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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诗歌的童话世界

发布时间:2020-03-02 12:59:12 来源:范文大全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手机版

顾城诗歌的童话世界

摘要

顾城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朦胧诗的代表诗人之一,而他本人又被同为朦胧诗代表的舒婷称为“童话诗人”,其诗以纯真明快、朴素自然见长,又以拳拳赤诚、浓浓诗情取胜,并以此为基础构建了自己童话世界。而“真”、“善”、“美”则是诗人用以化合精神世界的其三大元素,也是其童话世界的全部内涵。 关键词

顾城、童话诗人、自然、美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朦胧诗在中国诗坛的崛起使一批才华横溢的诗人走向了时代前列,自觉地肩负起民族启蒙的时代使命,比如北岛喊出了“我——不——相——信!”的时代强音,逐渐使人们在狂热中苏醒。而同为朦胧诗代表的顾城则显得特立独行,他似乎远离了火热的社会生活而选择了自我“放逐”在那个另外的地方。他的诗以纯真明快、朴素自然见长,又于拳拳赤诚、浓浓诗情取胜,并以此风神赢得了“童话诗人”的桂冠,用其一生去“抖落岁月的尘埃”,努力用“纯银一样的声音”[1]构筑自己的童话王国。而由诗人诗情浸泡而成的童话王国亦非通俗所谓浅显稚拙之谓,这里的“童话”之“童”更多的是指李贽“童心说”的“童”,而非“稚童”的“童”,即指一颗“繁华落尽见真淳”的芙蓉之心和一种“踏遍青山人未老”的混沌之态。“我的所谓童话,并非完全生自自然状态。实际上它源自文化革命给我带来的恐惧” [2],他的童话是开在波谲云诡的现实人生中的一朵奇葩,而通向这座唯美王国的唯一甬道只能是精神,甚至王国的光环也只是“神灵通过时放出的光芒”,而人“只是个导体” [3]。可以说,诗人的一生都在精神之途中蹒跚,进而世人(后人)才得以领略其纯洁素净的童话世界的风采。而在我们看来,诗人是以真善美三大元素来精心构筑自己的唯美王国的。细论如下:

一、自然哲学的心性把握

这里我们拟从体验、愿望(梦想)、性情和自然哲学等方面里来展开论述:

体验。气象万千的大自然充满了意想不到的神奇,而自诩为万物之灵长的人类若非身临其境决无与万物感同身受的可能。生命的精彩只有在体验中才会饱满,如若自尊自大不肯以平等的眼光去审视那些微乎其微的存在势必抱残守缺乃至与无数稍纵即逝的光彩擦肩而过。只有持自身与万物合二为一的态度去感受才会奏出唯美的生命协奏曲。 用金黄的麦秸, 织成摇篮, 把我的灵感和心 放在里边。

装好纽扣的车轮, 让时间拖着, 去问候世界。

——《生命幻想曲》[4]

当时诗人因社会动荡而随父下放到山东一个荒滩上去养猪,年仅十五岁。幼小的心灵过早地暴露在四下无人的荒野里,正常思维里无疑是个残缺,然而诗人在后来回首这段岁月时却有种“因祸得福”的感慨,他说“我在荒滩上走的时候就好像走在一排琴键上,每一步都有一个声音,忽然这个声音变成了一支歌曲,在那一刹那,我的生命就像白云一样展开,我可以用鸟的翅膀去抚摸天空,我可以像河水一样去推动河岸。”诗人还说“最早的诗是自然教给我的,我想我永远感激自然。”[5]。而上面引到的这首诗就是那段岁月的完美结晶,外在环境的恶劣反到给诗人提供了亲近自然的绝好机缘,使他能在金秋岁月有闲情在收割过的田地里捡拾那也许原本就没有的麦穗,且能在生活饥馑的煎熬里放飞梦想,也没让生活的艰辛拌住自己探索未知感悟生命的步伐。在这里诗人完全与万物尤其是那些细小的存在携起了手约好去共同感悟那略显陌生而又神奇无限的世界。而且这种二而一的体验在诗人看来具有某种第一性,它是任何艺术或者生命的先导,“在艺术中我觉得生活并不重要,在新鲜的生活中我又会感到诗并不重要。”[6]。这里所谓的新鲜生活即指这种体验式生活。

