、躺椅上、办公桌上，废纸堆得似此起彼伏的海浪，在这片汪洋之上竖立着两个屏幕，屏幕上蜿蜒着各种曲线、上升和下降的红绿色图案，边缘处还有一些数字。我跨过这堆狼藉走到近处，念到：
\"FranceOat6,7.Last88,841,change.16,Open189,00BHigh89,04BLow88.334.Prev89,00Time10:17A.MatifCacaoST…\"
突然间，我感到一种恐惧。我什么都不懂，就这样走进了一个蛮荒的世界。在我的想象中，金融世界应当是秩序井然的；谁知竟是一片令人恐慌的混乱，而人们使用的也是一种晦涩的语言。
这个大家伙躺在扶手椅上，我傻傻地站在他面前。 \"你是谁？\" \"威廉·于威尔。\" \"这个，我知道！\" 我再次向他讲述了我的经历、学业以及我对体育、速度和赛马的热情。 \"你懂什么呢？金融市场方面？你对什么市场感兴趣？\" \"我想学着从事最具投机性的市场。\" \"想大赚一笔？\" \"是的，而且得快。\" \"或者是更快地连裤衩都输掉：永远都别忘了这一点，小家伙！\" 我知道，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坚定地看着这位交易主管。他疑惑地用左手捏着鼻子。 \"我觉得你很有个性。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我们都安排在雇佣军中。\" \"雇佣军？\" \"是的，证券公司的军团士兵；他们非常善战，我们也很尊敬他们。这些家伙是经过超级训练的，专门从事金融市场最具风险的工作。\" 他要把我扔到哪道战壕来对我进行训练、考验、冶炼呢？
\"我们把这个阶层叫做Forex，即ForeignExchangeMarket，也就是外汇交易市场。我再重复一遍：在Forex，我们非常尊重这些家伙，但是必须工作，高速工作。这很艰苦，非常艰苦！\" 第一部分 5.幸运的相遇（3）
他开始为我做一些专业方面的解释。我已经看到自己置身于军团士兵之中，整装待发。 \"明天再来吧！我带你过去。\"
我就这样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凭借着胆量和不可思议的机遇。我说服了这个大家伙。凭借什么呢？偶然？我的头脑？我的目光？还是那天经理正巧有闲时来应付一个陌生的顽童？我无从知晓。或许是我的鲁莽？这是坏事还是好事呢？它有时候会奏效，有时也会让你摔跟头。那天，它奏效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来到汉德林银行，仍然穿着我漂亮的西服。走进经理的办公室，依旧是此起彼伏的海浪。他带我来到外汇交易部的楼层，长长的楼道里，办公室一个挨着一个，到处都是屏幕。\"军团士兵\"们正并肩作战，他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任何隔离。屏幕上的图表和数字不断地变换。尖叫声、咒骂声、呼喊声在大厅各个角落跌宕起伏。和昨天在经理办公室的感觉一样，秩序、宁静荡然无存。交易员们有些互相扔着纸团，有些大声咒骂，声嘶力竭地叫嚷，手舞足蹈；有些人甚至坐在办公桌上。我还以为是幼儿园的课间休息呢。不，应该说是疯人院！
简直难以置信，我惊讶于这混乱！都是些和我年龄相仿的人，一个个戴着无线耳机、耳麦和微型话筒。时不时地，可以听到电脑喇叭里传出的警报声。经理对我解释说：\"这是信号，表示某一交易的固定价已经到了。\"我没明白。喧闹和矫揉造作让鲤鱼和兔子结合在一起。其中必定有某种超现实的东西。这个铺满纸张的大厅，确切地说更像个嘈杂的市场，在这儿没有一个女人。我很失望，对自己说道：\"好吧，不要在意表象。\"我坚信自己一定比所有这些缺乏教养的家伙干得更好。
走出外汇交易部的时候，我的耳朵嗡嗡作响，眼睛里满是这样的景象：屏幕、电话线、电灯、铃声、背带裤男生的狂热。经理带我回到他的办公室。留意到我对屏幕和那些我曾竭力破解的神秘信号的兴趣，经理拿出纸和笔，给我解释曲线。我神情专注地听着，好一会儿，他抬头看着我：\"我要告诉你，这一行只需要像你这样的家伙。\" 我不知道他何以如此迅速地发现我的潜力。一个老交易员的本能？我笑了，对于他的欣赏，我感到非常自豪。他又说道：
\"是的，你该知道：你们这种人牙齿都特别长，长到可以咬到自己的肚脐。\" 他大声笑道。
我处于失重的状态，脸上浮出一丝红晕。我感到有如性的快感涌上身来，好似欢愉前那瞬间的感觉。
\"如果你愿意，我们会为你找到成功的方法。\" 我有些不耐烦了。
\"你们教我干活，不用付我薪水。如果可以的话……\" \"干吧，威力（脚注：威廉的昵称——译者注）！\" 我站起身，双腿颤抖。
\"明天见！\"我向他伸手说道。
他大声对我说：\"欢迎你的加入！\" 第二部分 1.我的第一位客户（1）
我所经历的这些事情是难以解释的：难道是另外一个我在引导某种无法控制的运作？前天，还在为那两百五十份石沉大海的简历而烦躁；今天，就要在汉德林开始这份从未涉足过的工作。不过，直觉告诉我，这工作就是为我而准备的。
工作立马就展开了。我一开始是和一个叫贝尔特朗的法国人一起。他经营着一百万美元的证券，与我后来交易的数目相比显然稍有逊色。不过，对于当时的我、一个初学者来说，一百万可是笔巨大的数目：有了这笔财富，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房子、游轮、赛车、赛马，还有什么呢？
我时刻准备着，恨不得立马就能把一切都搞清楚，我贪婪地吞食着这些专业解释，以便破译这些在时间的横坐标和德国马克进程的纵坐标之间蜿蜒的彩蛇。德国马克对美元的开市价是1-8070，两小时之后是1-8200，贝尔特朗称之为takeprofit，即获利。我记录着这些专业表达。其中有一个表达我特别喜爱，就是breakeven，即开始赢利的那个点。如果在字面上做游戏，将even换成heaven，即天堂，那么也就是说\"敲开天堂之门\"。幸福之至！天堂，天空：金融家究竟是诗人还是追求享受之人？他们所梦想的是何方神圣呢？
