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数字式缩略语的来源
硕士论文
二、数字式缩略语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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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数字式缩略语的形式特点
1.1数字式缩略是现代汉语里构造缩略语十分常见而又颇具特色的一种方法。它用数字概括一串并列的语词(包括词、短语、句子等)的项数,再将每一个词语中的共同语素②提取出来,组成“数词+共同语素”格式,被概括的一串语词的各项往往结构相同相似,意义相关相近。例如“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有三组并列的短语,每个短语中有一个共同语素“讲”,因此就用“三”概括三组短语,同时提取共同语素“讲”,组成“三讲”的缩略语。有些数字式缩略语在数词与共同语素之间还有量词出现,如“四个坚持”(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坚持无产阶级专政、坚持共产党领导、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五个到位”(思想到位、学习到位、宣传到位、工作到位、责任到位)等;少数数字式缩略语在数词与共同语素之间出现形容词“大”,如“四大自由”(雇工自由、贸易自由、借贷自由、土地租佃买卖自由)、“十大养”(养猪、养马、养牛、养羊、养禽、养鱼、养蚕、养蜂、养兔、养兽)。这里的“大”起到了量词作用。③如果一串语词与另一串语词并列相连,每串语词有不同的共同语素,并列相连的几串语词意义上有层次性,那么各串语词的数字式缩略语可以并列相连,从而构成多项连用的数字式缩略语。其中以两项连用和三项连用为常见。如“设备维护好、用好、修好,设备会使用、会检查、会保养、会排除故障”有两串语词,前一串语词有三个短语,共同语素是“好”;后一串语词有四个短语,共同语素是“会”,据此就构成“三好四会”的多项连用数字式缩略语。再如“有理想、有道德、有知识、有体力,讲军容、讲礼貌、讲卫生,不怕艰难困苦、不怕流血牺牲”有三串语词,有三个不同的共同语素“有”、“讲”、“不怕”,据此构成“四有两讲三不怕”的缩略语。有时形式上是多项连用数字式缩略语,却不对应意义上有层次性的几串语词。如有一个“三多一少”的缩略语,对应的语词是:“一是嘴上讲联系多,见诸实际行动少。二是与上面联系多,与下面联系少。三是形式上联系多,与实际行动联系少。”这里只有同一层次上的三个排比项,但每个排比项中有两层意义,并有两个共同语素与之对应,这是一种交叉对应的数字式缩略语。多项连用数字式缩略语的某一项可以是“一+共同语素”形式,即与“一”对应的原有语词只有一个,如“三自一包”(自留地、自由市场、自负盈亏、包产到户),其中的“一包”只概括一个语词。不是多项连用时不能用数词“一”概括一个语词项目,不能形成“一+Ｘ”的缩略形式。如单个的“一包”不能构成可理解的数字式缩略语。
1.2数字式缩略语所缩略的对象不仅可以是并列的词和短语,而且可以是并列的句子和段落。
1.2.1词的层次上的缩略:两伊(伊朗、伊拉克);三性(科学性、必然性、合理性)。
1.2.2短语层次上的缩略:三同时(同时设计、同时施工、同时投产);三乱(乱收费、乱摊派、乱罚款)。
1.2.3句子层次上的缩略:四个转变(从生产型的产品经济管理转变为引进市场机制、适应市场经济的集约经营型管理;企业的发展,由国家投资为主,转变为自我积累、自我发展,实现投资主体的转变;从外延扩大生产为主,转变为以内涵扩大再生产为主,实现滚动发展;从抓产量、产值,转变为以提高劳动生产率、全面提高经济效益为中心)。
1.2.4篇章层次上的缩略:从全文中并列的小标题或纲要中抽出相同的语素并标数概括加以缩略。例如有一篇论述企业转制注意事项的文章,全文围绕企业转制“六戒”进行讨论,这“六戒”是从全文的六个段落中概括出来的“一戒畏:,„„;二戒浮,„„;三戒粗,„„;四戒躁,„„;五戒蛮,„„;六戒满,„„”每个“戒”都概括了一个段落。①
1.3缩略语本身还可以被缩略,造成多层级缩略,其中第Ｎ级缩略建筑在第Ｎ 1级缩略的基础之上。如“要课前复习,要课中提问,要课后座谈”缩略为“三要”;“忌仓促上阵,忌照本宣读,