愿望(梦想)。无始无终的宇宙和鸡鸣风雨的人世必然要求一份持之以恒的不懈愿望,尤其是在外在条件不尽如人意时。这就是古人常说的君子固穷,能够不随外界是好是坏的变化而夺移自己持身处世的心性。这块岿然不动的磐石很大程度上是放飞地梦想在支撑着。的确,只有心中有了永世不凋的梦想之花,才会让不管是坦途还是崎岖的生活有方向有目标而不致迷失津渡。“人要是没有这最后的一点儿领域,最后的一点儿尊严和梦想,那还说它个什么劲儿?连最后的愿望都不要了,还说什么说?”[7]。 它没有秋菊 卷曲的金发 也没有牡丹 娇艳的容颜, 它只有微小的花 和瘦弱的叶片, 把淡淡的芬芳

溶进美好的春天。

——《无名的小花》[8]

这首诗是动荡年代留下的痕迹,其背后“有一片浓重的乌云,有一块多么贫瘠的土地。”[9]。而这首诗蕴藏着四季(四种选择)生命的轮回,即:.在那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即文化荒漠的漫漫冬夜里,如果你没有波浪式金子般的实力(势力),那么属于收获季节的秋天就不属于你,要是你也没有夺目炫目的一技之长,那本该浓郁着生命激情的夏季你便无份儿。不必讳言,此时弹性十足的生命之弦已然崩得很紧,我们不禁要问:一无所有就该死水一潭吗?一无是处就该坐以待毙吗?不,决不。此时诗人喊出了时代生命的最强音——“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是的,不会也不愿屈服于“那片乌云”那块“贫瘠的土地”,因为上帝(宿命)把生机无限的春天留在了大地,“命运不是风,来回吹,命运是大地,走到哪儿你都在命运中。”[10],此时我们感受到了那个超自然存在的仁慈与公允。于是便倾其所有来放飞梦想好让生命的芬芳为美丽的春天添一抹绿色。同时这种自身与外在人世环境立体的疏离之感也把虔诚的愿望送入了正途,因为“没有一个梦境,是睡在现代化的摩天楼里,它总是隐藏在云深雾浓处,冰山雪岭中。越高的地方越接近天国。”[11]而且这种接近天国的梦想必然要求一股虔诚的力量做支撑。只有虔诚之力能使自身变得透明通达,能使梦想之光精神之念清澈的通过自身。换言之,梦想是束光,自身是三棱镜,能否实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美丽全在棱镜的透明与否,即“你做的其实只能是,让自己干净。”[12]

性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古人艺术审美的最高追求;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是古人完美人格的经典概括。而这两种指向不同的圭臬都源自对洁净性情的信仰与热爱。并且在大观园内把这种追求极致化了。在那里,女儿性成了芙蓉心混沌态的完美结晶。这种思想倾向对诗人影响颇大。

画下所有最年轻的 没有痛苦的爱情 画下想象中 我的爱人 她没有见过阴云 她的眼睛是晴空的颜色 她永远看着我 永远,看着

绝不会忽然掉过头去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13]

诗中提到的爱情是诗人对洁净自心的一种特殊情感而非专指男女间灵犀的相通。人类来到世上的一刻起就持续不断的遭受着人世积习的熏染,不可避免的使“生命之水”不断的漾溢,随着时间的推延直至“生命之水”干涸为止。因此人类在面对这种“巨大而又无言的幽灵” [14]时必须逆流而上做最后一搏。进而这种持续不断的圆周运动才会使生命回复本心成为可能。接近并固守自己的真性情才是诗意人生的真谛所在,因为“天然天赐,已是至境。”[15]诗中的爱人则是这种特殊情感外化成的形象,其背后是诗人“出于对生命,对自身和本性的信仰”。 [16]从诗中可知,这种形象具有两大特性。一方面她是“无始无终的春天”能“永远在大地上旅行” [17],有着至纯至真的赤子之心,从未濡染过世间的黑暗面,因而具有最鲜活的生命。另一方面,她蕴藏着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能够彻底淹没世间因海上扬尘而溅起的水沫。总之她至始至终都是以洁净本心示人用饱满生命问世,真正达到了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完美境界。