贝尔特朗教给我作为交易员的商业职责：不仅玩弄市场，更要努力向新客户出售各种服务以帮助他们不断充裕自己的钱包。怎样实现这一目标呢？银行往往与某些特殊财团合作，在全球范围内狩猎\"富豪\"。
\"银行寻找劳斯莱斯、城堡、海边宫殿、游艇、种马场等的业主，一切意味着财富的东西。收集到地址之后，银行便向这些潜在的客户寄出邮件向他们夸耀自己的服务、交易管理、遗产管理专家、全球网点及其经济专家。而顾客只须填写回执并寄至印在卡片正面的地址就行了，连邮资都不用付。\" 每天早晨都会有一堆卡片寄到银行。交易部经理将它们分发给\"军团士兵\"们。得让他们自己来抓住鱼儿！国家有穷有富。我们当然更喜欢来自沙特阿拉伯、德国或者美国的回执，而不是孟加拉国或者黑非洲。
我们这对威力-贝尔特朗组合非常讨经理喜欢，因为我俩精通法语和德语。他将德国、比利时、法国和加拿大的信件委托给我们来答复，在这些国家我们可以找到富人——我要说的是真正的富人：资产过百万的富人。
我从第二天开始着手工作。一切进展迅速，甚至是神速。我有些担忧。我刚来到这儿四十八小时，怎样才能在那些金融界的专业人士面前表现得令人信服呢？关于汉德林，我一无所知，而这座大楼里的人，我也一个都不认识。我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跳进了水里。 \"别担心，\"贝尔特朗重复道，\"只要你有能力，你立马就能学会！\" 从第一个客户拿起电话的那一刻起，我便开始了赌注。首先，他的声音出卖了他：平静但紧张。其他迹象：呼吸的次数和频率。我展开自己的触角去捕捉这位看不见的对话者的要害。通过这具有刺激性的游戏，我调动起了自己的直觉。当鱼儿游向鱼钩的时候，我可以预感到。
在听了贝尔特朗的论述后，我很快学会了像这座大厦里的老职员那样展开关于汉德林银行的陈述。我向他解释外汇交易市场——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场：\"每天进行约1.5万亿美元的交易\"，因为我曾听到一个交易员在说服客户时嚷过这个数字。我不知羞耻地复制过来了。之后问题就来了。在全面的思考之后还需要缝合的技巧。我怎样才能恰当地展开话语呢？我变得大胆起来，建议他至少投入十万美元。我听到自己虚张声势地报出这个数字。而电话那端，客户没有一丝犹豫。 第二部分 2.我的第一位客户（2）
从此以后，我不再迟疑，我的建议也增加了二十倍甚至五十倍。我潜心研究过资金增值原理，于是我沉着自信地解释道：\"先生，您知道，您无需等值的资金便可以买到相应价值的证券。然后您可以以高价转卖出去。这样您便可以从高于您购买时的差价中获利。而购买的差价是由银行来实现的。\" 我就这样颂扬银行的慷慨：\"汉德林对你们太好了，简直是疯了！\" \"它将您的投入翻了二十倍，而且您的赢利还在增加！\" \"先生，亏损也是一样的……\"
我嘟哝着，恢复镇定： \"啊，亏损是有限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储备了许多论述和解释，并融入了从周围听到的商业措辞。我成了一个天才抄袭者。我观察着贝尔特朗——杰出的销售者：如果客户抵制他，他会平静地用大量技术数据来诱惑或吓唬对方。那些富有的客户几乎不了解证券所的事务，他们都太天真，太容易受影响。
当然，我们避免说银行是一个大的\"吸收器\"，避免说它从每笔交易中获利，避免说它通过资金增值效果表现出来的慷慨只不过是借以抢取他人金钱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妙计而已。恰到好处的论述从不谈及银行的赢利，这真是个品味的错误！
每天早晨，交易部经理都召集我们以确定赌注的规模：\"今天，孩子们，丢给我一百万！\"——言下之意当然是丢给市场。我们必须吸入一百万；大家伙都紧守着电话。如果市场毫无进展或者于我们无益，那就拉倒：客户们勒紧了裤腰带！
这份工作令我兴奋。它既是一门诱惑的艺术又是一门战斗的艺术。起初，我对自己不太确信，我害怕面对那些能够觉察出我的初来乍到的客户。后来，我战胜了自己的畏惧，特别是谨慎：周围老练的交易员使我不知所措。我害怕他们听到我说傻话！在这个小天地里是没有礼物的。我很快会被人瞧不起。不过贝尔特朗一直陪伴着我，为我纠正论述中的错误。他给了我许多建议：比如，永远不要表露出后悔。
\"你永远都不会搞错，永远都不要道歉，银行也永远不会有错。相反，当你的客户因为损失而失望的时候，你要进攻性地反驳对方。懂吗？永远都不要防守，而要进攻！\" 工作进展非常迅速。我们俩组成了一个绝妙的二重奏，就像演喜剧那样。由其中一个人扮演\"老板\"的角色。我们的演技非常棒：我在电话里对一个因为损失惨重而犹豫不决的客户说道：
\"先生，请您听我说，您认为需要考虑，但是千万别考虑太久！如果快点行动，您还会赢得最后的机会大赚一笔。而且，您要知道，我们非常重视您的。我把电话转给老板……\"
客户感到受到了高层的重视，非常满意，于是乖乖地步入了贝尔特朗的陷阱。 第二部分 3.风头正健（1）
工作后的第八天，交易部经理召见了我。他建议我去哥本哈根工作：
\"你感兴趣么？我们打算在那里扩展法语国家部。你和贝尔特朗一起过去。\" 我未加思考便应允了。首先得跨上奔驰的骏马。至于后面的事，那就走着瞧呗。
为什么是哥本哈根呢？在这个国家没有任何管理外汇交易市场的法律，银行无需为此类交易支付任何税费。简直就是一片无人之地。
一切安排非常迅速。第二天，我和贝尔特朗就跟随汉德林银行的老板一起登上了飞往丹麦的航班。银光闪闪的飞机，蔚蓝的天空，戴着蓝色小帽的空姐扭动着腰部。我真想和她一起跳支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感到世界正向我走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奇迹也在我所能及之处。 在哥本哈根，大海是灰色的。当飞机开始着陆的时候，海面上波涛汹涌。机场周围是一片荒芜的田地，毫无生机。出发时的兴奋瞬间被一种孤独感取代：\"我在哪儿？\"我们坐上出租车，向着这个满是铜绿色屋顶的小都市驶去。一小时之后，我在平生第一份合同上签了字：一个月试用期，三千美元；之后的一个月，五千；三个月以后，两万。啊！财富，来啦！
