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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传奇读后感(精选多篇)

发布时间:2020-04-19 03:09:38 来源:读后感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手机版

推荐第1篇:张爱玲传奇的一生

张爱玲传奇的一生

一、家庭背景

张爱玲的祖父张佩纶原是清末的著名大臣,而她的祖母李菊耦则是慈禧心腹中堂李鸿章之女。

家道败落。父亲属于遗少型的少爷;母亲则是一个时髦的新女性。 张爱玲在《童言无忌》中谈到对母亲的印象,说:“我一直是用一种罗曼蒂克的爱来爱着我的母亲的。她是个美丽敏感的女人,而且我很少机会和她接触,我四岁的时候她就出洋去了,几次来了又走了。在孩子的眼里她是辽远而神秘的。”

张爱玲是一个天才儿童,6岁入私塾,在读诗背经的同时,就开始小说创作。 第一篇小说写一个家庭悲剧 ,第二篇小说写一个女郎失恋自杀的故事. 1927年,7岁的张爱玲随家回到上海,不久,母亲回国,她又跟着母亲学画画、钢琴和英文。

1931年秋,11岁的张爱玲被母亲送入上海圣玛利亚女子中学读书.以现代社会为背景写过小说《摩登红楼梦》,并时有习作(包括中文和英文)刊载于学校的校刊《凤藻》和校外的《国光》等报刊杂志。

1937年夏天张爱玲毕业时,母亲再次回国,向父亲提出让张爱玲留学英国的要求,遭到拒绝,父亲歇斯底里地将张爱玲禁闭在家中。张爱玲病在床上,多日无人照应,几乎丧命。 1938年,在困境中终于长成大姑娘的张爱玲再一次接受了命运的考验。她虽然考取了英国的伦敦大学,却因为战事激烈无法前往。1939年秋,张爱玲终于时来运转,得到了改入香港大学文学系的机会。此时,《西风》月刊也发表了她的散文处女作《天才梦》。然而,张爱玲仍然未能摆脱多舛的命运,1942年,因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进攻香港,香港大学停办,张爱玲未能毕业就与她的终生好友炎樱同船返回上海。后报考上海圣约翰大学,又因"国文不及格"而未被录取。于是,为了生活的自立,只得为《泰吾士报》和《20世纪》等英文杂志撰稿。

二、情感生活

第一任丈夫:胡兰成。生于1906年,浙江人。从小家贫,吃过很多苦,曾在燕京大学学习汪伪政府的要员。 一生共8个女人!(民间女子5位;一是红歌女,一是才女张爱玲,还有一位,原来上海滩黑帮老大吴四宝的压寨夫人,佘爱珍)

胡兰成读到《封锁》对作者张爱玲充满了好奇,向苏青索要地址。第二天去了张爱玲家,未见。遂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乞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可以见一面。第二天,张爱玲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不久就到了。 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4岁。很快,他们恋爱了。 胡兰成是懂张爱玲的,懂她贵族家庭背景下的高贵优雅,也懂她因为童年的不幸而生成的及时行乐的思想。仅仅这一个“懂得”,也许就是张爱玲爱上胡兰成的最大原因。 1944年8月,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与他离婚。 结婚,没有法律程序,只是一纸婚书为凭。“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前两句是胡兰成所撰,后两句出自张爱玲之手。 1944年11月,胡兰成到湖北接编《大楚报》,开始了与张爱玲的长期分离。到武汉不久,他便与汉阳医院一个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

1945年8月15日,胡兰成逃到了浙江,化名张嘉仪,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的后人,与斯家范秀美以夫妻相称。

已有半年未曾见面的张爱玲,一路寻着来到了温州。离开温州的时候,胡兰成送她,天下着雨,这场雨,也冲刷了他们曾经的“倾城之恋”。此后的

八、九个月时间,两人偶有通讯。张爱玲也会用自己的稿费接济胡兰成,只因怕他在流亡中受苦。

1947年6月,胡兰成收到了张爱玲的诀别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

此时的胡兰成已经脱离了险境,在一所中学教书,有了较安稳的工作。张爱玲选择他一切都安定的时候,写来了诀别信,随信还附上了自己的30万元稿费。

1949年上海就解放后以梁京笔名在上海《亦报》上发表小说。1950年上海第一届文代会召开。张爱玲应邀出席,季节是夏天,会场在一个电影院里,,她坐在后排,旗袍外面罩了件网眼的白绒线衫,使人想起她引用过的苏东坡词句“高处不胜寒”。

1952年移居香港,在美国新闻处工作,曾发表小说《赤地之恋》和《秧歌》。1955年旅居美国1956年在美国与赖雅初相识即坠入爱河二人相依为命,因为赖雅的身体原因,张爱玲更多照顾赖雅。婚姻生活的后期,赖雅身体状况进一步恶化,1965-1967,赖雅瘫痪在床,全赖张爱玲照顾。张爱玲陷入写作低潮。1967—1995张爱玲在后来的28年中,张爱玲独身生活,直至死亡。

三、《传奇》封面

张爱玲的大部分中短篇小说都收入了她的《传奇》中,这个《传奇》又多次再版。张爱玲非常多才多艺,很多作品的封面都出自他自己之手,这些封面的创作也可以看做解读张爱玲的钥匙。《传奇》经张爱玲之手有三个版本,封面是一次比一次精美,比一次意境深远。

初版《传奇》(上海杂志,1944年8月)可以看到非常简单 再版(1944年9月),首先能够看到基本图案是祥云的样子,还有能够看到有很多圆圈的勾连,这样的封面出来之后赢得了张爱玲的很多赞赏。张爱玲在《再版序》1944:

像古绸缎上盘了深色云头,又像黑压压涌起了一个潮头,轻轻落下许多嘈切喊嚓的浪花。细看却是小的玉连环,有的三三两两的勾搭住了,解不开;有的单独像月亮,自归自园了;有的两个在一起,只淡淡的挨着一点,却已经时过境迁了——用来代替书中人相互间的关系,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张爱玲这样在再版序言中对于炎樱女士的设计诗非常喜欢的

1946山河图书公司出版张爱玲还是请炎樱设计,这次的图案设计的就更加精致,印刷也是更加精良。基本上是一个版画的笔调勾画了有一个现代女性,依托在现代的窗户上,再向房间里这种旧饰的时装进行窥探。屋子里面的人物也画得非常的精细,有穿着古装的少妇,还有奶妈抱着小少爷坐在旁边,还有弄着骨牌,上面还有旧饰的宫灯,张爱玲针对这句话也有几句说明:张爱玲的小说集《传奇》的封面是请炎樱设计的,借用了晚晴时的时装仕女图,画着一个女人幽幽地在哪里弄骨牌,旁边坐着奶奶,抱着孩子,仿佛是晚饭后家常的一幕。可是在栏杆外,很突兀,有个不成比例的人性,像个鬼魂似地出现,那是现代人,非常好奇地孜孜往里窥视。张爱玲说,如果这样一幅画面有使人感到不安的地方,那也正是他所希望营造的气氛。所以可以看到,到了传奇这个版本张爱玲这样一种意图,或者是炎樱更加准确把握到了,这样传奇版式的不断进阶升级当中,可以看到好友炎樱对于作品深入的理解,这个理解可以帮助我们认识到张爱玲自己是一个就是旧时家庭生长起来的女性,但是同时有接受了西式的教育。事实上这些屋内的一老一少事实上是圈内人,但是张爱玲又始终保持着圈外人窥视的姿态,正是这种若即若离的同时又始终窥视的姿态,可以看到张爱玲把笔下的人物写的活灵活现,同时又自始至终保持着疏离的距离,所以认为封面上的这种朦胧的现代女性就是自己,她从旧式的家庭走出去,又回来隔着栅栏以俯视的眼光审视自己熟悉的旧式的家庭。事实是哪个整个张爱玲的创作,基本上在传奇增订封面上上把张爱玲的姿态省份、、身份书写的内容都表现的非常清楚。

四、作品

短篇《沉香屑第一炉香》

小说描写了逼“良”为“娼”的故事。映射着作家自我的女性,沪港传奇清高孤傲的上海小姐葛薇龙(美丽的)来香港求学,却渐渐沉溺于姑母梁太太(丑的)所安排的洋场交际生活,沦为那个富孀吸引男人的诱饵,即卸了由善变恶的轨迹。

葛薇龙极其普通的上海女子,如何为了自己单方面想要抓牢的一份无理性的爱堕落为交际花的。又是如何在婚后为了维系这段畸形的爱而继续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青春

短篇《封锁》似一则都市生活的寓言

通过一个富有包孕性的时空(戒严时刻停驶的一列电车),恰到好处地点染出平凡都市男女的情欲冲动与失落,其中的偶然与必然,征体现着日常人生的本来性。

关于“封锁”和“释放”的都市体验——在外部生活被封锁的瞬间,人心就释放出来了; 而这种外部封锁一旦解除,人总是回到原来,将自己封锁起来

《封锁》吕宗桢,华贸银行的会计师,有地位的男人,为夫人卖包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吴翠远,一个大学里的英文助教,一个好女儿,毕业前的好学生。要这样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件不可能的事。而张爱玲细致的笔触,合情合理的场景设计,引人入胜的心理描写,毫不牵强,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点什么,而发生的又是与他们平时一贯的思维方式伦理观念背道而驰的事,这显然是地告诉了我们这样一件不可能的事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可能的。

显示封锁,强制性的斩断了电车与外界的时空关联,注定了封锁期间的事是没有现实意义的。然后是宗祯如何迫不得已的坐在了翠远身边并不声不响的表演性的宣布了他的调情计划。然后是这表演如何在阳光底下竟然一步一步地滑向了真心。最后以两个人竟想在婚姻外作天长地久的打算达到顶峰。就想整个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人情的梦。

中篇《倾城之恋》(1943年)

一对“自私男女”如何在战乱中相依为命的“平凡的夫妻”的传奇故事。名门的白流苏离婚后几句娘家受到挤兑,像找一个可以依附的男人;风流成性的华侨子弟范柳原并没有高尚思想,继承了大笔遗产,衣食无忧,对调情女人很好奇,于是,两人来那个人各有所想的爱情游戏。有意思的是,恰恰遇到了战争,是他们获得了人生启示,战乱中个人的脆弱与孤独,他们之间虽然没有真情,但是有些互补,共度余生的真心。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在日常性的人生底色上,交织融汇着“逝者如斯”的古典沧桑意味与文明末世的现代历史感。

“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白流苏和范柳原的“倾城之恋”,不过是上等人的调情,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只是那些不免自私而又不乏人性的凡夫俗子的典型。

中篇小说《金锁记》(1943年)

文学史家夏志清称其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有两个作家的开头被人们认为经典,一个是《金锁记》还有一篇小说是沈从文的《边城》。月亮一直映射了小说曹七巧30年的轮回,从麻油店女儿变为蒋公馆的当家人,在欲望金钱的下让曹七巧变得扭曲。这个开头里面的意象月亮暗示了曹七巧主人公30年的轮回从媳妇熬到了婆婆,从下等人到上流社会是以她人性扭曲作为代价的,人性在这个过程中间呈现出来,所以他的金钱和欲望构成了他的两把锁。

小说的开头是这样的:“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模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之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着凄凉

小说《金锁记》讲述了一个麻油家庭出身的曹七巧嫁到没落的封建大家庭以后的故事。描写了一个女子的心灵变迁里程。七巧做过残疾人的妻子,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

上部写曹七巧的大家庭生活及她和小叔姜季泽之间的“爱情”。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腥味变得乖戾,不但破坏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被折磨致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

下部写七巧下半世的生活,她因孤寂而疯狂,又因疯狂而做出种种可怕的事情,对儿子长白、女儿长安及儿媳芝寿百般折磨,他那疯子的审慎与机智给读者造成一种强烈的道德上的恐怖。

作者以冷峻而细腻的笔调刻画了曹七巧的变态人格,再现了旧上海的世俗风情,客观上宝暴露了金钱主宰一切的社会对人性的压抑与摧残对正常情感的扭曲与扼杀,揭示出没有政治与经济地位的女性在物欲横流的乱世中的悲剧命运,同时也对人性中的卑劣与猥琐给予了冷酷的鞭挞。稳重主人公曹七巧出身低微,没有文化,性格粗鄙,在黄金欲和情欲的双重折磨下心理严重变态,她既是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的牺牲品,又是扼杀别人幸福的元凶。

小说不是通过说教,二十通过一些列矛盾冲突,一个又一个典型细节,身份细腻、传神又入情、入理地剖析了曹七巧变态人格的成因,她可憎、可鄙可厌又可怜、可悲、可叹之处。作品描写性压抑和金钱欲望对女性心灵扭曲。是一部关于黄金和情欲的心理传奇。曹七巧一横都被金钱、情欲所支配。在金钱与情欲的双重压力之下,心理极度扭曲、变态。作品写出了她心灵扭曲的整个过程。她的欲望包括性压抑、金钱战胜情欲、心理变态。它的三种变态性心理:财产危机症、虐待狂、性变态。

五、张爱玲小说的艺术特色

1、独特的文字风格和语言风格。

张爱玲独到的文字风格和语言风格一直在打动读者的心。她的文字,用优美畅达、厚积薄发、传神精准、流畅自然来形容,毫不为过。她的作品中,随处可见新颖别致的比喻和生动传神的描写,对人物的外形和心理刻绘也细致入微。

语言上看,张爱玲的用词时而富丽堂皇、时而耐人寻味、时而干净利落、时而深刻精辟、时而曲折婉转,但都摆脱不了悲哀和琐碎的调子。表现出巧妙的特点。

《红玫瑰与白玫瑰》——“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茉莉香片》开篇第一段话:我给您沏的这壶茉莉香片,也许是太苦了一点。我将要说给您听的一段香港传奇,恐怕也是一样的苦——香港是一个华美的但是悲哀的城。1 《沉香屑——第一炉香》开篇: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

从以上几段张爱玲的文字可以看出,张爱玲的作品,字里行间透着一个作家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想象力,并通过她娴熟连贯的文字,展现了出来。

2、畸形的时代背景下,女性生存的悲剧。

张爱玲对笔下的女性着色非常苍凉,她们人格和心灵被扭曲着、撕裂着,千疮百孔、残缺不全的人伦情感,表现出旧式家庭女性的爱情婚姻与道德心理,展示了人类生存的困境——无奈与悲凉。

张爱玲在她的小说中,站在女性的角度,用她独到的人生领悟和非凡的艺术表现力,来审视在那个时代背景下,女人在小的家庭环境中的沉浮。她们对生活的困窘、不安、琐碎、挫折感到厌倦却又无可奈何,挖掘了女性在历史中遭受的精神和文化的双重扭曲。展现了女性全部的弱点,反馈出女性的生存状态和情感心理,展示了女性的生存困境。塑造了一批性格迥异的女性形象,抒写了深刻而直白的、饱含着悲剧美的生命之沉痛。她笔下的女性大都是深深陷在中国传统封建意识形态中的、卑微可怜而平凡庸俗的小角色,无论怎样挣扎都走不出自己既定的命运。

比如《沉香屑———第一炉香》里的葛薇龙,原来是一个新女性了,可是她不愿意过自食其力的生活,把上学当作嫁入豪门的资本。在不正经的姑母的栽培下,葛薇龙为了金钱和享乐而背弃了传统道德,最终成为了一个“家养的妓女”。正是对欲望的无尽追逐,才使得她的人性扭曲。作品最后写道:“从此以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给了梁太太和乔琪,不是替乔琪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

又如《金锁记》中的曹七巧,被傅雷誉为“我国文坛最美丽的收获之一”。出身小户人家的曹七巧,为了攀附权贵,做了姜家的二少奶奶,门户的不匹配,导致了她的婚姻悲剧,使她得不到爱与尊重,受尽了凌辱和践踏,成为封建婚姻的牺牲品。而她又把自己受尽的折磨,转嫁到自己的一双子女身上,亲手扼杀了子女的幸福。她知道周围的人恨她,但是疯狂的欲望使她丧心病狂,在绝路上越走越远。最终她绝望和压抑,泯灭了良知和人性,在挣扎中扭曲了人格,变得疯狂狠毒。曹七巧的是无奈的,悲剧的根源在她的本性中,她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金锁记》也成为张爱玲刻画女性悲剧命运的典范之作。

曹七巧、葛薇龙等人,她们的处境不只是荒凉,更是一种恐惧和无限惨烈的悲凉。读者能切身感受她们生活的没落和乱世的沧凉,并且过目不忘。这些女性形象,大多缺乏独立意识,她们找不到躲避不幸的港湾,又找不到可以信赖的人物,人性的矛盾让她们成了被命运拖着走的女人。她们出于对世态和生计的无奈,不得不为谋生而谋爱,费尽心机做出艰苦卓绝努力,却只是为一个人类最原始的愿望——生存而苦苦挣扎。张爱玲小说带着对现代都市生活悲剧意味的思考,以其荒凉孤凄的生命感受展示了特定的历史时代与文化困境中普遍的病态人生,使我们感觉到为“理想”而牺牲“现实”的女性悲剧命运的残酷和浓厚。

3、小说中对人物出神入化的心理分析和充满灵性心理刻画。虽说文字表达的精当,对意象扑捉的精妙,用情节推进来烘托人物心理是张爱玲的特色,但独特的、出神入化的心理分析和对人物性格的深刻揭示,更让她的作品令人叹为观止,回味无穷。张爱玲十分擅长对心理的剖析和描写,她的作品的文字,能根据故事的进展,立刻营造出相搭配的气氛。因此有人形容她的小说是“每句说话都是动作,每个动作都是说话”。

我们可以看到,在她的文章里,并没有冗长的独白和繁琐的解析,也没有连篇累牍的心理活动赘述,而是利用人物自然流露出的动作和语言,即刻勾勒出人物的心理状态,同时营造了苍凉的气氛和风格,可见她过人的高超洞察力和描写力,她刻画人物心理的深度远远超过了其他作家。比如:

《红玫瑰与白玫瑰》“振保觉得她完全被打败了,得意至极,立在那里无声的笑着,静静的笑从他的眼里流出来,像眼泪似的流了一脸。”

《同学少年都不贱》“她没作声。提起了芷琪,她始终默无一言,恩娟大概当她犹有余妒——当然是作为朋友来看。火车轰隆轰隆轰隆进站了,这才知道她刚才过虑得可笑。恩娟笑着轻松的搂了她一下,笑容略带讽刺或者开玩笑的意味,上车去了。”

“他的眼睛遇到了她的眼睛,眼光微微颤动了一下,望到别处去了。”——《五四遗事》 她的小说,在刻画人物的心理上,可谓出神入化,非常成功。她不仅擅长运用心理分析,还擅长通过心理分析,在每个细节上,都能反映出心理的进展和变化,并从中揭示社会根源,使小说具有了社会深度。

这其中,包融了她对生活细致的观察,丰富的想像力以及对作品写作背景、人物塑造上的经验和总体把握。这在她的中短篇作品中得到了出色的表现。如《五四遗事》中的密斯范,本来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学生,她可以像所有的年轻女孩一样,去享受爱情,做快乐又可爱的女人。但她的前进思维导致她不介意做有妇之夫“罗”的女友,加之爱情道路上的起落和对男主人翁越来越强烈的爱意和情欲,导致她和另外两个女人最终成为畸形“四角”婚姻的牺牲品,而人生也越来越散淡凋零。故事的痛楚,被转化成字里行间无尽的苍凉,作品因而具有了现实意义和历史感。

由此可见,张爱玲的小说善于挖掘潜意识的、变态的心理,描写出现代节奏下深层的悲凉。不仅以上几篇,看了张爱玲的大部分作品,她笔下人物几乎没有心理健全的,大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畸变心理。

4、意象手法的巧妙运用。

意象是指有着色彩、光泽、声音的物象形态,包含着隐喻、象征等深层的意蕴。在封建家庭和西洋文化的双重熏陶下,张爱玲的小说不仅呈现出中国古典小说的神韵,更融入了现代西洋小说的精髓,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张爱玲善于运用意象手法,她营造的意象,既有不厌其烦的对于传统意象的袭旧和继承,又有层出不穷的创新,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等,呈现出具体的形态。

“月亮”在张爱玲在小说中,就作为意向被不断的提到。光在《金锁记》中,月亮一词就被反复用了9次之多。还比较常见的意向是“镜子”。比如《金锁记》中“风从窗子里进来,对面挂着的回文雕漆长镜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磕托磕托敲着墙。七巧双手按住了镜子。镜子里反映着翠竹帘子和一副金绿山水屏条,依旧在风中来回荡漾着,镜子里的人也老了十年”。这里不仅用镜子意象来表现七巧的幻觉,还用了最简洁的手法将故事串联在一起,叙述、暗示,对比不同性质的关系。

其他意向手法还出现在:

《倾城之恋》——“像拉过来又拉过去带有凄怨色彩的苍凉的胡琴”

《茉莉香片》——“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的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还有描写被隔离的孤独的人,向往自己内心过程中带来的自审与自省。她与外人沟通不了的情况恰似她得的便秘症一样,本应该向外发泄的情感垃圾堆积在肠子里,被堵住了。这就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烟鹂得了便秘症,每天在浴室里一坐坐上几个钟头„„,只有在白色的浴室里她是定了心,生了根。她低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肚子,白皑皑的一片,时而鼓起来些,时而瘪进去,肚脐的式样也改变,有时候是甜净无表情的希腊石像的眼睛,有时候是突出的怒目,有时候是邪教神佛的眼睛,眼里有一种险恶的微笑,然而很可爱,眼角弯弯的,撇出鱼尾纹。”意象分别是“希腊石像的眼睛”和“邪教神佛的眼睛”。

张爱玲以其独特笔调,奇异的意向,为读者“淡妆浓抹”的营造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艺术殿堂,完成了她小说中意象世界的建构,使她的小说显出神奇的艺术魅力。这些意向,要么作为触发的契机,要么唤醒身在乱世的人的或沉痛。一个简单的意象所传达的不仅仅是时间的流逝,容颜的更改,更多的是人物在这其间经历了一个怎样的过程,张爱玲都赋予了“意向”们丰富的艺术意味。同时,张爱玲又把作品中人物的性格、命运与意象的营造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体现出她自己对人性的既冷静又痛苦的思考,甚至是对于这个世界、乃至整个苍凉人生的怀疑与否定。

张爱玲的小说通过意向的运用,具有强烈的批判力量和悲剧感染力。她是世俗的,她笔下的男人和女人们在爬满蚤子的生命中顽强而热闹地活下去,无论婚姻还是恋爱,最终都要完结在绝望与苍凉的底座上,无法逃脱。因为他们反抗不了这个世俗的环境。

张爱玲的小说是一曲曲现代文明与人性的哀歌,在她的作品里演绎着无可奈何的苍凉故事:繁华下的满目疮痍,富贵中的凄清哀婉,温柔下的忧郁的悲凉,压抑了的悲哀,人生的灾难困苦„„,这些都具有“撕裂了的美”的特征,产生了动人心魄的艺术感染力。如果说张爱玲的作品是人性矛盾与时代错配的倒影,“苍凉”则是其时代的生活和历史的底色。张爱玲创造了现代史上的一个奇迹,其小说特点总不免一个悲凉的底子,如同一个美丽而又苍凉的手势,给人一种永久的回味和启发。

推荐第2篇:张爱玲——一生的传奇

张爱玲,不只是上海滩的传奇,而且是文学史的传奇。

这位自嘲有个恶俗不堪的名字的文学才女,不管现在或是将来,她都会是中国文学史的一部分。

张爱玲是名门之后,她是清朝重臣李鸿章的曾外孙女,也许是由于对家族的纷繁变迁的不满,她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这是对张爱玲性格的突出体现。她的魅惑如流言,她的一生是传奇——显赫的家世,但是到她这一代已经是最后的绝响了;张爱玲的童年也并不快乐,父母离婚,再加上与胡兰成一段不幸的婚姻。1995年,张爱玲于洛杉叽去世,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人。恰逢中秋节。看过许多她的散文,介绍中照片上的她显得如此冷傲,但谁也不会知道,她悲天怜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因此,有人说她的性格聚集了一大堆矛盾。而我,却偏爱她的这种性格。张不是那种哭哭啼啼的小女人,她从不迎合别人,也不要别人迎合她。

关于她的作品,主要是从女人内含的悲剧性质去说明,文字一寸一寸都是女性的感觉。她了解女性的全部弱点,因此使她的作品也拥有女性的细腻与古典的美感。

小说《金锁记》作为张爱玲的经典之作,是让我们感受她的作品语言圆通滑润婉转有韵的一个范本。

张爱玲可说是中国近代文学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作家,她使用文字的能力鲜少有人能出其右。她不仅有着美妙的文字,她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有的故事索然无味,有的却让人读得兴趣盎然!