自然哲学。“一个人不会吃掉自己的舌头,却会吃掉一头牛。”人类社会的文明史发展史就是人类自身与外界环境的较量史。在历史的漫长进程中,两者力量的此消彼长演绎了渔猎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和生态文明的兴衰更替,而且仍在进行着日益白热日趋残酷的斗争。伴随这种血泪文明的演绎而来的则是人类思维方式的革命性转变,由畏惧自然、依附自然、征服自然不断地向与自然和谐相处天人合一的方式转变。这种社会文明发展轨迹的转变也相应的在个体生存境遇中得到了表现。这种表现在哲学上就是自然哲学的提倡在生活方面则是诗意栖居的理想。而这些都是诗人建构自己童话王国的社会背景。正是这种既深厚又过滤了的现实给以诗人童话追求的某种迫切感和必然性。 我是 一个任性的孩子 我想涂去一切不幸 我想在大地上 画满窗子

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

都习惯光明

——《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18]

这首诗集中反映了诗人童话王国的旨趣。人世间所有的不幸有着共同的出发点。人们正是从这里出发,体验了世事沧桑的不可捉摸,体味了世态炎凉的冷暖人生,体悟了指日可待又万念俱灰的冰火世界。所有这些口耳相传的切肤之痛使人们逐渐相信了人世的无常人间的无奈人生的无意义,进而,人们追求的目光从美丽的理想彼岸移向并牢牢固定在了黑暗无望的现实人生的此岸上,甚至造成了某种鼠目寸光的短视。而这个出发点即从“人”自身出发,这种有目的有分别的价值起点是造成人生痛苦人生麻木的罪恶之薮。换言之,“作为个体‘自’来讲,它始终存在着跟外界的关系。寻找自我和放弃自我,都是对自性的背弃。”“寻找自我者,有如镜上涂色,遮蔽自身,被称为住念;放弃自我者,有如镜中之象,只是外象的影子。两者均无自性可言。”[19]所以这种从“人”自身出发,无论何种情况,势必丧失自性也就必然导致一种价值失衡。基于此,诗人才要重新建构一扇理想人性之“窗”即无目的的“我(观念和执着)”来抗拒这种积重难返的价值取向。具言之,无目的的“我”即“没有预设目的,没有主客之分,存在和过程处在同一的状态” ,[20]从而“取消了‘人’和‘天’观念上的分别,天人合一,人归于天,”[21]最终达到“一种没有预设目的的和顺状态” [22],用诗歌来说则是: 没有目的,

在蓝天中荡漾。 让阳光的瀑布,

洗黑我的皮肤。

——《生命幻想曲》[23]

只有秉持这种无目的的“真人”哲学才能永葆洁净的真性情,只有这种天赋的真性情才能使虔诚之愿真正接近“天国”,只有这种比照于天的真心之愿才能真正实现万物齐一的生命体验。换言之,诗人自然生命的人性把握突出的是个“真”字。“真”者何也,“自然”之谓也。“自然”即“‘自’是本源,天生的状态,规则,我外无他之我。‘然’是一个轻微的态度,同意、接受和这样的意思。”[24]

二、关于孤独与死亡的诗学追问

这里我们拟从孤独和死亡两个方面来展开论述:

孤独。绚烂之极复归平淡,是古人对审美旨趣而言的。不过,其中的玄机却在主体(人)“复归”的途中,那是段没有喧嚣与躁动的孤独之旅。任何艺术创作的收官之战都是由创作主体发起的与自身灵魂的博弈,正是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中才耸立起了一座座人类精神境界的丰碑。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艺术之碑很大程度上是块由孤独过滤而成的信仰之碑。能否涅磐只在于能否独自面对自己独自享受这份孤独。 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 在那里他注视山下的暖风 他注意鲜艳的亲吻 像花朵一样摇动

像花朵一样想摆脱蜜里的昆虫 他注意到另一种脱落的叶子 到处爬着,被风吹着

随随便便露出干燥的内脏

——《灵魂有一个孤寂的住所》[25]

