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思想
一、追求绝对的思想自由
1.老子注目于本体论,深入认识天、人关系。这是对于世界与宇宙的宏观考察。 2.孔子注目于社会伦理,深入认识人、人关系。这是对于社会与历史的宏观考察。 3.庄子则注目于认识论,深入认识人的精神领域。这是对于宇宙与社会两方面的考察,其考察既宏观又微观,达到了认识论发展的极高水平。达到此点的关键在于追寻精神领域的绝对自由。
(1)真正的自由须“无待”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变),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庄子·逍遥游》)
(2)真正的思想自由必须“忘己”。
“不知周之梦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齐物论》) “忘吾有四枝(肢)形体”,“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达生》) 欲言而忘其所欲言”(《知北游》) “相忘以生”(《大宗师》)
“忘乎物,忘乎天,其名为忘己。忘己之我,是之谓入于天。”(《天地》) 这种忘我的状态,庄子称为“吾丧我”(《齐物论》)
(3)“齐物”方可“游刃”于“和谐”之境
体悟事物的对立统一性质,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变动不居的事物,“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是则知之。„„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齐物论》)“小年大年”。“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逍遥游》)“庖丁解牛”: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养生主》)
二、庄子及其后学的仁义观
1、《庄子》内、外篇的仁义观:
《庄子》内篇多从逍遥、齐物的角度对于仁义进行比较客观地分析, 如谓“大道不称, 大辩不言, 大仁不仁”;又谓:“自我观之, 仁义之端, 是非之涂, 樊然殽乱,吾恶能知其辩!” (《齐物论》) 。
庄子推崇的“圣人”、“至人”、“真人”等,决不以仁义自诩,他们“利泽施乎万世,不为爱人”,“万物而不为义,泽及万世而不为仁”(《人间世》) ,仁义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事情。如果“躬服仁义”,那就如同受了黥刑一样而不得逍遥。庄子提倡“坐忘”,首先应当忘掉的
就是“仁义”。反之,如果非要宣扬仁义,“强以仁义绳墨之术暴人之前”,那就是“灾人”(《人间世》) ,即祸害于人。
《庄子》外篇诸篇对于仁义的抨击和剖析, 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断定“仁义”是对于人性的戕害,是对人心的迷乱。2)断定“仁义”是造成社会*纷争的根源。
3)以道家基本观念对于“仁义”学说进行重新诠释。
4)属于外篇的《天地》《天道》《天运》等, 将仁义视为“道”和精神逍遥的工具, 即所谓“假道于仁, 托宿于义, 以游逍遥之虚”(《天运》)
三、庄子及其后学的“情性”观
“情性”观是庄子思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庄子认为“性”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然存在。《庄子》内篇就有以“生”代“性”之例。而“情”则指人的喜好、厌恶之类的情感,是人主观思维的结果。性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人有生命就有性,而情是后天的产物,有生命者非必有情。庄子的“情性”观的中心内容在于强调情性的悲苦。
在《庄子内篇》中,庄子认为人生实处于悲苦之中,谓人自从降生下来就处于不停顿的悲苦中等待死亡。如《齐物论》中:“一受其成形,不忘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
在《庄子·外篇》中,庄子后学发挥了庄子情性悲苦的基本观念,并提出了“人生苦短”之说: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知北游》)
人在如白驹过隙般时间内等待者覆灭,所以“人类悲之”。
四、庄子后学的“无为”理论
《盗跖》篇的作者在此基础上,更深入一步阐明了对于“无为”观念的独到认识,此即本篇所谓的:“无转而行,无成而义,将失而所为,无赴而富,无殉而成,将弃而天。”
“无成而义”(不要刻意地追求“义”)、“无赴而富”(不要奔求财富)、“无殉而成”(不要舍生忘死地追求成功的名声) 等,都是刻意追求。而刻意就是“转(专) ”,如果刻意追求“义”、“富”、“成”等目标,那就会失却人应当具有的顺从自然的准则(“将失而所为”) ,就会抛弃人的天然本性(“将弃而天”) 。
《盗跖》篇谓:“是以足而不争,无以为故不求。不足故求之,争四处而不自以为贪;有余故辞之,弃天下而不自以为廉。廉贪之实,非以迫外也,反监之度。”从上下文意看,此段应当是继前句而对于“知(智) 者之为”的再说明。智者应当通过自我满足和“无以为”而达到“不争”“、不求”的境界。
不要刻意追求,而一切行动随顺自然,这便是《盗跖》篇作者对于无为观念的基本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