英国银行在这里的子公司叫Cordex。公司拥有一座巨大的玻璃大厦。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厦外面垂直镶着的五颜六色的招牌在城市上方绽放出光彩夺目的花瓣。一百五十个交易员占据了这座大厦的三层。第一天，他们中的一个家伙向我挑衅：\"你怎么穿得像个法国人！\"我真想扇这个傻瓜一记耳光，他让我从头到脚整个地沸腾起来。我不禁冷笑，因为我穿了件鸡爪状花纹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和套衫。\"在这儿，\"他又说道，\"我们就像在城里一样！\"我知道——带有白色细条纹的深蓝色西服、袖口镶有纽扣的衬衫和背带。特别是背带！是的，这些我都知道：在伦敦的时候，我们都在托马斯·平特买西服套装。在\"交易部楼层\"，大家都是身穿制服作战的。不过，有些细节让我感觉不舒服：饰有米老鼠、唐老鸭的领带品味拙劣，而袖口的纽扣有些就像门、龙头、锁、灯、刷子以及鞋子上的纽饰。在这种英式优雅和美国劣货的共同存在中表现出某种极大的庸俗。暗蓝色挑衅地与领带俗艳的颜色以及袖口纽扣的镀金配在一起，就像金钱的世界——我眼花缭乱地步入其中的金钱世界。但是，在这个钞票的世界里，真正的优雅就是那在流通中消失的外汇。
我和贝尔特朗立即投入到法语国家部的工作中。每天上午，交易部经理将来自比利时、法国和加拿大的客户回执交给我们。我很快驱散了心中的沮丧，重新抖擞精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成功在握。我们的客户不计其数。贝尔特朗和我一个月就为银行带来了两百万美金。我们的息票非常诱人，而我们的二重唱也演绎得美妙绝伦。慢慢地，我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特殊的名字。大家伙都叫我威力，带着嫉妒和挑衅，一天晚上，在酒吧：\"嘿，威力，你知道什么意思吗？\"我没有搭理。\"小阴茎！\"我朝他摆出嘲笑的姿态（脚注：将左手放在右胳膊肘的内侧、右臂向上方适当弯曲，这一动作被视为阴茎勃起的状态，以此暗示男同性恋——译者注），大声吼道，\"把你女朋友带过来确认一下吧！\" 第二部分 4.风头正健（2）
我已经领会了销售的技巧。我凭借着直觉和那些素不相识的客户进行沟通。我能够迅速地从回执中判断客户的优劣。这一步，叫做qualifying，即资格评估，对我而言轻而易举。此外，我更喜欢pitching，即围捕、寻找客户。我从这个过程中体验到快乐。最令人兴奋的就是loading，即在激流汹涌处抛饵钓鱼。鱼儿曾经上过钩，但他已经损失了大笔钱，现在他疑虑重重，那么就得让他重新上钩。逆流而上非常艰难。就像是巨大的、长时间的、疲倦的垂钓。但是从这类家伙身上，我能够得到丰厚的收益。这是不言而喻的。
这里银行的氛围和伦敦的有些相像。交易员们都站着工作，带着微型话筒。每个人都有躁狂的行为：一个人横向纵向来回走着，一个人前面后面来回走着；有些人两只手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扭动手指，蓬头散发，用食指抠鼻孔或者抠耳朵。我则无法忍受穿着鞋工作；我只穿短袜。我旁边的一个交易员有个古怪的习惯：他进行销售交易的时候总是一个劲地让我呆着别动。我还以为他想和我说话呢，他指向我的姿势被我理解为示意我走近的邀请。我朝他走过去，他还是盯着我，但好像没看见我：我仿佛是透明的。他身处另一个星球，他拷住了一个客户，在他的眼里只有这笔交易。他的目光就像一个吸毒者，一个吸食金融大麻的吸毒者！
我们都在给自己注射金钱这毒品。
我们经常需要发泄。什么也不能让我们后退：我们在规则之下寻找最具挑战性、最厚颜无耻的极致，向着最低级最粗野最原始的方向。比如，这个有着天使般面孔的交易员，和我们所有人一样，有一个女朋友。他刚刚赚了一笔，非常高兴。他想做点什么，比如一个有趣的笑话。他把自己的电话接到大厅里所有的高音喇叭上，然后打给那个女孩。和她聊着隐秘的内容，他说想要她，说现在就想和她做爱。她说道——整个交易员军团都听到了：\"我也想！\"\"但是我在工作！这样吧，亲爱的，让我享受一下，发出做爱时的轻微的呻吟，我是那么地喜欢！\"虚弱的呼吸声经由扩音喇叭放大了，夹杂着尖锐的感叹声。整个军团笑成一片。在办公室门口，我看到这个险恶的家伙的女朋友过来找他了。她就像一个圣像，圆圆的脸蛋，束起的黑发。我看着他俩紧挨着离去：他柔情地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我们肆意亵渎一切：客户就是鸽子（脚注：喻易受骗上当的人——译者注）；而女孩子们，就是性对象。我们的厚颜无耻是无止境的。因为我们的口袋里塞满了钱，我们认为一切都是被允许的。我们甚至不尊重自己的客户。有时候卖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给客户来消遣。我就曾向一个天真的非洲客人推荐水上小轮冰鞋，waterblades！他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还给我寄了支票。还有一次，我们通知设在亚洲的轧草机国际世锦赛组织：\"我们在寻找一个大型厂棚，用来放置机器。\"很多建议通过传真缤纷而至。对金钱的轻信是难以想象的。在所有金融问题的庇护下，他们认为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不可能\"！ 第二部分 5.\"欧洲隧道\"之战（1）