忌以势训人”缩略为“三忌”;“摆个人思想,摆单位实际,摆社会热点”缩略为“三摆”。以
上是第一层级的缩略。再把“三要”、“三忌”、“三摆”缩略为“三三制”,这是第二层级的
缩略。在多层级缩略时,数字式缩略有时与其他方式缩略结合、揉合在一起。例如,“工业现
代化、农业现代化、国防现代化、科学技术现代化”缩略成“四个现代化”是数字式缩略;
由“四个现代化”再缩略成“四化”是缩减法②缩略。从“讲文明、讲礼貌、讲卫生、讲秩
序、讲道德,心灵美、语言美、行为美、环境美,热爱祖国、热爱社会主义、热爱中国共产党”
到“五讲四美三热爱”是数字式缩略;从“五讲四美三热爱”到“五四三”是缩减法缩略。
把“动员和组织党员争当精神文明建设的先锋,生产建设的先锋和挖潜增效的先锋”缩略成
“三争先”则是缩减法缩略和数字式缩略法的揉合,即先通过缩减法把前面三个短语分别缩
略成“争先”,同时再标数概括,构成“三争先”的缩略语。
1.4英语里存在类似的缩略方法,即用数字概括并列的一串英文单词或短语,同时提取原有串
英文单词或短语中共同的字母,构成“数字+英文字母”的表达方式。例如,有三位美国友人
的名字经常并列相提,而且他们的姓的第一个字母都是Ｓ(ＥｄｇａｒＳｎｏｗ,Ａｇｎｅｓ
Ｓｍｅｔｌｅｙ,ＡｎｎａＬｏｕｉｓＳｔｒｏｎｇ),于是就构造了缩略语“3Ｓ”。所不同的
是英语里所提取的都是每一个单词或短语的首字母。
1.5有一种与数字式缩略语有关联的形式,其中数字后的成份并不是原来各项语词共有的语
素,而是原来各项所表达内容的属性,如“联俄、联共、扶助农工”概括为“三大政策”,其中
的“政策”不是原来各项语词共有的语素。我们不把这种形式看作数字式缩略语。
1.6我们把“数词+共同语素”形式统称为缩略语,是因为数字式缩略语是跨级的语法单位:有
的只是语素,有的已经变成了词,而有些缩略语是短语。缩略语虽然是由两个以上语素(数词和
其他语素)结合而成,但许多缩略语却不能单独使用,不能独立充当句子成份,具有区别性、黏
着性,属于语素一级的语法单位。如“三不主义”(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五小
工业”(小钢铁、小煤矿、小化肥、小水电、小机械)中的“三不”、“五小”只能作修饰成份,
不能作其他成份,不能自由使用。有些缩略语由于使用久远,且数词与共同语素结合十分紧密,
成为凝固单位,取得了词的身份,如“三废”、“四化”等,可以自由地作主语、宾语、定语。许
多数字式缩略语只是临时组合,凝固程度不高,还没有取得词的身份,属于短语性质的语法单
位。以下几种情况均是短语性质的缩略语:一是数词与共同语素之间有量词或形容词“大”,
如“三个特别”(特别能吃苦,特别能耐劳,特别能战斗)、“三个一流”(产品水平创一流,产品
质量创一流,全员效率创一流)等。二是共同语素本身是短语性质的缩略语,如前面提到的“三
争先”。三是多项连用的数字式缩略语,如“一抓两转三加快”(抓住机遇、转换机制;实现向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转变,向外向型经济的转变;加快改革开放步伐,加快调整机构,加快科技
进步和重点项目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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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数字式缩略语的结构特点
2.1数字式缩略语在形式上与古代汉语中的数量短语相似。在古汉语里,表示事物数量或动
作、行为数量的方法是数词与名词、动词直接结合,数词放在名词、动词前面,数词与名词、
动词之间不用量词,以“数词+中心词”形式出现。如:“我亦欲正人心,息邪说,距跛行,放淫辞,
以承三圣者。”(《孟子·滕文公》下)这里的“三圣”是数词直接修饰名词。“子三困于我朝。”
(《左传·襄公二十二年》)这里的“三困”是数词直接修饰动词。在上古汉语里,序数和基数
是没有分别的,这也就是说,用在名词、动词前的数词,可能表示基数意义,也可能表示序数意
义。如“三年”可以表示三年时间,也可以表示第三年。前者如“周公东征,三年而归”(《诗
