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剧《舞蹈娃娃》的艺术分析
摘
要：泰剧《舞蹈娃娃》以父女亲情为叙事线索，将传统的电视剧剧情进行改造，使其融入泰国舞蹈、泰国音乐多种传统文化元素，形成了以“舞蹈娃娃”为线索的剧情发展模式。在关注弱势群体人物命运的同时，以电视剧作为平台向外界传播了优秀的泰国文化。 关键词：《舞蹈娃娃》；艺术分析；泰剧
泰国，古称暹罗，是南亚次大陆重要的国家。自古以来就与中国保持着文化、经济的交往，2007年拍摄的泰剧《舞蹈娃娃》在国内部分电视台播出后，引发了一股学习泰国舞蹈、了解泰国文化的浪潮。该句以父亲送给女儿的八音盒作为叙事线索之一，利用装饰在八音盒上“舞蹈娃娃”联缀起不同人物之间的情感，使得剧情发展不以传统的电视剧剧情发展模式，营造出全新的视觉效果。
一、以“舞蹈娃娃”为线索的剧情发展
泰剧在中国电视剧市场在赚足人气的同时，也获得了较好的市场收益。“泰剧热”已经成为中国电视剧产业发展中极为特殊的现象，它应该引起我们的反思和重视。泰剧的成功既有深层次的文化因素，也与泰国演艺产业在运作中所采取的营销策略有一定关系。作为“一衣带水”的邻邦，两国人民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传统有着很多相似点。泰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泰国文化。同时，他们深受小乘佛教的影响，国民形成了以佛教礼节作为问候语的社会风俗。在电视剧《舞蹈娃娃》中，父亲送给女主人公的礼物就是装饰着舞蹈娃娃的八音盒。作为父女之间最后一次见面，父亲的话深深印在了LaLita记忆中：叮嘱她要带在身边，好好珍惜它，象征着他有多么爱她……
在整部电视剧剧情发展的逻辑线索中，舞蹈娃娃的八音盒居于隐性的、次要的位置，更多地情况被女主角所忽视。但每当电视剧中出现相关的镜头，总能给她带来心灵世界的慰藉，使其获得继续前进的动力。将“舞蹈娃娃”作为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因素，并非主创团队心血来潮的创举，而是与泰国深厚的舞蹈文化传统有关。作为宗教氛围浓厚的国家，为了寻求现实世界与神灵世界之间的信息沟通，宗教活动是人们最为现实的选择。在各种形式的宗教活动中，音乐和舞蹈无疑是最具艺术观赏性和娱神性的选择。“东南亚舞蹈艺术具有较强的宗教特性，宗教文化在东南亚舞蹈中的体现是较为明显的，其包括宗教舞蹈、祭祀舞蹈、民间舞蹈、宫廷舞蹈，舞蹈作品中都能感受到浓郁的东南亚特色。”[1]p116对于女主人公而言，生活中极为普通的“舞蹈娃娃”融合着父亲的关爱、民族文化的信仰，以及继续生活下去的精神动力。
在男女主人公飞机上的首次相遇、多次邂逅和情感冲突的关键时刻，曾经响起在八音盒中的音乐反复出现。每当这段音乐响起，总能将观众的情感世界与女主人公悲惨的现实境遇联系在一起。曾经的大家闺秀遭遇如此的窘迫境遇、善良的人们受到邪恶力量的伤害，几乎成为泰国电视剧普遍采用的剧情发展模式。一方面，将豪门恩怨作为表现对象，能够唤起观众情感世界的幻想。日常生活中神秘莫测、遥不可及的有钱人家庭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对观众而言充满着神秘感，此类题材能够保证电视剧在激烈的市场竞争着保持不败。另一方面，电视剧需要接地气的内容，才能赢得更为广泛社会基础的观众。《舞蹈娃娃》在延续豪门情仇题材的同时，适时地融入了父女深情和男女恋情，使得剧情与观众的现实生活之间的鸿沟被弥合。
以“舞蹈娃娃”作为线索的剧情发展是泰剧《舞蹈娃娃》的核心，对于生活在现代传媒时代的人们而言，绚烂的爱情和俗套的邂逅已经被他们所厌恶，为了能够俘获观众的心就需要另走捷径。将泰国人生活中十分熟悉的舞蹈形象纳入到电视剧创作中，能够与他们在日常生活接触到的宗教文化和舞蹈文化建构起情感交流的联系。舞蹈在泰国是普通人借以向佛陀表达敬意的手段之一，也是他们的社会生活和人际交往中十分重要的构成元素。无论是泰国人、亦或外来者，都需要遵循泰国文化。而佛教的教义核心就是包容和宽恕，做到了这一点才能真正摆脱痛苦的折磨。剧中的“舞蹈娃娃”是父亲送给女儿的礼物，寄托着父亲厚重的关爱，也是支撑她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源泉。