我的业绩非常优秀，名字也到处流传。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超级棒的交易员。一天，伦敦那边给我打来电话，向我建议一个新的职位：负责法语国家交易部的发展。我不再做销售，而要管理一个团队，担任这个团队的头儿。我必须招聘两个法国人，让这个团队不断壮大。我欣然接受了这一职位。
我的活动也发生了变化：我不再是自己生活的主人，而是被一股巨浪卷走，如同那天在勃尔日将我卷走的巨浪。一切进展很快，非常快，太快了。他们开始将一些重要的业务委托给我：会见极其富有极其苛刻的大客户。一天，我负责接待两位住在巴哈马的法国人。他们要求我们银行的纽约部门派出一位专家为他们提供服务。这两个家伙资金雄厚：一亿美元。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坚决不和英国人或者美国人合作——他们不信任英国人和美国人。他们想要一个法国人。我便登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我们的会面定在华尔街的汉德林。这两个棕色皮肤的法国人身上透着些运动气质。他们靠石油化工发家，随后以高价将公司转卖。二十四岁的我和这两个五十来岁的谨慎且苛刻的客户面对面而坐。 \"啊，我们在银行听人说起过你。\" 我的虚荣心开始膨胀。 \"我们想跟你合作。\" 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这样开始了。我尽心尽力地为他们服务，甚至充当他们的奴隶：不分昼夜、随时听命、放下一切事务听候调遣。他们很快便对我绝对信任：两个星期里，我帮助他们从已经相当饱和的市场上赚了不下百分之二十五。当然这也给我带来了一笔丰厚的佣金。令人兴奋的是，他们不再守在我的身边，而是开始通过电话联络。 \"嘿，我们觉得应该利用\'欧洲隧道\'出击一把。\" \"我能利用\'欧洲隧道\'做些什么呢？股票根本赚不到钱！\" \"想想吧：我们，我们确信必然有某些地方值得考虑。你可以追踪其运行吗？我们再电话联络，怎么样？\" 我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对这支股票的运行进行追踪，并了解了\"欧洲隧道\"的情况，有关其司法及金融结构。我的经历让我足以展开一项严谨的分析。慢慢地，我有种直觉：是的，我预感到这确实是条好线索。
我打电话告诉这两位远在巴拿马的客户：
\"告诉你们，我认为确实可以考虑出击。但是……有一点！\" \"干吧。\" \"请你们听我说。\" \"怎么了？\" \"有点冒险！\" \"你的策略？\" 我花了很长时间来解释我的策略；他们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最后，为我开了绿灯。我等待他们的豁免文书并投入到工作中。
我发现\"欧洲隧道\"是目前全球最大的项目。英国和法国的银行都投入了上千亿资金。股票无可救药地跌落，媒体强烈关注这一势态，银行转卖他们的资金，小股民们则陷入了证券恐慌。所有这些在我看来都是有利的。只有一个风险：那就是艰难丛生的\"欧洲隧道\"被银行放弃并以象征性的法郎卖出！ 第二部分 6.\"欧洲隧道\"之战（2）
我决定在其下跌的时候尽可能多地买进股票。我知道将客户的几百万美金投进去可以让行情上升。但是必须抓紧有限的时间在最便宜的时候买进。我搜集资料并决定以4.85法郎买进。不过，还有一个法律问题：我不可以为一个客户花几百万买同一支股票。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三十六个小时不睡觉，用不同的海外公司购买股票。于是我用两部电话同时工作：一部买进，一部寻找海外公司。我打电话给瑞士、美国、亚洲的专业律师事务所，最终找到了三十一家公司。我告诉他们我要为有急需的客户寻找自由的海外公司。他们也很明白。我立即将确认信传真过去，并在每家公司的名下买进四五万美金。就这样，我把购买的欧洲隧道股票分给了这三十一家公司。
我如履薄冰。如果估计失误，必将功亏一篑：客户的资金和我的名声。我在进行一场激烈壮观的战斗，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整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每天，我都坚持不懈地继续交易。先是将海外公司的一小部分股票卖出，再让我名下的其他公司买进，交易量大了，就会让行情上升。我觉得自己正处于一个绝妙的位置。Breakeaven,breakheaven！我想到一个恶毒的主意：在交易员当中，有一些为报社和机密信息社效命的暗探。这些\"朽木烂才\"遍布全球，于是我给其中的一些打电话过去。
\"您知道吗，\"我对他们说，\"汉德林现在买了很多欧洲隧道的股票。\" 很快，金融机构和报纸都得到了警报，消息像烟雾一样四处弥漫。股票走势很好，一路飙升。小股民们对这一由最低走向最高的波动感到恐慌，亏本抛出股票，而我继续通过买进和卖出来维持着这种上下波动。我希望市场表现得不稳定。九月的一天，股票涨到9.20法郎。我打电话告诉我的两位客户：\"我想我们现在该收手了！\" 我在三个星期内将所有的股票全部卖出：股金翻了一番。
我的嗅觉太灵敏了，股票在隧道发生火灾的前夜全部抛出：差一点我就一无所有了。神灵庇佑！我赚了1240000美元。 第三部分 1.患病的心脏（1）
自从\"欧洲隧道\"那笔交易之后，我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我全面完善自己的金融知识，宛如一个真正的行家那样游戏其中甚至弄虚作假。我很精通赚钱及攒钱之道。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好当家，我将所有赚到的钱存在Sicav基金和卢森堡的人寿保险。我一直想着种马场，父亲梦想的种马场。