也怪不得有人会说,文坛寂寞得恐怖——只出一名这样的女子!

推荐第3篇:张爱玲——一生的传奇

张爱玲——一生的传奇

张爱玲,不只是上海滩的传奇,而且是文学史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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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她的作品,主要是从女人内含的悲剧性质去说明,文字一寸一寸都是女性的感觉。她了解女性的全部弱点,因此使她的作品也拥有女性的细腻与古典的美感。

小说《金锁记》作为张爱玲的经典之作,是让我们感受她的作品语言圆通滑润婉转有韵的一个范本。

张爱玲可说是中国近代文学史上一个非常特殊的作家,她使用文字的能力鲜少有人能出其右。她不仅有着美妙的文字,她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传奇。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有的故事索然无味,有的却让人读得兴趣盎然!

也怪不得有人会说,文坛寂寞得恐怖——只出一名这样的女子!

推荐第4篇:寂寞花开张爱玲传奇观后感

寂寞花开----张爱玲传奇观后感

作者:偶是刺玫瑰

张爱玲是我喜欢和崇拜的女作家,独特、精致,除她之外,可能别无第二人可以相比。张爱玲的才情在于她发现了,写下来告诉你,让你自己感觉到。原来从未细细理清她的生平,只是一直觉得读她的作品会发现她无论是对人生乐趣的视觉,还是细微而深刻的笔触,还是对人性冷静的观察和嘲讽,甚至对人物形貌的描写,都是绝无仅有,精妙绝伦的。

这几天,一直在看电视剧《她从海上来—张爱玲传奇》。看完电视剧,除了她的作品,我还更感叹的是,她与胡兰成的情事,一个才情奇异的女作家,一生可以概括为“苍凉”二字。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女子,张爱玲与胡兰成的这一段爱情对她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从她那句:“见了他,她觉得自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却是欢喜的,在尘埃里开出花来”。可以看出她不计较对方的政治背景和婚史,放弃了自己的高傲,去赢得这场卑微的爱情,最后却深深地伤害了自己。可以这么说,胡兰成在政治、感情和精神上杀了她。 我一直在想,张爱玲,若她的人生历程中未遇见胡兰成,又该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应该有一个闻香识人的男人来读懂她,也许,也应该有更多的美好吧。

张爱玲称得上是一个有气度和气质的女人,因为爱,所以包容一切,甚至包容到自己深爱的人用自己的血汗钱一路去猎艳,直至逃亡的路上也乐此不疲。即使最后离开,张爱玲也已是仁至义尽。记得张爱玲与胡兰成分手时说的一段话:“在我这里,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志气,没有天上地下,没有君子小人,在我心里,只有你和我;在我这里,你是绝对的,你是惟一的,我若是有一条命是给你,就不会也不能再给另一个人。我爱你就只能是这样……,我要是不得不离开你。我不能再爱别人了,就只能是萎谢了……”,她也曾对胡兰成说过:“我不要雾数,我不要散乱淤塞的忧伤,昏暗污浊,我不要…..”。张爱玲与胡分手后,至死,践行了她的诺言,始终以沉默的姿势保持着她这段铭记一生的爱,那种清澈、清明的爱,敢爱敢恨的性格,我好欣赏,于是,我不禁想到“大爱无言”这个词。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痴心绝对的女子,缄默一生,只字不提,与胡兰成的这段感情,胡兰成晚年居然在他的文章《今生今世》里,这样描述他与张的这段感情:“其实我并不觉得爱玲与我诀绝了有何两样,而且我亦并不一定要想再见她,我与她如花开水流两无情,我这相思只是志气不坠。”这样评价张爱玲:“她是陌上游春赏花,亦不落情缘的一个人;她非常自私,临事心狠手辣。她的自私是一个人在佳节良辰上了大场面,自己的存在分外分明。她的心狠手辣是因她一点委屈受不得……”读到这些,我真的很无语,这些男人......正是与胡兰成的这段情缘,导致张爱玲不管是在民国,还是新中国,都受到牵累,背负着“文化汉奸”的骂名,最后以难民的身份漂泊大洋彼岸,贫困孤独地于中秋团圆之夜客死异乡,死时身边连一个亲人也无。

电视剧最后画面定格在张爱玲的骨灰连同彩色花瓣洒向大海,寂寞地开着。霎时,那首我一直很喜欢的《原来你也在这里》歌,萦绕心头,歌词这样写道:“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若不是你渴望眼睛,若不是我救赎心情,在千山万水人海相遇,哦,原来你也在这里.......”我在这首歌里找到了这位文坛才女的爱情诠释: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佛曰:是情皆孽,无人不苦。 有时候,我总会想,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种爱,喜欢一个人不必拥有,只是远远观望,看到他的幸福便会有发自内心的祝福。

推荐第5篇: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张爱玲的《传奇》与“张爱玲热”答疑

问:关于张爱玲的生平主要应掌握什么? 答:可以重点掌握以下6个方面:

(1)关于她的家庭。她生于上海,原名张英。祖父张佩纶是清末的著名大臣,祖母是李鸿章之女。父亲属于遗少型的少爷,母亲是新式女性。3岁时随父母生活在天津,并开始爬在母亲床上跟着母亲背诵唐诗。父亲娶姨太太后,母亲与姑姑一起出洋。后因姨太太打父亲,被族人赶走。

(2)关于她的少年时代。她1926年(6岁)入私塾,在读诗背经的同时,开始写小说,第一部小说写一个家庭悲剧,第二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女郎失恋自杀的故事,还写过一篇类似乌托邦的小说,名为《快乐村》。1927年(7岁)随家回到上海,不久,母亲回国。跟着母亲学画画、钢琴和英文。她自己曾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一个古怪的女孩,从小被目为天才,除了发展我的天才外别无生存的目标。„„九岁时,我踌躇着不知道应当选择音乐或美术作我终身的事业。看了一张描写穷困的画家的影片后,我哭了一场,决定做一个钢琴家,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后来,张爱玲笔下的女人都是怕穷的,为了不过穷日子,在当时女性无路可走的情况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婚姻作为自己的奋斗方式和目标。)1929年(9岁)入小学,报名时母亲一时踌躇,觉得“张英”不够响亮,“胡乱译两个字”,取名“张爱玲”。后来,她在《必也正名乎》一文中说:“我自己有一个恶俗不堪的名字,明知其俗而不打算换一个„„”其原因就在于对母亲送她上学的珍贵回忆。跟着母亲读老舍发表在《小说月报》上的《二马》,并从此喜欢上老舍的小说。后父母协议离婚,父亲再娶,母亲再次出洋。父亲和后母都吸鸦片,家里总是云雾弥漫。1931年(11岁)秋,入上海圣玛利亚女子中学,住校,很少回家。时有习作(包括中文和英文)刊载于学校的校刊《凤藻》上,并不时有读书评论等文章见于校外的《国光》等报刊杂志。1934年(14岁)曾以现代社会为背景写过小说《摩登红楼梦》。1937年(17岁)夏天毕业,母亲再次回国。向父亲提出留要求,遭拒绝,后母借此冲张爱玲冲突,父亲发威将张爱玲禁闭在家中,病在床上几乎丧命,姑姑来劝也被打伤。后逃到母亲家中,不久弟弟也跟着逃出,被母亲劝回。1938年(18岁)考取英国伦敦大学,因战事未能前往。

(3)关于她的初露头角。1939年(19岁)秋,改入香港大学文学系,不久,在《西风》月刊上发表她的处女作《天才梦》(散文)。1942年(22岁),因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大学停办,未能毕业,与终生好友炎樱同船返回上海。后报考上海圣约翰大学,却因“国文不及格”而未被录取。于是,开始为《泰吾士报》和《20世纪》等英文杂志撰稿。

(4)关于她的一鸣惊人。1943年(23岁,与曹禺10年前“一鸣惊人”时同岁),开始在《紫罗兰》、《万象》、《杂志》、《天地》、《古今》等各种类型的刊物上大量发表小说和散文。1943-1944年,是张爱玲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年份。1943年,她在周瘦娟主编的《紫罗兰》上发表了《沉香屑:第一炉香》后,一发而不可收,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创作和发表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说和散文,包括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1943年4月)、《沉香屑:第二炉香》(1943年5月)、《茉莉香片》(1943年6月)、《心经》(1943年7月)、《封锁》(1943年8月)、《倾城之恋》(1943年9月)《金锁记》(1943年10月)、《琉璃瓦》(1943年10月)、《年青的时候》(1944年1月)、《花凋》(1944年2月)、《鸿鸾禧》(1944年5月)、《红玫瑰与白玫瑰》(1944年6月)、《桂花蒸

阿小悲秋》(1944年9月)、《等》(1944年11月),以及散文《到底是上海人》、《洋人看京戏及其他》、《更衣记》、《公寓生活记趣》、《烬余录》、《谈女人》、《论写作》、《有女同车》、《自己的文章》、《私语》、《谈画》、《谈音乐》等。1944 1 年5月,著名翻译家傅雷以“迅雨”的笔名发表了当时最重要的评论文章《论张爱玲的小说》,同年8月,张爱玲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小说集《传奇》,同年11月,她又出版了她一生中最重要性散文集《流言》。这一年,张爱玲与才子胡兰成举行了婚礼,完成了她的第一次婚姻,由好友炎樱证婚。不幸的是,这次婚姻只维持了两年。

(5)关于她从文坛上的消逝。1945年2月,张爱玲与苏青这两位当时上海最负盛名的女作家接受记者采访,就“女人、家庭、婚姻”等问题展开的对谈,仿佛成了她的最后辉煌。抗战胜利,她已经很少有作品问世。1947年,开始“触电”,创作了电影剧本《太太万岁》和《不了情》,但已无“沦陷时期”的风头。上海解放后,她仍然还在创作,1951年,以“梁京”的笔名发表了长篇小说《十八春》,被看作是她创作生涯的“回光反照”。

(6)关于她的离开大陆后的情况。1952年7月,赴香港,供职于香港的美国新闻处。在此期间,先后创作了两部“反共小说”《秧歌》和《赤地之恋》,分别于1954年7月和10月出版。1955年秋赴美国定居,兴趣主要从创作转向了研究。先住纽约,曾与炎樱一起拜访过胡适。第二年,移居新罕布什尔州,结识剧作家赖雅(Ferdinand Reyher),并于同年8月于纽约结婚。1957年,在台湾的《文学杂志》上发表了她到美国后创作的小说《五四遗事》。1961年,应香港电懋影业公司的邀请,去台湾收集资料后赴香港创作电影剧本《红楼梦》、《南北和》及其续集《南北一家亲》、《小儿女》、《一曲难忘》,回美国后还创作了《南北喜相逢》。1966年,将中篇旧作《金锁记》改写为长篇小说《怨女》在香港《星岛晚报》上连载。1967年,赖雅去世后,应雷德克里芙女校的邀请,作驻校作家。1969年,将旧作《十八春》略作改动后,易名为《半生缘》在台湾出版。同年,又应柏克莱加州大学之邀,在中国研究中心任研究员。1972年,在香港出版中文译作《老人与海》。1973年移居洛杉矶。1977年出版多年“《红楼梦》研究”的成果《红楼梦魇》。1979年,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译成中文在香港出版并传入大陆,出现第二次“张爱玲热”。1981年出版《〈海上花列传〉评注》,1983年又将人物对话为“苏白”的《海上花列传》译为国语出版,后又译为英文。1994年,出版自传《对照记》。从1991年起,台北皇冠出版有限公司开始以“典藏版”形式,陆续出版《张爱玲全集》(16卷),包括她最后的《对照记》,是迄今为止最为完整的一套张爱玲作品集。张爱玲在晚年长期闭门谢客,过着寂寞的隐居生活,1995年9月8日,被人发现孤独地死于洛杉矶家中。

问:关于张爱玲的作品重点应阅读哪些?

答:我们常说,张爱玲的电影不如小说,长篇不如中短篇。《金锁记》和《沉香屑:第一炉香》是张爱玲写得最好的作品,而《金锁记》和《倾城之恋》则是张爱玲小说最有代表性的作品,因此,我们读张爱玲的小说最起码要读三篇:《沉香屑:第一炉香》、《倾城之恋》和《金锁记》。

(1) “香港传奇”:《沉香屑:第一炉香》

这是一个关于寡妇的故事,写了梁太太和葛薇龙两代寡妇。从此,张爱玲在创作中形成了一个“寡妇情结”,她最好的小说写的大多都是寡妇(如作品中的梁太太和葛薇龙,还有《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做寡妇,常常会被看作是女人的悲哀,但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却对做寡妇情有独钟,而且都是目的明确地为了钱而甘愿当寡妇。

同时,这也是一个关于“由良而娼”的故事,一个关于“沉沦”的故事。葛薇龙当初投奔姑妈梁太太是为了更好地读书,可当她的爱情在这里失败后,梁太太已经成为了她的人生榜样,她已经无法回到上海的家中,无法离开梁太太了。在作品最后,饶有趣味的是,当一群水兵喝得烂醉,不约而同地把薇龙当做了妓女,吓得她撒腿便跑后,乔琪笑道:“那些醉泥鳅,把你当做什么人了?”薇龙却说:“本来吗,我跟她们有什么分别?”乔琪不让她乱说,她却坦然地承认自己说错了话,错只错在:“她们是不得已,我是自愿的!”

2 (2)“双城故事”:《倾城之恋》 这是一个关于调情的故事,描写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的调情表演。傅雷本来是张爱玲小说最早的肯定者,但他对这部作品却评价不高,其主要原因就在于他认为:“作品的重心过于偏向顽皮而风雅的情调”,“几乎占到二分之一篇幅的调情,尽是些玩世不恭的享乐主义者的精神游戏;尽管那么机巧,文雅,风趣,终究是精炼到近乎病态的社会的产物。”但也有人认为,傅雷的意见仅仅代表着男性读者的意见,这个意见对于范柳原是合适的,对于白流苏则有些冤屈。站在女性的立场看,白流苏的调情的背后,是生存的焦灼和无奈。范柳原意在求欢,而白流苏意在求生。

这也是一个关于弃妇的故事,是一个弃妇在进行垂死挣扎和自我拯救之后终于修成正果的故事。因此,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个张爱玲版的“娜拉走后怎样”的故事,一个关于逃离的故事。白流苏虽然几经努力得到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猎物范柳原,成功地逃出了家庭,但是,作者并没有因此而削弱自己作品中常有的荒凉感,白流苏逃出了旧的家庭,又进入了另一个家庭,而且,她得到的婚姻只是一座没有爱情的空城,而这座空城的获得也仅仅是因为战争的成全,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虽然战争加快和简化了许多人的正式成婚的速度,但这种婚姻靠得住吗?

(3)“上海传奇”:《金锁记》 这是一个关于人性原欲的故事,一个令惊心动魄的人性变态和人性异化的故事。张爱玲的小说虽然都与女性和“女性与金钱”的关系有关,为了生存或为了不至于受穷,她们把婚姻看作是自己惟一的目标,而以青春作代价的婚姻,又是以金钱为最终目的的。但这部作品不仅写了人的物欲(或曰财欲),写了姜家二奶奶曹七巧为了能进入虽然已经破落但仍然是贵族大户的姜公馆,嫁给了患骨痨的废人姜二爷,而且,还突出地描写了人的情欲(或直接说是“性欲”),在做上了二奶奶后,畸形的婚姻造成了畸形的性格,使她对男女情事十分敏感,也自然地将情感集中在当时她能接触到的惟一男性三少爷季泽身上,然而,当情欲得不到满足后,物欲便成为了她生命的惟一中心。

因此,这也是一个关于报复的故事,一个禁锢的故事,也就是一个关于用物欲报复情欲,一个因情欲被长期禁锢而变异后演化为更为疯狂的物欲的故事。按照弗德依德的学说,原欲就像一条河流,如果它受到阻碍,就会溢向别的河道,直接导致性错乱心理和性变态行为。七巧家原是开麻油店的,她年轻时也有中意她的肉店小伙,还有她哥哥的结拜兄弟喜欢她,可以称得上是“麻油西施”,虽然粗鲁泼辣,却充满活力,但做了姜家二奶奶后,爱情当然是没有的,连情欲得不到满足,更令人窒息的是,谁都轻视她,连丫环都敢对她冷嘲热讽,再加上封建礼教的压抑,她不得不强压情欲之火,“迸得全身的筋骨和牙根都酸楚了”。于是,她渴望着三少爷的爱,但风流成性的季泽谁都敢沾,就是不愿越过叔嫂之防。当她的最后一点情欲之火熄灭后,她开始变得刻薄冷酷,开始进行疯狂的报复,她先是“恋子”,要儿子整夜地陪她抽大烟,以探听和渲染儿子与媳妇的房事为乐趣,逼得儿媳守空房,后又“妒女”,自己没有得到的幸福生活,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别想得到。最后,终于沦落为一个眼中只有金钱没有亲情的恶毒残忍的魔鬼。

当然,这也一个害人害已的故事。曹七巧与张爱玲笔下的葛薇龙、白流苏等其他人物不同的是,她的婚姻一开始并不是她自愿的,她的婚姻完全出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因此,她一开始只是受害者和受虐者,但是,当她无论怎样努力也得不到幸福后,当她开始对她身边的亲人进行报复后,她便成为了害人者和施虐者。

此外,我们还可以说,这也是一个关于人的宿命的故事。曹七巧的婚姻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买卖(张爱玲小说中的婚姻实际上全都是买卖),她只是以青春作为代价,卖掉了自己的一生,得到的只是一点金钱,因此,她生命中最可宝贵的当然是金钱而不会是家庭与亲情。而当她与季泽的爱情化为泡影后,特别是当她看清楚了季泽重新找上门来的目的是在算计她 3 的财产时,她对所有的男性都绝望了,因而对整个世界都绝望了。她得出的结论就是“人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钱。”“这是个疯狂的世界!”所有的人都被一种无形的魔力所控制,人的命是天定的,是不能自己左右的。这就是张爱玲所要表现的“传奇”故事,所要表现的世界的无情和人生的苍凉。

正因为如此,曹七巧一直被人们看作是张爱玲笔下最完整的女性形象,也是她塑造得最厚实的小市民形象,甚至可以说是张爱玲为现代文学史贡献的一个独一无二的具有经典意义的艺术形象。

问:如何理解中西两种文化对张爱玲的影响和她作品中的文化背景?

答:中西两种文化对张爱玲的影响,首先来自她的父母。张爱玲的父亲是一个遗少式的人物,风雅能文,给了她一些古典文学的启蒙,鼓励了她的文学嗜好。张爱玲在少年习作《天才梦》中曾说:“我三岁时能背唐诗。我还记得摇摇摆摆地立在一个满清遗老的藤椅前朗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眼看他的泪珠滚下来。”而张爱玲的母亲则是一个果敢的新式女性,敢于出洋留学,敢于离婚,她的生活情趣及艺术品味都是更为西方化的。她母亲第一次从海外回来时,就在张爱玲幼小的心灵中撒下了西方文化的种子。据张爱玲后来在《私语》一文中说,母亲的回来使她十分兴奋,“家里的一切我都认为是美的顶巅。蓝椅套配着旧的玫瑰红地毯,其实是不甚谐和的,然而我喜欢它,连带的也喜欢英国了,因为英格兰三个字使我想起了蓝天下的小红房子,而法兰西是微雨的青色,像浴室的瓷砖,沾着生发油的香,母亲告诉我英国是常常下雨的,法国是睛朗的,可是我没法矫正我最初的印象。”她一直喜欢老舍的小说《二马》,除了因为她母亲当时喜欢这部小说的原因外,还在于这部小说写的是北京人在伦敦的故事。

其次来自她自己的经历。受父母的影响,张爱玲从小会背唐诗,也从小就学英文,在教会中学读书时就曾在校刊发表过英文文章,虽然考上了伦敦大学却因为战争没能前往,但仍然到中西文化杂交的香港接受了大学教育,这段经历对她的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她最初的几篇小说《沉香屑

第一炉香》、《沉香屑

第二炉香》等都是以她在香港的生活为题材的。而她从小卷不离手有《西游记》、《红楼梦》等古典文学名著的营养,更是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之中,从字里行间渗透出来。

张爱玲作品中的文化背景可以归纳为:衰落中的文化,乱世中的文明。

问:如何理解张爱玲《传奇》中的“香港的传奇”和“上海系列”等作品的主要内容、独特风格和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荒原”意识?

答:对于张爱玲《传奇》中的“香港的传奇”和“上海系列” 主要内容的了解,可以《沉香屑

第一炉香》、《倾城之恋》和《金锁记》为主,辅以教材中介绍的其他作品。其独特风格的基调是“苍凉”。在教材中,特别分析了《金锁记》如何将人生的荒诞与荒凉诠释到了极致。大家也可以参考前面对这三部作品的介绍加以论述。

张爱玲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具有现代主义意味的“荒原”意识,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中较少表现的,也正是她作品的独特之处。我们说,张爱玲的小说是关于文明与人性的哀歌,而张爱玲哀歌的主旨,并不是对社会的批判,更谈不上对社会的改造,而只是殖民地与半殖民地的现代都市(香港与上海)的背景中,展示人的精神的堕落与不安,展示人性的脆弱与悲哀。在这一点上,她笔下的女性形象表现得最为鲜明,与同时代甚至“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都有着较大的区别。首先,我们注意到,张爱玲写的女性,与二三十年代作家塑造的“时代新女性”不同,她实际上写的是“新女性”表象下的旧女性。这些女性或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或受过新式的大学教育,甚至于还留过洋,但她们都面临着“娜拉走后怎样”的共同窘况,既无法在现代都市社会中自立,也远离革命运动,只能把当一个 4 “女结婚员”作为自己的惟一职业和出路,而她们所受到的教育,也只能是她们待“嫁”而沽的筹码。其次,我们还注意到,她笔下的女性形象与通常的新文学作家笔下旧式女性也不同,张爱玲没有农业文化的背景,她的文学素养是在代表着工商文化的城市背景中形成的,她笔下女性形象几乎都是日益没落的淑女或竭力向上爬的小市民,这些女性在人生中受到的苦难,不是衣不敝体、食不果腹的经济上的穷困,而是无家可归、无夫可嫁的精神上的恐慌。

问:为什么说张爱玲作品既大雅又大俗,既传统又现代的特点,以及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和本身的缺陷?

