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简析欧·亨利小说的艺术特色
口张蕾高若腾(石家庄学院外语系，石家庄050035)
关键词:欧·亨利小说“欧·亨利式笔法”
摘要:欧·亨利被称为现当代美国知篇小说的奠基人，Zo世纪初期美国最广为人知的作家他的小说题材广泛，内涵
丰富，对资木卞义社会中的种种不平之事进行了淋漓尽致的批判和贬斥，}的对于合乎人性的真善美则给予了热情的讴歌和
赞美，表现出了强烈的人性意识}的欧·亨利在创作上的独特性则更位得关注，即著名的“欧·亨利式笔法”木文将选取欧亨 利的代表作片断分析他创作的艺术特色
欧·亨利是美国著名的短篇小说家之一，曾被评 论界誉为曼哈顿的杜冠诗人而其小说则被称之为 美国生活的幽默白科全书他的作品构思新颖，语言 诙谐，结局常常出人意料，同时描写众多人物，\'r;v于 生活情趣此外，他的语言充满了夸张和幽默，而幽 默又贯穿其小说的始终，因而幽默在欧亨利的小说 ，}，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欧·亨利的小说给人一种新鲜感、活脱感、灵动 感、诗美感，始终具有特别的魔力他善于捕捉生活 \"I\"令人啼笑皆非而富于折的戏剧性场景，用漫画 般的笔触勾勒出人物的特点，同时情节的超时空设 置，结局以意料之外作结，使读者在惊愕之余找到故 事的深层内涵，并不得不感叹故事之合情合理，构思 之精巧，更显短篇小说之成功
1.极具艺术内涵的行文语言和独具特色的幽默
幽默是美国的文学传统之一从华盛顿·欧文开 始，许多作家都善于写那些有趣可笑而又意味深长 的故事欧文的幽默是在善意的挪榆之，I}含有淡淡 的讽刺;马克·吐温的幽默以充满理语的口语，滑稽、俏皮的描写和极夸张的形象，揭小了生活，}，的真理; 欧文·肖的幽默则注重描述人物性格的幽默风趣
欧·亨利承袭这一传统，受同时代作家的影响，加之 一生经历坎坷，使得他的幽默与众不同—充满了
辛酸的笑声，在夸张、嘲讽、风趣、诙谐、机智的幽默 之，}，，含有抑郁、凄楚的情绪
在欧·亨利的小说，}，，幽默是贯穿始终的，他的 幽默常常体现在他对语言的娴熟运用上他善于使
用理语、双关语、讹音、谐音和旧典新意，在作品的字 面含义上常有弦外之音，令人回味，处处体现出作者 智慧的光,,.i=例如绑架孩子的歹徒被顽童折磨得苦 不堪言，宁可倒贴钱把孩子护送回家幽默家口复一 口地制造幽默，竟变成了一个心力交瘁的吸血鬼，最 终在殡仪馆的后房，I\'才得以告别尘世的愚蠢，重新
}h}复了一个正常人的知觉欧·亨利显然是把自己视 为一个幽默家，他在《幽默家自自》，}，写逍:“我的笑 话的性质是和善亲切的，绝不流于讽刺，使别人生 气”这句话也适用于欧·亨利本人，他讽刺，但不流 于讽刺，他的嘲讽和幽默通常是善意的，并从，}，揭小 出人生的真啼，如《生活的陀螺》和《钟摆》，它们体现 了欧·亨利透视生活的能力像《警察与赞美诗》，}，描 述流浪汉苏比想去饭馆自吃一回却没有成功，}，的一 段描写:“苏比的脚才踏进饭馆门口，侍者领班的眼 光就落在他的旧裤子和破皮鞋上粗壮的大手把他
一个转身，沉默而迅疾地推倒在人行逍上，因此改变 了那只险遭暗算的野鸭不体面的命运”本应哭诉的
内容，去口用调侃语调，幽默至极，又凄凉之至!在《精 确的婚姻学》，}，，描写一位寡妇的身世，语言非常简 洁:“我有一个老朋友，去年喝了一个老医生的消化 药，而没有喝那种老是使他酩配大醉的万灵药，结果 吉得他老婆做了寡妇”一句简短行文，既有对其丈 夫酗酒无度的嘲讽，又有对到处行骗、不学无术的所 谓“老医生”的讽刺，极具艺术内涵和语言张力