随着剧情的发展，尤其主人公命运陷入到波澜起伏的现实困境中，舞蹈的辅助性功能逐渐增强。当女主角沉醉在追忆父亲与自己的快乐时光回忆时，“舞蹈娃娃”就不再是单纯的物质存在，而是寄托着主人公美好愿望和生活希冀的载体。以“舞蹈娃娃”作为推动剧情发展的线索是本剧在艺术创作上取得成功的基础。
二、弱势群体人物命运的关注
在泰国的电视剧制作中，将关注的目光聚焦于该国历史上的伟大人物和重要历史事件，是他们一贯的风格。这一点与中国古装电视剧的制作有着惊人的相似性。从电视剧制作的角度而言，以重要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作为主人公存在着以下几个方面的优势：其一，题材相对统一化，能够在较短的制作周期内满足市场需求，以获得足够的市场份额；其二，观众对相关的背景知识有足够的了解，为剧情的推演提供了帮助。
将《舞蹈娃娃》与近年来的中国电视剧进行对比分析，我们就会发现，这是一部能够严格遵循上文论述两大制作原则的同时，也能够有所创新的佳作。它带有鲜明的泰国文化特征，将佛教和舞蹈融入到电视剧制作中，又超越了同时期的泰国电视剧在主题选择上的模式化倾向。反观中国电视剧近年来的发展，家庭伦理剧和古装言情剧仍旧占据着市场主流。继浙江卫视2012年推出的《隋唐英雄》之后，又有《隋唐演义》被搬上荧幕。同时，以清王朝帝王后宫宫廷斗争为主的“宫斗”剧大量出现，以至于雍正帝被网友戏称为“四阿哥很忙”。而四大名著先后被翻拍的同时，不仅浪费了有限的资源，也在观众中形成了“审美疲劳”的困惑。
中国电视剧似乎更为热衷于展现“英雄人物”的人生，而较少将普通人的日常生活和坎坷人生作为表现主题。因此，我们在欣赏颇具异域风情的《舞蹈娃娃》时，竟然也会产生情感世界的认同感就不足为奇了。根本原因在于，《舞蹈娃娃》围绕着女主人公中的挫折展开。它在唤起观众情感共鸣的同时，将他们在现实生活中遭遇到种种挫折和挑战以艺术化的方式加以呈现。虽然是经过改造后的艺术想象空间，却很好地迎合了当下社会的审美诉求。他们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处于弱势群体，转而以“底层叙事”的手法来展现人物内心世界的痛苦和挣扎。
“也许每个人都有他自己所理解的底层，只不过各自选取的认识路径不同而已,永远不可能有一个绝对真实的‘底层’向我们现形。”[2]由此可见，对于底层的理解是千差万别的，任何人试图给“底层”划定唯一的、排他的范围都是徒劳的。以《舞蹈娃娃》为例，女主角曾经是大家闺秀、享受着他人无可企及的幸福生活。但父亲的离世将她抛向人生的谷底，曾经萦绕在她头上的光环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现实的痛苦。“‘底’本身就是与‘上’、‘中’相对而言的，什么样的人才能叫作底层，而什么样的人又不属于底层，并没有径渭分明的界线。在一个相对自足的范围里，只要还有上层，那么其他的都可以将之称作底层。”[3]p118 从这个角度来说，《舞蹈娃娃》的确是将生活在“底层”的弱势群体作为表现主体。
对于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们来说，普通人的生活逐渐呈现分子化状态。他们不需要与其他社会成员有太多的交往，只需要借助于网络等方式就可以实现信息交换。而社会法制化进程的加快，自我意识不断得到强化的客观事实，也使人们证明自我价值的方式日趋增多。们不需要像动荡时代里的人物一样靠机缘奇遇建功立业，只需通过正常的行业晋升渠道即可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因此，普通人磨砺技艺提高自我，最终出人头地的故事，更能引起和平年代里电视受众的共鸣。另外，观众以闲适的心态观看电视，以普通人为主角的内容，也会让大家更觉轻松与亲切。将其与整部电视剧叙事核心的“舞蹈娃娃”联系在一起，观众就会对女性生活中十分普通、极易被忽视的事物产生强烈的情感认同。
三、展现传统文化的价值表达
