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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芬奇的少女素描像
作者：裴多
来源：《学生天地·初中》2013年第06期
“朋友，我收藏的这些画作价格每五年就会翻一倍，它们挂在墙上多么赏心悦目啊。”大商人比尔对肖恩喊叫着。
肖恩努力地把谈话拉回正轨：“先生，馆长要我来看那张少女素描像。”
比尔说：“你们消息可真灵通。好啊，看看也无妨。”
这是达·芬奇的《卷发少女》，曾是乌斐济宫的镇馆之宝。肖恩年轻时曾在博物馆看了它很久，直到记清楚上面的每一丝纹路。
肖恩告辞出来，立即给馆长打电话：“假的。”
一
肖恩今年四十岁了，曾是一名画家，后来迫于生计在大都会博物馆当管理员。前几天，他十三岁的儿子被车撞得腿骨折。
肖恩来到医院，看到儿子在给护士们画肖像。他纤长的手指灵巧极了，画出来的脸庞生动清新。肖恩觉得很欣慰，但是想到儿子高额的手术费，他长叹了一口气。
那天，馆长跟肖恩说了一桩买卖。纽约金融大佬布莱克·费伊想买一幅达·芬奇的素描，要是能帮他买到真货，可以拿到一大笔劳务费。
五年前几个劫匪从乌斐济宫将《卷发少女》窃走，后来这几个人开枪拒捕，被警察打死，自此无人知道真画的下落。这一个月，肖恩把整个纽约找遍了，没有一幅是真的。可是他没有绝望，这些赝品让他想起一个老同学。
肖恩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当年佛罗伦萨国立美术学院最优秀的人才之一——列奥纳多·孔契尼。他与那位和他同名的列奥纳多·达·芬奇一样，有一脸漂亮的大胡子和一双无比灵巧的手。肖恩一直觉得，如果有哪位同学可能成为世界级大画家，那必定是他了。没想到，如今他比肖恩还要落魄。
列奥纳多一脸伤心地说：“你居然看出那是赝品，我画它时用的纸和炭笔都是有五百年历史的旧物。”
“不要难过了，那幅真画在哪里？”
列奥纳多想了好一会，说：“真画在黑手党头目帕帕拉蒂·科隆多手里。”
这话让肖恩呆若木鸡。
列奥纳多建议弄幅假画去骗大阔佬费伊，但肖恩摇头说：“这次不行。馆长警告我，费伊那里有个真正的天才，能凭裸眼鉴定画作的真假。我们要想拿到钱，就必须去黑手党那里把真画弄出来。你愿意一起干吗？”
列奥纳多一听说能分到几百万，立马表态：“算我一个。”
二
黑手党头目帕帕拉蒂收到一张请柬，说是博物馆为了弥补亏损，要办一次大展，以争取门票和捐款。想要跻身纽约名流的帕帕拉蒂决定参加。
大展这天，列奥纳多作为“佛罗伦萨画派研究新秀”在展会上进行学术演讲。他看到帕帕拉蒂走到台下，便迅速拿出一张照片，说：“文艺复兴时期素描画作的真伪鉴定一直是我致力研究的领域。譬如，纽约富豪们最津津乐道的《卷发少女》，好几位商人家中都有收藏品，但是它们无一例外都是赝品，甚至有些作品上还有„真正的L‟的签名……”
演讲结束，两个黑衣人扭住了他。
帕帕拉蒂冷冷地说：“我那里正巧有一幅《卷发少女》，上面有你说的那种签名，但我敢肯定那是真的。”
“原作上怎么可能有„真正的L‟这种签名？”列奥纳多骄傲地说，“我可是制伪的祖师爷，纽约所有的《卷发少女》几乎都是我画的，你的宝贝也不例外。哦，对了，大都会博物馆保存了原作的细节扫描，你比对比对就能看出是不是真货。”
“真货到底在哪里？”列奥纳多感到有什么东西顶在他的后脑。“抱歉，我只负责画画。”列奥纳多被猛打了一下，只好说：“跟我联系的人是我的美国同学，你们可以找他。”“他是谁？”帕帕拉蒂浓黑可怕的眼睛盯住列奥纳多。
三
肖恩一回家，就被几个人掳走了。见到帕帕拉蒂，肖恩吓得要晕过去了，他语无伦次地说自己只是个管理员。
肖恩被按到电椅上，一个光头戴上电击手套，才摁了几下，肖恩的嘴唇就完全乌青了。 “真画，真画在我家里！”他惨叫道。
肖恩家墙上挂的其实是列奥纳多几天前制作好的假画。原作《卷发少女》并没有被扫描保存过，为了让帕帕拉蒂丧失戒心，肖恩扫描了墙上这张假画，利用工作之便把它存进了博物馆。
不管帕帕拉蒂怎么放大比对，这张假画看起来都和“原作”扫描图一模一样。
帕帕拉蒂终于满意了，但他打算把肖恩处理掉。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肖恩的头，肖恩突然大叫：“等等！我是卖假画的行家，我能帮你们把那幅假画卖掉，卖两千万！”