然而欧·亨利式的幽默，绝非是那种只为取笑的 浅薄庸俗的调侃在《一个忙碌经纪人的浪漫史》，}，， 欧·亨利通过一个看似荒谬可笑的故事，向人们揭小 了资本}义社会对人的腐蚀，剖析了美国社会的本 质—“这是一个金融的世界，其，}，没有容纳人类世 界或是自然界的妊毫空隙”在幽默的表层下，我们 能听到作者真正的心声，体味到作者对社会，}，受压 抑、被损占的各类人物人性的终极关注和人文评价， 通过幽默的格调，满是辛酸、凄楚的情绪，深刻地反 映了社会现实
2.关注底层社会，表达人性之美
描写社会底层的小人物是19世纪末和20世纪初现实}义文学的一大特色，在那样一个社会转型
期造就了很多勇于思考敢于尝试的先锋思想家、艺 术家和文学家但从世界范围来衡量，像欧·亨利在 他的小说集《四白万》，}，那样，以明快、抒情的自描手 法写出这些小人物的命运，写出他们的内心痛苦和 快乐的小说并不多见更}要的是通过对这些小人 物命运的描写，在戏而不谑的讽刺和怒而不哀的揭 露，}，，显小出作者对社会的抨击当时的美国并没有 成为资产积极革命家所描绘的“人人享有民}、自
由、幸福权利”的天堂，却一变而为世界上“贫富鸿沟 最深的国家之一，在那里一方面是一小撮卑鄙L}} L j} 的沉溺于奢侈生活的亿万富翁，另一方面是千白万 永远在饥饿线上挣扎的劳苦大众”
欧·亨利以强烈的感情、深厚的同情心去描写他
们，在泪水，}，写出他们的不幸，在欢笑，}，写出他们的 快乐，通过这些向人们展现出一幅幅真实生动的、具 有感人力量的生活画面，揭小出令人憎恨的社会实 质，使人们对这些小人物的不幸遭遇产生强烈的艺 术共鸣在这些令人感动的生活画面，}，，我们可以见 到:黛拉和吉姆夫妇由于穷困而牺牲各自心爱的怀 表和头发，为对方买了表链和发梳作为圣诞礼物是 感情上的升华(《麦琪的礼物》);流浪汉苏比为了进 监狱渡过冬天而做出的种种令人可笑而心酸的行
为，而当他决心改过自新之时，却又无享地遭到警方 逮捕(《警察与赞美诗》);乔和德丽雅夫妇为了保证 对方在艺术上的继续深造，各自悄悄地做出牺牲，最 后真相大自，他们之间的爱情更让人感到可贵(《爱 的牺牲》卜
欧·亨利的许多短篇小说都是通过一幅幅真实 的生活画面，通过一个个小人物的描写，表达对官场 专横、腐败、昏庸的强烈控诉，对小人物凄惨命运的 深切同情他用生动的社会现实反衬社会制度，对资 本}义种种腐朽拜金现象进行尖锐的批判，使那些 看起来毫无政治色彩的短篇小说，具有惊世骇俗的 政治批判力量但同时也对这种社会风气熏染，}，依 然保留的真善美的人性进行了不遗余力的}r歌《最 后一片藤叶》，}l苏和琼斯萍水相逢，贫穷的老画家苏 对同病相怜的琼斯投入了爱与关怀为了让琼斯抱 有生存的希望，他在墙上画了一片永远不会凋落的 藤叶，琼斯终于活了下来而苏悄悄地死去，老画家完 成了自己一生的杰作，这片珍贵的藤叶见证了贫穷 艺术家之间相濡以沫的珍贵友谊
欧·亨利的小说善于反映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 他选取的人物有骗子、小偷、酒鬼、贴徒、无业游民等 等在描写他们的时候，欧·亨利同样表达出了深刻 的人文关怀欧·亨利是以人逍}义展小的姿态，抱 着对美国社会千白万小人物的极大同情来描写他们