审美活动其实是种心理距离的观照,只有走出现实人生实用考量的误区才能使诗意的栖居成为可能。这里所谓的心理距离是指孤独的处世态度和独具的审美眼光。本质上讲,是孤独拉开了实用和审美的距离,也是孤独触及了人类灵魂的最深处。在这种孤独的烛照下,一方面,世间美好的东西一览无余,也会有精益求精的追求,从而使人类永远秉持至善的理想而奋斗不息;另一方面,对美好生命又一形态即凋谢也会有深入骨髓的理解,而且这种生命的逝去在某种意义上(在超自然力面前)显得轻而易举。这后一方面是与实用视角迥异之处,也是孤独的魅力所在。这种时刻关注生命状态的孤独感使诗人独醒于生机勃勃的旖旎中,也使诗人专注于美好逝去的毁灭中。这两种前后不同的着眼点给人一种既居高临下又感同身受的宇宙情怀,能为生命绽放喝彩,也能为美的毁灭动容。而这种孤独感则是“上天在极少数人的心里保持的通往天空的道路”[26]。也是诗人苦苦追求能够表达自己哭声的那种语言的原因所在。

死亡。宇宙无始无终,是个永恒的存在;而生于其间的包括人类在内的万物却是有始有终的,虫鱼鸟兽的动物界有生老病死,花草树木的植物界有四季轮替。这两者的抵牾使得死亡成为文学艺术两大主题(爱情和死亡)之一。且在不厌其烦的言说中,不断丰富的死亡意蕴有了种有别于宇宙永恒的永在之美,它是一枚连缀新旧生命的纽扣,是鲜活生命再起之前必然的休整,是生命有意味的停顿。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墓床》[27]

诗人在面对死亡时并不悲伤甚至无惶恐之念而是取一种淡然应之的态度。而这绝非是漠视生命的轻薄之举。因为其间蕴含着诗人对死亡的别样情愫。首先,通常所谓的死亡有个存在性问题,“死亡只是我们对死亡的一个想法,如果你没有了这个想法,死亡也就没有了。”[28]所以面对降临的永逝——死亡无须大惊失色,也许原本子虚乌有,又何必虚惊一场呢?其次,即便真有死亡,那也只是肉体变换了个活动的处所,至于那最为宝贵的灵魂却依然如故不殃些许的亏损。那象征着生命意志顽强的松林之地是诗人理想的立体式“墓床”。那里,下面集聚着充足的生命之水以保证生命活动所需的物质条件,上面还沐浴着日光浴且时时微调着以便提供最贴心的呵护。而在四周则接受着松柏生命赞歌的洗礼。这样的死亡,只能预示着生命的再度归来。那么有这样的归宿,何悲之有?而且死亡“像一个季节,让万物得到休息”,[29]换言之,诗人之所以既“欣悦它的生长”又“接受它的灭亡”,是因为“接受灭亡之后的无限生机”。[30]最后,个体的死亡能带来一种多层言说的可能,起到丰富更新人类固有价值体系的作用,提倡一种带有个性色彩的独立的审美追求。“所有这些令人生美丽值得留恋的东西,都是人至痛恨的死带来的。给你一个不死,取消所有它们,那么你以为你是生是死呢?”[31]基于此,真该视死如归才是。

孤独是思想的土壤,死亡预示着无限的生机,它们二者都具有不可低估的正能量,因此诗人在这里突出的是个“善”字。可以说,孤独和死亡固有的那种灰暗面在经过诗人艺术式的过滤后就只剩下一片生机了。这是艺术的胜利是诗人的伟大。不过,诗人偏偏把孤独和死亡网植进自己的王国是随笔一挥还是另有玄机则是我们需要进一步探究的。诗人之所以钟情于对孤独、死亡的书写,是因为从小养成的一种无可奈何的宿命式的恐惧感。“我很小时突然感到了死亡的空虚,人死了就要变成灰烬涂在墙上,这是我五岁时的一个感觉,”这种感觉“一直跟随着我,使一切都变的毫无意义。”正是由于这种空虚的压迫感才使“那个童话世界里,不仅有鱼有鸟,而且有那么多坟墓的原因”。[32]这也是诗人的童话世界不同于别人如安徒生者的原因之所在。

