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
时间：某年腊月二十九晨到三十晚 地点：某小城市某楼住户
人物：（1）王老太：78岁偏瘫退休干部。
（2）李老头：80岁退休干部，王老太丈夫。
（3）小 薇：某企业下岗职工、王老太大女儿、离异，40岁左右。
（4）小 利：某公司销售部总监、王老太儿子，30多岁。
（5）医生：某20多岁实习医生。 --1-- [北方一个小城市，一个雪后的早晨，居民小区早市，人声鼎沸，商品琳琅满目。
[二人转《小拜年》唱段：正月里来是新年，大年初一头一天呀啊，家家户户团圆会呀啊，小的给老的来拜年呀啊„„歌声远去。 [一户临近早市的一栋楼里的一住户家里王老太正吃力的从床上坐起。
[李老爷子戴着一个帖帽，勉强遮挡住耳朵，手上青筋凸起，微颤。手提塑料袋里的几个小包子冒着热气，他迈进屋门。
李：（弯着腰，鞋上面到处是雪花，进屋开始解冻，使鞋面开始见湿）老伴！起来呀！包子来了！
王：我就是贱啊！卡我给她行不！全给她„„全给！（拉扯着穿也穿不齐整的衣袖，左手打右臂）
李：别急呀！老大她不会的，我不信她会„„（手颤把包子都掉地下了）
王：（用能动的手去拾包子，却怎么拿不到）我咋不死喽唉！ 李：我说给保姆加俩钱儿，你死活不同意。（帮王太穿上右臂衣袖） 王：跑就跑呗，我压根就没做过雇人的梦。
李：这都年根儿下了，孩子也不回来一个，打个电话去（十分吃力地扶王太站起来）
[王太一根裤腿没提上，就回手到床上找手机，肚子起伏着，腿一抬没注意，一下把一小椅子刮倒了。 王李：（同声）唉！
--2—
[小薇家里，40多平的小型住宅窗明几净，窗上新贴了兔年福吉大红剪纸，一张单人床边放着一台电脑，QQ框开着，上边有个老男人的视频头像，长相怪怪，小薇脱了外衣正对着电脑眉飞色舞。电脑里传来MP3歌曲：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电话铃声响起。铃铃铃„„
薇：喂！谁呀？妈呀？又啥事呀大清早地呀。
（电话里传来王太声：过年了，忙啥呢？快来帮你爸，拾妥拾妥屋子来）
薇：（眼睛一刻不离电脑，打电话不停转换身体的姿势，对着视频。）我正忙着呢！忙着呢！一会再说啊（把电话挂了）
[电话又响铃铃铃„„响了一大会后，薇很不耐烦地接电话。 薇：妈，我不是说了这会儿忙啊„„去！一会儿就行啊，啊！啊！那我一会去，（说着在视频前做了一个亲吻的动作，和那个老男人白白）妈，你可不知道，我要发了！网了我认识一个男友，倍儿有钱！
（电话里传来王太声：你尽糊扯，还网上！）
薇：妈，我可不是扯，真地！他过两天来看我，（对着打印出来老男人的照片咯咯笑出声。）我一会到你那，你相一下他，我就来。
[薇放下电话，一脸不情愿。看了一眼网男的相片。
薇：老找我干啥，咋不找你儿子呢？这老头老太太不识好歹，卡上的工资给我管着不就结了。是，你们把我儿子供大学毕业了，可是我离异这么多年，哪有钱啊？眼瞅着如今这楼价涨飞了，这小破城也快一万一平了，“蒜你狠”、“豆你玩”10块一斤蒜，13块钱一斤绿豆，妈地，听听，限价，限价，限个屁！我儿的房还没个着落，那搞对象去啊？我还得想个着„„
--3—
[王太家乱糟糟的屋里，厅里有二椅子一张小桌，小桌上有药和吃剩的糕点。不很强的一屡阳光照在客厅一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全家福照片上。
王：老伴啊！这猪怕壮喽，人怕老啊！（穿好了裤子，一把手扶着一个小折叠椅当拐杖向厅里走来。）
[李老头颤微微地佝偻着腰拾妥屋子。 李：包子不吃，我热点饭去„„ 王：我不吃了，咱找小利来吧！
王：（打小利手机，通了。）小利吗？唉？怎么综声音不对？ [电话话外音：订货请按1，结帐请按2，给总监留言请按3。 [王太转身背对阳光慢慢放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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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当当„„王太家传来一阵敲门声。王和李正在准备吃饭。李来来回回地从厨房往客厅餐桌上送热好的饭菜。
