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儿活
——读窦桂梅《玫瑰与教育》有感
常州市武进区东青实验学校潘丽新
这个假期闲暇之余拜读了窦桂梅的《玫瑰与教育》，这是她在教育在线上取名“玫瑰”之后记录的有关她和教育的故事。她用写作的方式，记录着自己教育生命一次次花开的轨迹，她追求的是“赠人玫瑰，手留余香”的一种境界。她的文章正如她自己评价的亲切、可感、有味。读完全书，有很多共鸣之处，但让我感触最深的是其中一篇《受教的，其实是我》这篇文章是她有一次在苏州盲聋学校施教后的感想。
带着《秋天的怀念》，窦桂梅来到苏州盲聋学校。这是史铁生的一篇著名散文，随着岁月的流逝，在经历了33年的轮椅生活后，史铁生的精神境界逐渐达到超然，正如他在《病隙碎笔》中写到的：
生病也是生活体验的一种，甚或算得一项别开生面的游历„„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非把人的特点都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疮，一连数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着，才看见端坐的日子其实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念起往日时光。终于醒悟：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因为任何灾难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个“更”字。„„生病的经验是一步步懂得满足„„
为了让那些盲学生懂得如何“好好儿活”，她准备抓住课文多次提到的“好好儿活”，从“娘俩要好好儿活”、“我俩要好好儿活”，引申到“我们应该怎样好好儿活”。
然而当她走进课堂，面对他们他们的时候，所见的是一脸阳光，看不出一丝痛苦。他们听到听到她的声音会热情回应，声音温暖，手臂挥舞。她还发现，孩子们坐姿安然，面部表情除了笑意还是笑意„„
上课的时候，他们的头一直是抬着的，胸部挺直，双手平放在桌子上，当理解到一定程度开始朗读的时候，那声音干净、空灵、悠远——恍如天籁。 当讲到“21岁的史铁生面对自己的瘫痪，心情的确如课文所说的暴怒无常。同学们，你若是他的家人或朋友，你会怎么办？”时，“玫瑰”的本来目的是要引导他们体会史铁生母亲的“良苦用心”。
“你要坚强”、“你要勇敢和困难作斗争”、“史铁生不要难过，将来还可以参加残疾人奥运会嘛”、“现在发明了好多高级的轮椅车，你买一辆，今后就不用发愁了，完全可以和我们一样，想上哪就上哪”„„
这是“玫瑰”给正常孩子上课时听到的“劝慰。”再听听这些盲聋学校的孩子们的回答吧——
“你现在已经这样了，难过是没有用的，要学会忍受啊。”有一个男孩说。 一个女孩说：“重要的是学会面对。”
“这就是命运，埋怨是没有任何用的„„”还有人这样说。
相较而言，我们正常孩子的回答显得多么的空洞浮华，而那些盲聋孩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们是那么安静，语调是那么平和——这就是“同命相连”的共鸣——这些话的内涵，恰恰与 母亲无声的行动所包蕴着的，深深契合。“玫瑰”猛然感觉到——这些孩子无须“引领”——他们比正常人更早就悟出了活着的真谛。
在讨论课文描写菊花一段的时候，学生们就菊花的不同颜色，开放的不同姿态，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人生活着完全可以像菊花那样或淡然，或热烈，或深沉„„记得最后一排的一个乃还吧菊花的“热烈”解读成：“激情——无论如何，你都要活得有激情！”„„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最后，当要结束学习的时候，学生面对“好好儿活”，分别表达了自己的见解。“玫瑰”说他们没有一个因为自己是盲人而感到自卑，也没有一个孩子发出“身残志坚”的豪言壮语。
本来“玫瑰”还要介绍史蒂芬·霍金全身瘫痪，只能用两个手指写宇宙的“黑洞”学说；本来她还要给他们朗诵周大观的《我还有一只脚》；本来她还要告诉他们贝多芬双耳失聪、海伦·凯勒的双眼失明„„但，本想“教育”这些孩子的“玫瑰”，无法不觉得自己肤浅可笑——他们远比我们想像中的要坚强得多、灿烂得多。
最后“玫瑰”在随笔中写道：“关于生命的沉重而丰富的寓意——我，只能是说说；他们，却正在用行动实践着。这节课，受教的，其实是我啊。他们给我的，比我给他们的，要多得多。”
看到这儿我再也止不住我的泪水，在这些孩子面前，我们的“说教”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那么的冠冕堂皇。看到这儿，我不禁想起了前一阵我亲眼目睹的
一幕。那个孩子这学期得到了“品学兼优奖”，应该说在学校老师同学心中他可能的确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可这孩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脾气有点大”。那天他一直在玩自己的悠悠球，玩着玩着就不按正常玩法玩了，把一个悠悠球甩得满天飞舞，那时他妈妈就提醒他要注意安全，不能那样甩，会甩到自己或别人身上的，可他就是不听，继续甩，结果甩到了自己头上。他妈妈见了立即上去询问他是否受伤，还好言安慰他，结果他却不领情反而发起脾气来，他妈妈就教育了他几句，他更火了，只见他俩从推推搡搡到破口大骂，到大打出手，最后结果是妈妈哭着说：“我怎么会生到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要„„”儿子说：“那你干嘛不打死我，打死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早就不想活了„„”后来我们旁边的人劝了半天才把他俩劝开。
据我所知这孩子经常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发脾气，一发起来就要死要活的，让人听了就寒心。据我所知这样的孩子也不是个别，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生活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代，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却动不动就“生啊、死啊”地挂在嘴边。真不知道是现在的孩子真的活得太没意思，还是对生命的意义完全漠视。看看这些“无畏”的正常孩子再看看那些盲聋孩子，我真的无言以对。我只想说，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所有的现在在学校就读的学生们都能来盲聋学校看一看，听一听，看看这些盲聋孩子们阳光灿烂的笑脸，听听盲聋孩子们热情、温暖的“天籁之声”，感受一下他们残缺但却健全的身心。比起那些健康但却轻言生死的无知孩子，也许他们更健康些。“玫瑰”说盲聋学校之行受教的其实是她，我多么希望，盲聋学校之行受教的是所有学生„„希望每个孩子也包括成人都能——好好儿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