三、永恒与生命的双维结构

美是人类现实生活中的不懈追求,更是文学艺术追求中的璀璨明珠。古今中外无数才华横溢的诗人、画家、雕塑家等不同称谓的“爱美者”在这一领域撒下了足以垂范后世的满天星斗。当然,人类有源自同一目的的出发点并不妨碍有着千姿百态的落脚点。正是因为这些五光十色的美学旨趣的次第闪现使得这一片天地广阔无垠也生机无限。比如—— 我所渴望的美, 是永恒与生命,

谁知道它们竟水火不容: 永恒的美,奇光异彩, 却无感无情;

生命的美,千变万化, 却终为灰烬。

——《美》[33]

这可算是诗人对美带有哲思性的理解和追求。永恒之美在奇光异彩的辉煌中有种肃穆的无言,是种亘古不变的宇宙美。而生命之美则在各自宿命的导引下滑向同一个早已准备就绪的地方,是种万物同一的圆融美。总之,这两种不同的美有着同样的精彩。

永恒之美。白云苍狗的世事人生使人们越来越偏向于对永恒不变之美的追求。而在诗人看来,这种永恒既有循环性又有瞬间性。

《圣经》上说:上帝不在任何地方安歇。佛教说:无所住处是真心。文学说: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些宗教的和文学的阐述都旨在强调一点即凡属永在的必无具态。任何具体的都是种固化,永在之物必处于一种永不停息的运动状态,而且这种运动是个圆周式而非直线式的循环过程。这种周而复始的过程是永恒美的一种形态。 太阳照耀着冰雪 冰雪在流着眼泪 它们流到了地上 变成一汪汪积水

太阳照耀着积水 积水在不断干枯 它们飞到了天上 变成一团团云雾

太阳照耀着云雾 云雾在四方飘荡 它们飘到了火道

变成一个个空想

——《太阳照耀着》[34]

这首诗是诗人循环性思考的集成性的诗化表达。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无论是高山流水、白云飞鸟还是宦海浮沉、人生喜乐,都在一个无形且巨大的轨道上徘徊游走。在那里万物之所以能生生不息有条不紊是因为遵循着天赋的秩序而次第绽放的。一旦打破了这种天然的和谐而升起自尊自大的念想,那么人生的苦海无涯就非虚语了。“人总在说世界复杂,人复杂,其实不过是发生了一点混乱而已——人忘了自己的来源。”[35]人类起源,莫衷一是,但在诗人的童话王国里却是明确而艺术化的。艺术之美不在于“它对你的描述”而在于“它自身的自如”恰恰反映了你,“你们光彩相映”。[36]也就是说,你和它们(万物和艺术)有同一的来源,都是“生命之树上的一片叶子”。[37]正是这种万物同一的思考使诗人在不断饱尝现实黑暗的煎熬时而不辍对童话(诗)的营造。天然生命童话的不尽书写,在诗人看来,能够“唤起永恒的生命感,想起生命的愿望,生命间微妙而亲爱的联系以及它们共同的来源”。[38]只有明晓了这种人与万物同源关系之后,生命之树才会万古长青。因为这种同源感使你们处在一种宇宙大循环之中,能够接续上“被死亡和诞生切断”了的过程,能在由无数细小的事物构成的绵密“回忆”的不断呈现中体验一种超越时空的永恒之美,从而产生一种“你是前所未有的,又是久已存在的”的生命感,并使你觉得你“并不是从过去来的”,你“像光芒一样,过去也是将来”,而且你也“像光芒的道路一样,将来和过去是无数的”[39]因此我们说,诗人所追求的永恒之美首先是诉诸在这种生命同源的诗化上。

白驹过隙的事物往往鼠目寸光极为短视,更与所谓的永恒相去甚远。然而,事物的瞬间性却能在观念上达到另一种永恒,此永恒(观念性)非彼永恒(世间性)也。由于其间蕴含着巨大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这样的瞬间汲人以取之不竭的形而上的享受,其享受的过程则是超越时间的一种永恒。 初生刹那的闪光 毁灭刹那的闪光

痛苦和希望极点的闪光 耻辱和奋起瞬间的闪光 那一刻是万古不死的生命 那一刻是永劫不去的来临

——《永在》[40]