我置身于汉堡这个全球人均最富有的城市之一。在这儿，所有的一切都流露出富裕：道路、港口、阿尔斯特湖；大银行、漂亮的招牌比比皆是。因为小天才的名声，我成了团队的负责人，不过在这个二十三个人组成的团队中我却是最年轻的。我既坐阵前线，在办公室传达命令，又斡旋于后方，指挥交易运作。
我喜爱这种工作带来的压力。我们把它当作电影中的画面或是小说中的文字，但是真实才是美好的。我沉醉于市场中，这种狂热好似人们成功驾驶协和飞机起飞后的兴奋。
我对着交易大厅里的股票经纪人（脚注：客户与市场的中间人，亦称作经纪人——原文注）喊道： \"告诉我25美元/马克的价钱（其实是说，告诉我两千五百万美金/德国马克的价钱）。\" \"好的……1.8245/1.8240（卖出价和买进价）。\" \"呦，好的……行，1.8240！\" \"好的，威力，我确认一下：你以1.8240买进25美元/马克。\" \"好的……停在1.8190。\" \"好的，停在1.8190，确认完毕。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我精通这一领域的语言和规则。我们训练了一个特殊的阶层，为世俗所陌生的阶层。能够理解我们的人可谓凤毛麟角。人们怎么可能明白\"电缆\"指的是英镑-美元的汇兑平价，仅仅因为二十世纪初为了实现证券交易而在英格兰和美国之间铺设的电缆呢？而法国法郎，我们称之为\"巴黎\"，因为盎格鲁-撒克逊人不会念法郎这个词，他们念出来会很奇怪！至于澳大利亚美元则被称作\"Auie\"，而新西兰美元，\"kiwi\"，瑞士法郎，\"swiy\"。我们甚至有点种族主义：不太喜欢亚洲人，称之为\"奶油大米\"、或者\"黄人\"、或者\"侵略者\"。
刚开始那几天，我一直忙于新部门的筹办，以至于都没有时间去银行开户。于是，我和两个刚刚抵达的交易员一起来到对面的银行。银行的工作人员带我们见了茱塔·韦伯小姐。当我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一直对除了灰色之外的颜色都极不敏感的我，突然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灰色目光。我无法摆脱这目光，仿佛被闪电击中了一般，对我而言这种情况是极为少见的。两个一起过来的交易员都是好色之徒，好勾引女人却又有点笨拙，他们带着挽马的迟钝向女人展开进攻，就像我们工作时所练习的那样。我则保持着沉默，被这个负责我们的账户的女子的目光所征服。手续处理了近一个小时，我没有半句牢骚。我正对着她坐着，微笑着，我感到一种确信，那就是从这一刻起，我们将开始一段爱情，或者说，至少这是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到的，这双眼睛回答了我的沉默。我立即决定购置长期证券：没有停止点，因为我确信会赚。凭借直觉。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跳个不停。我没有和我的两个同伴提及这个银色眼睛的女孩。但他们之间互相说着猥亵的话，很快又回到了交易部，他们向整个部门夸耀对面的超级女人，并且打赌谁能最先泡到她。当看到\"茱塔——银行女郎\"写在部门的黑板上的时候，我非常愤慨，简直把她当成了追捕的猎物。我觉得受到了攻击，恨不得像对付流氓、性偏执狂那样扇这些小公鸡们几耳光。我对他们的厚颜无耻和猥亵感到恶心，真想大声呵斥他们：\"你们住口，上帝啊！她那么漂亮，我爱她！\"但是关于这个银行女郎的猥亵笑话仍然继续着，就像我自己所作的那样，昨天还在说着有关约会女孩的猥亵话。 第三部分 2.患病的心脏（2）
过了一些天，茱塔陪同银行老板来参观我们的办公室。我看见她走进来，穿着一件灰色长大衣，衬托之下显得她的身材更加修长，灰色的目光也更加漂亮。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有人赶紧擦去黑板上她的名字，恰是及时。她慢慢走到这群一声不吭、肮脏虚伪的交易员当中。
我得做点什么：不要继续日思夜想，却不敢打电话；该有所行动了。
几天之后，倒是她给我打了电话，因为一项投资的事情。我们决定一起吃午餐的时候再具体讨论。午餐约在一家日本快餐厅，后来，我们又约过一次，在一家法国餐厅。我非常清楚自己和她在一起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只绕着猎物追逐的大鲨鱼。我想是我的沉着冷静和毅力吸引了她；在我身上有某些令她好奇之处，我早已料到：沉默、神秘。不过，在追逐猎物的时候，如果需要的话，我会保持缄默和耐心。迷惑猎物需要时间和方法。我会得到茱塔，不过得谨慎——一个擅于应对任何不测风云的交易员所具备的谨慎。我可不想让她跑了，我要将所有的赌金聚集起来。她的脸蛋、声音、一举一动，她的一切都吸引着我。 她开始每天给我打一次电话，两次，十次。接着，一切进展迅速，我们决定一起生活。
最初的几个月，我们俩的生活非常完美。我知道她爱我，崇拜我。她给我疯狂的生活带来了甜蜜。我则日益频繁地被派往纽约会见华尔街的客户和管理他们的资产。每次回来的时候，茱塔都会在那儿等我：亲切、娇弱又耐心，特别的耐心。我想把她介绍给父母。于是，我将会面安排在伦敦的叔叔家里。我们和父母在叔叔家见了面。我把茱塔介绍给父母亲，非常顺利。
我很幸福。
第三部分 3.金钱的各个面孔（1）
我回到汉堡找茱塔，口袋里揣着列有各家银行的名单，希望能够帮她找到工作。茱塔对安全感有着非常强烈的需求。她不停地询问我有关摩纳哥的情况，包括生活的质量、安全等等。我感到她忧虑重重。她总觉得公国的生活水平不会比德国好。我必须纠正她的误解。刚到摩纳哥的时候，高昂的房租令她大为震惊。后来她在佩里戈尔城堡找到一套公寓，租金是每个月两千三百美元。