一部电视剧的成果不仅在于剧情的铺垫，更需要有深厚的文化积淀作为精神支撑。在展现传统文化方面，中国电视剧其实已有成功的先例，如台湾与大陆合拍的《新白娘子传奇》，能风行华人世界20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剧情融合了戏曲、诗词、中医、宗教、民俗等各种因素，让很多已经习惯了西化生活方式的中国人在电视机前重温传统生活的温馨与美好，唤起了内心对民族文化的的深深认同与热爱。在“新白”之后，“白蛇传”的故事还被多次搬上荧屏，但受欢迎的程度均无法与“新白”相比。关键在于“白蛇传”的精神内核被抽离了，剩下的只有电视剧制作中最为常见的帅哥、靓女，无法在文化精神层面达到“新白”的高度。
在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一切公共话语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宗教、新闻、体育等心甘情愿成为娱乐的附庸，其结果我们将成为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6]p83如果我们不愿意变成娱乐的附属品，就应该在公共话语的表达中融入更为丰富的情感信息。就韩剧对中国古装剧的拍摄带来的影响而言，形式的借鉴为我们在短期内创作出全新的电视剧作品创造了条件。
《舞蹈娃娃》的在大陆的播出虽然没有取得韩剧的市场反响，却也提示中国电视人从全新的角度审视电视剧制作。一方面，我们没有形成较为合理的电视剧制作产业，也就无法提供从剧本创作、演员培养到电视剧制作、市场营销的配套服务。这一点是中国电视剧剧在制作上需要向国外学习的地方，我们需要走的道路还很漫长。另一方面，我们需要转换思维。电视剧制作仅仅以市场经济利益的获得为导向，并不能形成良性化运作模式。以“新白”的成功为例，它是以深厚的文化底蕴作为电视剧营销的核心，才最终俘获了观众。电视剧的普及和发展是现代传媒技术不断成熟的结果，它在以更为迅速的方式向观众传递着新的价值观念，并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改造着观众的审美趣味。
我们注意到穿插出现在《舞蹈娃娃》一剧中的泰国舞蹈，虽然只是作为剧情发展的附属，却为以电视剧作为泰国文化传播平台的现代传媒产业开辟了新的空间。“泰国舞蹈起源于古代祀神的戏剧。祀神的舞往是求丰收或除灾难。„„社交舞也是一种集体舞形式，但一般比较正规，经常在城市中一般的舞厅里举行。这种舞蹈，不是供观众消遣，而是表演者自己的一种娱乐。”[5]p86在该剧中出现的舞蹈既有传统的泰国舞，也有颇具现代气息的新式舞蹈。前者是泰国文化历史积淀的产物，兼具宗教性质和审美观赏性；后者是二次世界大战后，由美国等国传入的新兴文化元素。两种形式的舞蹈毫不冲突地共处于电视剧中，正是泰国社会现实状况的真实写照。在普遍信仰小乘佛教的泰国，人们普遍对宗教有较为强烈的情感认同，也造就了他们对现实苦难的“耐受性”。同时，他们的精神生活并不因为陷入到封闭状态，而是能够以较为开放的姿态接受外来文明的影响和渗透。
发轫于“舞蹈娃娃”的电视剧最终也收尾于此，当女主人公最终收获人生的幸福时，她的生活也如同剧中不时响起的音乐一般，和谐、平静、祥和。电视剧《舞蹈娃娃》讲述着现代社会中公主落魄的故事，也融合了“王子拯救公主”的俗套剧情。但它的艺术品味并不因此而降低，关键在于上文论述的剧情推演方式、表现弱势群体的题材选择和融入传统文化价值表达的情感定位。一部电视剧的成功是多种审美元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也展现了该国文化产业的发展程度。自韩剧《大长今》登陆中国市场、以及欧美电视剧席卷网络以来，我国电视剧制作产业在吸收先进制作经验的同时，也暴露自我在发展中存在的问题。
参考文献：
[1]陆丽静、黄小明：《人文视野下的东南亚舞蹈艺术宗教文化研究》[J].黄河之声.2014（11）116.[2]刘继明：《我们怎样叙述底层？》[J].天涯。2005（5）.[3]赵学勇、梁波：《新世纪：“底层叙事”的流变与省思》[J].学术学刊.2011(10):118.[4]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83页.
作者简介：陆丽静，女，广西贵港，1984年1月，硕士研究生，广西师范大学漓江学院，讲师，舞蹈理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