答:张爱玲作品既大雅又大俗的特点,主要表现为“古典小说的根底”和“市井小说的色彩”。张爱玲小说中的“古典小说的根底”最为鲜明的表现又在于她作品中的“《红楼梦》风”,教材中以《金锁记》为例,说明作品中随处可见《红楼梦》的影子,而她的《花凋》则被看作是“现代《葬花词》”,不仅作品的名字《花凋》直接来源于《红楼梦》中的《葬花词》,而且作品的主人公郑川嫦也被她直言不讳地称作“现代林黛玉”。我们还知道,她14岁时,就曾以现代社会为背景写过小说《摩登红楼梦》。在她的第一篇小说《沉香屑

第一炉香》中就有许多人物和细节都有着明显的《红楼梦》的影响:“她(睨儿)穿着一件雪青紧身袄子,翠蓝窄脚裤,两手抄在白地平金马甲里面,还是《红楼梦》时代的丫环的打扮。惟有那一张扁扁的脸儿,却是粉黛为施,单抹了一层清油,紫铜皮色,自有妩媚处。一见了薇龙,便抢步上前,接过皮箱,说道:‘少奶成日惦念着呢,说您怎么还不来。今儿不巧有一大群客,’又附耳道„„”张爱玲小说中的“市井小说的色彩”,则主要指她作品中的“通俗倾向”。在对张爱玲有影响的现代作家中,既有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人物张恨水,又有新文学作家中的实力派代表老舍,而这些作家的创作都是以“通俗化”为主要特征的。市俗化或通俗化既是张爱玲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创作特点,也是作者自己的创作理想,在她的散文中,这种倾向和理想也许表现得更为鲜明。因此,也有人说:“张爱玲的散文要和她的小说在一起读,方才有味。”反之亦然,她的小说也要和她的散文对照着读,才能有更多的趣味。张爱玲作品中的通俗化特点,也与她生活的环境和她自己生活习惯有较大的关系。对她一生影响最多的两个城市一是上海二是香港,而上海是当时中国最商业化最市民化的城市,当时的香港则是跟在上海后面亦步亦趋的上海的翻版。在生活中,张爱玲始终没有成为她母亲所希望的淑女,但却按照自己的理想成为了一个大都市里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不仅像所有的上海小女人一样爱逛街爱吃零食,而且还酷爱看社会上流行的小报。

张爱玲作品中既传统又现代的特点,与她作品中“既大雅又大俗”的特点,既有重叠又不完全等同。她的传统的特点当然与“古典小说的根底”有关,与她从《红楼梦》等旧小说中那里得到的文化素养和审美品味有关,但又不仅仅如此。前面我们曾说到,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包括那些受过洋教育的“新女性”)实际上或者说在本质上都是些“旧女性”,而最为典型的还在于她的“女人观”和她小说中创造的意象,都有许多传统的因素。她笔下的女性,几乎没有一个走出了婚姻的城堡,而她创造的给人印象最深的意象,则全都是以传统为基础的。她的现代的特点,则主要在通俗的情调中加入了西方的文化因素。在教材中谈到了她作为职业作家的写作是从英文起步的情况,也谈到了她最初的写作生涯开始于为上海的西文报纸撰写剧评影评,后来自己也曾编写电影剧本等情况,这里还可以补充的是,她在现代都市与都市人的问题上与当时其他作家的不同看法。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以农业文化为背景的,当时的作家也大多是以传统的审美思想为艺术追求的,因此,现代都市的出现不但没有引起他们的欢呼,反而遭到了他们的抵御和批判,无论是以“乡下人”的眼光看城市的京派作家,还是以“现代人”的身份看城市的海派作家,以及以“革命者”的角色看城市的左翼作家,现代都市在他们的眼里都是一头“怪兽”,然而,在张爱玲眼里却截然不同。前面我们曾说到,张爱玲是没有农业文化的背景的,她生城市长在城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城市人,而且 5 又把当一个城市人作为自己的理想,因此,在她的作品中,不仅写的是城市和城市人,而且到处都流露着她对城市文明的喜爱和赞美。虽然,作品中的人物大多以悲剧收场,但这并不是城市的过错,相反,正是传统的封建思想和封建文化的罪恶。

张爱玲小说极为鲜明的艺术独创性,主要表现为“旧小说情调与现代趣味的统一”。在教材中我们说,张爱玲小说中的许多主题、意象和象征都是古典小说和通俗小说所无法“拘限”的,因为她的创作中增加了外来的小说技巧或现代派的手法,在中国现代小说和西方现代小说这对似乎“相克”的艺术形式中找到了最适合于自己的调子。但是,也可以说,张爱玲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在于她的“创新”与“袭旧”,而她自身的缺陷在很大程度上也在于她的“创新”与“袭旧”。在创新方面,主要表现为“创新成果”的堆积,造成“文胜质”,在袭旧方面,则主要表现为被《红楼梦》等传统小说的光环和阴影所笼罩,使作品的真实性和结构平衡受到了影响。除此之外,限制张爱玲艺术上更大发展主要因素还有“题材的狭窄”等。

问:关于两次“张爱玲热”应重点掌握什么内容?

答:主要掌握这两次热潮出现的不同情况。包括傅雷对张爱玲的批评、80年代张爱玲被重新发现,并逐渐形成热点的过程和原因;90年代成为研究热点的过程、社会消费心理,及其身世被传媒热炒和商业包装,并在社会上流行的现象等。

第一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40年代。这次的特点是张爱玲一出现就成为了“市民文化的明星”,虽然被归入了鸳鸯蝴蝶派的行列,与其他鸳鸯蝴蝶派作家不同的是,由于大家看到了她在艺术上的独特性,因此,她受到了不同政治倾向和文学趣味的文学界各方面的欢迎。其中,傅雷(迅雨)的《论张爱玲的小说》是最有分量的评论文章。

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于20世纪80年代。与上次不同的是张爱玲被重新“挖掘”出来时有一个“预热”的过程,而且先是受到“专业阅读”的重视,然后再进入商业炒作范畴。1981年张葆辛的《张爱玲传奇》的出现,应该说只是“*”结束后在社会上普遍出现的“文坛忆旧”的一个组成部分,真正对第二次“张爱玲热”出现起重要作用的是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中文版中对张爱玲的推崇所引起的大陆文学界的重视。1984年,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的《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将张爱玲写入文学史,成为了张爱玲研究全面展开的一个标志,也可以说,从此以后,第二次“张爱玲热”才正式形成。80年代的研究反过来又成为了八九十年代商业化炒作的基础,而1995年张爱玲的去世更推动了一热潮的高涨。这次的“张爱玲热”之所以能够迅速地从学术界进入消费领域,一方面与出版界在体制改革后空前重视出版效益有关,不仅图书的包装和推广受到重视,而且盗版也加入了争夺读者的行列;另一方面也与读者文化水平和消费观念的变化有关,以前喜爱张爱玲作品的小市民读者常常被排斥在主流文学之外(作者和读者都处于文学主流的边缘),而现在主流文学已成为了高雅的“阳春白雪”(纯文学),小市民读者已成为读者的主体,主流作家与边缘作家的地位也已经互换,甚至于越是边缘的越是受大家喜爱的。而张爱玲这种既有传奇身世又有表现个人生活作品的作家,无疑正是大家心目中理想的对象,很适于作为大众消费文化所推崇的精品。此外,在这次热潮的形成过程中,影视等现代媒体的介入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这种作用,除了直接将张爱玲作品搬上银屏的直接作用外,通过各种方式在大众中煸动起来的“世纪末”怀旧情绪,也有很重要的间接作用。

问:张爱玲作品中的女性人物都有哪些特点?

答:张爱玲笔下的女性,除曹七巧外,大多是生活在新旧时代夹缝里的没落淑女。她们往往都出身于败落的封建大家庭里,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旧式的妻道训练,应该说,这一特点与张爱玲自己的家庭背景有直接的关系。张爱玲对她们的生活和理想可以说了如指掌, 6 如果她不是因为在英文报刊上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她也只能与她们一样,以做一个“结婚员”来当自己的职业。虽然,这些没落的淑女,大多都有美丽的外表,文化层次也很高,但是,她们没有作者那么幸运,没有自立于现代社会的求生的本领,只能把嫁人当作自己一生的救命稻草。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都很好地体现出作者的人生观,那就是女性生存的艰难。在她的小说《封锁》中有这样一句重复了多遍民谣:“可怜啊可怜,一个人啊没钱!”这一点,应该说我们现在的人都明白,在现代社会里没有钱是什么滋味。虽然这些女性(包括七巧和所有的淑女们)并没有真正落到没钱过日子的地步,但作为一种存在的恐慌却一直在威胁着她们,因此,她们大多处于两种生存状态之中:一是急于想成为人家的太太或姨太太甚至情妇,总之是想找一个生活的依靠;二是在成为太太之后,仍然在为自己的地位而努力奋斗着,或变本加厉地抓钱,或无可奈何地在平淡的生活中苦熬着。

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大多是具有“新女性”表象的旧女性。她们的“新”主要指她们受过新式的教育,过着“新时代”的女性们享受的现代都市生活,但她们与左翼作家笔下新女性不同,她们并没有新的思想,甚至丝毫没有受到当时革命运动和革命思潮的影响,满脑子都还是封建主义的东西。因此,她们的“旧”主要就是指她们的思想意识和人生道路。

我们说,张爱玲作为一位女性作家,对那种新旧时代交叠下的女性命运极为关注,她笔下的系列女性形象,真切地传达了她对人生的特殊感悟以及对文化败落命运的思考,主要就在于她既关注女性,又不满女性的生存状况。也是张爱玲作为一个女性作家,她笔下的女性形象却都以悲剧收场的原因。表面上看,好象她对她们充满怨恨,不肯给她们一点幸福,不肯给她们指出一条光明的道路,实际上她并没有看见哪里有这样一条路,她自己虽然做了职业妇女,但她并不认为这就是一条比结婚更好的出路,因为社会上人心险恶,家庭与社会相比更适于女性。

问:应该怎样分析张爱玲小说艺术的创新和袭旧,以及在现代文学史上特异的地位? 答:可以从意象营造和语言风格两个方面来分析张爱玲小说艺术的创新和袭旧,以及在现代文学史上特异的地位。

所谓“意象”,也就是在一个个有着色彩、光泽、声音的物象形态中,包含着隐喻、象征等深层的意蕴。张爱玲的小说大多有着鲜亮的视觉效果,善于运用意象化的手法,使许多原本抽象的东西,如人物的命运、心理、情绪、感觉等,像一幅幅流动的画面,具有具体的形态,从而给小说带来浓郁的诗意。在教材中,我们讲到了《金锁记》在三万多字的篇幅中,营造出了六种含义不同的月亮。月亮,是一个在传统文学中曾被用滥了的意象,但作者却有推陈出新的能力。在张爱玲的作品中,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具有现代意识的创新意象,如《倾城之恋》中的“时间”和“墙”,《封锁》中的“乌壳虫”等。

在《倾城之恋》中,一开始就说:“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小时,然而白公馆里说:‘我们用的是老钟。’ 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说上海节省天光,说的是实行的“夏时制”。但作者在这里主要是想说明“公共时间”与“个人时间”的差异和对立。张爱玲的故事,大多都是发生在“公馆”的老时间里的,与外面的人家的时间不搭界。白流苏希望能通过她与范柳原的婚姻关系走出白公馆,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也就是要走出白公馆的老时间,走进大家的公共时间,但是,她的一切努力,如果不是“战争”的介入也是无法实现的。张爱玲常常说,“时代是仓促的”,对于个体生命来说,时间也是稍纵即逝。在香港的战事打响之前,范柳原原本是要在一个礼拜后回英国的,白流苏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想的是:“一个礼拜的爱,吊得住他的心么?”在《倾城之恋》中更包含着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乱世危城等特殊感受。

在这个“时间”意象的营造过程中,作者又妙笔生花,衍生出了“墙”的意象。在浅水 7 湾饭店旁的一堵墙边,范柳原对白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这一意象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有人认为,这是理解题目所谓“倾城”的关键。傅雷本来对这部小说的评价并不高,但对于这一意象也感受到了一种震撼,惊叹道:“好一个天际辽阔胸襟浩荡的境界!”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墙,在这里既是时间的见证,也是历史的见证,还是爱情的见证。是张爱玲对于时间与历史的思考,是她的爱情观与人生观的体现。也许,在张爱玲看来,真正的爱情,肯付出真心的爱情,是值得“倾城倾国”的。

如果说,在这个由“老钟”和“墙”等形象营造的时间意象中还可以找出许多传统的因素的话,那么,在《封锁》中的“乌壳虫”的意象则完全是现代的。在作品的结尾处,作者写道,男主人公吕宗桢下了电车回到家里,刚才车上遇到的女子吴翠远的脸已经有点模糊了,他踱到卧室里,扭开电灯,看到了真实的自己:“一只乌壳虫从房这头爬到那头,爬了一半,灯一开,它只得伏在地板的正中,一动也不动。在装死么?在思想么?整天爬来爬去,很少有思想的时间罢?然而思想毕竟是育苦的。宗桢捻灭了电灯,手按在机括上,手心汗潮了,浑身一滴滴沁出汗来,像小虫子痒痒有在爬。”有人说,只可惜张爱玲就此打住了,要继续写下去,吕宗桢第二天清晨起来,就会变成卡夫卡笔下的推销员格里高尔也说不定。

在教材中,我们还曾提到“镜子”的意象,这在《倾城之恋》中也有一个很具现代意义的描写。这是范柳原与白流苏的第一次接吻:“十一月尾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然而海上毕竟有点月意,映到窗子里来,那薄薄的光就照亮了镜子。„„流苏觉得她的溜溜转了个圈子,倒在镜子上,背心紧紧抵着冰冷的镜子。他的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嘴。他还把她往镜子上推,他们似乎是跌到镜子里面,另一个昏昏的世界里去,凉的凉,烫的烫,野火花直烧上身来。”镜子里的世界反映的应该是真实的世界,但他们火热的接吻却跌进了冰冷的镜子里,究竟哪个更真实?作者事先已经这样告诉了大家:“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然而他们两人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为在幻想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从前他们有过许多机会——适当的环境,适当的情调;他也想到过,她也顾虑到那可能性。然而两方面都是精刮的人,算盘打得太仔细了,始终不肯冒失。现在这忽然成了真的,两人都糊涂了。”因此,在这里,冰冷的镜子,实际上反映的是他们真实的内心世界。

由此可见,张爱玲营造的意象,既有层出不穷的创新,又有不厌其烦的袭旧,在新旧雅俗之间游刃有余,而且,无论是传统的还是现代的,无论是“月亮”、“镜子”,还是“墙”和“乌壳虫”,都是与作品“苍凉”的主调是一致的。

而张爱玲小说的语言风格,也介乎新旧雅俗之间,既有“古典小说的根底”,又有“市井小说的色彩”。在《沉香屑

第一炉香》和《金锁记》等作品中,古典小说的根底表现更为明显一些,更多一些《红楼梦》的影响,而在《倾城之恋》和《红玫瑰与白玫瑰》等作品中,市井小说的色彩表现更为突出一点,无论是范柳原与白流苏的调情,还是佟振保与王娇蕊、孟烟鹂的三角关系,都更多一点带有调侃意味的幽默和鸳鸯蝴蝶派通俗小说的特点。

张爱玲小说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特异地位,不仅在于她与20世纪40年代前期上海沦陷区的环境相适应,没有也不愿利用作品来说教或宣传,热衷于表现自己对人生的切身体验和独特感悟,在表现当时上海市民生活和心理方面堪称独步,而且还在于她有着深厚的、融合中西两方面的文化素修,和艺术地运用汉语语言的纯熟手法,完全摆脱了所谓“新文艺腔”,很自然地继承了传统的古典小说和现代的通俗小说的手法与韵味,将“新、旧、雅、俗”融会贯通,创造出了新旧交织、雅俗共赏的独特风格。

推荐第6篇:张爱玲的传奇人生和传奇作品

张爱玲的传奇人生和传奇作品

秦安县位峰初级中学

刘弘

〔内容摘要〕

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个传奇作家,她的才情、她的天份,都是一个不可仿造的奇迹。她的人生如同一团谜、一片雾;她的作品如同废墟上怒放的一丛罂粟花。她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中国文坛上横空出世,誉颂八方,又在短短的几年后零落孤旅,大隐于世。本文从她显赫而缤纷的身世,绚烂而迷离的童年,摩登而梦魇的婚恋,沧桑而零落的人生,传奇而悲凉的作品几个方面进行粗浅的透视和解析,以管窥豹。

张爱玲,无论是生命现象还是传奇现象,都如同一场梦魇,在现代文学史上留下璀璨、留下辉煌、留下奇迹、也留下悲凉。

〔关键词〕 张爱玲 传奇人生 传奇作品

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上海,曾经有一位红极一时的女才子,几乎在一夜之间,横空出世,成为当时文坛上最为夺目的新星。这颗耀眼的新星,虽然璀璨于瞬间,流星般一闪即逝,但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却给群星灿烂的现代文坛留下了美丽而传奇般的身影。她就是现代女作家张爱玲,一个写过奇迹般作品的骄女,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丽人,她的代表作《传奇》、《流言》等,魅力无穷,欣赏者把它们与《红楼梦》、与英国作家毛姆的作品相提并论;而反对者,则因她的一段私情而不以为然,但都承认她的才情,她的天份,是不可仿造的一个奇迹;当她独自在美国隐士般谢世后,人们悲叹一个“王朝”的结束„„

张爱玲,这个传奇女性的名字,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个用刀刻过的名字,任凭岁月流逝,时代变迁,这个名字都将伴随她奇丽而精美的佳作,流传永远,并愈来愈在岁月中流露出她丰厚而又瑰丽的艺术魅力。她如同一团谜,一片雾,一段生发于现代中国的人间传奇。读张爱玲,读她的生命之旅,灵魂独唱,能触摸到她生命的律动;读她的《传奇》,能领略一抹异彩而又瑰丽的晚霞、一曲悠长而又清绝的骊歌、一段朦胧而又神奇的梦魇„„

一、显赫而缤纷的身世

推荐第7篇:传奇 读后感

张爱玲的这篇小说用了许多写作技巧,其中我认为最成功的要属侧面描写。在文章的开始,作者并没有正面介绍姜公馆的情况,而是借两个丫鬟的床头夜话将整个家族的人物关系和大致情况都交代清楚。这倒和《红楼梦》开头借冷子兴之口演说宁、荣二府的兴衰颇有些相似。接下来,作者又在两个下人的交谈中将七巧的身世向读者作了交代。再由大奶奶、三奶奶背后的闲言冷语说明了七巧的为人以及她在姜家低下的地位。

这一系列的侧面描写吊足了读者的胃口,使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亲眼”看看这七巧究竟是怎样的。别急,在这一系列的铺垫之后,七巧出场了——“瘦骨脸,朱口细牙,三角眼,小山眉”寥寥十几个字便活脱脱地刻画出了一个精明的妇女形象。接着作者便展现了七巧的语言及行为,她替二小姐说媒,气得二小姐直哭。短短四五千字,就把七巧的出身,人物形象,人物关系交代地一清二楚。

张爱玲的一枝生花妙笔着实令人佩服。我认为最妙的一个侧面描写在最后。七巧晚年的时候,作者并没有花费笔墨去正面描写她。而是通过童世舫的眼看了出来——“门口背者光立着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太太”,在童世舫心中“这是一个疯子”。

小说的题目叫《金锁记》,为什么要叫“金锁”呢?我认为是故事的主人公七巧被金钱套住了。别人爱她,她说那人是看上了她的钱;自己的侄子和女儿玩,她说是侄子欺负女儿,想霸占她的家产;女儿上学丢了东西,她便上学校找校长讨公道„„就这样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锁,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害的自己没得到幸福,也害的自己的孩子前程被断送。当然这金锁也可以理解为封建社会的桎梏。

文章展转在上海与香港两个地方,以香港战争为背景,腐朽的中国所谓的“传统”为切入点,增加了很大的悲剧色彩。白流苏与范柳原这两个人本应该是没有交集的,流苏来自传统的白公馆,里面的一切都过的很慢,与外界的花花世界实在是相差甚远。在这样一个传统的家庭,一个离了婚,近30的女人怎么会有人看得起?怎么会不被人唾弃?流苏就像是一个没有自尊的乞丐一样,在哥嫂的猛逼下苟延残喘地生不如死地活着。而范柳原则完全不一样,他是海外归来,他有钱有势有貌,身边又不乏女人,适合他的也就是纸醉金迷,他与中国传统的“矜持”“拘谨”格格不入,又怎么会与白流苏这样的女人有所交集?可是,不得不说这个故事很近人情,通过妹妹的相亲,让流苏与柳原有了初始的交集,或许正是因为柳原海外归来,或许正是因为柳原太习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当他第一次接触白流苏的时候,那种新奇,那种兴趣,那种吸引才愈发的强烈与难以忘怀,一切安排看似不乎情理却又全在情理之中。

一次次地矜持与释放的矛盾,一次次地传统与发展的矛盾,让这两人在那矛盾的时代里不得不矛盾地或着,“纠结”已然不能成为刻骨铭心的感情了,因为它已经成为每一分、每一秒的必备品,甩都甩不掉,逃也逃不掉。

没有人会喜欢战争那种让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形式,可是站在两位主人公的角度,真的应该去感谢战争,随着一座城池的倾倒,当一枚强大的炮弹在你的耳畔轰然炸开,两人再也没有顾忌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此刻,两人是透明的,所有的外界束缚都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 :他只有她,她只有他。爱情,一直向往的自由爱情瞬间变成现实,没有顾忌,没有歧视,没有阶级差距,相比于背后倾倒的城池,他们始终坚定地站立着„„ “她是我的夫人,你该羡慕我们。”随着柳原对一个外国女人的这句话,整个故事戛然而止,有人说这是喜剧,有人说这是悲剧,而我留下的是淡淡的忧伤,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我,想起流苏对着镜子的手势与眼神,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倾城之恋》给我们的整体的感觉是她的作品没有多少触及到社会的现实问题,或许这是她的一个弱项,又或者作为一个中国传统的女人,她是不喜欢政治的,所以在表面许多社会深度方面的东西上面,她并没有做的很好,且看《倾城之恋》中多余战争一个描写的环节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很粗糙的,只不过我们喜欢“得鱼忘,得意忘言”的感觉,所以并不很在乎这一点,《倾城之恋》中流苏与柳原的恋情本身的完美性在我看来似乎就已经落如俗套,既然要表现人物本身的恋爱中的思考,那么为什么要到最后也是一个没有划好的圆呢?我的一个感觉是没有划好的圆比划好的更具有一种难得的吸引力,就像莎士比亚的悲剧比喜剧更具有影响力一样,但是看起来我们是无法求全责任的,更何况对于张爱玲这样的作者,我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根本够不上多少资格评论她的作品,只是有感而发。

翻译家傅协这样概括《倾城之恋》的故事,一个“破落户”家的离婚女人,被穷酸兄嫂的冷嘲热疯撵出娘家,跟一个饱经世故狡猾的老留学生谈恋爱,正要陷在泥里时一悠扬突然震动世界的变故把她救出来,得以一个平凡的归宿,《倾城之恋》给人家印象仿佛是一座雕刻精工的翡翠宝塔,令我觉的精彩的一段是流苏到了上海之后,与柳原的那几场交锋,互相揣测对方的心意,尤其是那一夜,柳原拨了流苏房里的电话,对她说那些话及他们争吵的内容,流苏想到的是现实表达她想忽然内柳原结婚的意愿,但柳原的出发点是情感的,两方所思所想根本就是互相的,这场谈话将不欢而散,两人也因为这次的谈话了解到,流苏想柳原跟她结婚,而柳原却只想流苏做他的情夫。了解到这一点流苏激怒回上海白家,在这场比赛中,从游戏般的恋爱升华成真正的感情,并且结婚,有了完美的结局,在这纷乱的时代她没有被击倒。在风雨中立起了身子,在《倾城之恋》的爱情与我们现代的感觉不同,但又很相似,不同的是现代的女人不会像以前的人那样麻烦,那样的暧昧。相同的是现代的人一样会害怕输给他人,如果不是那场大战令双方看到自己是多么爱对方,他们的故事会怎样的,当天地都好象不再存在的时候只是对方还在,又或者连对方也不在的时候,还计较什么输赢呢?流苏是个好女人,但她在恋爱市场上却给人家低估了价,原因是她离婚,幸运的是使她正式成为了他的妻子,从婚姻的保障而得到经济上的安全流苏从此便可笑吟吟的暂时把生命告个段落,可怜的女人。

作者把这些平凡的故事,平凡的人物描写的是如此的动人,便是不平凡的笔伐,料想改编成剧本后仍旧动人,我曾急切地打听这个女主角是谁,据说是罗兰便觉的最合适不过了,尤其要紧的这篇文章里充满了苍凉,忧郁而哀切的情调,我希望在戏剧演出时仍旧不会失掉它,而且更加强,这是一个胆怯的女子给人家逼急了才干出来的冒险的爱情故事,不会燃起自己心中的热情,只会跟着生命的胡琴咿哑的响声,使人倍觉凄凉,然而也更会激起观众的怜爱之心。

张爱玲的这篇小说无论如何是结构和语言取胜,给我的印象最深的是对于爱情的这引自《诗经》的描述:“死声契阔,于子相悦,斥子之手,于子偕老》”

在我印象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范柳原谈论到让白流苏和他去马来西亚的森林去时说的话,他说:“我无法想象你穿着旗袍在森林里跑的样子,我也无法想象你不穿旗袍的样子。”白流苏和旗袍是一体的,至少在范柳原心里是这样的。我也觉得穿旗袍的女人,很美。上海女人一直都是很精致的,讲究美,讲究格调,讲究文雅,但是在那些表面光华的背后,其实都是孤独的心。我想,张爱玲心里的爱情,应该是足够美好的,不然,怎么会有倾城之恋这样看似波澜不惊,但却如此震慑人心的爱情呢?

