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与背叛
—论电影《霸王别姬》中的人性
【内容摘要】：由性别研究的角度分析《霸王别姬》该影片主要电影人物的性格与心理发展的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分析了由暴力与压迫导致的性扭曲，以及社会不公对人性的摧残。
【关键词】：霸王别姬;人性;性扭曲
1993年电影《霸王别姬》，改编自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同名小说，由陈凯歌导演。全片影像华丽，兼具史诗格局与深刻的文化内涵，讲述了两个伶人的悲喜人生，并掺合了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中国历史发展。本片曾于1993年荣获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大奖”，这部作品也曾在全世界多个国家和地区公映，是一部享有世界级荣誉的电影。本文通过对三个电影人物，程蝶衣，段小楼，菊仙性格进行分析，运用性别研究的观点进行适当的阐述。
程蝶衣
程蝶衣一辈子分不清戏里戏外，爱恨欲孽，活在戏中，飘在心间。从他的出生和被剁去小指与戏结缘开始，他已然走上了一条烟花般绚烂却又转瞬即逝的不归路。他妈是窑姐生了他，天生丽质，容貌清秀，因是在妓院，就给他女儿家打扮。这可见小时候蝶衣没到戏园之前的性别观念就有些错位了。后来因为要进班学戏，他母亲斩断他的六指，这赤裸裸的暴力，器官的分离，暗示着性暴力，暗示着阉割。为蝶衣走向雌雄不分，化身虞姬，提供了重要的身体刺激。蝶衣纯粹，柔弱，痴狂，有些冥顽不灵，一刚一柔的性格在他身上矛盾的冲突着，为他后来的悲剧人生埋下了伏笔。他的性格让他分不清戏里戏外。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一曲《思凡》让他受尽苦头，一个在常人眼里及其容易的背诵，“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他一次又一次的背为“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他的纯粹他的痴狂，他的冥顽
不灵，让他不分戏里戏外，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背错。这时候还是小石头的段小楼用烟袋锅捅他的嘴，血腥残忍。蝶衣被这种暴力刺激，他嘴含着血，神情专注，由开始的断断续续，转向流利。此次暴力促使蝶衣走出男女不分，性别错位，人戏不分及其重要的一步，从此以后绝无回头。蝶衣性别的扭曲先来自母亲，后来自师傅师兄，这种来自伦理纲常下的“爱”，种带着暴力的“爱”成为了蝶衣性倒错的压迫和诱因。扭曲了的蝶衣，错位了自己的性别，错位了时空，将自己化为了虞姬，将小楼看做了霸王，他爱是错爱，可是爱确是无比的真诚，无比的炽热。他风华绝代，可他人戏不分。他认定今生是霸王的虞姬，是小楼的蝶衣，他不后悔，也不要自己后悔。可是段小楼不是真正的霸王，京戏于他，与卖瓜无异，不过一个糊口的饭碗，情爱于他，与生活无异，为求自保，他背叛抛弃一切。换做蝶衣却是玉石俱焚。蝶衣一生经历，清末，抗日，解放，*，开放，无可厚非的悲剧，难以质疑的辉煌。他对师兄的错爱，在那么一瞬间恍惚起来，他终究知道，虞姬是虞姬，蝶衣是蝶衣，小楼是小楼，霸王是霸王，可是他不愿意不想这样的结局，他学虞姬自尽在了他的霸王脚下。
段小楼
段小楼一个集众爱于一身的男人一个刚强又懦弱的男人。他为人热情豪爽，性格耿直，刚强而倔强。可是小楼不是一个真正刚强的人，他的软弱显而易见，在面对感情上，他不如菊仙，曾经的妓女，他的妻子，不如蝶衣，他的师弟，他的虞姬。他是爱蝶衣的，虽然这爱只是兄弟之情，可是当他认为的兄弟对他的爱超出了兄弟之情后，他的软弱体现出来了，他退缩，他不愿不敢直视。他总觉得他亏欠蝶衣，当他和蝶衣第一次登台成为角儿的时候，蝶衣被老太监玷污，而他却无能为力。可更多的是，他明白蝶衣对他的感情，明白蝶衣想要什么，自己却无法给什么的亏欠之感。另外小楼的软弱最大的表现点就是菊仙了，人的软弱是天生，可菊仙将这种软弱挖掘出来并无形之中放大了。菊仙让他不要唱戏了，他就不唱了，虽然一样发脾气,说我就是个唱戏的,可是总归会平息.要不是师傅发了怒把他们叫了回去,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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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蹋戏,然后让他回忆起自己对戏的情感,他恐怕是真的回不到舞台上了.他对蝶衣以及对戏剧的爱,都是软弱的.在这里似乎是对菊仙的爱胜利了,但是其实到后来我们会发现,菊仙也没有赢,那个时代不会造就任何一个赢家,所有的人只剩下一个输字。于是,回去,唱戏.可是小楼的软弱渐渐在加剧,时代更替,每次在关键时刻小楼的血性要出头了,菊仙总是会适时的提醒他注意分寸。当然,蝶衣是不会提醒的,蝶衣想要的是他的楚霸王,而菊仙要的是她的段小楼,虽然，菊仙最开始爱上的,其实也是霸王时候的小楼。然后小楼开始渐渐平庸成为一个平凡的男人。