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求稳定 和谐促发展
[摘要]当前许多地方都普遍存在一种现象:花钱买稳定。重视稳定、追求稳定,以稳定促发展,无可厚非;但是,花钱买稳定,值得关注,值得探讨。
[关键词]稳定;和谐上访
[作者简介]袁正民,中共新乡市委党校公共管理教研部副主任、副教授,研究方向:公共管理,河南新乡,453000
[中图分类号] D2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7723(2010)07-0011-0002
一、“花钱买稳定”现象产生的原因
(一)制度有缺陷,设计不科学
改革开放以后,人们对抢抓机遇、加速发展的认识越来越深刻,要求越来越迫切。发展需要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因而各地对稳定工作越来越重视。为了抓好稳定工作,许多地方自上而下都出台了一系列控制群众上访总量的目标考核办法,甚至对基层政府实行信访工作一票否决、领导干部提拔使用与信访工作挂钩等。出台这些政策,采取这些措施,初衷是好的;但是,认识有偏差,考虑欠周全。稳定和信访有关,但两者之间不能简单画等号。并不是说,哪个地方的信访量越大,哪个地方的稳定工作做得就越差;哪个地方的信访量越小,哪个地方的稳定工作做得就越好。信访量大,只能说明矛盾多、问题多。如果采取积极有力的措施,能够真正把这些矛盾和问题予以化解、排除,就不会影响稳定、影响发展。如果单纯为了控制信访数量,采取各种措施压制群众上访,虽然信访数量会有所减少,但积压的矛盾会越来越多,不安定因素也会不断集聚,达到一定程度、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集中爆发,从而对稳定造成严重影响。有好多规模较大、影响恶劣的群体事件都是这样酿成的。我们现在的考核机制存在着考核评价简单化、表面化、单纯以信访数量评价稳定工作的问题。正是由于存在这样的制度缺陷,所以现在很多地方,不是把注意力主要放在如何化解矛盾、解决问题上,以此求得真正的稳定,而是想尽一切办法去控制信访数量、围追堵截、办培训班、陪吃陪喝陪旅游等。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花钱买稳定”也由此而生。
(二)息事宁人,降低成本
国际上有一种说法,当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1000~3000美元的时候,社会就会进入一个矛盾凸显期。当前我国就正好处于这一阶段。特别是最近几年,因企业改制、土地征用、房屋拆迁等问题引发的矛盾冲突越来越多,由此引发的信访上访案件也日渐增多,尤其是进省进京越级上访更是让地方政府和基层干部头疼。为了让上访户息访,政府总是想尽一切办法,使用各种手段,可以说是软硬兼施,无所不用。由此引发的行政成本是越来越高,不论是在人力还是在财力上,都让基层政府难以承受。对基层政府来说,财政状况本来就不宽裕,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不堪重负。后来,有人经过核算发现,如果通过与上访人员讨价还价、相互协商,付给上访户一定数量的钱让上访人员息访,比使用其他方法还要省钱省事,于是“花钱买稳定”逐渐成为一种比较普遍的选择。
(三)利益驱动,求短期效应
由于信访工作实行一票否决,并和领导干部的提拔使用挂钩,所以各地领导对信访工作都非常重视,都怕因此影响自己的政绩与前程。因为现在干部使用交换比较频繁,每个领导很难在一个岗位上长期任职,许多领导干部也没有在某一岗位长期任职的打算,所以在抓信访工作的时候,不是想方设法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以消除安全隐患,求得长期稳定,而是只求短期效应,只重眼前、不顾长远,只要保证能在自己的任期之内不出问题、不影响自己的提拔就万事大吉了。至于说花钱能不能真正买来稳定、花钱买来的稳定能不能长久是很少考虑的。慷政府之慨,保自己前程,正是一些地方“花钱买稳定”大行其道的原因之一。
二、“花钱买稳定”的弊端
(一)推升行政成本
虽然在很多地方,“花钱买稳定”的初衷是节约财政开支、降低行政成本,但是这种做法很容易助长一部分人的贪婪心理,从而导致一些人胡搅蛮缠、漫天要价,最终推升个案成本,造成行政支出的不断增加。调查中我们就了解到这样一个案件,某县某人因为一件小事,开始向政府部门提出的息访条件为几十万,后来他看到不断有政府领导登门与他协商此事,于是就狮子大开口,把和解的条件由几十万提高到几百万,最后要价几千万。这种现象虽然现在为数不多,但它显示出了一种不好的苗头。行政不是经商,不能过分讲求成本。如果为降低成本而放宽政策,甚至放弃原则,最终只能导致行政成本日益增高。
(二)助长不正常上访