的命运的在欧·亨利的小说，}，我们常常笑，}，带泪: 在被幽默的情节所吸引的同时，又对}人公命运的 多并和世事艰辛投去感叹;我们又常常会被大资本 家吃人的残暴气得咬牙切齿同时，又对小人物坚强 求生、善良美好的人性而感到欣慰和鼓舞
3.明暗线索相融，构筑精彩结尾—欧亨利小 说艺术性即欧亨利笔法
欧·亨利对于文学创作最大的贡献应该就是他 开创的“欧·亨利式笔法”了其精妙之处在于双重的 叙事结构、精心的艺术铺垫及出乎意料的结尾
明暗两条线索同时发展，形成强烈的艺术效果， 两条线索何时交汇怎么交汇?这才是小说的高潮所 在，是小说的关键欧·亨利小说的两条线索往往是 在文章的结尾处交织到一起，碰撞出了令人出乎意 料的艺术效果，它向读者揭小了整个故事的意义和 人物性格以及人物行为的真实愿意，升华了文章的 }题，又造成了强烈的戏剧冲突效果然而这样意料 之外的结果，仔细想想他们的产生却在情理之，}，
“意料之外”是由“情理之，}，”铺垫而成的可以 说，没有铺垫，就没有“欧·亨利结尾”铺垫的方法， 决定结尾的形式欧·亨利小说的结构千变万化，通 向结尾的铺垫途径四通八达有《麦琪的礼物》的}- 字交义式结构;有《警察与赞美诗》的事与愿违式结 构;有《最后一片藤叶》的强铺垫式结构其艺术构思
的走向，即是情节结构，}，的铺垫走向、蓄势走向欧· 亨利总是采用迂回曲折的手段以达到曲径通幽的目 的，或“顾/I右而言他”，或“此地无银三白两”，或“醉 翁之意不在酒”时而煞有介事，时而漫不经心，时而 浓妆重彩，时而轻描淡写，但无不写得幽默俏皮出 人意料的结尾，表现了欧·亨利高明的“聚集”技巧 人们在毫无准各的情况下，突然出现意外事故或预 料不到的打击，留下的印象是最深刻的欧·亨利正 是抓住了读者的这种心理特点来实现小说的“聚集” 的读者从开头一路读来，对小说所描写的极其平常 的故事儿乎是漫不经心的，可是到了最后，作者笔锋 一转，让}人公的命运来了I Oll度大转弯，出现了意 想不到的结尾，此刻的读者豁然开朗，眼前犹如一逍 闪电一般，把先前看到的文章，}，的情结都一一照亮， 引导读者自己把先}jij看到的一些线索一一联系起 来，至此小说的画面逐渐清晰，}题明确，}人公的 形象也被深刻地刻入读者的脑海之，}，，至此读者恍 然大悟，顿感精妙绝伦
幽默的语言、新颖的叙事结构、戛然而门的结尾 常常让人感到意料之外，而欧·亨利所要展现的社会 现实又让人们相信这一切又在情理之，}，，在这种看似 矛盾却是双赢的循环，}，，欧·亨利给(下转第101页) 的叶子是老画家贝尔先生，在风雨交加的夜晚，用生
命画上去的他自己却因此染上月I IJ炎而去世小说写 出了两代人的友谊和命运，赞美了}人公热爱生活、舍己为人的感人故事欧·亨利的许多小说在}题、情节和手法上都给人以异曲同工之感我们仍以《爱 的牺牲》和《麦琪的礼物》为例，作家把他所追求的创 作}题—“自我牺牲”的人情味和人性美，突出表 现在他对两对贫贱夫妻的爱情生活的构思上《爱的
牺牲》描写一对年轻的从事艺术的夫妻，妻子为了丈 夫乔能够到，}，火公园去速写，自己完全放弃了对艺 术的追求;丈夫乔为了妻子德丽雅能够继续教音乐， 也瞒着妻子放弃了自己的艺术事业他们用欢乐的
微笑编着美丽的谎言来蒙骗对方，安慰对方，双方都 生活在各自的想象，}，，认为自己的牺牲能够使对方 的艺术生涯得到保留但这不过是掩盖在艺术悲剧 上的喜剧烟幕德丽雅右手包扎的绷带终于拂散了