这首诗是诗人这方面思考的成熟之作。人们只有在一些节点(初生和毁灭、痛苦和希望)上,才有可能叩开生命之门撞见生命真谛。首先,“我要实现的只是一个个瞬间中真实的生活。”[41]在这种具有转捩性质的点上,呈现于人们面前的则是过滤了世事喧嚣之后的本真状态,也是超越种类之限的共有状态,而这种普遍性则是永恒之美的起点。其次,“„„在临近汇合的最新鲜的刹那,它想起它们分离的一瞬”。[42]在这种节点上体现出的共有状态,人们很容易唤起一种生命认同感,从而超越自身个体的局限去溶入一种带有神性且泛化了的生命秩序中去,继而为实现永恒之美提供一种情感基础。第三,基于这些生命认同,人们势必“想起以前所有的生命”,“这些生命在被想起的刹那”就成为了人们的一种“新生”[43],在一次次蜕化“新生”的过程中,一种生生不息的永恒之美也就呼之欲出了。总之,一些节点上的瞬间体验能激起一种挣脱一切的大境界。

生命之美。古往今来的生命绝唱将生命艺术渲染到了无以复加的境界,比如四面楚歌的西楚霸王与飘逸风流的虞美人之间的生死爱恋就曾将生命之歌响彻整个宇宙,使后人心旷神怡。又如采菊东篱的陶渊明就曾把不知魏晋的桃花源搭建在了后世士人的精神世界里,使无数失意之人有了另一种形态的生命追求。就是在这些丰富而美丽的生命之美的基点上,诗人也在悄悄地衔泥筑巢。 木窗外

平放着我的耕地 我的小牦牛 我的单铧犁

一小队太阳 沿着篱笆走来 天蓝色的花瓣 开始弯曲

露水害怕了 打湿了一片回忆 受惊的蜡嘴雀 望着天极

我要干活了 要选梦中的种子 让它们在手心闪耀

又全部撒落在水里

——《我的一个春天》[44] 这首诗所描绘的不仅是诗人的一个明媚“春天”更是一幅以诗人毕生心血所凝结而成的童话世界的鸟瞰图。所以只要我们“按图索骥”是能够“登堂入室”的,进而了解其童话世界的概貌与风神。在那里,没有人世因盘根错节而集聚起的乌烟瘴气,也没有动物间源自本能的弱肉强食,更没有撕心裂肺的“美”的毁灭;在那里,有一间与自然共享的木屋,几分能让铧犁耕耘的土地,按时牵引日光的篱笆墙,自然而然的小花,还有胆小的露珠、好奇的鸟儿,而组织这一切的只是一份恬淡而希望的情意。是那份湿漉漉的情意让这一片化外之地生机盎然:苔迹斑驳的小窗不再荒无人烟,贫瘠的土地不再贫乏,单调又乏味的铧犁不再冰冷;暖烘烘的旭日也懂得了秩序的意义,鲜艳而美丽的花朵也有了作息的安排;缓缓下垂的露珠惊醒了一段尘封的恋情,惹得那本不安分的蜡嘴雀伸长了脖子不住地张望生怕那正在逝去的美好不再回头。而那里的王子也是勤勤恳恳地忙个不停:要爽快地打开窗户让木屋吐故纳新,要舒心地晃动铧犁让土地荡起涟漪,要早早地编制篱笆争取迎接到第一缕阳光,要大大地拓开一方领域好让休息的花朵再次绽放,要默默地闭上双目静静地品味细细的露珠打捞起的那份美好,要热情饱满地帮助蜡嘴雀拉住那渐行渐远的美,至少要使它大饱眼福。反正王子的荣耀在于为每一个希望而欣喜若狂又让每一个希望都能如愿以偿。这就是我们所蠡测到的诗人的童话世界,唯美又遥远,“因为它只存在于你的心里”。 [45]