我想白流苏应该就是张爱玲自己的写照吧,张爱玲一生孤寂,没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她给了白流苏这样的归宿,也是自己心中对爱和完美的婚姻的向往吧!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被人诵烂了的句子,但是在范柳原向白流苏诵出来时,还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这么一个优雅地穿着旗袍的美丽上海女子,和这么一个风度翩翩而又似乎倦怠了人世沧桑的男子,他们在炮火和死亡的威胁中,终于明白,爱并不需要退却和害怕,爱只需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样一段唯美的句子曾使相貌平平的李贵妃大受皇帝的宠幸,而理所当然,《倾城之恋》这样一个唯美的名字也使得人们都这样一部小说,有着不可置否的无比期待。

而张爱玲却让读者失望了,书中的女主人公白流苏并不是貌美惊人,范柳原也不是风流倜傥,而不期然的因素让他们的结合更是让人无法理解。把“倾城”一词的本来意义,颠覆、沦陷,这样一来,倾城之恋名副其实,香港的沦陷成全了白流苏和范柳原,使他们在逆境中互相依赖,然后在一起。

白家,一个“破落户”,他们家的离婚女儿,穷酸刻薄的兄嫂,软弱无能的母亲。在这样一个环境中,女主人翁被逼出娘家,跟一个饱经世故,奸狡巨猾的老留学生谈恋爱,正要馅入泥淖时将近毁灭时,一场震惊世界的变故把她救了出来,突然得到一个平凡的归宿。

这是《倾城之恋》给人的印象,有人说仿佛是一座雕刻精工的翡翠宝塔。

张爱玲的语言具有极强的画面感,白流苏”和“范柳原”,有着鲜明人物标签的角色。一个是存活在家庭的闲言冷语中的离婚女子,一个是不肯屈从命运摆布的坚强男子,两个人像两条射线,各自站在爱情的两个端点,却向同一个方向延伸,越来越近,却在战战兢兢中因为战争而走到了一起。

她跟他在去帮妹妹宝络相亲的晚宴上相遇,他请她跳舞,她会她妹妹不会的一切所谓跟得上潮流的事情,他被她吸引。

他看上了她,而不是她的妹妹。于是在以后的日子中她便越受排挤,都说她不是好人,一个让人看笑话的女子,连家里的侄女儿也欺负起她来。于是,她听了徐太太的建议去了香港,经过一番周折,见到了范柳原,然后他们在一起了。在香港,流苏过的是平淡无奇的生活,而范柳原依然继续他的风流日子。

这样一段感情本来就不被世人所承认,而白家的人也只是为了打发她出门,所以注定不会有应有的幸福。

在浅水湾一边山的高墙下,范柳原对流苏说:“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历史上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这是作品最后给流苏和柳原的结局,作品中的香港是一座空城,地理上的纯粹的空城。白流苏和范柳原的婚姻,只是形式上的,这样的婚姻虽不缺少爱情,却总少了些现实的意味儿。《倾城之恋》,将恋情倒出后,人是活人,城却是空城。倾城的是作品中的另一个城,倾心的城,比喻上的城,无爱之空城。

《倾城之恋》,从一个反思维的角度写了时势成全的一对平凡的恋情,恰倒好处的为香港的陷落臆造了一个的借口,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精美得无与伦比,拒绝了做作拒绝了高姿态,以一种平凡的方式诉说二三十年代的爱情。

茉莉香片

我想正是因为她这一生的苍凉传奇,才写出了如此苦的《茉莉香片》,正如一壶茉莉香片,太苦了。 这个故事是发生在香港——一个华美的但是悲哀的城。

主人公聂传庆的出生和张爱玲差不多,他的家令他厌恶,父亲的蔑视,继母的讥刺,都令他抬不起头,再加上言丹朱的身世,他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倒霉的一个人。他幻想着自己如果是言子夜的儿子,那他现在的生活一定很幸福,所以他恨言丹朱,认为有了她才没有自己。以至到最后传庆有了要丹朱死的念头,。当我读到“他用一只手臂紧扶住她的双肩,另一只手工劳动和就将她的头拼命地向地按,似乎要她的头缩回到腔子里去”。我感受到当时传庆多年的怨恨发了。身世的卑微,命运的坎坷,生活的不如。一下子全涌出了这个未曾了解世事的少年的心,他内心的恶恨终于在这一时刻彻底释放。他忽视了那夜满天眨眼的星星,看不到他眼前那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心中浓烈的怨气让他透不过气,忽视了一切只知道报仇。他把怨气全部出在了言丹朱身上,言丹朱成为这一切悲剧的替罪羔羊,悲哀! 尘世有多么繁华热闹,张爱玲随手轻轻一揭,却让我们看见繁华似锦的幕布后哀凉的人生荒漠,在一般的感觉里,苍凉就应该是灰蒙蒙的那种,有些恍惚;有些谜离;而她的苍凉偏不如此,五光十色的,温暖的,舒适的,但后来总归让你沉下去,沉下去,成了朵云轩信笺上的一滴泪珠。成了朵云轩笺轩上的一滴泪球也不要紧,好歹仍是一个红黄的湿晕。

张爱玲笔下的苍凉总是湿润的,才分外的动人。

写那篇文章,并不是因为香片擅棋,就只是感觉棋道和茶道一样,里面也蕴涵很深厚的禅意,令人去怀想人生,人生如棋---但是不是所有的棋都是以胜负论英雄的,围棋中有一种无法消解的连环劫、长生劫,因为无法终局,只能以无胜负告终,是棋局中的珍局。有的棋手会因为巧遇到这样的棋局而欣喜莫名,其实想来也是和人生一样,棋逢对手的人生进退才是最有味道的,可是是否能寻到这样的对手留一局珍局,那可是机缘造化的际遇了呢。

下棋,当棋盘上无子的时候,那样空旷的广阔,就象人一生的起始,对于未来是茫茫无知的疑惑,长路漫漫,有平坦的大道,也有曲折的小径,并不清楚该往何处,从第一颗棋子落下,就开始了长长的选择的路,空旷的院落里有了足音,梦一样的旅程开始了,人在局内,又在局外,生死的演绎,世事的纠葛,自己演出自己的故事,用黑白的棋子在棋盘上描画着自己的影子,得失功过都黑白分明。其实,棋没有什么输赢对错的分别,只有境界的高下。棋盘上显示着一个人运筹帷幄的心胸,是否在做自己想做的人。当最后一字落下,生命就象那些被收起的散乱的棋子一样的时候,棋盘又空了,转眼过了一生。 都说棋逢对手,那个和你真心对弈的人在哪儿 却是个要用一生来解的谜。

沉香屑

1943年,张爱玲在周瘦鹃主编的《紫罗兰》上发表了处女作《沉香屑第一炉香》后,一鸣惊人,这年她23岁,与曹禺发表《雷雨》时同岁。周瘦鹃作为鸳鸯蝴蝶派代表人物,看了这部小说拍案叫绝。小说讲述的是战前香港的故事:一个聪明、世故、普通的上海女子葛薇龙,从求学心切的女孩沉沦为颇有声色的交际花,恋上纨绔子弟乔琪乔,最终因爱迷失的故事。我一直赞同张爱玲所说的,小说应当是自然流淌的,让情节本身去说明意义所在,比拟定主题去编故事要好些。男女主人公以结婚收场,看似圆满的结局却饱含酸涩,磨难、痛苦、悲剧都将在波澜不惊的婚姻背后,暗暗上演。好似现实的人生总不是那么黑白分明。正如张爱玲早先即有声明,“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张爱玲笔下的传奇不会这么黑白分明斩钉截铁,她的金漆招牌是一脚把蚊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冷酷,然而永远不动声色。汤哲声先生认为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写爱情小说最深刻的是张爱玲,这个判断是大块人心的。我读了这个故事,内心一种不动声色的酸楚油然而生。

《沉香屑第一炉香》一改爱情小说的以往风格,开始释放女子个性及内心压抑。最佳表现便是梁太太在追求自己的爱情时,所闹出的种种令人啼笑皆非的琐事,显露了她内心的荒凉,展现了她本性的真实,没有一丝造作。女人也不再局限于厨房与卧室的小天地,像男人一样为了生活奔波,出入社会交际——这方式绝不健康积极,但多少因自主性而透出些可喜。《沉香屑第一炉香》这个看似滑稽、荒诞的故事,真实地描绘出战前香港的恐慌。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的人们不能安然地生活,整个社会就如鬼影般沉没,挣脱不开时代的梦魇。亲情淡薄而冷冽,真实的自我被隐藏着,带着面具去面对整个社会。

张作家的文字是一贯令人充满惊喜的。阻却性的文学言语给人一种新鲜感,有吸引人的魅力。如小说中的“虾子红”、“鸡油黄”、“鸽灰”等词,热烈的色彩奔涌而出,“如果湘粤一带深目削眉的美人是糖醋排骨,上海女人就是粉蒸肉”。食物的作用原来是这样的神奇,乍一看,只是让人觉得有趣好笑,颇有些市井俚语的诙谐俏皮,略显粗俗,然而真是糖醋排骨和粉蒸肉,将两个不同地带的女子形象呼之欲出,连性格间的差异都跃然纸上。

先读的《沉香屑第一炉香》,安安静静的读完后,抬头看见桌子上的台灯,正发出月亮黄的光,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大概心境是真变了,曾经沉闷的文字现在就像秋天南方屋檐下的雨滴,一点一滴的冷冷敲在心头。主人公葛薇龙第一次从姑妈家出来,回头看半山的豪宅时,“依稀还见那黄地红边的窗棂,绿玻璃窗里映着海色。那巍巍的白房子,盖着绿色的琉璃瓦,很有点像古代的皇陵”。她觉着姑妈家这座大宅充满了满清末年的淫逸空气,但她一心求学,顾不得这许多,只盼望着早与家中断绝关系的姑妈能资助她顺利读完大学,虽也耳闻过姑妈的丑闻,心里却只存着“出淤泥而不染”的念想。这时的她是懂事的,令人尊敬的。当经济拮据的她第一次见到房子里“金翠辉煌”的衣橱时,高兴得锁上房门一件件的试穿,女孩天生爱美,这种欢喜虽带着些小小的虚荣心,却还是自然又纯粹的。然而,“一个女学生那里用得着这么多?这跟大三堂子里头买进一个人有什么分别?”葛薇龙意识到这些衣服都是姑妈特意为她准备的,为的就是把她培养成这皇陵里的交际花。在舞曲中她一夜未曾合眼,只想着衣橱里一条紫色电光稠长裙,连着对自己说了两遍“看看也好”,而后来却慢慢地适应了这大宅里的浑浊。也许理智上她对这种淫逸生活是否定的,但心底又是向往的,准确说来,她是“欲拒还迎”地走进了这个污浊的世界。

“黑郁郁的山坡子上,乌沉沉的风卷着白辣辣的雨,一阵急似一阵,把那雨点儿挤成车轮大的团儿,在汽车头上的灯光的扫射中,像白绣球似的滚动。遍山的肥树也弯着腰缩成一团,像绿绣球,跟在白绣球的后面滚”。这场大雨正是葛薇龙陷入泥潭不能自拔的前奏,我很喜欢这一段描述,这些景物总与主人公心情结合得恰到好处,处处透着精细巧妙。这时,葛薇龙在车上一心想着园会上结识的纨绔公子乔琪乔,却不经意被姑妈的情人司徒协硬给戴上了三寸来阔的金刚石镯子,褪也褪不下来。她越想越害怕,就开始跟乔琪乔谈恋爱,其实她对这个纨绔公子的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她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规则,而乔琪乔也诚实的对她说过不会和她结婚甚至连爱她也不会,她却明知要陷进泥沼了也还要揪他这根稻草装装样子,直到发现乔琪乔和丫鬟睨儿也有私情,她终于想回上海去了,离开这个香港这个大染缸。然而这时,她又生了病,就像她自己想的那样,这个病仿佛是有意识的,是她“下意识不肯回去,有心挨延”。小说里有句很形象的描述:“她新生的肌肉深深的嵌入了生活的栅栏里,拔也拔不出来。”葛薇龙的心早已在这大宅里堕落了,她回不去了。

葛薇龙最后的抉择可谓悲凉,她为着嫁给乔琪乔,不惜随了姑妈的愿,作了交际花勾搭司徒协。而乔琪乔原本是想要娶个妆奁丰厚的小姐,最后在竟也在葛薇龙姑妈的劝说下娶了这个能“赚钱养家”的老婆。姑妈甚至教唆乔琪乔,等过了七八年葛薇龙不能“挣钱”的时候,找她“犯奸”的证据,就能轻易和她离婚。看看这些人的心,真真是冷漠冰凉,葛薇龙与他们周旋,只能是个绝望的死局。

人们常说,经典是不怕读的,有多少人读过,就有多少人留下了契合那个年代的感想。我们隔了这么久的时光看香港殖民时期“葛薇龙”,一种恐惧感也会透过文字扑面而来,因为她可能是身边的人,也可能就是你自己。在现今这个复杂的社会,葛薇龙的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多少辛苦读了书的女大学生为了无法摆脱的虚荣和物欲陷入了曾经瞧不起的堕落与腐朽之中,而这些“葛薇龙们”由始至终都是清醒着堕落的,这才是“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 不劳而获的物质享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人的一生又有多少青春可供挥霍。所以我们看到身边的“葛薇龙”们,即便劝说不了,羡慕也是大可不必的,靠自己双手得来的,始终拿得踏实些。

推荐第8篇:《传奇》读后感

艳丽在她笔下冷却,就仿佛林黛玉的蹙眉低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写在前面的话

“张爱玲”这三个字当中的粉红骇绿,在这个小资世界张扬到了极至。她的文字不是令狐冲的剑,却是小李飞刀,信手雕刻着世间万象。固然她荒凉无奈,耽爱毁灭,找不到豪情万丈,也看不出儿女痴缠,然而文字却现实到慧眼万千。她的画和她的文字是一脉的渊源。人性的弱点在她姹紫嫣红的文字里暴露无遗,又在她线条的轻描漫舞中再次登场。

张爱玲对色彩、色调的敏锐触觉和娴熟运用象拆熟了积木的小孩子再随手拈来摆一个亭台楼阁,文字里浓墨重彩,线条间却是大片的空白。我相信她是深谙“无”的力量的,她晓得简单对比的震撼。比方说她自己的自画像,就是靠惯用的空白成线条走着身体的面容的轮廓,身前身后是大片的空白,就这样背着手悠闲地站着,自己躲在一片黑影里,任你也看不出她对世事的表态:暗笑亦或鄙夷、傲慢亦或沉迷。面对这个恪守生命真相的张爱玲,她的画也一样道尽了那一个个生命的涩味和尴尬。

她对文字中的色彩,特别是人物的装束始终是不厌其烦的,譬如《红玫瑰与百玫瑰》里的王娇蕊,”她穿着一件曳地长裙,是最鲜艳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她略微移动一步,仿佛刚才所占空气上便留着个绿迹子……露出里面深粉色的衬裙,那过分刺眼的色调是使人看久了要患色盲的。“可是你看她线条下的人物却简约如洗,无论白描还是黑白搭配,三两笔便神形毕现,这一繁一简两个极端,两下功力就可以看出这个女子对文与画的不凡理解。

张爱玲的人物画多是当年女子,让人觉得总有小说的影子或是藏着她自己的心思,里面有她的聪明精灵,也有她那种看透世事后的冰冷。这些女子就算标致到倾国倾城,你也不难看出线条间勾勒出的不堪和造型里隐忍着的悲凉。这是她眼里的世代和世情,怨不得谁。

《传奇》就是这么一本书,线条中的粉红骇绿,尽在线条之外。

推荐第9篇:《张爱玲作品集》读后感

寒假作业——《张爱玲作品集》读后感

她的笔宛若金针,貌似描龙绣凤,却字字句句都刺在了你的心上。

这是《张爱玲作品集》这本书封底上的一句话,的确,张爱玲的文字婉约细腻,字里行间却又透着一股凄凉。作为民国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女作家之一,张爱玲的创作大多取材于上海、香港这两座繁华都市,她的作品以中国古典小说为根底,又突出运用了西方现代派心里描写技巧,并将两者有机融合,形成颇具特色的个人风格。在阅读过程,重点是阅读《倾城之恋》的过程中,我也深有体会。

首先我想说的是,张爱玲其人、其作品都像一件华美的旗袍。张爱玲生于民国,正是中国新旧文化相交替的时代,她本人又学贯中西,因此,我感觉她的文字既有中国古典文学的韵味,又赋予了西方人文主义的思想。就像一件旗袍一样,本是源于中国传统的服饰文化,又因在特殊的历史时期而吸收了国外文化的特色,显得华美异常!像《倾城之恋》这篇小说,其中就不断地出现新与旧、中与西思想观念的冲突,女主人公白流苏虽然也有着白家一样的守旧思想,但她却又是这个家庭中唯一一个可以接受新思潮、新思想,并有着自己的思想的“另类人”,她不想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一段没有幸福的爱情里,于是她选择了自己的路——离婚。张爱玲自己曾说过:“我的作品,旧派的人看了觉得还轻松,可是嫌它不够舒服。新派的人看了觉得还有些意思,可是嫌它不够严肃。但我只能做到这样,而且自信也并非折衷派。”我想这与她的作品丰富的文化渊源是密不可分的。

张爱玲有句名言,说“生命是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由此可见她这件华丽的旗袍下面隐藏的是一颗悲伤的心。张爱玲系出名门,祖母是李鸿章之女,不过她的童年是黑暗的,生母流浪欧洲,剩下她和弟弟在父亲和后母的监管中成长。或许这是导致张爱玲后来的作品充满悲观与势利的主要原因。她笔下的女性是实实在在的:自私、城府,经得起时间考验。正是这些不近人情的角色的永恒性加重了她文字的苍凉味道,反复地提醒着我们所有现今的文明终会消逝,只有人性的弱点得以长存于人间。在《倾城之恋》的结局中,两个自私的人,因为一个城市的沦陷而走到了一起,到底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而流苏“只是笑盈盈地站起身,将蚊烟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至于张爱玲本人,亦是斤斤计较的小女人:她认为“摸得到、捉得住的物质远较抽象的理想重要”

因为悲观,所以矛盾。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善于将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的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小姐,却骄傲的宣称自己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她悲天怜人,时时洞见芸芸众生“可笑”背后的“可怜”,但实际生活中却显得冷漠寡情;她通达人情世故,但她自己无论待人穿衣均是我行我素,独标孤高。她在文章里同读者拉家常,但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让外人窥测她的内心;她在四十年代的上海大红大紫,一时无两,然而几十年后,她在美国又深居简出,过着与世隔绝的

生活,以至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剖析了张爱玲的复杂性格,在回到这本书中,她的多面性格与矛盾心里在书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并最终转化成了一些饱富哲理的句子:“男人彻底懂了一个女人之后,是不会爱她的”。“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男人憧憬着一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到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惟有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他才能够忘记她的灵魂”„„ 这些华彩而深刻的句子也许正是这本书最大的价值所在,它们既增强了作品的可读性,使之脍炙人口,也成为人们生活中永远的导向与精神追求。

2010届七年临床影像班

季长风

推荐第10篇:张爱玲《金锁记》读后感

张爱玲《金锁记》读后感

《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曾得到许多批评家的赞誉,傅雷先生誉之为“文坛最美的收获”,夏志清教授则称之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年少曾读,体会不深,近日重读,拍案叫绝,再三回味,越爱不释手。我认为,和张爱玲其他的小说篇章比起来,这篇《金锁记》可以说是张爱玲顶峰之作,无论从技巧上还是思想上,都能体现张爱玲的天赋所在。

《金锁记》描绘了女主人公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作者利用高超的写作技巧在如此短的篇幅内充分展示了女主人公的风雨人生。

七巧的形象是《金锁记》的核心,一个充满病态且心灵扭曲的魔妇形象。七巧曾经是活泼开朗的姑娘,张爱玲描绘到:十八九岁做姑娘的时候,高高挽起了大镶大滚的蓝夏布衫袖,露出一双雪白的手腕,上街买菜去。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弟兄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

她曾经也渴望正常的爱,可是她嫁给了一个病人,她用近乎变态的眼光怀疑着一切:她挑逗又怀疑季泽,她怀疑曹春熹与长安纯真的表兄妹情谊,在她眼里所有男女关系都是别有用心的、都是肮脏的。

七巧是一个变态的母亲,她这辈子得不到幸福,长安也休想得到,所以长安成为了她的傀儡,成为她的复制品,走她的旧路,一条没有爱,只有怨的路。

七巧是一个变态的婆婆。她生命就只有儿子长白这一个男人。儿子娶了媳妇,七巧内心纠结起来,害怕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要与媳妇争夺这个男人,让夫妻俩分房,剥夺媳妇初为人妻的喜悦,让媳妇独守空房。还有,她探听长白他们夫妻俩的闺中秘事,并以此为乐,满足她低级趣味。

为了进一步套牢两个子女,她相继让子女沾上鸦片。七巧成功了,她破坏了至亲至爱们的幸福。她相继逼死了媳妇寿芝、姨太太绢姑娘。一对子女将永远陪伴着她,直至终老。

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制的枷锁,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她知道大家都恨她,连她也恨自己,不禁悲从中来。是谁把她推向如此境地?