经》),后者如“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东征,三年践奄”(《尚书》)。“一命而偻,再命而伛,
三命而俯,„„”(《左传·昭公七年》)中的“三命”是“第三次命令”的意思,而“季文子
三思而后行”(《论语·公治长》)中的“三思”是“思考三次”的意思。现代汉语中也残留
有这种用法。因此,一个“数词+中心词(语素)”的形式,可以表示三种意义。如“三论”可以
表示论述了三次,可以表示第三次论述(一论„„,二论„„,三论„„),还可以表示含有语素
“论”的三个短语的缩略形式(三论:信息论、系统论、控制论)。
2.2数字式缩略语中共同语素受数词修饰,这一共同语素也就是中心语成份,整个缩略语内部
句法关系是偏正关系,这一点十分简单;但由于中心语成份的种种不同性质,数词与中心语的
组合表现出种种特点,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数字式缩略语突破了汉语语素组合的规范。众所周
知,不同语素的组合,彼此之间意义上要有关联,同时要能反映正确的句法关系。一般来讲,如果
意义上可以搭配,那么,形容词性语素可以修饰名词性语素,动词性语素可以支配名词性语素。
而介词不能修饰动词,副词不能修饰介词,因为这些语素之间意义上不能搭配,句法上不存在
“介+动”和“副+介”的结构关系。拿数(量)词来讲,能受数(量)词修饰的成份只有名词、动
词等实词性语素,而不能是其他实词性语素,也不能是虚词性语素,更不能是词缀。数字式缩略
语的中心语成份却不受这一规则的束缚,除了名词性语素、动词性语素外,其他各种性质的实
词性语素、各种虚词性语素以及词缀均可受数(量)词修饰。我们具体举例如下:
2.2.1名词、动词性语素以外的实词性语素受数(量)词修饰
2.2.1.1形容性语素受数(量)词修饰:三难(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四旧(旧思想、旧文化、
旧风俗、旧习惯);四个一样(黑夜和白天干工作一个样、坏天气和好天气干工作一个样、领导
在场和领导不在场一个样、没人检查和有人检查一个样)。
2.2.1.2副词受数(量)词修饰:三全(全员、全过程、全面质量);三就(就地取材、就地生产、就
地销售)。
2.2.1.3数词受数(量)词修饰:一般情况下,两个数字相连表示一个数目,但数字式缩略语中两个
数字相连时,不表示一个数目,而表示一个数字本身的数量,两个数字之间是修饰和被修饰关
系,前一个数字表示计数,后一个数字表示被计数的事物(数字本身)。例如:“四一”是“四个
一”的意思(在每个乡镇至少培训一个人才,使之掌握一门技术,开办一个项目,带动一片群众);
“四百一无”的“四百”也这样理解,即客车100%地正点出发,100%地正点到达,货车100%
地正点出发,100%地正点到达。“一无”,指没有一件重大事故。
2.2.2虚词性语素受数(量)词修饰2.2.2.1介词受数(量)词修饰:三从一大(从难、从严、从实际
出发进行大运动量科学训练)。2.2.2.2连词受数(量)词修饰:两个凡是(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
我们都坚决拥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始终不渝地遵循;①三边(边设计、边施工、边修改)。
2.2.3词缀受数(量)词修饰词缀表示一定的语法意义,不表示核心的概念意义,是一种辅助成份,
不能像词根那样作为核心成份被修饰;但在数字式缩略语中,词缀作为一种核心成份受到数
(量)词修饰。有前缀受数(量)词修饰和后缀受数(量)词修饰两种。
2.2.3.1前缀受数(量)词修饰:四自(自尊、自爱、自重、自强);三超(超车、超速、超载)。
2.2.3.2后缀受数(量)词修饰:三化(标准化、系列化、通用化);三个主义(爱国主义、集体主义、
社会主义)。
2.2.4短语作为一个整体受数(量)词修饰
2.2.4.1动词短语受数(量)词修饰。一般情况下,动词短语不能受表物量的数量短语修饰,但在
数字式缩略语中,动词短语作为一个整体受到表物量的数(量)词修饰,这时动词短语似乎已经
语素化了。例如:三不放过(对重大事故原因分析不清不放过,事故责任者和群众未受教育不放
过,没有防范措施不放过);五到田(作物到田、指标到田、措施到田、用工计划到田、人员到