很快，生意蜂拥而至。让·马科奇给我带来了一些重量级的客户；他们中有些人给我的委托甚至高达一百万。多亏了这些新玩家，我每天可以支配七百万美金斡旋于市场中。对我而言，一切进展非常顺利。在调动客户的资金进行投机的同时，我也很担忧怎样才能让他们安心。正是这种忧虑促使我想出了一个妙计，并可以借此来提高我的名声。可以这么说，我既提供黄油，又提供买黄油的钱。
我安排客户和卢森堡最大的保险公司签订传统的人寿保险，而不要在银行开户，或是按惯例签署经营委托书。这样做的优点在于客户可以得到一笔有保障的投资额度税，这将使他们的资金在12年中翻一番。此外，这笔钱还可以免除税收和遗产税。
这项人寿保险，一经签订，银行就会以客户的名义来兑付合同，也就是说银行将收回合同，这样客户便可以支配占保险最初额度百分之八十的信贷。设立此类信贷的最低额度是一百万美元。其中百分之八十，也就是八十万美元，会立即转到客户的账户。而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得到了经营委托，加上二十次的资金增值投机，也就是说我可以对投入的资金进行二十次投机，不限时间，哪怕同一天进行很多次也可以。我的上限是每天一亿美金，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二十四小时内，因为在交易所的世界里是没有昼夜之分的。
这种模式令人称绝：客户们看到保险合同中签订的那笔数目的资金从兑换市场中获取利润，而且只需投资一百万便可以从一千六百万的总额中收益。但是，在兑换过程中，银行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它们不但掌握保险合同，控制交易员，而且还收取手续费——5个价差点，即兑换交易量的0.0005%，不是保险额，而是交易量。至于我，当然也有自己的份额：开户时转账到瑞士的可流通资金的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二，外加4个价差点（即日兑换量的0.0004%），别忘了还有客户每个季度末的收益分红（百分之十到十五）。在外行人的眼里，这0.0004%或许很低，但倘若乘上一千万，那结果可是相当可观的。
我的程式被银行采纳的那天，我和茱塔叫上朋友组织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派对，香槟及晚餐的费用花了八千美元。吃喝玩乐的个性让我需要这种发泄，我喜欢将踩足油门，沉醉在各种各样的疯狂中，抵不住极限的诱惑。就在我们纵情狂欢的时候，尼克正在和一个哥本哈根的交易员联系。尼克是个近乎于瞎子的年轻人，他带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就像瓶底那么厚。不过他是最优秀的电话推销员。直到有一天，他害得一个关系最好的客户损失了相当一笔数目。那客户以离开相要挟。尼克正努力赚回那笔钱。那客户的确是一条不容错过的大鱼。我看见尼克还站在办公室，大声向军团的交易员们询问美金-日元的汇兑平价来打消客户对他的迟疑。简直是一片疯狂的场景，所有的交易员都投入到他的赌注中，他们放肆地叫嚷着虚构的惊人的运行，简直是信口雌黄！客户听到这些叫喊，真的相信自己正处于疯狂上升的阶段，于是，继续让他负责交易并转过来两百万美金。赌注成功后，尼克和我在地下酒吧喝得烂醉。我拿起酒瓶站在那儿，尼克却倒下了，双手交叉。有人赶紧把他送往医院，而就在这时，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看他的女朋友刚到机场。我永远都忘不了。第二天，我傻乎乎地损失了五百多万，这回轮到我疯狂战斗了，一定得夺回失去的那笔钱。
和所有交易员一样，我身上带着某种稚气。生活于我们而言一点都不艰难，我们就是上帝的宠儿。对我们来说，一切皆有可能，任何心血来潮的想法都能实现。只要是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我们都会付诸实施。我们既是顽童又是国王！举个例子，一个经常从摩纳哥载我到尼斯转机的直升机驾驶员知道我喜欢闹剧。一天，当他送一批再严谨不过的日本商人的时候，让我和他一起坐在驾驶室。然后，开始一系列的操作，上升、下降、侧飞；背后传来乘客的尖叫，他们像行李一样被搅得前仰后翻。我的驾驶员朋友冷漠地告诉他们前方遇到一股干扰气流！
第三部分 4.金钱的各个面孔（2）
借助于我的担保体系，我大大赚了一笔。现在我有十来个客户。每天上午，我都会带着一笔数目惊人的资金投身到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市场中，为这些有钱人的巨资保驾护航。我的客户中有一个荷兰人。六十二岁。因为发明了一个软件而暴富，该软件打败了俄罗斯最优秀的对弈高手。一家计算机公司收购了他的发明从而为他搭建了通往财富的桥梁。他与合伙人共同分享百亿美金的财源。随后，他与妻子一起定居摩纳哥。他的妻子是个商人的女儿，金黄色的头发、身材有些肥胖，就像荷兰的一种球形奶酪。生活对他而言近乎完美，而且他的身体也非常健壮。太完美了！他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亚洲女佣，一天和女佣小睡了一会后，太过疲倦：脑部发病、半身不遂。从次以后，我的这位有钱人就只能算是半个人了，他拄着两根拐杖艰难地走路，再也无法说话，应该说他只会乱喊乱叫：我经常看到它遛狗——唯一还可以和他交流的活物。即便再富有，犬吠着生活，那也有如地狱。他所能做的唯有满足自己的一些冲动而已，这成了他唯一的快乐。