首先,七巧是因为钱才无奈嫁到姜家的,具有极强的金钱情节。所以她认为,人都是靠不住的,眼里只有钱,为了得到金钱,她不惜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戴着黄金枷锁的奴隶。小说题名《金锁记》,这个金锁,就是存在七巧骨髓深处的黄金枷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在不断寻求发泄与报复的过程中,她变得越来越自私、乖戾、刻毒、残忍。

其次,七巧缺乏爱情缺少性,情欲的不满足使七巧性格孤癖,行为怪异。情欲把她缠得死死的,越缠越紧,扼杀了人性。这从他对待儿子、女儿的婚姻可以得到充足论证:我得不到的,我看着你们得到,我会更压抑,所以你们也别想得到。

第三,七巧有严重的“恋子嫉女”情结。儿子结婚了,她害怕失去儿子,不愿看到儿子和儿媳恩爱,就想方设法,不惜采用任何卑劣的手段拆开他们,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引儿子抽鸦片烟,为儿子纳妾,也是为把儿子牢笼在自己身边。

长安与童世舫自由美满的爱情之后,七巧心灵的天平便失衡了。我得不到的,你凭什么得到?她这样羞辱女儿:“你有哪一点叫人看得上眼?趁早别自骗自了!姓童的还不是看上了姜家的门第!”正是因为女儿在爱情上的春风得意,而自己情欲得不到不满足,使七巧产生了这样的“自卑情结”。为了改善这种劣势,求得对卑下的补偿,她设计扼杀了女儿的婚姻!七巧在自己女儿婚姻痛苦上得到了快意,心理得到了补偿,但这样未免过于悲凉些!

最后,七巧形象也是当时贪婪、利已、扭曲的社会背景下的必然产物,然而何止是当时才有呢,只要你细心,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七巧的影子——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三十年前的故事却还没完„„

整篇小说以时间为序,展示了主人公七巧的风雨人生。它首尾呼应,灵活运用侧写、回忆、铺叙等手法,反复的修辞手法也是它的一个亮点。生动的比喻:“像剃刀片”的喉咙在文中两度出现。比喻真实可感,每次都会给人一种恐惧,仿佛真有一块剃刀片无情地将我们一片片肢解。《金锁记》重复出现七巧像剃刀片的喉咙,这剃刀跟鲁迅先生笔下的圆规是何其的相似,异曲同工。圆规尖酸刻薄,剃刀片四面刮的人痛。形象的比喻:“蜷曲鸡脚爪”同样出现两次。蜷曲着死去的鸡的脚爪、宰了的鸡的脚爪都失去了生命,任人摆布、任人践踏。这是写芝寿的手,但又不仅仅是写芝寿蜷曲的手。芝寿的人生也像失去活力的鸡爪蜷曲着。“芝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搁在肋骨上的两只手蜷曲着像宰了的鸡的脚爪。”这一比喻的重复一再勾起读者对那芝寿的怜爱之情。

其实《金锁记》向我们揭示了一个金钱与人性的故事,曹七巧一生都被金钱困住了,她嫁进了姜家,为自己带上了金钱的枷锁。但她的内心深处却很矛盾,仍然渴望得到一份真挚的爱、得到别人的关心,但当她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想,永远不会实现,她彻底绝望了。因此她的心理开始变态、扭曲了,开始折磨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直到自己死为止。也许她的死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因为她不会再痛苦了,而她的儿女也解脱了,可以过他们自己的生活了。

读了《金锁记》后,我深深被触动了,看到了人们对于金钱的贪婪的本性以及隐藏在这后面的痛苦,我想这就是张爱玲这本《金锁记》所要揭露的。

第11篇:《张爱玲文集》读后感

《张爱玲文集》读后感

那是最浓烈也最甘醇的美酒,岁月的蹉跎亦不曾泯灭其原始的野性分毫。炉中的沉香屑燃得正旺,透过酒盅边精致的孔环,你迷离了醉眼,向我问道:“世间有没有一座城市的陷落只为成全一段倾城的恋情?”我无言以对,才发现,是泪水浸得书卷沉甸甸。

三十年代,上海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云朵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整座城市在霓虹与陋巷交错间晕染,点点的光像半空中漂浮着的茧,包裹着不同的情绪。

相思黄叶落,白露点青苔。多情的女子呵,泠泠的白露,莫非是积蓄的泪水,为何不能畅流?千百度的回首,灯火阑珊处依旧一片寂寥。年年岁岁花相似,孰知岁岁年年人已不同。等得累了,也倦了,收起流不尽的相思红泪掩进一隅,静观人间百态,世事沧桑,只微牵嘴角,冷笑不发一言。

你用一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拈起了笔。

残缺如你,《倾城之恋》并不是一个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是一场男挑女逗欲擒故纵费尽心机的把戏和交易。面临生存的焦灼和无奈,白流苏用残存的青春下一次最后的赌注。在新旧生活和中西文化相悖相缠下滋生的范柳原,游戏人生,周旋于女人之中。彼此都把对方看得通透。而城市的突然陷落,使两个人最终走到了一起。当世界复归于平静以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不是又会成为一个梦幻。

倾城的恋情在苍凉的二胡声中展开的“中国情调”,又在二胡声中结束,像一座雕刻精工的翡翠。

或许,月亮也曾是欢愉的,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着点凄凉。

你的笔,触及着人性深处所有隐秘的角落,书写着对脆弱人性的深邃洞察,对人性趋恶的敏感透视。人性,在你的笔下,从来就是另一番景象。

《金锁记》是文集中文化内蕴最为丰富的作品。门第森严的“家”对曹七巧来说是一座布满陷阱的丛林,由于情感的空缺,人性中的阴暗潜滋暗长,强烈的占有欲和疯狂的报复欲,使她由金钱的牺牲品沦为金钱的奴隶,成了一个幽灵禁锢在精神的炼狱里的疯子。

而在她心里还有个柔软的充满幻想的角落,“临着碎石子街的馨香的麻油店,黑腻的柜台……朝禄赶着她叫曹大姑娘……”,“十八九岁做姑娘的时候,……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可此时她已干枯地如欧米哀尔一般了,但她却没有欧米哀尔年轻时的风光。可谁又能说得清,哪个更痛苦,哪个更幸福呢?

金钱,它如锁链一样锁住了年轻的心,锁住了美丽的梦,更锁住了灵魂。

人性的力量可以如此惊心动魄,让人不寒而栗。好像一个洞悟人生而又难以接近的眼睛,正阴郁而又刻薄地注视着灵魂深处。

写于针尖上,刀尖上,舌尖上的犀利、细碎、冷漠,在苍凉的铺叙中,弹性而触动心灵。

“也许每个男子都有过这样两个女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红玫瑰与白玫瑰》,爱情的诗意被消解殆尽。有着“柳下惠”的美名,留学而归的佟振保与友人之妻姘居,极尽欢情。但当王娇蕊禁不住当了真时,他却逃之夭夭,抽身而退。距离,或许会给彼此裹上一层柔光加一重幻彩。可当两个人真要冲破时光的沙滩,淌过空间的湍流,不顾一切飞奔向对方的时候,结果往往是事与愿违的。终是娶了性情保守言行迟缓的女人做妻子。

多年后的偶遇,娇蕊对振保说,“是从你起,我才学会了,怎样爱,认真的……爱到底是好的,虽然吃了苦,以后还是要爱的,所以。。。”

佟振保,这个一向自诩顽硬的男人,竟猛地涌起了令人诧异莫名的泪水,滚淌着,同时裹杂着难堪的妒忌。

“软弱的凡人”最难战胜的是自己心中的魔障,便在双重人格中摇摆挣扎一生。

爱情的本质,或纯粹,或复杂,也许本就缺少诗意。

红尘里浮浮沉沉的梦,捉不住,只能叹息着时光太匆匆。十八春,半生缘,像风来了又走,让心满了又空。小茶馆内,嘴唇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世钧,我们回不去了。”也许,住在心里的那个人,注定要藏在泪中。我想起多年前的那封信:我要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爱情应该是世俗的、现实的、生活的、缠绵的、琐碎的。所以我们看得到,曼桢与世钧的爱情,发生于小饭馆,发生于吃饭的时候。表达爱意的举动,是在夜色中,冒雨雪到郊外,去为曼桢寻找丢失的一只手套。可是,爱情也是充满遗憾的。

《十八春》,是一段漫长的不了情。

你站在街角,吹着风,看着车马吹成了流云,看着人群吹成了飞鸟,看着过往吹成了回忆。也许每个女人都有过这样一段绮丽的经历,外表平静似水,内心却敏感得如丝绵蕴着胭脂,轻易就洇得一塌糊涂。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你所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你只轻轻地问了句:“噢,你也在这里吗?”那个人,曾经让你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爱》,这样一个故事,凄美而感人。潜在的情感穿越各种迷离,一生永不褪色。“噢,你也在这里吗?”轻轻的,话语简洁得连一个字也容不下去。无声的美让人感到缺憾,以至于历尽种种苦难之后,这种美变成生命唯以回味的爱恋,现实的无奈同时让这份爱恋倍受时间无情的煎熬。

寂寞开在纯净里的诗意,唇齿生香。

《传奇》,忧郁、敏感、见棱见角。《流言》,乐观、好奇、见情见趣。集大雅大俗于一身。散文中,我们看到一个穿梭于市井中的地地道道的女人,随意坦率,有滋有味地展现着,律动而鲜活。不畏之嫌,也可童言无忌。《私语》中,“我要比林语堂还出风头,我要穿最别致的衣服,周游世界,在上海有自己的房子,过干脆利落的生活。”字里行间跳跃着市井气息,可尝、可闻、可看、可触、可感。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天才梦》里的句子充满沧桑感,却如此深刻。《有女同车》,“女人……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又是多么高明,极具况味。

你说:“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

封面上的你着一袭华美的旗袍,流光溢彩,是浓得化不开的绿。细细长长淡娥眉,斜飞入鬓,灵灵清清碧水眼,欲说还休。

那最浓烈也最甘醇的美酒,入口,随舌,在胸间绽起火焰。炉中的沉香屑已燃尽最后一丝氤氲。墨绿旗袍包裹下的玲珑女子,才气逼人,转身离去,微笑缓缓溢上嘴角......

张爱玲,有一刹那,我看到了你极爱的那个,美丽而苍凉的手势。

第12篇:张爱玲《金锁记》读后感

《金锁记》是张爱玲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曾得到许多批评家的赞誉,傅雷先生誉之为“文坛最美的收获”,夏志清教授则称之为“中国从古以来最伟大的中篇小说”。年少曾读,体会不深,近日重读,拍案叫绝,再三回味,越爱不释手。我以为,和张爱玲其他的小说篇章比起来,这篇《金锁记》可以说是张爱玲顶峰之作,无论从技巧上还是思想上,都能体现张

爱玲的天赋所在,寻常人是无法企及的。张爱玲善于刻画女人,尤喜描写各色“坏女人”,《金锁记》也不例外,小说女主人公曹七巧是麻油店人家出身的下级阶层的女子,可是她的大哥为了攀附权贵,把她嫁入了没落大族姜家,她丈夫是个自小就卧病在床的废人,七巧出身平民,有着勇敢刚强直爽的一面,突然进入了死气沉沉、勾心斗角的封建家族,而且嫁着一个废人,这个矛盾注定这是一个悲剧故事。在姜家她处处遭到排斥和冷眼,因此她不断反抗,在别人眼中,她恶名昭著。后来丈夫和老爷相继死后,姜家分了家产,七巧终于得以脱离封建家族的桎梏——张爱玲把它比作是一把金锁——带着儿女搬到外头住。在七巧的下半生,虽然没有了压抑的生活,而且有了经济基础,可是她的后半生过得并不如意。旧时曾托以幻想的意中人三爷季泽来找她,她毫不犹豫揭穿了他的骗财的把戏,把自己生命中唯一一点的爱情葬送了;儿女长大要成婚出嫁了,可是七巧偏要和儿媳过不去,终于气死了儿媳;女儿三十岁了仍未婚嫁,好不容易找了对象,七巧偏从中破坏……最后,这么一个不幸的女人终于在郁郁中死去,结束了她不幸的一生。

张爱玲的小说受到传统小说影响很大,这篇《金锁记》尤其明显,单从技巧上来说,许多地方可以看得出《红楼梦》的影子来。比如人物描写方面。写七巧,小说一开端并不直接就写,而是通过两个下人的床头闲话点出,把这个家族的人物关系和大致的情况都交代清楚,这和《红楼梦》借冷子兴贾雨村之口道出荣宁二府的兴衰故事一样异曲同工。

在两下人的口中,道出了七巧的出身;然后再借二嫂三嫂的背后冷言闲语,交代了七巧在家族中的低劣地位,因为她是平民出身,而且直言直语,大家都瞧不起她。在一系列铺垫之后,七巧终于出场,一开始就写她因为替二小姐云泽作媒,气得二小姐哭,三言两语之下,完全通过语言和动作来表现七巧的独立个性,还把姜府的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交代得相当清楚。短短四五千字,完全是侧面描写,就把七巧的出身、人物关系、人物形象交代得非常圆满清楚,张爱玲生花妙笔,让我赞叹。

其实这种侧面交代的方法在小说中应用得很广。最妙一笔是在后面,当写到七巧约准女婿童世舫见面,要拆散他们,在童的眼中,只见“门口背着光立着一个小身材的老太太”,在童的心中,印象是“直觉地感到那是个疯子”,而小说在写七巧老年的时候,一处都没有正面去刻画七巧的形象,而到最后才借旁人的眼睛点出,妙笔如斯,再次叹服。

其外,小说跨度三十年,写人物和事情的变迁,《金锁记》里面用的方法更是奇妙。比如小说最后,七巧把手上的镯子往手臂上推,那镯子在年轻圆润的时候是丝毫推不上的,可是到了老年,油尽灯枯,镯子能一直推上腋窝,这金镯子好比一把枷锁,三十年的压抑和苍凉无奈,就在这一推之间,纤毫毕现,实在是点睛之笔!

张爱玲在小说不断的提到“月亮”,月亮是苍凉的寂寞的象征,而不同的人不同的时期去看月亮,皆有不同感受,月亮是人物内心变迁的见证,如开场时的月亮是:“那扁扁的下弦月,低一点,低一点,大一点,象赤金的脸盆,沉下去……”,这预示着一个没落的时代没落的家族;“模糊的状月,象石印的图画”,这是七巧女儿长安眼中的月亮;“彰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象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七巧眼中的月亮;“今天晚上的月亮比哪一天都好,高高的一轮满月,万里无云,象是黑漆的天上的一个白太阳”,是儿媳眼里的太阳。月圆月缺,正是人物命运的象征。

七巧的悲剧命运是通过一系列矛盾展开的,小说正是通过一系列的戏剧冲突牢牢抓住读者的心。一开始,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置身于封建大族,本身就是最大的矛盾,也是人物不幸的命运的开始。然后再通过七巧和妯娌间的矛盾、七巧和三爷季泽的矛盾、七巧和儿女们的矛盾,一环扣一环,结构严谨,故事,就在一幕幕矛盾中开展来。

七巧表面泼辣强悍,对人性极端不信任,但是,骨子里还是向往着幸福,她在寂寞的时候时常想起昔日和自己打情骂俏的猪肉贩,甚至,她大胆追求着三爷季泽。但是,想象终究是想象,而三爷也因着她的狼籍名声而不敢沾染。在幸福丧失之后,她唯一等待的就是独立出去。

晚年的七巧不断的和自己儿女斗争,其实正是她一生不幸的反映。她故意气死儿媳,因为在他们身上找到她自己青春的影子,她妒忌他们的性生活,因此近似变态地加以报复,这正是因为她没有得过幸福的性生活;她拆散女儿的婚事,因为她对男人已经是一律敌视的态度,因为她就是被自己所

爱的男人欺骗,这几近心理变态了……整篇小说,从表入里,从正到侧,手法如此奇妙,七巧在张爱玲笔下,已然不是纸上人物了,而是写得活了,这样的功力,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很少人能比得上的。

通篇读完,也许大多读者和我一样,非但不会对七巧种种变态行经感到厌恶,而是会感到一种直彻心骨的苍凉的悲哀和同情。七巧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子

,年轻的时候,她也会和街上的走贩眉来眼去,享受着生活的快乐;同时她也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女子,你看她,尽管大哥把她带到火坑了,她后来再见大哥,哭闹过后,一样塞了许多贵重礼物送给大哥带回,这时她仍然有温情的;她的情人季泽被她骂走后,她不也会躲在窗户背后看着爱人仓皇而去的背影吗?那时她心中还有爱情,就是到晚年,她在某一瞬间也仍然怀念年轻时候的温柔。这样,这个人物也活了,我们也对她丝毫没有世故的眼光,她是可爱的,也是不幸的。

张爱玲,确实是个奇女子。不但是她的经历,还奇在她的文章。愿一读再读,细细把玩,趣味无穷。

第13篇:张爱玲散文读后感

张爱玲散文读后感

一本书,一个梦。一段旅程,一次邂逅。

很喜欢张爱玲的散文和小说,近期又重读了的《张爱玲散文》《张爱玲精选集》,读后总想再读,张爱玲的书,适合一个人独处时,在暗夜橘黄的灯光下阅读,这时手捧一本张爱玲的文集,我心会冰凉如水,泪分然而下,时间的箭,如水般飞逝而去……想着,第一次看张爱玲的文字是什么时候,是花季少女,心怀爱情与美好的年纪?看什么都是美的,如今一转身年华已经如流水般逝去,真的像张爱玲书中那句台词: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读张爱玲的书重新在平淡的生活中挖掘生命的意义,在张爱玲略带忧伤的文字中探寻人性的根本和自然。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使张爱玲不禁感叹:“生活既是麻烦,不如死了好。麻烦刚刚完了,人也完了。”有时不免被张爱玲的字句所震惊“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哀伤中隐约带着点矜持。

穿梭时光,经历了一次洗礼。张爱玲像个老师,为我介绍一个个关于服装,舞蹈,画作的故事;张爱玲像个孩子,爱撒撒娇,童言无忌。更多的时候则把我当成知己,“夜深闻私语,月落如金盆”,张爱玲说美的东西不一定伟大,但伟大的东西总是美的,我静静地思索着,若有所悟。张爱玲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认为悲壮是一种完成,而苍凉则是一种启示,我回应似的笑了笑,也许是吧。张爱玲无数次谈起张爱玲的童年,它承载着张爱玲儿时美丽的幻想,同样也有被赶出家的委屈与辛酸。我聆听着张爱玲的童年,张爱玲多愁善感的母亲,体弱多病却又天真无暇的弟弟。还有张爱玲对后母的憎恶,对父亲的抵触。

张爱玲是这么的爱憎分明,让我不由得时而叹息,时而激动,时而欢喜,时而忧愁。我不喜欢张爱玲在战争是对病人的冷漠,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又不得不同情张爱玲当时的无助与无奈。如果换作是我,也许我会更加懦弱,也许……;当张爱玲看见街边一个小男孩被警察欺负而打抱不平时,我既敬佩又不由得为张爱玲担心,毕竟那世道,还是做个太平人来得太平。

张爱玲谦虚地说自己不过是一个文字的习作者,可我认为张爱玲是人生的引导者。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而且会一直影响下去……

我惭愧自己经验太少,资历太浅,不能和张爱玲聊的更多,张爱玲说对于我足够了。

有个哲人曾说过:“一本真正的巨著,在青年时期读,在成熟时期再读,还不够,该在年老时重读一遍,如一座美好的建筑物,须分别在晨曦,日午和月光下加以欣赏一般。”我想我也会永远停留于她的精神城堡,直到走完我人生的旅程。

第14篇:张爱玲《郁金香》读后感

《郁金香》张爱玲著 载于《上海文学》2005年第十期

尘封58年的张爱玲佚文《郁金香》近日出土。初读之下感觉故事比较平淡,不及《倾城之恋》的华丽苍凉,也不及《金锁记》的撼人心魄。但语言还是十足的张爱玲味,比如这样的描写:“一枝花的黑影斜贯一轮明月。一明,一暗;一明,一暗”。还有结尾处宝初“站在窗户跟前,背灯立着,背后那里女人的笑语啁啾一时都显得朦胧了,倒是街上过路的一个盲人的磬声,一声一声,听得非常清楚。听着,仿佛这夜是更黑,也更深了”,都是典型的张派风格。

《郁金香》的故事并不复杂,一如张爱玲过去的作品,在新旧杂糅掩映之中,展开旧式大家庭衰微的背景之下,两个少爷宝初、宝余与丫头金香之间的或明或暗,或轻薄或深婉的关系。情节看似单纯,但是结构非常讲究。作品以金香推门亮相始,以宝初的凄然回忆终,金香仿佛迎面而来,转身远去。在人物关系的发展中,可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作品开头写宝余狂追金香,使人误以为是要写金香与宝余之间的纠葛,并引出宝初与阎小姐之间的恋爱,然而山重水复之后才发觉金香爱的是宝初,而宝余最终与阎小姐成了婚。作品前半部分节奏缓慢,极力铺陈旧家庭中两三天间的日常生活情态,交待错综的人物关系。后半部分节奏骤然加快,倏忽已到中年。这种节奏类似于《金锁记》。后半部宝初渐成主角,金香等人退出画面之外,成为侧写的对象。结尾处,宝初与金香之间本有重逢的机会,然而在拥挤的电梯里,只听到别人喊她的名字,却无法分辨她的身影,两人擦身而过但却并未谋面。这与《红玫瑰与白玫瑰》结尾写振保与娇蕊在公共汽车上相遇的情景大异其趣。作品故事虽然简练,但是线索明暗交错,起伏有致,充分显示了张爱玲结构小说的才华。

作品中三个最主要的人物宝初、宝余兄弟和金香之间的三角恋关系,从框架上看多少有点《边城》的味道,然而内涵是迥然不同的。宝余是张爱玲笔下最擅长的花花公子形象,是那种既轻佻又世俗的角色。宝初和宝余同是庶出,但是同父异母。由于母亲早逝,宝初由宝余的母亲养大,并一起寄居在宝余的亲姐姐阮太太家里。这样的成长环境养成了宝初沉静、忧郁的性格。与宝余对金香的轻浮举止不同,宝初是认真的,含蓄的。他尊重金香,爱护她,但他的爱是有限的,也是软弱的。