帕帕拉蒂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四
肖恩和列奥纳多来到圣西蒙斯岛，与阔佬费伊见面。
肖恩对费伊说：“你只需要付两千万就可以得到达·芬奇画的最著名的素描。不过，你得另外支付我和这位画家每人一千五百万。”
“听起来物有所值。”费伊说，“不过，我警告你，我可有高手能凭裸眼鉴定真伪。”列奥纳多一脸不相信地拿出一个保存照片的U盘，费伊在电脑上把其中一张照片发到一个对话框里。
电脑那头打出一个词：假的。
又贴了一张，电脑那头打出一个词：真的。接连贴了五六幅作品后，列奥纳多惊呆了。“看见了吧，我的朋友只需要五分钟，就能鉴定出画作的真假。”费伊说。
列奥纳多激动地说：“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
肖恩连连摇头，他可完全不知道。
列奥纳多酒瘾犯了，他把费伊藏在游艇上的酒喝了个精光，还把游艇开出了海港。结果游艇不小心撞到了礁石，幸好救生员把他捞了上来。
五
几天后，帕帕拉蒂亲手把《卷发少女》递给阔佬。将近十分钟之后，费伊的人从车里拎出很多个箱子，里面全是绿色的美元。
这天午夜，肖恩做了一个发财的美梦。突然，门外一声异响，有人破门而入。
费伊满面怒容地说：“混蛋，画是假的！我给你三天时间找出真画。”说完，他把花两千万美元买来的达·芬奇素描撕成两半扔在地上，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去。
肖恩失魂落魄地拿起素描凝视，看了很久后，他终于发现了这幅素描与真品的细微区别。也难怪费伊的那个朋友花了十分钟都没鉴定出真假。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个谎言游戏里，到底谁在骗谁？那幅真画又在哪呢？
突然，那个大写的“L”让肖恩想起了什么。他倒抽一口冷气，没有迟疑，向列奥纳多的租住地奔去。
画家不在。肖恩拿出手机留了言：“你被狼狗叼走了吗？一千五百万你到底要不要？”等到列奥纳多的回电时，肖恩激动得浑身发抖。
“我去乡下写生了。你拿到钱了？我两个小时之后回去。”
傍晚，列奥纳多走到家门口，肖恩提起他的衣领说：“你不能再骗我了，你不能害死我的儿子。五年前你就把真画藏起来了，是不是？真画一直在你手里，你故意告诉我真画在黑手党那儿，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去找。你听说我的顾客是个阔佬，认为他一定很好骗，可以让你白赚几百万，所以你才加入我的骗局。而阔佬的那个朋友吓住了你，你想半夜逃跑，谁知你不会开游艇，最后掉进了海里。哼，本来今天你应该已经跑了老远，但你又犹豫着那个人到底能不能发现这是假货，对吗？那是你最棒的一张仿稿，所以你才在上面写了„真正的L‟，你想说，真正的列奥纳多就是你自己。”
列奥纳多·孔契尼脸色惨白。
画具箱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肖恩撕碎了，但还是没有找到真画。肖恩最后拿起最粗的一支画笔。
列奥纳多露出绝望的神情。
肖恩拿起榔头把笔杆敲碎，里面夹着的纸卷掉了出来。“这才是真画，对吧，神圣的列奥纳多？”
画家伤心地哭了起来，仿佛他的心被摘走了。
“你觉得自己的画棒极了，可没人愿意花钱买，你只能靠造假为生。是啊，那些蠢货懂什么艺术啊，他们只配买假货，他们根本不配拥有列奥纳多·达·芬奇的画。”肖恩说，“列奥纳多，拿了阔佬给你的一千五百万，别再模仿那个达·芬奇了，你自己就是一个伟大的画家啊。”
六
肖恩儿子的手术很顺利。
这天，他去医院看儿子，儿子说： “我今天画了一张很漂亮的画。”他拿出作品，肖恩一惊，他画的是达·芬奇的《卷发少女》。
“今天医院里的哥哥给我一张素描临摹。”儿子指着对面的病房，“就是住在那里的一个哥哥，他说我以后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
对面病房里的少年正坐在床边，他的脸苍白消瘦，一头柔软的金发，说话时温和而有礼貌。肖恩目瞪口呆，因为这少年长得像极了阔佬费伊。
肖恩突然觉得有点儿开心，现在他知道，眼前这个真正懂艺术的少年正是名画的获赠人以及鉴定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