王：别敲了，别敲了！开门（一推餐桌菜汤洒了桌子上了） 李：小薇呀？
[小薇进，重重地关了门，手里拎着一大包自己家的脏床单衣物。 薇：怎地？前二天不是好好地吗？（把大包扔一边去了，从小背包里取出网男照）
[王太把头扭向一边，薇忙凑过去。 薇：妈，你看，他工资可是咱几个人加起来的三倍呐！哈哈！ 电脑就是好呀！ 速配网上情人找！ 真妙！
王：吃饭吧！（瞪一眼薇的微露的腰部）大冷天你也不嫌冷？ [薇打开电视，边吃包子，边看着讲房税新政的新闻。
小薇：（用手擦了一下嘴边的油渍）爸、妈现在房价涨飞了，我得给我儿子买个房，钱紧啊，你们能不能出点„„出„„
王：（根本不瞅薇）我和你爸那点钱„„？（说着翻出工资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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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铃铃铃„„门来了一堆人，噪杂声。 王：不会是小利？
[门外传来小利声音：“妈爸，是我呀！”同时，小利还正接打着手机“我刚到我妈家这儿，你们别办差喽，那批货土地局领导盯上了，价咱不能订低喽，高着走，如今这土地佬儿钱大，好，就这么着！” [薇开门。
小利：姐！你在，爸妈！（让一起来的同事们把自己给爸妈带来的红红绿绿的礼品盒海参、鲍鱼等等年货放到厅里，抬脚又要走。 王：小利别走啊。有事儿，你姐她„„ 薇：（着急地向着小利）钱！
小利：噢！姐。钱都投进去了，进货了，过一段再说好不好？（急走出） 薇：（推开窗户大喊）我等不了，房价不等人啊！（眼睛盯着弟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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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家小客厅。王太、李老头木然地你看我我看你。 王：竞知道麻烦你弟弟，没出息！
薇：这话咋说地呢？就指我给你们干这个干那个，等候你们，我欠你们呀？说好工资卡交我，没钱谁干啊（大喊）。 [ 王太恕把一个饭碗摔地上碎了。 王：你不用干！你滚！
李：都忙去吧！都别来了！（用力踹地上的红红绿绿的礼品盒。） [薇摔门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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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医院抢救室里，王太躺地高架抢救床上，氧气瓶，心电图仪地床边。
薇：妈！妈呀！我侍候你来了，你睁开眼吧看看我。（眼盯心电图仪器，那几近直线的图形向后延伸着，室内人很多，有小薇断断续续的哭声。）
[小利的电话铃声响起。他手机设置一段怪怪的音响：叫叫叫，好事要来到，不是要发财，就是要„„
小利：（急接电话）喂！什么？主治医生回老家过年去了？那我妈怎么办，急救啊，快，派别人吧！我加钱！ [一位刚刚毕业实习值班医生来了。 小利：医生啊，快救救我妈，求你了，快救救我妈，救救！我妈！ [医生输氧打点滴。医院内蓝白相间的墙，白色的莹光灯下老人的脸色灰白。
薇：医生我妈的血管„„点滴起包了，再重新„„ 医生：别忙活了！
--8—
[三十夜。天空中礼花朵朵绽放，附近的孩子们嬉笑声和各种鞭炮爆响声传来，彩花的光线射入王太家一会闪红光一会闪绿光一会闪蓝光。李老头在抢救车走后就一直呆坐在厅里的电话机旁，李近一天没吃什么了，五颜六色的光照在老爷子的脸上，孤零零的，电话终于响起，铃铃铃„„
李：小利，什么？你说什么？你妈她„„ [李一头歪倒在木椅边。