四、结语

诗人说“没有天堂,只有门”[46],因此对诗人所追求的精神世界,我们能做的仅仅是凭借着由“真”、“善”、“美”这三大元素所洞开的神性之门来窥豹其间的风采。而我们所依凭的“真”、“善”、“美”这三大元素也凝结着诗人关于诗歌、艺术和哲学的思考,也正是这一点使得诗人的童话世界迥异于那类只是由王子和公主携手围起的单纯之作而显得高标独立。当然诗人在进行深入思考时,也没有坠入概念逻辑纠缠的深渊而荒废自己那唯美的初衷,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艺术是花的时候,结出神的果,这时哲学是叶子”.[47]那个“神性之果”才是诗人童话世界里真正的“王子”,而所谓的“神性之果”无非是“一种光,一种洁净的感觉,一种洁净的心境”。[48]而这种“光”、“感觉”、“心境”正是诗人在那个灰色岁月里升起的三颗明亮而不耀眼的星辰。念如今,斯人已去,心悠悠。也许,在思“古”之余,我们能做得只是把那星辰擦得更亮。诗人曾说:“在灵魂安静之后,血液还会流过许多年代。”(《设计重逢》),于今想来,该是指我们而言的,是对我的的期许。

注释

[1]舒婷《童话诗人》[M] 见于《我所知道的顾城》金城出版社第180页 [2]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45页 [3]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73页

[4]顾城《顾城诗全编》上卷[M]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页 [5]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13页 [6]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66页 [7]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41页

[8]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第66页 [9]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2012年7月第1版110页 [10]顾城 雷米《英儿》 [M]作家出版社

1993年11月第1版第28页

[11]陈子善编《诗人顾城之死》[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3年12月第1版 第154页 [12]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5页 [1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4页 [14]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54页 [15]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29页

[16]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20页5 [17]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207页 [18]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4页 [19]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年7月第1版180 [20]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84 [21]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82 [22]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刚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79 [2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67页 [24]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179 [25]顾城《顾城诗全编》[M]下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156页 [26]陈子善编《诗人顾城之死》[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3年12月第1版 第156页 [27]顾城《顾城诗全编》[M]下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390页 [28]顾城《顾城哲思录 》 [M]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26页 [29]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27页 [30]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60页 [31]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31页 [32]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第145页 [33]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20页 [34]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28页 [35]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12页 [36]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46页 [37]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45页 [38]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48页 [39]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83页 [40]顾城《顾城诗全编》[M]下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第538页 [41]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64页 [42]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17页 [43]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51页 [44]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第810页 [45]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9页 [46]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11页 [46]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第10页 [48]顾城《顾城哲思录 》[M]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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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1]顾城《顾城诗全编》[M]上下卷 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年4月第1版 [2]朱小平《我所知道的顾城》[M]金城出版社 2012年5月第1版 [3]顾城《顾城哲思录》[M] 重庆出版社 2012年8月第1版 [4]顾城《树枝的疏忽》[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5]顾城《睡眠是条大河》[M] 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6]顾城 雷米《英儿》[M] 作家出版社 1993年11月第1版 [7]顾城《无目的的“我”-自然那哲学纲要[M]》江苏文艺出版社 2012年7月第1版 [8]陈子善编《诗人顾城之死》 [M]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3年12月第1版 [9]江晓敏编《顾城:生如蚁而美如神》[M]长安出版社 2005年6月第1版 [10]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7年6月第2版 [11]陈思和主编《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第2版 [12]陈爱中著《中国现代新诗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7年7月第1 版 [13]([12]法)法布尔著张玲英译《昆虫记》[M]中国妇女出版社 2010年第1版

[14]谢冕等著《中国现当代诗歌名作欣赏》[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年8月第1版 [15] 孙绍振著《孙绍振:如是解读作品》[M]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8月第1版 [16]舒婷著《舒婷诗》[M]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2年9月第1版

[17]北岛著《北岛作品精选》[M]长江文艺出版社2012年11月第1版

[18][12]茅于美著《中西诗歌比较研究》[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2年4月第2版 [19]中国作家协会创作研究部编《诗歌艺术论》[M]作家出版社 2012年12月第1版 [20]孙玉石著《中国现代诗歌艺术》[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年11月第1版

AbstractGuCheng the fairy tale world of poetry

: GuCheng is in the late 1970 s one of the representative of the misty poets in the early eighty s, and he himself was as representative\'s misty ShuTing referred to as the \"fairy tale poet\", his poems with innocent and lively, simple natural, to fall again in the afternoon, thick poetry to win, and on this basis, to build its own fairy tale world.And \"true\", \"good\" and \"beauty\" is a poet when he is used to combine the spiritual world of the three elements, as well as the fairy tale world full of connotation.Keywords: GuCheng ,Fairy tale poet, Natural and Beauti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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