对浪漫爱的拆解,尤其是对男性爱的怀疑一直是张爱玲早期小说的主题。只有到了《多少恨》《小艾》以及《十八春》(后改写为《半生缘》)里,张爱玲才渐渐露出温情的面目。而这篇写于1947年的《郁金香》,通过宝初对金香的感情描写,透露出刚刚经历感情创痛的张爱玲对爱情的怀疑。作品写宝初出门的时候,金香将一个精心缝制的小礼物悄悄装到他的口袋里:一个白缎子糊的小夹子,缎子的夹层下还生出短短一截黄纸绊带,是装市民证和防疫证用的。金香设想得非常精细,大约她认为给男人随身携带的东西没有比这更为大方得体的了,然而宝初并未珍惜,反而心里有点鄙夷、轻蔑,觉得这东西看上去实在有一点寒酸可笑,也不大合用。而且每“一看见,心里就是一阵凄惨”。可是“怎么着也不忍心丢掉它”,于是故意夹到书本里,让人家去摔掉它罢。这个看起来温文稳重、诚挚内向的宝初对金香的爱不过如此!陈子善先生说宝初的身上有《半生缘》里沈世钧的影子,我觉得从沉静、平和的性格来看自然相像,然而在对待爱情的态度上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张爱玲前期作品的爱情描写,多的是现实利益的斤斤计较,少的是花前月下的浪漫诗意,然而却不能说她是个爱的虚无主义者。她笔下的女人多少都带点怨女的气质。在男女爱情的“两个人的战争”中,女人往往是失败者。她们付出的感情总比男人多,对爱情的期待总比男人高,如葛薇龙之于乔琪乔,曹七巧之于姜季泽,王娇蕊之于佟振保,而金香之于宝初也不例外。从老太太的嘴里,我们得以约略了解金香后来凄苦悲惨的生活:嫁人,生孩子,男人待她不好,还不给她钱,她只能出来找事情做,养活两个孩子。读到这里,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在艰难的生活中辛苦辗转的身影闪现在画面之中,一种郁郁苍苍的身世之感漫上心头,留给我们无限的叹息和惆怅。这时候,我们才真正领略到这篇小说题目的深长意味:“郁金香”原来是要把郁和金香拆开来读的。金香带着青春活泼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连一个匆忙落寞的身影都未及留下。张爱玲又一次将她的“荒凉”抛洒在我们对“郁金香”的华丽想象之中。

第15篇:张爱玲《金锁记》读后感

张爱玲金锁记读后感

这是第一次读张爱玲的小说,相对以前读的那些,她的小说很短,但读完的心情却是沉重的。“没有痛诉,没有反抗,只是苍凉”。

小说的开始,通过小双和凤箫两个丫鬟的夜话将整个家族的人物关系以及大致的情况交代了。其中女主人二奶奶——曹七巧的形象也出现在眼前。“来自麻油店、嫁给了一个病怏怏的丈夫而且在姜家也没有什么地位”。

似乎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的结局是悲剧。出身卑微的她,之所以能够嫁到姜公馆这样的大家庭,不是因为她自身有多好,而是因为她所嫁的丈夫是残废,做官人家的女儿没人肯嫁他。可即使嫁到了姜家,她依旧是卑微的,婆婆、妯娌冷落,甚至连丫鬟也可以在私底下说她。于是本来要强、泼辣的她就愈发口无遮拦,疯疯颠颠,别人也就愈瞧不起她。这时她是让人同情的,或许当初她没有嫁进姜家,这一切会有不同的结果,她的人生或许是另一番景象。

十年后,成了寡妇的她终于离开了这个束缚的家,本以为她的人生可以换一种方式,可结果却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了另一个牢笼。这一次的她是自己心甘情愿被金钱锁住。有了家产,她就把全部心力用在了护住钱财上,为自已带上了一套金色但沉重的枷锁。为了钱,她撵走了有意找她的姜季泽,病态地拆散了女儿的婚姻,故意在儿子、儿媳间制造矛盾。似乎就像小说的名字一样,《金锁记》,这个彻底被金钱锁住的女人。

“三十年来她戴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因为这枷锁,“儿子女儿恨毒了她,她婆家的人恨她,她娘家的人恨她”。她似乎什么也没得到,有钱,生活却过得不是那么的有意义,没有遇到真正关心喜爱她的,甚至最终连自己的儿女都恨毒了她。

这时候对她是怨恨的,无论她经历了什么,是苦是甜。一切就到此为止,给自己的孩子留有一份自由。别让他们再次经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可七巧或许曾将这样想过,只是慢慢地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轨迹。

其实在那个年代,作为女人,能够依靠的更多或者说唯一的是男人。七巧生命中有三个男人:丈夫、小叔姜季泽,儿子姜长白。丈夫是“没有生命的肉体”,对她而言“要是能有点人气就好了”,从丈夫这里她得不到任何的安慰。小叔子姜季泽是她曾经喜欢的人,只是这在外寻花问柳的人,也有他自己的原则:“不惹自己家里人”。后来当姜季泽再来找她时,她却认为他是来骗钱的,不是真情。从丈夫、季泽那里得不到爱,她便产生了疯狂般报复的病态心理,对所有男女之爱充满忌妒,包括儿子长白、女儿长安。当儿子长白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她让已结婚的长白整夜陪着她通宵聊天,讲小夫妻的性生活,最后逼得儿媳妇自杀身亡。当女儿找到了对她不错的男人——童世舫,订了婚,却被母亲七巧硬生生拆散,这不够,当她知道女儿依旧和童世舫交朋友时,她请童世舫吃饭,她却用“这孩子就苦在先天不足,下地就得给她喷烟。后来也是为了病,抽上了这东西。小姐家,够多不方便哪!也不是没戒过,身子又娇,又是由着性儿惯了的,说丢,哪儿就丢得掉呀?戒戒抽抽,这也有十年了。”来彻底毁了自己的女儿。她似乎在逼自己的女儿走上自己曾经走过的那条道路。这时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母性。

其实在现在,我们依旧能找到七巧的身影,只是可能不像七巧那样疯狂。或许就像张爱玲说的“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了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还没完也完不了”似乎也表明像七巧这样的人还会出现,或许只是换一个人换一个地方而已。不是没有发生,只是还不知道而已。

常常觉得自己不是那样的市侩,或许爱钱,却绝不会像七巧那样为了钱,怀疑一切靠近自己的人,也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会如何继续下去。但是这一切是建立在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好的,也许当自己身处在七巧那样的年代,或许连活下去的念头都不知道是否还存在。即使活着或许也不一定做得比七巧好。

就像面具一样,或许一开始只是好玩,但戴的时间久了就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摘不下来了。也许有一天也会像七巧那样或许是在不情愿的状态下,戴上了那“黄金的枷”,时间久了,想摘也摘不下了。

第16篇:张爱玲作品读后感

【《张爱玲传》内容简介】

《张爱玲传》在丰富的史料基础上,以张爱玲的生平事实为线索,真实而生动地再现了张爱玲传奇的一生。苍凉的人生,美丽的作品,以人生的安稳做底子来描写人生的飞扬的创作哲学张爱玲式的沧桑和华丽在此显露无遗。作者于青是国内较早为张爱玲写传记的学者,对张爱玲生平经历了熟于心,真正地以灵魂读灵魂,闪耀着学者智慧的光芒。

【《张爱玲传》读后感篇1】

看完了整个的张爱玲传,心里委屈的怕又是要许久才能平复。

不知我是纠结张爱玲,还是在纠结自己。我喜欢她,但我却也讨厌她,面对她我好像在面对着一面镜子,我是她的影,亦或她是我的镜中相。我该怎么去描述我对她的怜悯与疼惜,我该怎么表达我心里叹息未能跟她在一世停留的遗憾,也许那样,我们都不会感到如此孤单。

但是,我们阴阳相隔,我只能从她冰冷的文字中似有似无地猜测她之时的心情,我也只能从历史教科书的残骸中寻找她所停留的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我想用她的眼光去看待发生的一切,却看到的都是伤,我想以她的心情体会世事沧桑与沉浮巨变,却滴滴都是雨,而这雨水冰入我心,早已结成了冰。

我喜欢这样称呼她爱玲先生,因为她心襟与胆识丝毫不逊与男人了;我也喜欢说她是个天才,因为她才气纵横无人可及,但她也是个女人,是个在遇到心爱的人就低到尘埃里的女人,是个宁愿为爱不顾生死却不忍对爱有半点污浊的女人。爱玲就是这样的人,她与胡兰成之间的爱,经历过,真爱过,放弃了,但是余温尚存,这一存就是一生,对她一样,对胡亦一样。所以,不愧有人讲在爱情面前,即便是天才也难逃糊涂。我算有些许明白了。

几天,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细细一算,仿似去年看《色戒》的时候,大抵也是这个时间,害怕像去年那个时期的阴霾再次袭来,因为这次我已无处可躲,真的不想就这样被赤裸裸的再次逼入绝境,可是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很多东西点滴引入心里,便也可化作涟漪,荡漾开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我还是要说说,开解自己,也留下证据,证明我曾经这样的时光也真的爱过,如是问爱谁,我也想那个人心中自是明白,倘若是真的糊涂,我也只能叹一句\"我命该如此“,不敢多说什么,自己实则是活该。

日子就这么过着,心里的爱与恨先存下,我现在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看完了整个的张爱玲传,心里委屈的怕又是要许久才能平复。

不知我是纠结张爱玲,还是在纠结自己。我喜欢她,但我却也讨厌她,面对她我好像在面对着一面镜子,我是她的影,亦或她是我的镜中相。我该怎么去描述我对她的怜悯与疼惜,我该怎么表达我心里叹息未能跟她在一世停留的遗憾,也许那样,我们都不会感到如此孤单。

但是,我们阴阳相隔,我只能从她冰冷的文字中似有似无地猜测她之时的心情,我也只能从历史教科书的残骸中寻找她所停留的那个世界发生的故事。我想用她的眼光去看待发生的一切,却看到的都是伤,我想以她的心情体会世事沧桑与沉浮巨变,却滴滴都是雨,而这雨水冰入我心,早已结成了冰。

我喜欢这样称呼她爱玲先生,因为她心襟与胆识丝毫不逊与男人了;我也喜欢说她是个天才,因为她才气纵横无人可及,但她也是个女人,是个在遇到心爱的人就低到尘埃里的女人,是个宁愿为爱不顾生死却不忍对爱有半点污浊的女人。爱玲就是这样的人,她与胡兰成之间的爱,经历过,真爱过,放弃了,但是余温尚存,这一存就是一生,对她一样,对胡亦一样。所以,不愧有人讲在爱情面前,即便是天才也难逃糊涂。我算有些许明白了。

几天,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细细一算,仿似去年看《色戒》的时候,大抵也是这个时间,害怕像去年那个时期的阴霾再次袭来,因为这次我已无处可躲,真的不想就这样被赤裸裸的再次逼入绝境,可是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很多东西点滴引入心里,便也可化作涟漪,荡漾开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我还是要说说,开解自己,也留下证据,证明我曾经这样的时光也真的爱过,如是问爱谁,我也想那个人心中自是明白,倘若是真的糊涂,我也只能叹一句\"我命该如此“,不敢多说什么,自己实则是活该。

日子就这么过着,心里的爱与恨先存下,我现在还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做。

【《张爱玲传》读后感篇2】

捧读张爱玲的作品和关于她的传记,已是三年前的主要业余生活了。一直想写写她,但是推迟至今才动笔。这包含了我对她的敬意,也代表了我在冷静地思考。

做为李鸿章的重外甥女,她是真正的格格身份的作家。我喜欢她的小说《金锁记》。她把七巧塑造得那么个性鲜明。被金钱扭曲了的灵魂,是那么让人恐怖。遭殃的竟然是她的一对无辜的儿女,这又让人对她产生同情。曹七巧是中国版的老葛朗苔。

这位政治文盲的“纯艺术”作家,这位生活悲观的女作家,不愧是乱世才女。看了《看张》,更让我感受到她就是中国式的“乱世佳人”。红颜出乱世,命运多悲伤。

【《张爱玲传》读后感篇3】

张爱玲说过,于千万人之中遇到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么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的确,我就是在如此的不经意间,邂逅了张爱玲。只一眼,已成芳华,在心心念念间挥之不去。

关于她,也许她的故事充满了迷幻,没有人能道出几分,但是她的名字,穿越层累的民国烟雨,穿越浮华的宛转流年,如今依旧是一代人心中永恒的女子。不倾城,不倾国,却明媚如故。她的才情是与生俱来的,所以她会在最恰当的时候,恰当地自我绽放、自我枯萎。繁花疏落,百转千回,早已著成一卜卦,参悟了那红尘里的刹那惊鸿。

韶华初好的年岁里,显赫的家世,没落的贵族,只不过是浮萍漂水般的存在。她的孤独,她的清冷,亦或是她的悲欢,都以近乎传奇的姿态,执笔书写了一段旧时的光芒。她在这片光芒里,漠然脱俗地看着凡尘。仿佛她只是天使落入尘世间的一抹俪影,转瞬即逝间已回到她独有的天涯,不愿回眸。“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她是怎样的明澈,却又是怎样的哀伤,写下一句如此华丽却凄然的句子,再无波澜。

她与胡兰成,只是一段美丽的错误。聪颖如她,在人生那匆匆旅途中,一次蓦然回首的遇见,也只是一次匆匆的留影。从此再无眷恋。“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那样深情款款,在转身之后,亦是湮没在了烟雨霏霏里,无处遁寻。

“她的文字像一把华丽又寒冷的剑,而她是那个临水照花人,优雅挥舞她的剑,可以摆落花的烂漫,亦可以粉碎明月的光芒。”她便是她,一个令痴嗔羡慕的女子,身处光环却又淡然不惊。

她说过: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这便是我心底里那个美好如斯的张爱玲。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你在我心中,依旧是最初的模样。愿您安好,天晴依旧。

第17篇:张爱玲《爱》读后感

或许很多时候 我们都只能对曾经喜欢的人报一句“噢 你也在这里吗?”来表达有缘无份的那种遗憾 如文中那两主人公一般 年轻时他俩一次又一次的邂逅 彼此间有好感 却因为不敢表达只是静静的“各自走开”而换回两人渐远如豆的背影 也许他们那时能再勇敢一点 也就不会弄得在迟暮之年还时常说起在“那春天的晚上,在后门的桃树下,那年轻人。”

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爱情故事总能使读者唏嘘不已 人们往往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其实不光单指是失去自己喜欢的人一切已成往事不可挽回的东西 都如这两主人公般 曾经相伴一段时间 最终离开了 但那段青涩的时光却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痕迹 如我们的童年 像放在心里某个角落泛黄的相册 许久都不曾打开了 但当我们看见嬉戏打闹的小孩 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亲切 一丝暖流 毕竟我们也就是从这么小长大的。

人在拥有时是不会怎么珍惜的 我有个朋友 父母离异 他从初中开始就没怎么在家住过了 他父母安排他在亲戚家住 老师家住 租房子住 学校寝室住 就这么放养到了大学 一次聊天的时候 他说他有个心愿 就是想有一个完整的家 每天能和父母一起吃饭聊天 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如此而已 我无言以对 多少人有个温暖的家 有个让自己肆意摆放的房间 却都不以为然 认为这些都是很平凡的小事 甚至可有可无 而对于他 我们眼中很普通地 和父母一起逛次公园 已成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我们曾经拥有过许多东西 有些东西如花一般凋零了 于是我们开始缅怀它们 感伤它们的离去 殊不知我们应想的是 这一刻 有过盛开就好 依旧会有伤悲 那就来慢慢消受 方法也简单 花几个夜晚的时间 将悲伤徐徐注水稀释 如汤药般饮下 心里的城池便再坚固一层 所谓越来越成熟 不过只是经历的事越来越多。以前有老师说 人生就是一个收获与失去的过程 你会不停地失去 不管你情不情愿 许多东西你终将放下 但如果总是为太阳的消失而哭泣 那你还会错过月亮 错过星星 甚至错过第二天的太阳。我们应当学习文中的主角 失去了 就不再执拗地去悲怀 要相信失去的东西 总会让你感悟到许多东西 学到许多东西 既然注定已经不可挽留 那就不如倚靠桂树 静等新的事物出现在你身边 偶尔在风起 夜凉如水之时 只轻喃一句“噢 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一种洒脱。

同样在你拥有的时候 要好好珍惜 不要轻言放下 有些事 放下了就真的没有再拿起来的机会了 如责任。 有些人 失去了就真的会让你茫然若失 如亲人。 珍惜眼前的 因为昨天已经逝去 明天未曾来到 能把握的 只有今天。

释怀已失去的 因为有些东西 如流星般曾在你生命中划过一道美丽的痕迹 在心中留下深深烙印 那便足够 请心怀虔诚地面对它们的离去 因为或多或少它们都让你变得越加成熟。

如拥有 请紧握;如失去 请挥手 不要到垂垂老矣之时再对月倚树喃喃自语“噢 你还在这里吗?”

第18篇:论张爱玲《传奇》中的婚恋观

论张爱玲《传奇》中的婚恋观

摘 要 婚姻和爱情始终是文学作品中永恒的主题,张爱玲的小说集《传奇》大部分是以婚姻爱情为主线的故事,展示出自己对婚恋问题独到的思考与认识。在张爱玲的小说中,我们甚至无法看到浪漫的爱情和美满的婚姻,她笔下故事多取材于世俗的生活里,平凡中透着传奇,苍凉中透着心酸。本论文主要以张爱玲的婚恋观在《传奇》中的具体体现,张爱玲婚恋观的形成原因以及婚恋观在张爱玲创作中的文学意义这几方面来展开论述,旨在通过对张爱玲婚恋观的研究来让读者深刻地了解作者关注女性生存、深受家庭氛围、社会环境影响下形成的婚恋观以及张爱玲婚恋世界中的悲剧意蕴。

关键字《传奇》;婚恋观;社会环境;悲剧意蕴

一、张爱玲的婚恋观在《传奇》中的具体体现

小说集《传奇》多是张爱玲早期的作品,有她的成名作《沉香屑 第一炉香》《沉香屑 第二炉香》,著名长篇《金锁记》《红玫瑰与白玫瑰》,《倾城之恋》、《花凋》、《琉璃瓦》、《心经》、《茉莉香片》、《留情》、《红鸾禧》、《等》《桂花蒸.阿小悲秋》以及与胡兰成的结缘之作《封锁》,共15部作品,书名叫传奇,目的是在传奇中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

通过对张爱玲作品的细细解读,不难发现,她始终把婚姻问题放在各种社会和经济关系中考察。以三四十年代的殖民地上海半殖民地香港为主要社会背景下的封建没落贵族里的小姐,亦或是少奶奶,姨奶奶太太们无不在婚姻的坟墓中挣扎喘息着。在爱情上,她们是苍白的,无奈的,而婚姻则或是作为逃出家庭牢笼的唯一路径,或是维持生计的栖息地,更或是作为封建家长牺牲品的埋葬地。所以,在张爱玲的笔下,爱情不是通往婚姻殿堂的前奏,婚姻也不是承载爱情的安乐窝。她笔下的爱情是绝望的,是一切美好的幻灭,她笔下的婚姻是现实的,是功利的,是一系列经济纠纷下的黄金枷锁。

(一)婚姻是女人求生的砝码

张爱玲的小说多以生活琐碎、男女情怨为题材,连她自己也说,“我甚至只是写男女间的小事情,我的作品里没有战争,也没有革命,我以为人在爱恋的时候是比在革命或革命时更朴素,也更放恣的。”而婚恋永远是与女性有关,但是,自父系社会以来,女性在婚姻中充其量也只能是一个被动体,作为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女性,在婚姻中是没有平等可言的,因此,她只能把其所有的希望,都不得不押到丈夫身上,于是,婚姻便成了女人求生的砝码。

《金锁记》中的曹七巧,一个让人可憎又深感可怜的人物,少女时代的她,泼辣、率真,长得眉目紧俏,有着滚圆雪白的胳膊,家里虽比不得大户人家,也临街开了家麻油店,吃穿不愁,七巧忙着在店里打理生意,一斤半的麻油卖给熟人算一斤四两的钱,让人看了觉得活泼可爱。“喜欢她的有肉店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兄弟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喜欢她,也许只是喜欢跟她开玩笑,然而如果她挑中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方多少对她有点真心。”读到这里,我们会觉得,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这样平凡的小幸福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是,七巧没有选择他们中的一个,而是选择了嫁到了姜家,一个大户人家得了软骨症的姜家二少爷。虽然说的是她哥哥嫂嫂贪钱把她卖给了姜家做少奶奶,但是,我们知道的,以七巧那样泼辣的性子,若真是自己不同意的话,岂是她哥哥可以奈何得了的呢,就这样,年轻活泼的曹七巧从麻油店的女儿一跃成为了姜家的二少奶奶。但是,她这个用青春幸福、爱情亲情为代价换来的二奶奶身份并没有得到多少尊重,姜公馆上上下下的人都轻视她,看不起她,她的丈夫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肉。再加上封建礼教对她人性的压抑,她美丽的青春之花终于在一片西风中凋零了。于是,她变得日渐冷酷、尖酸、刻薄并开始着手于剥夺儿女的幸福,她逼死了儿媳妇,折杀了女儿长安与童世舫纯真的爱。终于她沦为了一个没有亲情,只有金钱的恶魔。

《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曾经也想过要找件事情做,这也倒不是为了什么理想,只是离婚七八年了,哥哥嫂嫂们骗光了她的钱却又容不下她在家里了。因此,她想着可以独立的生活,至少养活自己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种新女性所追求的新生活却根本不被人看好,更何况,流苏是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没念过书的弱女子,所以来白公馆给妹妹宝络做媒的徐太太就明确地劝她,找什么事情,倒是找个人嫁了才是正经。当然,对白流苏来说,婚姻就是她的第二次生命,正好这个时候,范柳原出现了,且有意于她,流苏想着,如果可以和范柳原结了婚,那么,首先可以逃出娘家这个无法再住下去的牢笼,出尽她胸中这一口恶气。流苏的手没有沾过骨牌和骰子,然而她也是喜欢赌的,她决定用她的前途来下注,于是,她带着冒险的愉悦的心情去了香港,用残留的一点青春,经过好一番周旋,再加上香港的沦陷,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哪怕结了婚老公把风流话对别人说,反正自己是有老婆的名分的,后半生也终算是有着落了。

《沉香屑。第一香炉》中的梁太太,年轻时不惜和家人决裂毅然的嫁给了年过半百的富翁梁季腾做了第四房姨太太,为了爱情吗?当然不是。她前半生的意义就是专等他死,富翁死了之后的梁太太后半生所有的意义就是使用和享受所有纷繁的物质。梁太太选择了自己认为合适的婚姻,她也就顺便拥有了生活的筹码,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我有的是钱!港督有的是我的人!”这样便足以让其他还在为生活艰难的女子们矮了半分下去。

张爱玲笔下的女子,无论是有着旧式的文雅修养,像白流苏;还是受过新式的大学教育,像是葛薇龙,孟烟鹂,她们的共同遭遇就是,既无法在现代都市社会中自立,又远离了革命运动,远离了现实但却又不能接近理想,婚姻在她们的世界里就变得更加的重要,也更加的现实,唯一可以努力的便是尽可能大的增加这个筹码的重量,谋一份富足的婚姻。

(二)爱情,与婚姻无关

张爱玲笔下的爱情姿态万千,但却没有一样是惊心动魄的,更不会是皆大欢喜的,在她的小说里,有爱情却无法走向婚姻,有婚姻却没有爱情,像“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故事。”④

《金锁记》中的长安,近三十岁时,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她和留洋归来的童世舫单独出去了几次,晒着秋天的太阳,两人并排在公园里走着,很少说话,眼角里带着一点对方的衣服与移动着的脚„„这个常年缠绵烟塌的老姑娘,缓缓的走进爱情,因着童世舫给的淡淡的爱怜,渐次温润,隔着半透明的蓝绸伞,千万粒雨珠闪着光,像一天星般到处跟着他们。然而,她始终是被悲哀的命运束缚着,捆绑着,逃不出母亲的魔咒。最终,她本着今生最大的后悔,亲手回掉了这期待已久的婚姻。这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从此也只能装进水晶瓶里双手捧着看了。

《花凋》中的郑川嫦,一个有着“极其丰美的肉体,俊整的脸庞,小小的鼻峰,薄薄的红嘴唇,清炯炯的大眼睛、长睫毛,满脸的“颤抖的灵魂,充满了深邃洋溢的热情与智慧。”⑤的女子,终于在几个姐姐陆续出嫁后轮到她。川嫦在大姐的介绍及家人的撮合下,认识了习医的章云藩,你来我往中渐渐熟悉了,她喜欢他头上的花尖,他的微微伸出的下嘴唇。这时的川嫦是幸福的,快乐中带着美好憧憬的,因为心中有爱。可是命运对他出奇的苛刻与残酷,在她刚看到一丝光亮时又被这光亮抹杀了,她病了,而且一病不起,刚开始也还想着好起来的一天,章云藩亦是说了总是等着她的,这样朴实动情的话还可以温暖着她脆弱的心灵。然而,她一天天瘦下去,她的脸像骨架子上绷着白缎子,眼睛就是缎子上落了灯花,烧成两只炎炎的大洞,病了两年,她影影绰绰地知道云藩另有了他人„„她就这样一寸一寸的死去了,这可爱的世界也一寸寸地死去了,她的婚姻,她的爱终究是无望了。

二、张爱玲婚恋观的形成原因

张爱玲的作品更多的是以现实生活中寻找素材,她用独特的眼光细致的观察力,深刻的探讨了女性人物的不幸命运和人性上的弱点。分析了她们爱情观与婚姻观形成的原因。那么,是什么促使了年纪轻轻的她,在尚未经历过爱情与婚姻的自身体验,就能如此深刻的剖析出爱情与婚姻中的人性,形成苍凉无望的婚恋观呢?