田);三个面向(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2.2.4.2数词短语受数(量)词修饰:四个第一(人的因素第
一、政治工作第
一、思想工作第
一、
活的思想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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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数字式缩略语的语义特点
3.1为什么数字式缩略语中数词能够突破语素组合规范而与各种实词性语素组合?为什么虚
词、词缀在数字式缩略语中被赋予实体意义而受到数词修饰?为什么短语作为一个整体在数
字式缩略语中受到数词修饰而语素化了?我们认为,在数字式缩略语中受到数(量)词修饰的各
种实词、各种虚词、词缀以及短语失去了原来的指称意义、陈述意义等概念意义以及语法意
义,带上了反身指代(ｒｅｆｌｅｘｉｖｉｔｙ)意义;用在缩略语中的数词后的各种成份不是
像其他词语那样被使用(ｕｓｅ),而是被提及(ｍｅｎｔｉｏｎ),①这些成份具有反身指代作
用,即这些成份不再表示名词所指称的事物、动词所指称的动作和形容词所指称的性质,它们
指称(ｒｅｆｅｒｒｉｎｇ)、描述(ｄｅｓｃｒｉｂｉｎｇ)作为符号的语词(词、短语和句子)
自身。这些符号前的数词的计数对象不是这些符号所指称的事物、动作、性状,而是这些语
词符号本身,因为作为符号本身,不管是名词、动词、形容词,还是虚词、词缀,都可以被计数。
例如,“三难”的“难”不表示“易”的反面意义,而只表示“难”这个汉语符号本身;“三”
不表示“难”这一性质的数量,而表示“难”这一符号的数量。
3.2由于数字式缩略语中数(量)词后的成份指称自身,因此各类性质的语素在数字式缩略语中
都具有了体词性语素的功能,具体表现在:(Ａ)动词不作谓语,不带支配成份,不带时态成份;形
容词不作谓语,不作修饰成份;副词不作动词的状语成份;动词、形容词、副词都已经体词化。
(Ｂ)连词、介词等虚词不充当语法词,而是充当中心语,获得了实词的语法功能;(Ｃ)词缀不充
当派生词的附加成份,不再粘附于别的词,而是充当中心语成份,获得了词根的语法功能。既然
数字式缩略语指代自身,那么如何理解缩略语所表示的意义?根据指称理论,词语指称事物;数
字式缩略语虽然不指称事物,但指称原有语词,也就是说,数字式缩略语与原有语词之间存在
指称与被指称、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人们理解缩略语时,先理解原有语词,再通过原有语词理
解其指称的事物。所以对缩略语意义的理解就必须建立在对原有语词意义的理解之上。我们
(殷志平,1999)在另一篇文章里指出:“缩略语的语素组合不同于词的语素组合,无法根据一般
构词规则来理解缩略语的意义。”面对一个陌生的数字式缩略语而不知道其对应的原有语词
时,人们根本无法理解这一缩略语所表达的意义。即使一些数字式缩略语非常常用,但很多人
还是不能确切说出原有语词或不能说完全原有语词,如对“三讲”、“三通”等的理解。如果
一个数字式缩略语对应几个原型,这一缩略语就会引起理解上的混乱,如在我们收集到的例子
中,“三包”至少可以对应四个原型:(Ａ)包产、包工、包费用;(Ｂ)包市容卫生、包公共秩序、
包绿化;(Ｃ)包修、包退、包换;(Ｄ)包栽、包活、包管。这正是汉语规范要研究的课题。参考
文献:[1]符淮青.词义的分析和描写[Ｍ].北京:语文出版社,1996.[2]刘叔新.汉语描写词汇学[Ｍ].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5.[3]马庆株.缩略语的性质、语法功能和运用[Ｊ].语言教学与研
究,1987,(3).[4]ＪｏｈｎＬｙｏｎｓ.ＳｅｍａｎｔｉｃｓＩ.ＣａｍｂｒｉｄｇｅＵｎｉｖ
ｅｒｓｉｔｙＰｒｅｓｓ,1977.[5]徐烈炯.《语义学》(修订本)[Ｍ].北京:语文出版社,1995.[6]
殷志平.构造缩略语的方法和原则[Ｊ].语言教学与研究,1999,(2).·03·2002年4月第2期数字式缩略语的特点Ａｐｒ.,2002Ｎｏ.2①关于“使用”
和“提及”,请参见ＪｏｈｎＬｙｏｎｓ著《语义学》中的有关论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