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回乡,在家乡的祠堂中赫然多了两盏长明灯。爸爸说又有两个老人离我们而去了。
除了前两年爷爷去世那几天,我一直觉得死亡离我比较遥远,这个概念很模糊很飘渺。面对祠堂正中间一整面墙的黑白照片,里面苍老慈祥、布满皱纹的面庞,“死亡”的含义在我的思想里一点点明晰起来。
如果我离开了这个我深爱着的人间,我希望所有我爱的和爱我的人不要为我太伤心,只要在第一个晚上为我哭泣就好。我会在你们周围静静地看着你们,陪你们一起悲伤,虽然你们都看不见我了……我会用我只有27克的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我眷恋的地方再走一遍,重温曾经存在的快乐美好。微笑着,好像我还没有离开,好像你们都还在我身边, 好像这个人间还有一个完整的我……多好。
真希望那时候我还有现在这么洒脱,不会舍不得,不会忍不住泪流,不会感觉到悲伤。
可一切都在不停地变幻着,我无法模拟未来的一切。太肯定的句子只会在后来让人感觉讽刺……
离开、消失、流逝、死去…… 它们都是一些好可怕的词。
离开了就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消失了就再也看不见他们的容颜了,流逝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们的温暖了,
无论你流多少眼泪,无论你磕多少个响头,无论你拜多少座佛塔,无论你说多少个不要不可以,那些曾经朝夕相对的人,曾经对你微笑对你絮絮碎语对你亲切关怀对你嘻笑嗔骂的人就这样,再、也、看、不、到!
那该是一种深入骨髓啃噬心脉的绝望,眼睁睁地感到生命的温度从自己身体里抽离,拼命撑开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阖闭,面前的一切,所有的声音、面容,慢慢模糊、淡去。所有的不舍不甘不愿不忍只能咽在干涸的喉头,拼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在嘴角化开最后一个淡淡的微笑——再见了,我很好……
微笑,是留给人间最后的姿态。
沉淀了所有的安详、宁静、感激与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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