他在摩纳哥买了一套公寓，据说是全球最昂贵的公寓——四千五百万美元，另外他还花了八百万用于装修，其中一个粉色的圆形大理石浴缸是在卡拉勒订购的。为了搬运这个重达两吨半的庞然大物，特意在屋顶上开启了一个洞，并租用了一架强力直升机将浴缸从洞口处放下去。这套公寓位于一栋大楼的顶楼，面积有一千八百平方米，设施齐全：游泳池、配有人体温度感应设备的自动门，应有尽有。但是，这一切的品味都极其糟糕：镀金的纸片、彼得潘风格的饰品、装饰过度的家具、华丽的首饰、令人恶心的荧光色彩。这个荷兰人的妻子亲自监督装修，她甚至让人在朝盥洗室开启的门上画了一个Bonux洗衣粉的盒子。主卧有三百平米；更衣室一百八十平米。最矫揉造作的电子系统，还有一套立体声音响设备。更讽刺的是，这套公寓实际上从未住过人，它的主人更喜欢住在别处。亿万富翁的生活或许是世上最愚蠢的。
我每个月差不多赚六到七万美元。我的经营非常谨慎，而积蓄也用来购买金融产品和人寿保险。既疯狂又理智：这就是我，完整的我！我想做的是尽快攒到足够的钱为父亲买一处种马场，在那儿我可以幸福地生活，远离美元的操纵。
在这座完全为富人的快乐而造就的城市，我希望可以把握机会，首先拾起四年前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立下的挑战：居住在海边酒店。我在那儿租了一套两百平米的公寓，月租七千八百美元，还不算每年两千六百美元的电费，外加约三万九千美元的电话费：这里有十四条电话线直接连接我的客户以及我雇佣在主要证券场所的交易员：苏黎世、伦敦、法兰克福、纽约、东京、新加坡。这里是我的指挥室：线路、电子信号灯、刻度盘、键盘、扩音器，我的办公室就像波音飞机的仪表板。我非常喜欢，因为在这儿我感到自己是万能的，指挥着那些隐形的力量，金钱的力量，行家的力量。
这栋大楼里住的都是明星：罗杰·摩尔、克劳蒂亚·雪佛、F1赛车手。停车场里都是法拉利。生活万岁！ 我也一样，像有钱人一样任性。可以给自己任何想要的东西，这是多么的享受：公寓、汽车、稀世珍品、旅游，无论什么！有一天，我决定给自己充实一下衣橱。于是，我前往尼斯。由于非摩纳哥人没有权利在摩纳哥的银行开户，我便在我的银行的本地支行取好现金。如果在税务机关登记了的话，那么使用支票或信用卡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自从成为交易员之后从未向税务机关申报过任何一点收入。于是我带着一万三千美元动身。我一走进商店，就叫来销售经理：
\"我想安静点，有一笔大生意等着你们呢。\" 第三部分 5.金钱的各个面孔（3）
我表现得像一个阔佬，希望一切为我独有，所有的人都为我一个人服务。他们立即拉下窗帘，全部人员听我差遣。一个比我年长的销售员走了过来：
\"您是\'黄金男孩\'吧？我对您的职业充满景仰。这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工作。我也非常想干这一行。\" 他非常热情，睁大眼睛盯着我，像看着仁慈的上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他： \"嗯，收好，你现在是我的银行家。不过如果你当交易员的话，一定比我干得好。\" 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接着便开始试衣：十套西服，三十件衬衫。然后便踏上了返回公国的路。
我觉得自己就是国王。我也想给茱塔买一件漂亮的首饰，于是打电话给一个在安哥拉的钻石经销商，他是个比利时人。\"我想要一件价值七千五至一万美元的首饰。\"他卖给我一件漂亮的钻石首饰，八千美元。几个月后，我把首饰送去鉴定：价值一万五千美元。我真是个地道的商人！精通买卖之道，我赢得了一切；我确信这个秘密一直缠绕着我。
它萦绕着我的生活，当我应老东家——汉德林银行——的要求前往伦敦的时候我还在想着。我和汉德林银行保持着一些协定。这次我要去伦敦见一个迪拜的阿拉伯人，和他一起处理一些事务。他急切盼望我的到来，因为他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刚走进会议室，就看到诉讼经理、外汇主任和一个年轻的交易员早已坐在那儿。透过他们低落的神情，我马上意识到问题相当严峻。这个年轻的交易员一定是让阿拉伯人损失了一笔不菲的数目。他的脸都变了样，双手搭在桌子上，紧张地抽搐着。阿拉伯人身后跟着一堆人，或者应该说是一个特遣队，而非业务人员小组。他的周围簇拥着三个律师，五个贴身保镖，全都穿着运动上衣、灰色裤子，戴着太阳镜。办公室里的英国人站起来向他们的客人致意，而后者一声不吭，只是把手提箱放在桌上，然后坐下。其中一个律师说道： \"哪位是威廉·于威尔先生？\" \"我是。\" \"请您坐到这边来！\" 诉讼经理讲了一些欢迎的话，在这种冷漠的氛围下显得有些可笑。为了缓解这糟糕的气氛，年轻的交易员自以为是地补充了两句，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是市场的牺牲者。欠缺挥发性。\" 最后一个词激怒了阿拉伯人。
\"欠缺挥发性？那被挥发了的一千万美金呢？\" 他双眼紧紧盯着交易员，用食指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下次你再这样和我说话，我就用睾丸把你顶到这个办公室的墙上。像你这样的东西只能和我的律师说话！\" 尴尬的气氛中好似被插进了一刀。交易员缩成一团，瘫在椅子上，我都怕他会钻到桌子下面去。诉讼经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搭在桌沿的双手。一个律师问我： \"有什么解决方法？\" 第三部分 6.金钱的各个面孔（4） 他补充说他的委托人准备取回委托给银行的两亿四千万美金转由我来管理。诉讼经理不安地看着我。如果阿拉伯人将这笔数目惊人的资金委托给我的话，我下半辈子就是有钱人啦。但是银行会因此憎恶我。只要我为客户进行证券投机，它就会寻找一切机会来捣乱。比如，它会号召全球所有的交易员与我作对。这一切迅速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于是我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法。