当袁四爷被冠以\"反动戏霸\"的帽子,说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然后枪毙的时候,他呆呆的说了句,\"就这么枪毙了?\"茫然里面是对时代的迷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那一刻小楼完全的沦为了平庸的小市民,再也没有的楚霸王的影子.台上台下彻底分割成两个人,幼年成年彻底分割成两个人.这个他一生都没有服气的男人,他一生想扳倒想超越的男人,在轰然倒地的时候他并没有欣喜,而是留给了他无尽的迷惑,而且,也给了他新社会的第一个警告。从此他更多的学会了忍让和委曲求全,年轻时候的豪迈一无所踪.以前蝶衣在台上被轻薄的时候他会冲上去打架,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孩子,后来演出出问题了却是鞠躬说着:“各位老总,今天我们这位角儿......”。段小楼从此成完全成为平庸的段小楼。他背叛了本心。
到最后批斗,揭发,一开始结结巴巴,还只是说,(蝶衣)他就是一个戏迷,戏痴,戏疯子.可是旁边疯狂的”革命群众”并不会满足的,他们需要一个汉奸蝶衣,需要一个叛徒蝶衣,需要一个不堪入目的蝶衣.于是继续打,继续骂,继续威胁.然后,他艰难的说出了第一句违心的话“蝶衣是汉奸”。从此说话开始顺畅,越说越流利,跟小石头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贫,可是,却不是小石头那样子的孩童的玩笑,说出来的却是那样伤人且违背良心的话语。他背叛了蝶衣。
跟这对比的是,当年还是小豆子的蝶衣总是唱错的词,总唱作\"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还是小石头的小楼拿烟斗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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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的嘴,说\"我叫你错,我叫你错\"之后,蝶衣艰难的唱出\"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从此台词顺畅,不再出错,完成了\"男儿郎\"到\"女娇娥\"的转换。都一样开始结巴,难以迈过这个门槛,可一旦迈过,就无比顺利.只是这个时候的段小楼,人格已经完全扭曲,完全沦为一个苟且的卑劣的人。在这社会的压迫下段小楼彻底的堕落了。他背叛了蝶衣，背叛了菊仙，背叛了自己的本心，小楼楼是里面唯一一个平凡的人,或者说,是里面唯一一个平凡的男人,他有他的欲望和软弱,他有他的刚强和骨气,是里面最接近我们自己的一个,是最像真实的我们自己的一个。小楼,只能是个平庸的自己，平凡并不是他的罪过。罪恶的是当时的社会。
菊仙
菊仙是个妓女，更是个小女人，她狭隘的爱着那个在花满楼里稳稳接住自己的“楚霸王”，毅然将自己一生托付给他，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心待自己的男人，以及对能够过上普通的正常人的生活的渴望。从对着妈妈怒沉百宝箱从良的决绝，到为救丈夫发誓永不相见的豪气，到最后看清小楼的本相，生无可恋，凤冠霞帔，一匹白绫断幽魂，来表达对扭曲的人世的抗争。在她的生命里爱情是她的全部，失去爱情，就失去活下去的意义。段小楼是她这个世上唯一的精神支柱，他的背叛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安全感，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只有爱情的温暖，才能帮她抵挡住这个世界彻骨的寒冷。她虽然是一个妓女，饱受人世沧桑后，仍然有勇气追求自身的小小幸福。尽管她一开始的身份，注定了她悲惨的结局，但他的至情至性，敢爱敢恨，比起世上那么多寡廉鲜耻，满口仁义道德的精神卖淫者，不知道强多少。菊仙的死，也许，也许仅仅是因为世人决不能容忍一个妓女也有权利拥有平凡的幸福。她的死是社会的罪恶，是社会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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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但戏可以重演，人生不能哪怕一次的重来。戏几多生动，人生就有几多沉重。程蝶衣，段小楼，菊仙，三个动荡时代的小人物，千千万万历史殉道者中的三个，在霸王别姬这部电影中，一起为我们倾心勾勒出了滚滚红尘中无人逃避的爱，恨，情，仇，人性的复杂，人生的几多无奈以及人类想要改变自身苦难命运的艰难。
参考文献
[1]骆晓戈.女性学[M].湖南:湖南大学出版社,2009.[2]李银河.中国女性的感情与性[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2.[3]李碧华.霸王别姬[M].香港:天地图书,1992.[4]黄鹂.隐喻人生的戏[D].北京:中央戏曲学院,2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