(一)家庭原因

一代传奇张爱玲,出生在1920年9月30日的上海麦根路的一栋洋房里,原名张瑛,她的祖父张佩纶是前清著名官员,她的祖母是大名鼎鼎的李鸿章的女儿,因此张爱玲是有着显赫的身世的。但是,时过境迁,到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这一辈,本来显赫的家庭日渐没落,张廷重完全是过着一种没落贵族遗少的生活:捧戏子、吸大烟、逛赌城、玩汽车、甚至养妓女。她的母亲黄素琼后改名黄逸凡却是个新女性,她不甘于深闺宅院里传统妇女的生存方式,面对丈夫养姨太太吸大烟等一系列堕落腐朽的生活,31岁那年,她和小姑以出洋为名,撇下爱玲和弟弟,到欧洲寻找自己的幸福去了。那一年爱玲和弟弟只有四岁、三岁。自此,爱玲和弟弟便生活在后母专制,备受压抑的家庭中。她后来的作品总是充满着悲观的情绪,这和她童年的这些所见所闻所思是分不开的,她笔下的女性大都是实实在在的,自私而有城府;她笔下的没落贵族们总是在老旧的大宅子里过着神仙洞府一样的生活:“悠悠忽忽过了一天,世上已经过了一千年,可是这样过了一千年,也同一天差不多,因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单调无聊。”⑥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父亲却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在他的教育下张爱玲从小就会背唐诗,很小便开始写小说。她精通中国古典文学,并受益匪浅,同时她小时候亦开始接受新式教育进的是女子学校,学习英文。在母亲的影响教育下,她对音乐、美术也有研究,尤其是对色彩的敏感使她的每一部作品都像画一样呈现出来。她独特深厚的文学造诣使她能够深刻熟练的以生活在殖民地与半殖民地的上海与香港为背景,并在这一社会大杂炉中将人性的脆弱与悲哀刻画的淋漓尽致。

(二)社会原因

任何作品都是对那个时代的反映,诚然,张爱玲婚恋观的剖析也正是她所生活的那个颠沛流离的时代写照。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新旧变化交替,张爱玲本身也是极具天才素养的女作家。

她笔下的女性与二三十年代其他作家塑造的“时代新女性”不同,张爱玲写的其实是新女性表象下的旧女性,这些女性或有着旧式的文学修养,或受过新式的大学教育,最终都无法在社会中独立,找事情根本不容易,要么是工资太低,要么是会跌了淑女的面子,到后来,接受新式教育的目的也便成了嫁给更好一点的筹码。婚姻成了金钱的交易,是女人对男人的依附。这根本的社会原因还是男权社会的占据着主导地位,所谓的女性思想解放根本就不彻底,女人们的思想没有独立,她们自觉的把自己归在待嫁的队伍中,精打细算着嫁给什么样的人才不愁今后的生计问题,而自身的经济问题根本就没有独立。在那个*的时代,能像张爱玲一样清醒独立的女性能有几人,她逃出家庭,用自己天才的文学素养编制了一部部传奇的篇章,养活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当爱情悄然而至时尽情去爱,当爱情不再纯透时放手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从来不觉得爱情和婚姻有着什么必然联系,她也不觉得女人会比男人差什么。因此,她便省去了好多凡世之苦。然而,在当时复杂*的社会背景下,如张爱玲者能有几人,无数的女性们只能在社会和经济的重压下上演着一幕幕悲苦苍凉的戏。

三、张爱玲婚恋世界的悲剧意蕴

张爱玲是20世纪40年代上海沦陷时最走红的女作家,然而她的作品和血与火的中国关系不大,她只是写一些市民混乱无助的精神世界,写一些千疮百孔的感情故事,她的作品没有大起大落,大喜大悲,永远的透着一种苍凉的美,显然她小说中的婚恋观具有着浓厚的悲剧意识,这种悲剧意识在其爱情小说的内容上的体现有三种:有情人难成眷属,相互利用算计的爱和病态的以及变态的爱。

张爱玲的婚恋观的悲剧烙印之一:有情人难成眷属,《花凋》里的郑川嫦,一个花一样的少女,终于在几个姐姐们陆续出嫁后遇到心仪的对象章云藩,眼看着两情相悦,家人也见了,饭也吃了,但是,川嫦却病了,且一病不起,人消瘦的不成样子了,她的爱她的美她的世界终究还是一寸一寸的死去了。

《金锁记》中的姜长安,眼看着三十岁要做老姑娘了,这时,章世舫出现了,他们走在秋日的公园里,细细的说着话,沐浴在爱的微风里,长安努力的戒着烟,瞒着母亲悄悄去见面,连戒指都交换了,眼看着要花好月圆了,但最终还是被母亲曹七巧蓄意扼杀了,这个自己得不到的幸福也不愿看见儿女幸福的心理变态的老太太,她亲手毁掉了长安最初的也是最后的爱。

烙印之二即以交易为目的的互相算计的爱,爱情在张爱玲的笔下早已不再是花前月下,生死契阔了,在《留情》中,郭凤一面欢喜着,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毕竟富了、阔了,打牌也是可以输得起的了,一面又羞于在人前承认米先生是她丈夫,甚至觉得和他同坐一辆小三轮车都难为情,因为他简直就是一个小老头,她之所以对他好,也只是为了生活。《封锁》甚至只是为了应付电车封锁时无聊与空虚的手段,电车开了,他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对于她,他等于死了。

烙印之三即病态及变态的爱,《沉香屑 第一香炉》的葛薇龙她本是青春美丽的单纯自信的姑娘。开始,她努力的保持着自己完好的人格,却终究难敌诱惑,甘愿沦为姑妈手中的棋子,走上了一条人生不归路。《金锁记》中的曹七巧,因为嫁的丈夫是个软骨症患者,她得不到正常的健康的爱,最终导致了心理的严重扭曲,她牺牲了自己的青春,也扼杀了儿女的幸福,她带着沉重的黄金的枷过了一生。

《传奇》这部让张爱玲红遍大江南北的小说集,在经济社会复杂的大背景下形成的,她用独特的眼光细致的观察力,深刻的探讨了女性人物的不幸命运和人性上的弱点。分析了她们爱情观与婚姻观形成的原因。书中的女人爱情与婚姻永远不能完美,永远上演着一幕幕苍凉的悲剧。让我们深刻的意识到爱情和婚姻的和谐需要建立在一定的社会基础上,而且只有女人自身的经济和意识独立了,不再附属于男人了,这样的悲剧才会结束。

注释

①王蕙玲.她从海上来--张爱玲传奇[M].湖南:作家出版社,2004:35 ②张爱玲.传奇[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47 ③张爱玲.传奇[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128 ④张爱玲.传奇[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255 ⑤张爱玲.传奇[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54 参考文献

[1]朱光潜悲剧心理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2]刘勇,陈婕.苍凉写就的华美——走进张爱玲的《传奇》[M].北京:北京 大学出版社,2007.[3]宋红芳.论张爱玲小说中的婚恋观[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05,(2).[4]张爱玲.传奇[M].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5]王蕙玲.她从海上来--张爱玲传奇[M].上海:作家出版社,2004.[6]张爱玲.张爱玲文集・自己的文章[M].合肥:安徽出版社,1992.

论文的写作是枯燥而又富有挑战的,尤其是这个被别人写过无数次的题目。在此,我特别要感谢我的指导老师侯红艳老师,从论文的选题、文献的采集、框架的设计、结构的布局到最终的论文定稿,从内容到格式,从标题到标点,她都费尽心血。没有老师的细心辅导,就没有我论文的顺利完成。

通过这一阶段的努力,我的学年论文《论张爱玲中的婚恋观》终于完成了,这段时间,我在学习上和思想上都受益非浅,这除了自身的努力外,与老师的教导有着莫大的关系,在此,我再次深深感谢老师。

第19篇:论张爱玲《传奇》中的洋场社会

论张爱玲《传奇》中的洋场社会

赵洁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关键词:张爱玲;洋场;战争叙事;个人立场;都市人性

摘要:近年来相关学者对于张爱玲小说艺术特点分析以及艺术成就研究多,而很少探究她小说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洋场社会。缺乏宏观视野,也就很难看清其小说艺术背后的伦理观念及道德选择等精神世界。笔者以小说集《传奇》为主要载体,回溯张爱玲眼中的沪港洋场,试图探求张爱玲研究的新思路。

On the Metropolitan Westernized social in Zhang Ailing’s legend

Zhao Ji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unan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1 ) Keyd wors: Zhang Ailing ;metropolis ; narrative of the war ; personal stance ; Urban humanity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aociated scholars have done a great deal of research about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and artistic achievement of Zhang Ailing’s novels , but scholars have little research on the bizarre metropolitan westernized social she worte .Due to the lack of macro perspective, it is difficult to see its ethics ideas and moral choice behind the art of fiction.I set the short story collection \"Legend\" as a main carrier and look back upon Shanghai and Hong Kong in the eyes of Zhang Ailing ,trying to explore new ideas of the research on Zhang Ailing.

一, 动荡时局下的洋场浮世绘

张爱玲的小说大都是以四十年代旧中国沪港洋场社会为背景。沪港洋场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的一个独特横截面,承载着近现代中国历史的某种本质。旧中国的上海和香港这两座城,前者是沦陷区命名为“孤岛”的租界,后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岛殖民城市。近现代中国历史发展诸种矛盾在这里发生最强烈的冲突,旧中国的封建传统文化与西方商

业文明之间的碰撞在上海与香港最早又最为强烈,因而在这里造就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洋场社会。

《倾城之恋》是《传奇》中对沪港尤其是香港洋场的直接描写最多的一篇。从流苏随徐先生夫妇赴港开始,一扇开向都市化香港的窗就徐徐打开了。“那是个火辣辣的下午,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躐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流苏想着,在这夸张的城里,就是栽个跟斗,怕也比别处痛些,心里不由的七上八下起来。”

巨型广告牌,扎眼的色素,浅水湾饭店,香港舞场里荔枝红的灯光都是典型殖民文化下“香港情调”的一个个剪影。混迹于洋场上的那些是随处可见的阔绰而无聊的人们,和诸如“迎面遇见一群西洋绅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女人。”看似优雅又孟浪地交际,这里的人们所事不过是“上等的调情”。流苏与柳原的所谓“爱情”,也是在“他每天伴着她到处跑,什么都玩到了,电影,广东戏,赌场,格罗士大饭店,思豪酒店,青鸟咖啡馆,印度绸缎庄,九龙的四川菜”中混杂着浓浓的洋场气味。 传奇》中浮华如梦的十里洋场实际上是封建大家庭走向颓败没落的过程中, “被抛弃的”旧中国遗老遗少、太太小姐们靡烂腐朽的生活。被赶下历史舞台后的落寞而又不甘寂寞的清朝遗老,被迫抛下优裕的浮华生活 ,躲进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 ,中西文化的朦烂毒汁侵蚀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在他们身上最古旧最腐朽的封建性与西方文明带来的资本主义性之间的矛盾得到了最大体现。这也是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基本矛盾,渗透在《传奇》的整个艺术世界,由人物的生活情调,趣味,乃至服饰,到精神生活,到婚姻关系。[1] “山腰里这座白房子是流线型的,几何图案式的构造,类似最摩登的电影院。然而屋顶上却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玻璃窗也是绿的,配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窗上安着雕花铁栅栏,喷上鸡油黄的漆。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当地铺着红砖,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那却是美国南部早期建筑的遗风。从走廊上的玻璃门里进去是客室,里面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是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炉台上陈列着翡翠鼻烟壶与象牙观音像,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可是这一点东方色彩的存在,显然是看在外国朋友们的面上。英国人老远的来看看中国,不能不给点中国给他们瞧瞧。但是这里的中国,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荒诞,精巧,滑稽。 葛薇龙在玻璃门里瞥见她自己的影子——她自身也是殖民地所特有的东方色彩的一部分,她穿着南英中学的别致的制服,翠蓝竹布衫,长齐膝盖,下面是窄窄的裤脚管,还是满清末年的款式;把女学生打扮得像赛金花模样,那也是香港当局取悦于欧美游客的种种设施之一。然而薇龙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的爱时髦,在竹布衫外面加上一件绒线背心,短背心底下,露出一大截衫子,越发觉得非驴非马。”[2] 《沉香屑 第一炉香》里香港富孀梁太太的府邸和香港中学的制服都是中西文化媾和形成的不伦不类,半洋半土的产物。殖民地所特有的那种生活色彩渲染了这里的全部生活。

“草地上遍植五尺来高福字大灯笼,黄昏时点上了火,影影绰绰的,正像好莱坞拍摄《清宫秘史》时不可少的道具。灯笼里却又歪歪斜斜插了几把海滩上用的遮阳伞,洋气十足,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甚至是《桂花蒸 阿小悲秋》中的上海女佣阿小,也“宁可在门边绿粉墙上粘贴着的一只缺了角的小粉镜(本来是个皮包的附属品)里”照一照,“仿着个西洋悍妇的口吻”接主人家电话来获取一点点所谓都市女性的时髦感受。

沪港洋场里的这一群人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商业文明孀合畸变下的怪胎。他们的生活习俗与物质追求上不断向西方靠近,而骨子里却仍然是“顽固的中国人”。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这时代,旧的东西在崩齿 ,新的在滋长中„„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人们“寄住在旧梦里、在旧梦中做

着新的梦 ”。 正如梁太太之辈,“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清朝末年的淫逸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张爱玲笔下的人物都生活在社会与时代的夹缝里,任现实与历史捏造成一个不伦不类的丑娃娃。而当人性的深层心理足够成为一种普遍,它就能外化为整个社会的心理,成为一种社会样态,这就是沪港洋场的最基本真实。

二,个人立场的战争叙事

张爱玲笔下的沪港洋场是一个大时代正在崩溃,新时代还未形成时期的产物,而战争是这个时代“大变革”最为极端的表现,是历史变迁中一种非理性的力量,加速了封建旧中国大厦的倾塌,也更无情地剥落洋场社会耀眼浮夸的外皮,揭示着人性的愚妄。

战争是中国二十世纪前半期的常态,生长于这段时空的张爱玲亲身经历了战火下的离乱岁月:当她以远东地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伦敦大学时,却因为战争的关系阴差阳错进入香港大学; 作为成绩优异的港大学生,她本来可以被保送到牛津大学,却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她也与战争有了零距离接触。惟其战争的影响如此巨大,操纵着芸芸众生的生活和命运,才成为张爱玲创作无法脱离的宏观背景。

然而张爱玲的着眼点是在战争的大背景下对个体生命进行价值追问,也是在历史长河中对人类命运的追问。

“我的小说里,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因为他们虽然不彻底,但究竟是认真的。”“他们虽然不过是软弱的凡人,不及英雄有力,但正是这些凡人比英雄更能代表这时代的总量。”[3]在她眼中,所谓历史的真正负荷者不是英雄而是凡人,不是纷飞战火而是饮食男女。他们作为历史的当事人,战争更多的是一种整体的时代氛围,内化在俗世生活的骨血里,构建出诸种人生样态。

张爱玲收录在《传奇》中的《再版的话》写道:

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

张爱玲创作要表现的不是战争表面的硝烟,而是把战争作为“惘惘的威胁”,一种动荡不安和死亡意识,在封建性与资本主义性的新旧碰撞中,给予人性深度的心理影响。

《倾城之恋》里香港之战炸开了浅水湾海滩上的铁丝网,“炸断了多少故事的尾巴”,炸跑了文明人的绅士礼节,钱财,地产,又因此向原始的人性回归了几步,换回一点情感的 “真”。香港的陷落成全了白流苏,“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颠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常态下的人生是平庸而无聊的,《封锁》中“有报的看报,没有报的看发票,看章程,看名片。任何印刷物都没有的人,就看街上的市招。他们不能不填满这可怕的空虚---不然,他们的脑子也许会活动起来,思想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非常时期里一次简单的封锁,封锁了平庸封锁了生活常态下的思想惰性。让人性得以纾解,人的自然欲望猖狂地释放着,并导致激情的突然迸发,产生越轨的萌想。

在张爱玲独特的历史观中,她没有将战争作为一种罪恶,而是抛开道德评判,完全从个人立场做出历史判断。战争是一种残暴的非理性力量,于国家民族是一场实体的灾难,而于个人的生命价值而言是一个血腥的试炼和机遇,能勾引出人性中光怪陆离的方方面面。

从日常生活书写到人物精神内核塑造再到颓废美学风格的形成,张爱玲的笔锋时时处处浸润在战争的氛围之中,实际上战争只是一个透视人性变迁的“装置”。张爱玲在一个更为广大的视域里,立足都市民间视角对人生和生命进行审视,她将战争作为人们生活中的困境的一种表现,并得以窥见洋场社会里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挣扎与无奈,荒凉和虚无,悲哀与恐惧。[4]

三, 新旧思想交媾生出的都市人性

伴随着上海的沦陷和香港的陷落,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来势汹汹,无情击碎“旧中国儿女”的旧梦。新旧思想交媾生出就去的都市人性。《传奇》就像是张爱玲手中的一个放大镜,将藏在战火底下的近代中国最古旧最腐败的封建生活方式与“病丑狂孽”[5]的众生相,在这两座城市一一展露。

张爱玲落在《传奇》扉页的题辞写道:

书名叫传奇,目的是在传奇里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

书里的“传奇”故事都发生在作者辗转流离的两座城;书里的“普通人”也无非是她自己生活的世界中的那一群人,带着不同程度的自身命运的投射。张爱玲将他们放在历史的时空中,从他们的家庭关系,伦理道德观念,金钱观念和两性关系的变迁中来审视和考察作为一个“人”在具体历史存在中的渺小和可怜。

小说集《传奇》收录了多少个故事就勾勒了多少个家庭,每一个家庭都或多或少投射着张爱玲自身的家庭生活体验。张爱玲出身于一个典型的破落贵族家庭,父亲是个贵族遗少,受旧社会风气及传统的影响极深,而其母却是一个受西方文化熏染的反叛女子,最终离异。父母婚姻的不幸福,亲子关系的扭曲,和家庭秩序的失衡,都让张爱玲对家庭丧失信心,并将这种对家庭关系,人伦道德,亲情关怀的悲观心理投射在作品中,冷眼地看着她塑造的人物在畸形化家庭中的挣扎与家庭关系的纠葛。

《金锁记》中的姜公馆、《倾城之恋》中的白公馆、《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梁太太府邸,《年青的时候》中的潘汝良家。在这些家庭结构中,无一不显露着封建性但又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旧式大家庭。旧时代的沉落,封建文化的衰竭,张爱玲小说中的旧式封建大家族已日渐式微。在这种家族中,家长看似能展示其权威,但已经是虚张声势。这里的“父”几乎全是猥琐、软弱无力、虚张声势而又残暴无比、荒淫可笑,依靠祖上产业过生活的男子,如《花凋》中的郑先生,《金锁记》中的姜季泽,《倾城之恋》中的三爷四爷,《茉莉香片》中的传庆之父等。他们有一种共同的焦虑:父权去势危机。他们被这种无法驱除的危机感所笼罩,带着末世的悲哀和狂热挣扎在日渐衰落的大家庭中。

父权不可逆转地衰落,母亲成为禁闭在角色中的“疯女人”,成了失去母亲面目的“父权”的代言人。与此同时,生活在阴影下的儿女们也失去了他们的儿女性。张爱玲作品中刻画的人物就如她的家庭一样都是不健全的,父母、子女、夫妻各种家庭关系中凸显出各种性格的卑劣和人际关系的迷失,家庭成员的心态不健全、价值观歪曲,贪婪、自私、冷漠、刻薄等人的劣根性一一暴露出来。这个被封建主义的腐朽和现代文明的冲击颠覆了家族,在张爱玲笔下,处在极度颠倒混乱之中。

家庭结构失序,而家庭内部亲人之间所谓的真情、真心、真爱更显不堪,伦理道德观念早已无法支撑家庭关系的延续。《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被姑母收留的原因并非姑侄的血亲关系,而是姑姑意图用侄女的容貌姿色作为招徕男人的资本;《琉璃瓦》中姚先生的每一个女儿的婚姻都是他精心算计的一场买卖;《花凋》中郑先生和郑太太在金钱上互相算计,以至于在小女儿病入膏肓之际双方仍舍不得拿出私房钱给女儿治病;聂传庆仇视憎恨父亲却又不得不在其绝对权威下生存的变态心理,这样的细节在《传奇》中俯拾皆是。畸形化的亲情是伦理道德观念失序的重要表现,是张爱玲对传统母爱神话的解构、对传统父权的无情颠覆,对以家族亲人之间“血亲”关系的否定,是张爱玲在童年时期非健全的家庭中情感需求的不满、父母之爱缺失性体验的映射。

上海和香港本身就是旧中国与世界接轨最近的地方,很快跟上全世界都市化的步伐。

而在都市化的早期,物质文明的渗透力往往比精神文明要来得快。在中西方和中国内部进行政治变动,革命和战争的同时,资本主义经济力量不断涌入,人们的消费方式已渐趋都市化,都市人性就在这种资本主义利益观念下建立起来,金钱势力不断渗透到社会心理的方方面面,构造出一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面人性纯真善良的一面被蚕食得面目全非。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对于金钱都表现出异化后的迷恋和不可自拔。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的哥嫂为了钱把她嫁到姜家,从此开始了曹七巧悲剧的人生。在这里,金钱扮演了一个刽子手的角色,它抹杀了曹七巧自由和人性。曹七巧嫁到姜家后,与姜家兄弟争夺财产,以至于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虽然这种爱情不为社会伦理所容,在这里,金钱把曹七巧对生活仅有的一点希望打碎,促进了曹七巧悲剧人生的发展。曹七巧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亲手把一双儿女的一生幸福埋葬,金钱成了曹七巧生活的主体,成了支配她的主人,自此,曹七巧彻底被金钱异化了,成了金钱的奴隶。 《沉香屑 第一炉香》纯洁的女学生薇龙明知梁宅是怎样一个龌龊不堪的处所, 却仍对自己充满自信。她深信她能出污泥而不染。出身于正统家族, 有着良好的学识修养, 对人生有着完整的价值标准, 对自己的前途也有清晰的构思, 薇龙似乎具备了在香港这个鱼目混珠的杂居地生存的一切心理素质, 她所缺的只是钱。然而恰恰是这种短缺成了她不由自主下滑的动力, 也正是这种需求成了梁太太控制她的手闸, 使她一步步驶向梁太太为她设置的目的地。在这些女性人物的身上,我们能看到纯洁的爱情理想是如何被金钱销蚀干净,也能合理推断那样一个洋场社会是怎样的不堪而卑劣。