政府“花钱买稳定”,尤其是对行政相对人提出的一些不合理要求也尽量予以满足,就把一些政府部门和政府领导害怕群众上访的心理充分暴露在群众面前。一些人掌握这种情况后,就利用政府部门和政府领导的这种心理,以上访为要挟,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和要求。你不满足我,我就去上访。你越是害怕我上访,我就越是以此来要挟你。有些人甚至把上访当作生财的门道。据某县信访部门的一位同志讲,2008年奥运会前夕,一些上访户就公开声称:发财的机会来了。不仅自己四处散风要上访,而且还鼓动自己周围的人去上访。以此引起政府的关注,向政府施加压力,要政府满足自己的条件。还有一些上访户,在与政府协商以后,条件得到满足,答应息访。过一段时间,钱花完了,就又提出上访,让政府再掏钱。政府一味地妥协退让,本来是想息事宁人,结果导致恶性循环,刺激一些用心不良的人上访热情更加高涨。
(三)影响正常工作秩序
信访只是民众表达诉求、寻求问题解决的民主通道之一,但并非唯一通道,也并非所有问题都适合通过这一渠道来解决。但是现在有那么一些人,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上访,本来应该诉诸法律、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的问题也去上访。一些领导明知上访者的要求不合理,明知政府部门不该管、不能管、管不了,但是为了息事宁人,仍然通过经济补偿的办法去安抚当事人,以求事情的解决,希望通过花钱买得稳定。结果,不仅扰乱了正常的工作秩序,而且效果也不理想。我们在调研当中就曾经了解到这样一件事:某县一对夫妇闹离婚,法院依法判离。判决以后,女方不服,但又不提出上诉,就是不停地上访,非得要求法院再判决二人复婚不可。面对这一无理要求,政府按说是无法满足,也无需去管的。但经不住这个女的不停地上访,最后有一领导发话了:“你们法院就不能花点钱把这事儿给摆平了?”法院无奈,最终由负责此案的法官出了些钱,算把这事儿给摁下去了。谁知过了一段时间,这女的又开始上访了,还照样要求法院判决她们夫妻二人复婚。有关部门找男方做工作,男方宁死也不复婚。此类问题虽然目前尚不多见,仅属少数,但是如果政府不讲原则,一味妥协,不论是否应该、是否合理,都一味地花钱买稳定,恐怕最终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钱花出去了,甚至花得不少,但并没有换来相应的稳定。
三、关于这一现象的一些思考
(一)政府有无权力随便花钱买稳定
政府自身不会生钱,政府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来自纳税人。对于纳税人的钱,不经人大审批、不纳入财政预算,政府是无权随便乱花的。那么,现在各地各级政府用于平息信访所花的钱是否都经过了人大审批、纳入了财政预算呢?答案是否定的。这就说明,所花此钱属于非正常支出,是应当禁止的。政府是无权随便花钱买稳定的。
(二)政府花钱能否买来稳定
群众上访的根本目的在于寻求问题的合理解决。如果政府部门不动真劲儿,不动真格儿,不下功夫,不想方设法去解决问题,只想懒,省事儿,走捷径,通过“花钱买稳定”,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关专家认为:“用钱来人为堵塞信访渠道,会造成民众的不信任,并有可能促成政治激进主义。”“将各种复杂的现实矛盾转化为庸俗的经济问题,破坏了信访民众对公平正义的追求”“,钱花得再多,这样的稳定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所以说,花钱并不能买来真正的稳定。
(三)怎样才能消除“花钱买稳定”现象
消除“花钱买稳定”现象,需要完善信访工作:
1.弱化对信访数量的目标责任,强化对信访案件解决情况的目标责任。信访是利益矛盾和利益纠纷的外在表现。它暴露的问题有利于我们找准保持社会稳定的着力点。如果把信访目标考核的重点由信访数量转向信访问题的解决,就会使下级政府从围追堵截上访群众中解脱出来,从而把信访工作的着力点放到信访问题的解决上。只有如此,才更有利于搞好稳定。
2.疏通信访渠道,严格依法办事。当前信访秩序的混乱与部分信访人员“信上不信下”、“闹中求决、闹中取利”的心态有关。规范信访秩序,一要加强全社会的法制教育。教育群众如何依法表达自己的诉求;二要严格依法办事。信访部门应当严格依照《信访条例》办事,对于涉法纠纷,应积极引导当事人通过司法途径解决问题。
3.加大对违法上访行为的打击力度。信访案件多数都是合理诉求,但无理取闹、恶意上访者也不乏其人。对于信访中的违法犯罪行为,应当采取坚决果断的措施予以打击。该拘留的拘留、该劳教的劳教、该判刑的判刑。只有这样,才能净化信访环境,规范信访秩序,使人民群众的正当权利和利益得到应有的保护。
科学求稳定,稳定才能长久;和谐促发展,发展才能持续。搞好稳定工作,建设和谐社会,需要付出艰苦的努力,需要进行长期的奋斗。如果期望通过一朝一夕,使用一些巧法妙招儿轻松取得,恐怕都是不太现实的。因此,我们认为,花钱买稳定是非常不可靠的,也是万万要不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