\"我并不建议您脱离这家银行，但是您可以将多一点的资金委托给我管理。\" 阿拉伯人最终同意将七百万美金委托给我。
这次会议之后，我觉得自己非常能干。阿拉伯富豪希望选择我而非汉德林银行这件事让我飘飘然。幸好尚有清醒的意识支撑着我。恰到好处的距离使我能够保持明朗的视力。
我回到摩纳哥，开始为我的阿拉伯客户进行交易，老实说交易并不公正。在伦敦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家伙虽然富有但粗暴专治，为了钱会杀人。我有点怕他，很快便放弃了他。
通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了金钱本身的力量：一种无法想象的火一般的力量。而我之前根本未曾意识到，因为对我而言赚钱只不过是享受生活的手段，获取自由和独立的钥匙。但是对这个阿拉伯人来说，金钱就是不顾一切的战斗力的源泉。我们生活在一个普通人所不了解的星球上。我审视着这个金钱世界与生俱来的威胁，在这里，诱惑和便利的外表下隐藏着原始动物的凶残。到处都是美女、汽车、酒店、豪华旅馆、游艇。但是在这一切的背后，一部巨大的机器带着其领主、智慧、计策、法则、经纪人和执行员，秘密地操纵着这个世界。无论谁试图扰乱其运行，都将受到致命的危险！
然而，这个星球却吸引了无数梦想着融入其中的人。他们身处星球的外缘，透过边界遥望着里面，寻找着进来的方法。而金钱世界中形色各异的骗子、流氓、引诱者也正伺机愚弄他们的天真和单纯。现在，我的名声以及我所从事的交易业务的重要性使我成了这部机器的一个搬运工。但是我得保持冷静的头脑，提防自己一不小心投入过多的自我，那将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说真的，我对这个保尔一点都不信任。我们只是很偶然地在一家餐厅碰到。他认识我，朝我走过来，赞扬我黄金男孩的名声，还说有一些神奇的客户要介绍给我。我应该去他的住处么？
他住在埃弗小镇，一座加利福利亚风格的别墅，鲜花盛开的花园中央设有柱廊和泳池。保尔在那儿迎接我。他六十来岁，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留着点胡须。我刚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坐下，他就通知我说曾经和我提及的客人到了。我并不想这么快就见他们，我希望先多了解一些有关他们的信息。这种仓促让我有所警觉。他却让我放心：只是最初步的合同。
过了一会，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隆声。很快，飞机降落在草坪上。三个东方人走了下来。看样子就像是与亚西尔·阿拉法特往来的商人。他们要找一个专业、能干的人来经营他们的资金，将本图利。
他们的问题是这样的：他们三人共同拥有科威特银行的一些旧科威特第纳尔货币账户。现在他们想将五千万旧科威特第纳尔货币转入一家英国银行作担保，作为补偿，英国银行将签发一份信用函。在听他们讲述的过程中，我寻思着这笔外汇是否仍然可以交易。自伊拉克战争以来，科威特在证券所的早就名誉扫地。大家认为这个国家太不稳定。 第三部分 7.金钱的各个面孔（5）
\"问题在于，\"我说，\"我觉得，问题是任何一个西方银行都不会考虑科威特货币。科威特早就没有任何偿付能力。\" 我看到这三个人脸色变得苍白，互相看着。他们的面孔变得僵硬。 \"但是，保尔向我们保证……\"
\"你们听着，我现在就给纽约打电话再确认一下我刚刚和你们说的内容。\" 电话线那端的交易员肯定了我的判断：旧科威特第纳尔货币根本就一钱不值。 我看着他们： \"我无能为力。\" 他们的眼睛里闪过凶恶的目光。突然，他们变得异常激动；转向保尔，责备他欺骗他们说只要有我在一切皆有可能，但是现在我却无法做出任何担保。他们觉得被愚弄了，我感觉他们肯定要杀了我。我赶紧向他们表达了我的歉意，仓皇而逃。
后来，我和保尔一起吃过一次饭。这个家伙时常给我介绍一些相貌凶恶的人，对于他我似乎总也摸不透。他肯定地告诉我这些人都属于跨国公司的智囊团，但是我更愿意把他们想象成恐怖电影演员。我以为他用一些绝妙的项目诱骗他们，试图麻痹这些凶恶的家伙。而他们委托给他的钱肯定也早被他大把挥霍掉了。我总是看到他和一些穿着奢华的女孩开着豪华轿车飞驰而过。
那次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想着这些问题。他却讲述着不可思议的故事来诱惑我。他说一个跨国公司曾经将五亿美元委托给他投机MTN（中期票据）——一些大银行发行的，十年内百分之七点五的担保率，以使资金翻倍。我很了解他想让我使用的这些票据，因为我曾经是注册交易员——commitmentholder（脚注：少数内行才使用的术语，用来指负责大型项目投资的专业交易员——原文注）——而且是大银行的注册交易员，专门通过银行产品的买卖使投资项目升值，而利润可达每年百分之五百。他和我谈了很久有关这种升值，当然也是全世界的经纪人所追求的：进入到这个所谓的rollprogram（脚注：某些经纪人错误使用的一个词，在文中就是这样，用来指银行产品的买卖项目——原文注）中，对他们而言在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跨越了人间通往天堂之门。
我一言不发。保尔焦急地看着我。
\"我二十四小时时刻待命，随时为客户们提供建议。\" 我觉察出他的声嘶力竭；很快他就会降低筹码。
第二天，我得知他因为意外的心脏病死于埃弗的豪宅中。我立刻想到有些非常奏效的药水专门用于激发心脏病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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