在张爱玲看来,男女之间的关系是观察都市人性变迁最好的切入口,因为人最基本的欲望无非情欲和物欲。[6]乱世中人的本能格外旺盛, 因为除此之外更没什么靠得住, 对欲望的追逐导致情感的虚假, 孤独又加深世人欲壑难填的绝望, 人性困在这僵局中无法突围, 日渐陷于无爱无望的黑暗。这一点在张爱玲的笔下,在《传奇》中极大地体现在了两性关系上。

曹七巧“没出嫁的时候不过要强些, 嘴头上琐碎些” , 给姜家天生骨痨的二爷做姨奶奶扶了正, 越发“嘴敞脾气躁”没个分寸地讨人嫌,姜家上下连丫头都瞧她不起。她长年守着丈夫“那没有生命的肉体”, 不由对三爷姜季泽动了情却被拒绝, 按捺情欲“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酸楚了”, 熬到分家后三爷假意倾诉旧情来哄她卖田, 她翻脸大怒彻底了断对爱的痛苦留恋, 死守着“她卖掉她的一生换来的几个钱”, 失魂落魄几乎与世隔绝的独居中, 她不觉已蜕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疯子, “恋子妒女”之心使她不动声色毁掉儿女的正常生活, 最终“长白不敢再娶了, 只在妓院里走走。长安更是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七巧原本活生生的人性, 在贪婪欲望的腐蚀下被无情命运吞噬着, 直至行尸走肉却还扼紧身边人的咽喉, 不动声色地掐灭点点生命的火苗, 拖着一家人“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身处新旧交错的战乱时期, 人们受困于欲望本能却找不到出路, 孤独无力已成为人性的普遍处境, 而孤独绝望又将人性推入更深的欲望深渊。在国破家残的背景中, 人们在朝不保夕的处境中挣扎着, 人性最基本的生理与安全的需求受到威胁,普通人为求得乱世中的安稳, 或主动或被动地放弃了美和爱。这就是张爱玲笔下都市人性变迁的内在原因。

小结:张爱玲以上海和香港两座城市为背景,以小说的方式展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沪港两大现代化大都市中的生存状态,生活习俗,情感方式和价值理念等,以及作者在书写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 对上海和香港的回忆,想象,认识和期待。同时借助沪港在中国现代化都市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其在现代化进程中扮演的角色来展开波澜壮阔的历史和复杂的都市人性变迁过程。在我看来,这才是《传奇》所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普遍”。

参考文献:

[1]赵园.《张爱玲的:开向沪港“洋场社会”的窗口》[A].《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3年03期.[2]张爱玲.《传奇》[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12/01 [3] 张爱玲.《自己的文章》[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5/7/01 [4]张景华.《沪港洋场的“病丑狂孽”----张爱玲中人物的劣根性》[J].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0年05期

[5]史玉丰.《张爱玲的战争叙事》[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02期

[6]罗慧萍.《论张爱玲小说的都市人性》[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8(1):62-65

[收稿日期]:2016-6-30 [作者简介]:赵洁,湖南湘潭人,现就读于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13级中文基地班学生。

[导师简介]:周仁政,湖南津市人。1983年毕业于湘潭大学历史系,获历史学学士学位。1983--1994年先后在湘西自治州党校、湖南石门县二中任教。1994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学位研究生,1997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研究生,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流派与思潮、中国现代文学与文化、中外文学比较等。

第20篇:论张爱玲《传奇》中的洋场社会

论张爱玲《传奇》中的洋场社会

赵洁

(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湖南 长沙 410081)

关键词:张爱玲;洋场;战争叙事;个人立场;都市人性

摘要:近年来相关学者对于张爱玲小说艺术特点分析以及艺术成就研究多,而很少探究她小说中那个光怪陆离的洋场社会。缺乏宏观视野,也就很难看清其小说艺术背后的伦理观念及道德选择等精神世界。笔者以小说集《传奇》为主要载体,回溯张爱玲眼中的沪港洋场,试图探求张爱玲研究的新思路。

On the Metropolitan Westernized social in Zhang Ailing’s legend

Zhao Ji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Hunan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 Hunan 410081 ) Keyd wors: Zhang Ailing ;metropolis ; narrative of the war ; personal stance ; Urban humanity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aociated scholars have done a great deal of research about artistic characteristics and artistic achievement of Zhang Ailing’s novels , but scholars have little research on the bizarre metropolitan westernized social she worte .Due to the lack of macro perspective, it is difficult to see its ethics ideas and moral choice behind the art of fiction.I set the short story collection \"Legend\" as a main carrier and look back upon Shanghai and Hong Kong in the eyes of Zhang Ailing ,trying to explore new ideas of the research on Zhang Ailing.

一, 动荡时局下的洋场浮世绘

张爱玲的小说大都是以四十年代旧中国沪港洋场社会为背景。沪港洋场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中国的一个独特横截面,承载着近现代中国历史的某种本质。旧中国的上海和香港这两座城,前者是沦陷区命名为“孤岛”的租界,后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岛殖民城市。近现代中国历史发展诸种矛盾在这里发生最强烈的冲突,旧中国的封建传统文化与西方商

业文明之间的碰撞在上海与香港最早又最为强烈,因而在这里造就了一个五光十色的洋场社会。

《倾城之恋》是《传奇》中对沪港尤其是香港洋场的直接描写最多的一篇。从流苏随徐先生夫妇赴港开始,一扇开向都市化香港的窗就徐徐打开了。“那是个火辣辣的下午,望过去最触目的便是码头上围列着的巨型广告牌,红的、橘红的、粉红的,倒映在绿油油的海水里,一条条,一抹刺激性的犯冲的色素,躐上落下,在水底下厮杀得异常热闹。流苏想着,在这夸张的城里,就是栽个跟斗,怕也比别处痛些,心里不由的七上八下起来。”

巨型广告牌,扎眼的色素,浅水湾饭店,香港舞场里荔枝红的灯光都是典型殖民文化下“香港情调”的一个个剪影。混迹于洋场上的那些是随处可见的阔绰而无聊的人们,和诸如“迎面遇见一群西洋绅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女人。”看似优雅又孟浪地交际,这里的人们所事不过是“上等的调情”。流苏与柳原的所谓“爱情”,也是在“他每天伴着她到处跑,什么都玩到了,电影,广东戏,赌场,格罗士大饭店,思豪酒店,青鸟咖啡馆,印度绸缎庄,九龙的四川菜”中混杂着浓浓的洋场气味。 传奇》中浮华如梦的十里洋场实际上是封建大家庭走向颓败没落的过程中, “被抛弃的”旧中国遗老遗少、太太小姐们靡烂腐朽的生活。被赶下历史舞台后的落寞而又不甘寂寞的清朝遗老,被迫抛下优裕的浮华生活 ,躲进声色犬马的十里洋场 ,中西文化的朦烂毒汁侵蚀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在他们身上最古旧最腐朽的封建性与西方文明带来的资本主义性之间的矛盾得到了最大体现。这也是张爱玲小说创作的基本矛盾,渗透在《传奇》的整个艺术世界,由人物的生活情调,趣味,乃至服饰,到精神生活,到婚姻关系。[1] “山腰里这座白房子是流线型的,几何图案式的构造,类似最摩登的电影院。然而屋顶上却盖了一层仿古的碧色琉璃瓦。玻璃窗也是绿的,配上鸡油黄嵌一道窄红边的框。窗上安着雕花铁栅栏,喷上鸡油黄的漆。屋子四周绕着宽绰的走廊,当地铺着红砖,支着巍峨的两三丈高一排白石圆柱,那却是美国南部早期建筑的遗风。从走廊上的玻璃门里进去是客室,里面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是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炉台上陈列着翡翠鼻烟壶与象牙观音像,沙发前围着斑竹小屏风,可是这一点东方色彩的存在,显然是看在外国朋友们的面上。英国人老远的来看看中国,不能不给点中国给他们瞧瞧。但是这里的中国,是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荒诞,精巧,滑稽。 葛薇龙在玻璃门里瞥见她自己的影子——她自身也是殖民地所特有的东方色彩的一部分,她穿着南英中学的别致的制服,翠蓝竹布衫,长齐膝盖,下面是窄窄的裤脚管,还是满清末年的款式;把女学生打扮得像赛金花模样,那也是香港当局取悦于欧美游客的种种设施之一。然而薇龙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的爱时髦,在竹布衫外面加上一件绒线背心,短背心底下,露出一大截衫子,越发觉得非驴非马。”[2] 《沉香屑 第一炉香》里香港富孀梁太太的府邸和香港中学的制服都是中西文化媾和形成的不伦不类,半洋半土的产物。殖民地所特有的那种生活色彩渲染了这里的全部生活。

“草地上遍植五尺来高福字大灯笼,黄昏时点上了火,影影绰绰的,正像好莱坞拍摄《清宫秘史》时不可少的道具。灯笼里却又歪歪斜斜插了几把海滩上用的遮阳伞,洋气十足,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甚至是《桂花蒸 阿小悲秋》中的上海女佣阿小,也“宁可在门边绿粉墙上粘贴着的一只缺了角的小粉镜(本来是个皮包的附属品)里”照一照,“仿着个西洋悍妇的口吻”接主人家电话来获取一点点所谓都市女性的时髦感受。

沪港洋场里的这一群人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与西方现代商业文明孀合畸变下的怪胎。他们的生活习俗与物质追求上不断向西方靠近,而骨子里却仍然是“顽固的中国人”。 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中写道,“这时代,旧的东西在崩齿 ,新的在滋长中„„可是这时代却在影子似地沉没下去,人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人们“寄住在旧梦里、在旧梦中做

着新的梦 ”。 正如梁太太之辈,“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清朝末年的淫逸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张爱玲笔下的人物都生活在社会与时代的夹缝里,任现实与历史捏造成一个不伦不类的丑娃娃。而当人性的深层心理足够成为一种普遍,它就能外化为整个社会的心理,成为一种社会样态,这就是沪港洋场的最基本真实。

二,个人立场的战争叙事

张爱玲笔下的沪港洋场是一个大时代正在崩溃,新时代还未形成时期的产物,而战争是这个时代“大变革”最为极端的表现,是历史变迁中一种非理性的力量,加速了封建旧中国大厦的倾塌,也更无情地剥落洋场社会耀眼浮夸的外皮,揭示着人性的愚妄。

战争是中国二十世纪前半期的常态,生长于这段时空的张爱玲亲身经历了战火下的离乱岁月:当她以远东地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伦敦大学时,却因为战争的关系阴差阳错进入香港大学; 作为成绩优异的港大学生,她本来可以被保送到牛津大学,却因为太平洋战争的爆发连大学都没有毕业,她也与战争有了零距离接触。惟其战争的影响如此巨大,操纵着芸芸众生的生活和命运,才成为张爱玲创作无法脱离的宏观背景。

然而张爱玲的着眼点是在战争的大背景下对个体生命进行价值追问,也是在历史长河中对人类命运的追问。

“我的小说里,除了《金锁记》里的曹七巧,全是些不彻底的人物。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可是这时代的广大的负荷者。因为他们虽然不彻底,但究竟是认真的。”“他们虽然不过是软弱的凡人,不及英雄有力,但正是这些凡人比英雄更能代表这时代的总量。”[3]在她眼中,所谓历史的真正负荷者不是英雄而是凡人,不是纷飞战火而是饮食男女。他们作为历史的当事人,战争更多的是一种整体的时代氛围,内化在俗世生活的骨血里,构建出诸种人生样态。

张爱玲收录在《传奇》中的《再版的话》写道:

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已经在破坏中,还有更大的破坏要来。有一天我们的文明,不论是升华还是浮华,都要成为过去。如果我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

张爱玲创作要表现的不是战争表面的硝烟,而是把战争作为“惘惘的威胁”,一种动荡不安和死亡意识,在封建性与资本主义性的新旧碰撞中,给予人性深度的心理影响。

《倾城之恋》里香港之战炸开了浅水湾海滩上的铁丝网,“炸断了多少故事的尾巴”,炸跑了文明人的绅士礼节,钱财,地产,又因此向原始的人性回归了几步,换回一点情感的 “真”。香港的陷落成全了白流苏,“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颠覆了,成千上万的人死去,成千上万的人痛苦着。”常态下的人生是平庸而无聊的,《封锁》中“有报的看报,没有报的看发票,看章程,看名片。任何印刷物都没有的人,就看街上的市招。他们不能不填满这可怕的空虚---不然,他们的脑子也许会活动起来,思想是一件痛苦的事。”但非常时期里一次简单的封锁,封锁了平庸封锁了生活常态下的思想惰性。让人性得以纾解,人的自然欲望猖狂地释放着,并导致激情的突然迸发,产生越轨的萌想。

在张爱玲独特的历史观中,她没有将战争作为一种罪恶,而是抛开道德评判,完全从个人立场做出历史判断。战争是一种残暴的非理性力量,于国家民族是一场实体的灾难,而于个人的生命价值而言是一个血腥的试炼和机遇,能勾引出人性中光怪陆离的方方面面。

从日常生活书写到人物精神内核塑造再到颓废美学风格的形成,张爱玲的笔锋时时处处浸润在战争的氛围之中,实际上战争只是一个透视人性变迁的“装置”。张爱玲在一个更为广大的视域里,立足都市民间视角对人生和生命进行审视,她将战争作为人们生活中的困境的一种表现,并得以窥见洋场社会里现代人的精神危机: 挣扎与无奈,荒凉和虚无,悲哀与恐惧。[4]

三, 新旧思想交媾生出的都市人性

伴随着上海的沦陷和香港的陷落,资本主义文化的冲击来势汹汹,无情击碎“旧中国儿女”的旧梦。新旧思想交媾生出就去的都市人性。《传奇》就像是张爱玲手中的一个放大镜,将藏在战火底下的近代中国最古旧最腐败的封建生活方式与“病丑狂孽”[5]的众生相,在这两座城市一一展露。

张爱玲落在《传奇》扉页的题辞写道:

书名叫传奇,目的是在传奇里寻找普通人,在普通人里寻找传奇。

书里的“传奇”故事都发生在作者辗转流离的两座城;书里的“普通人”也无非是她自己生活的世界中的那一群人,带着不同程度的自身命运的投射。张爱玲将他们放在历史的时空中,从他们的家庭关系,伦理道德观念,金钱观念和两性关系的变迁中来审视和考察作为一个“人”在具体历史存在中的渺小和可怜。

小说集《传奇》收录了多少个故事就勾勒了多少个家庭,每一个家庭都或多或少投射着张爱玲自身的家庭生活体验。张爱玲出身于一个典型的破落贵族家庭,父亲是个贵族遗少,受旧社会风气及传统的影响极深,而其母却是一个受西方文化熏染的反叛女子,最终离异。父母婚姻的不幸福,亲子关系的扭曲,和家庭秩序的失衡,都让张爱玲对家庭丧失信心,并将这种对家庭关系,人伦道德,亲情关怀的悲观心理投射在作品中,冷眼地看着她塑造的人物在畸形化家庭中的挣扎与家庭关系的纠葛。

《金锁记》中的姜公馆、《倾城之恋》中的白公馆、《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梁太太府邸,《年青的时候》中的潘汝良家。在这些家庭结构中,无一不显露着封建性但又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旧式大家庭。旧时代的沉落,封建文化的衰竭,张爱玲小说中的旧式封建大家族已日渐式微。在这种家族中,家长看似能展示其权威,但已经是虚张声势。这里的“父”几乎全是猥琐、软弱无力、虚张声势而又残暴无比、荒淫可笑,依靠祖上产业过生活的男子,如《花凋》中的郑先生,《金锁记》中的姜季泽,《倾城之恋》中的三爷四爷,《茉莉香片》中的传庆之父等。他们有一种共同的焦虑:父权去势危机。他们被这种无法驱除的危机感所笼罩,带着末世的悲哀和狂热挣扎在日渐衰落的大家庭中。

父权不可逆转地衰落,母亲成为禁闭在角色中的“疯女人”,成了失去母亲面目的“父权”的代言人。与此同时,生活在阴影下的儿女们也失去了他们的儿女性。张爱玲作品中刻画的人物就如她的家庭一样都是不健全的,父母、子女、夫妻各种家庭关系中凸显出各种性格的卑劣和人际关系的迷失,家庭成员的心态不健全、价值观歪曲,贪婪、自私、冷漠、刻薄等人的劣根性一一暴露出来。这个被封建主义的腐朽和现代文明的冲击颠覆了家族,在张爱玲笔下,处在极度颠倒混乱之中。

家庭结构失序,而家庭内部亲人之间所谓的真情、真心、真爱更显不堪,伦理道德观念早已无法支撑家庭关系的延续。《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葛薇龙被姑母收留的原因并非姑侄的血亲关系,而是姑姑意图用侄女的容貌姿色作为招徕男人的资本;《琉璃瓦》中姚先生的每一个女儿的婚姻都是他精心算计的一场买卖;《花凋》中郑先生和郑太太在金钱上互相算计,以至于在小女儿病入膏肓之际双方仍舍不得拿出私房钱给女儿治病;聂传庆仇视憎恨父亲却又不得不在其绝对权威下生存的变态心理,这样的细节在《传奇》中俯拾皆是。畸形化的亲情是伦理道德观念失序的重要表现,是张爱玲对传统母爱神话的解构、对传统父权的无情颠覆,对以家族亲人之间“血亲”关系的否定,是张爱玲在童年时期非健全的家庭中情感需求的不满、父母之爱缺失性体验的映射。

上海和香港本身就是旧中国与世界接轨最近的地方,很快跟上全世界都市化的步伐。

而在都市化的早期,物质文明的渗透力往往比精神文明要来得快。在中西方和中国内部进行政治变动,革命和战争的同时,资本主义经济力量不断涌入,人们的消费方式已渐趋都市化,都市人性就在这种资本主义利益观念下建立起来,金钱势力不断渗透到社会心理的方方面面,构造出一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面人性纯真善良的一面被蚕食得面目全非。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对于金钱都表现出异化后的迷恋和不可自拔。

《金锁记》里的曹七巧的哥嫂为了钱把她嫁到姜家,从此开始了曹七巧悲剧的人生。在这里,金钱扮演了一个刽子手的角色,它抹杀了曹七巧自由和人性。曹七巧嫁到姜家后,与姜家兄弟争夺财产,以至于她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虽然这种爱情不为社会伦理所容,在这里,金钱把曹七巧对生活仅有的一点希望打碎,促进了曹七巧悲剧人生的发展。曹七巧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亲手把一双儿女的一生幸福埋葬,金钱成了曹七巧生活的主体,成了支配她的主人,自此,曹七巧彻底被金钱异化了,成了金钱的奴隶。 《沉香屑 第一炉香》纯洁的女学生薇龙明知梁宅是怎样一个龌龊不堪的处所, 却仍对自己充满自信。她深信她能出污泥而不染。出身于正统家族, 有着良好的学识修养, 对人生有着完整的价值标准, 对自己的前途也有清晰的构思, 薇龙似乎具备了在香港这个鱼目混珠的杂居地生存的一切心理素质, 她所缺的只是钱。然而恰恰是这种短缺成了她不由自主下滑的动力, 也正是这种需求成了梁太太控制她的手闸, 使她一步步驶向梁太太为她设置的目的地。在这些女性人物的身上,我们能看到纯洁的爱情理想是如何被金钱销蚀干净,也能合理推断那样一个洋场社会是怎样的不堪而卑劣。

在张爱玲看来,男女之间的关系是观察都市人性变迁最好的切入口,因为人最基本的欲望无非情欲和物欲。[6]乱世中人的本能格外旺盛, 因为除此之外更没什么靠得住, 对欲望的追逐导致情感的虚假, 孤独又加深世人欲壑难填的绝望, 人性困在这僵局中无法突围, 日渐陷于无爱无望的黑暗。这一点在张爱玲的笔下,在《传奇》中极大地体现在了两性关系上。

曹七巧“没出嫁的时候不过要强些, 嘴头上琐碎些” , 给姜家天生骨痨的二爷做姨奶奶扶了正, 越发“嘴敞脾气躁”没个分寸地讨人嫌,姜家上下连丫头都瞧她不起。她长年守着丈夫“那没有生命的肉体”, 不由对三爷姜季泽动了情却被拒绝, 按捺情欲“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酸楚了”, 熬到分家后三爷假意倾诉旧情来哄她卖田, 她翻脸大怒彻底了断对爱的痛苦留恋, 死守着“她卖掉她的一生换来的几个钱”, 失魂落魄几乎与世隔绝的独居中, 她不觉已蜕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疯子, “恋子妒女”之心使她不动声色毁掉儿女的正常生活, 最终“长白不敢再娶了, 只在妓院里走走。长安更是早就断了结婚的念头”。七巧原本活生生的人性, 在贪婪欲望的腐蚀下被无情命运吞噬着, 直至行尸走肉却还扼紧身边人的咽喉, 不动声色地掐灭点点生命的火苗, 拖着一家人“走进没有光的所在”。

身处新旧交错的战乱时期, 人们受困于欲望本能却找不到出路, 孤独无力已成为人性的普遍处境, 而孤独绝望又将人性推入更深的欲望深渊。在国破家残的背景中, 人们在朝不保夕的处境中挣扎着, 人性最基本的生理与安全的需求受到威胁,普通人为求得乱世中的安稳, 或主动或被动地放弃了美和爱。这就是张爱玲笔下都市人性变迁的内在原因。

小结:张爱玲以上海和香港两座城市为背景,以小说的方式展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沪港两大现代化大都市中的生存状态,生活习俗,情感方式和价值理念等,以及作者在书写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 对上海和香港的回忆,想象,认识和期待。同时借助沪港在中国现代化都市中的重要地位,以及其在现代化进程中扮演的角色来展开波澜壮阔的历史和复杂的都市人性变迁过程。在我看来,这才是《传奇》所提供的最有价值的“普遍”。

参考文献:

[1]赵园.《张爱玲的:开向沪港“洋场社会”的窗口》[A].《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3年03期.[2]张爱玲.《传奇》[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6/12/01 [3] 张爱玲.《自己的文章》[M].北京:京华出版社,2005/7/01 [4]张景华.《沪港洋场的“病丑狂孽”----张爱玲中人物的劣根性》[J].河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0年05期

[5]史玉丰.《张爱玲的战争叙事》[J].《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2年02期

[6]罗慧萍.《论张爱玲小说的都市人性》[J].《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8(1):62-65

[收稿日期]:2016-6-30 [作者简介]:赵洁,湖南湘潭人,现就读于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13级中文基地班学生。

[导师简介]:周仁政,湖南津市人。1983年毕业于湘潭大学历史系,获历史学学士学位。1983--1994年先后在湘西自治州党校、湖南石门县二中任教。1994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学位研究生,1997年获文学硕士学位;同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研究生,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现为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教授、博导。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代文学流派与思潮、中国现代文学与文化、中外文学比较等。

张爱玲传奇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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