烟幕，显露了真相原来，她是在洗衣房里推熨斗，而 乔就在她楼下烧炉子《麦琪的礼物》里的德拉，在全 家只有一块八角一七分钱的困境，}，，卖掉了自己的美 丽的长发，为丈夫买下了金表链杰姆则卖掉了祖传 金表，为妻子买了全套纯娥帽的发梳爱的礼物也的 爱的牺牲两对小人物的悲喜故事成为美国世界里 绽放的人性之花在这两篇小说，}，，作者没有直接描 写重大社会题材，只从社会现实，}，撷取一些片断，选 用了普通小人物生活，}，的平凡素材，以新颖的智慧 和锐利的眼力，善于以小见大，从一朵浪花散发出大 海的气息，从平常的小事反映不平常的社会意义
欧·亨利这种以小见大，写尽小人物悲喜的写作 方法，又常常与喜剧性和悲剧性相结合的艺术手法 统一起来作家善于从为世人所看得见的笑料，}，看 到世人看不见的眼泪，从现实生活，}，发掘人性与制 度的悲剧所产生的喜剧效果他笔下的好人常常喜 剧性地千方白计地做出自我牺牲，想做好事却事与 愿违地造成悲剧更难能可贵地是作者常常幽默地 表现}人公在悲剧的遭遇，}，意外地流露出的人情 味，彰显出人性的光辉欧·亨利的作品就是这样，总 是以喜剧形式去表现悲剧性的内容，用悲剧性的情 节来反衬戏剧性的效果，悲剧和戏剧性有机地结合， 实践创作艺术的辩证法真正达到了使悲剧发美、喜
居lJ流泪、泪，}，见美、笑，}，见泪，喜剧、悲剧得心应手， 幽默风趣，运用自如，从而深深打动读者的心灵
欧·亨利小说之所以享誉世界，成为世界短篇小 说大师，最重要的，除了以小见大的手法，悲剧性与 喜剧性相结合的形式，以及独特的语言艺术和令人 拍案口L}绝的结尾都给读者大大的艺术享受外，更重 要的是上述儿种艺术手法巧妙结合，相辅相成，大放 异彩并积极服务于“爱的牺牲”这一}题这些表现 手法在构成欧·亨利小说艺术特色的同时，小说}人 公之间的真挚情感，以及积极乐观的人生态度，为别 人牺牲奉献的人性光辉，照亮了读者的心灵，使之深 深感受到了文学的力量
作者简介:成宁，赣南教育学院中文系.刊教授，卞要
从事写作学研究和外国文学研究 参考文l,.[1]刘新义.论麦琪的礼物语言特色[[J].济南大学学报，
1995: (2J.[2]张听.论欧·亨利知篇小说的艺术构思[[J].宝鸡文J}.学
院学报，1995: (4).[3]田艳.欧·亨利知篇小说精选网.大连:大连理工大学
出版社，2005.[4]阮温凌.走进迷宫—欧·亨利的艺术世界网.北京:中
国社会利学出版社，1997.(责仟编辑:水涓) (上接第98页)我们上了极富意义的一课，那就是要 珍视永远鲜亮的批判精神和纯洁善良的美好人性
欧·亨利的文学世界永远会有含泪的微笑，这个用人 性彩笔描绘的欧·亨利的世界永远会在历史的长河
，}，泛起点滴浪花，让后人去认识他，了解他，以及他 的世界和他的文学天堂
作者简介:张蕾、高若腾，均系硕十，石家庄学院 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为关美文学及关语教学、筑利技大学学报(社利版),2005: (4 ).朱洪祥.简论欧·亨利作品的艺术表现手法[[J].盐城 师范学院学报(人文社利版),2002:(4).刘文翠.从《麦琪的礼物》看欧·亨利的写作手法[[J] 东hm学Fi},2001(1).叫君健.欧·亨利知篇小说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 版社，1986.李国宁.欧·亨利式结尾的艺术魅力【M].北京:清华 大学出版社，2003.参考文献: fll樊林.“欧·亨利式的结尾”表现T-法浅析[fJl.西安建 (责仟编辑:水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